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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喝酒本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只是世人赋予了它各式各样的情感。不同的人喝相同的酒,也会喝出不同的味道。
风神秀忽然笑了起来,像个小孩般笑得天真烂漫,“啊,小九回答得妙极,那就赏你一壶梨花酒,百杯千杯不成醉。叶兄啊,你那乖乖公主走了,可给我们留下这许多好酒,快去多拿几壶来。”
叶初尘无奈道:“唉,一个大酒鬼,一个小酒鬼。碰到你们,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小九还是笑嘻嘻的,两个浅浅的梨窝,真是可爱极了。风神秀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吃定你的样子。
叶初尘便也乖乖去了。
能抛却俗世烦恼的时候,若还不去尽兴,那跟呆子又有什么分别呢?
……
……
第六章:姑苏写意
周墨卓立在巨大楼船之上,极目远望,只见山河渺渺,江水滔滔,往来的舟船之多之广,可算历代之冠,正是一片繁荣昌盛景象。
此时已近黄昏,落日余晖下,年不过二十五六的周家大公子竟透出一丝丝疲惫的气息。自数年前,在姑苏写意园一招败于江东醉刀之手,他苦思良久,仍未想出破解之法,那一式仿若从风中诞生,就像是于一瞬间挥出千百刀,而事实却只有一刀,虚虚实实混无破绽,谓之‘千刀唯一’。醉刀的刀法竟已高深如斯,如他这般温雅谦逊的世家公子也为之所迫,生不出为敌之感。更何况,当初写意园的约定,何时能兑现?
站在他身后的一位中年管事恭敬道:“大公子,天黑之前可达临安城。”
周墨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道:“今趟王公致仕,遍邀故交好友,于三月初三桃花烂漫之时大宴宾客。父亲与王公同朝为官,私交颇深,我也乘此机会去会一会那些江东才俊。”最好能再见到他,周墨在心底如斯说到。
中年管事立刻道:“王公一向喜爱搜集历古之名剑,此番投其所好,周家与王家更添情谊。公子想必也能有所获益。”
周墨轻笑一声,正欲转身回屋之时,忽见左前方拐角处正驶来一艘船只,单看外舱布置,与普通画船相仿,又闻听一声一声快意豪迈的声音传来。周墨的脸色立刻变得古怪起来,那种看不出是无奈,还是苦闷,绝不会是愉快。
……
……
“哈哈哈,叶初尘,这回你不喝也得喝了。”
“是啊是啊,叶子哥哥,快喝快喝啦,输了就得认罚嘛。”
船头之上,只见两大一小三道身影,正是在长江水面行过数日的风神秀三人,此时此刻却是玩的不亦乐乎。
叶初尘正欲饮下杯中酒,忽然像是感受到什么似得,眉头微蹙,往南边看去,正有一艘大船徐徐而来。两船已相近。
四目相对。周墨忽然惊醒,他最关注的人竟不是风神秀,而是这位白衣公子,实属奇哉怪也。
风神秀正欲开口,叶初尘忽然道:“你修剑。”
周墨横眉一凛,冷冷道:“是。”
叶初尘按剑,步履慢而有力,道:“此间有剑。”
周墨瞳孔一缩,心中已知对方必是一流剑客,功力更甚己身一筹,面色微白,却依旧镇定道:“我有剑。”
“剑在何处?”
“剑在手中。”
叶初尘看着前方贵公子手中的剑,轻轻摇了摇头,道:“阁下手中的剑,无神。”
周墨沉默,沉默便是愤怒。怒,而拔剑。
剑如墨玉,在黄昏微光下,依旧醒目。
周墨出剑很快,这是成为一流剑客必须的条件之一。
一个常常写意的人,在生气的时候挥出的剑,有几分威力?
人已在空中,剑气冲霄。
叶初尘目光深邃,剑已出鞘。剑是朱红色的,像是画画的朱砂。
黑剑已至。
两剑相交,周墨没有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对方的剑就像是空气,没有形质一般,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颓然无力。但,周墨绝不会轻易认败,愤怒,出剑的速度更快、力量更甚,因为一旦变慢,就会完全进入对方的节奏,甚至一招致败。
叶初尘仿佛感觉不到周墨的力量,他出剑慢而有致,就像是在画画一般,要知道画一幅好画,绝不能快,也不能乱。
风神秀的眼睛微微眯着,沉声道:“好一招‘画楼’,以画入剑,好剑法。”
小九不知是个什么女孩?贪杯,爱看人打架,见识多,却还有太多的问题。
“阿秀哥哥,什么叫画楼,画的又是什么楼?”
风神秀摸了摸小九的脑袋,笑着说:“所谓‘画楼’,便是你叶大哥使的剑法,请剑入楼,化作飞鸟,不得进,不得出,缠绵不绝,直至飞鸟力尽为止。”
“小九明白了,这便是爹爹曾说过的请君入瓮。”
小九又说道,“那他们用的剑都叫什么名字?我爹说过,每把剑都该有个好听的名字。”
风神秀说道:“你叶大哥雅擅丹青,所用之剑名为丹青剑;那周黑子,用的便是写意剑。两把剑俱出自名家之手。”
水波渐起,两人自空中战至周家大船之上,剑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然纵观全场,不管是风神秀,还是那中年管事,都已看出周墨败局已定。
在风神秀的印象中,从未有人能再完全施展开的画楼剑中全身而退,包括他自己。
黄昏微光里,琼楼玉宇已成,风初定,剑意大胜。
嗤的一声轻响。
一片残破锦袍自周家大船上飘出。
同时响起的,是周墨震惊的呼声。
“你是楚国画公子,叶初尘。”
残阳如血,剑身亦如血。
他面色平静,眸光中带着几许遗憾。
“人有情绪,剑无情绪。若是你能够以剑写出自己的情绪,必可早早脱身;而若能以剑写出一个故事,必能破我这招。只可惜。”
周墨沉默,沉默便是承认。那中年管事急忙上前,问道:“大公子你没事吧。”周墨脸色发白,轻呼出口气,淡淡道:“我没事,早闻叶公子画剑双绝,如今一见,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
叶初尘眉眼没有笑意。
“此间有剑。一柄真正的剑。”
周墨和那中年管事俱是一惊,心中生出一种想法:莫非他能感觉到船上的古剑?
就在此时,天边飞过一群大雁。春天已经到了,雁群岂不是也到了归家的时刻。奇怪的是,这群大雁却不在往北飞,竟绕着大船盘旋了起来。
所有人都已发现。
风神秀皱起眉,思索了一阵,忽然惊呼道:“蛟分承影,雁落忘归。”
叶初尘轻声道:“历古第十剑。”
影子还在,剑又在哪里?
剑在手中,剑已出鞘。
叶初尘没有看天空,他在看江水。
水藏蛟龙,划开剑影。
赤红色的剑光飞快。
水中射出一柄黑色的剑。
江浪纷乱,如龙游天下。
江风大胜,红黑两道弧形的光影相交,撕破了水浪。
浪里现出一道纤细黑影。
便在这个时候,船舱里传来一道声音。
“大事不好了,大公子。有人盗剑。”
“嘻嘻嘻,这个时候才发现,可惜已经晚了哦。”水中传来一阵铃铛似得笑声。
江面复为平静,人影却已消失。
夕阳未落,风起。
有一道光自风中来。
刀光如电。
刀光入水。
逃匿的黑影左手一震,手中的剑瞬间自水中飞出。
刀光再起。
黑影再顾不得失却的名剑,急切间强运功力,往更深的水中游去。
“即使难知如阴的黑暗,也逃不过晚来的风声。更何况,这把承影剑你根本受用不起。”风神秀的声音虽然不大,黑影却还是听到了,她银牙暗咬,却再不敢有任何举动,有醉刀和画公子在场,盗走承影剑已不复可能,乘机逃离才是唯一的选择。
周家大船上,一队护卫惶恐不安地站在一旁。周墨脸色很难看,在如此严密的看管下,剑居然还是差点被人盗走。
风神秀叹道:“周兄,盗剑的人是东瀛人,不仅擅长隐匿于水下,此人更修习了胎息功之类的功法,若不是叶初尘突如其来的那一剑,所有人都发现不了她。”
那中年管事拱手道:“大公子,看来承影剑的消息已经泄露。为今之计,只有加紧航速,尽早到达临安城。”
……
……
夜色渐深,江风微冷。
叶初尘斜倚着门,眼睛盯着周墨;问道:“名剑承影,有影无形。传说这把剑早已经失踪,你们如何得到?”
周墨苦笑道:“这把剑是我父亲不知从何处得来,我也不甚清楚。我只是奉家父之命,将它送去临安,作为前太傅王逸之大人举办的酒宴赠礼罢了。”
叶初尘微皱着眉头。王逸之乃是江东士族王家之主,世之名士,位列三公,地位堪比诸王,更甚剑法高绝,独创兰亭书剑,乃是当世顶级剑客之一。名剑承影,本优雅精致之剑,与之正相得益彰,他又怎好夺人所好?
“我对承影剑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相反,我更好奇王逸之大人的酒宴。”风神秀忽然放下了酒杯,笑着说道。
闻听此言,周墨惊讶道:“醉刀你本江东人士,居然不知道王公半个月前已选择致仕归乡了吗?”
风神秀摸了摸鼻子,淡笑道:“我这阵子在巴蜀一带厮混,庙堂之事已少有听闻了。”
周墨眼神中涌出一股热忱,说道:“王公誉满天下,此次虽只是宴请故交好友,然必有江湖豪客蜂拥而至,定能成为一大盛事。”
“至于设宴之地,鲜花满月楼。”
第七章:鲜花满月楼
临安,今朝无雨。
西湖畔,人声鼎沸,更胜寻常。湖畔有一高楼,楼高三层,以琉璃为瓦,以建木为柱,外观之华丽,造物之珍贵,堪比皇宫。
这是临安高门大族子弟最常来的销金窟,在整个江南都是数一数二,无论是文人,还是侠客,都将在这个地方一掷千金视为一种奇怪的荣耀。
这个地方,就叫做鲜花满月楼。
鲜花早已铺满高楼,酒席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等待夜晚来临。
等待并不是一件枯燥的事,尤其当你等待一桩盛事的时候。
有很多人在等待。像周墨这样的世家子弟在等待,像风神秀这样的年轻人也在等待。
鱼幼薇也在等待。她在三层楼雅间等。她在等人。
她倚在窗前,看湖色风光,姿态慵懒。她的妆容也是淡淡的,像天上的云彩一般,柔和而舒适。她是个极标致的美人儿,虽然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谁家玉笛暗飞声?
笛声轻快,楼中似有人来。
鱼幼薇暗暗笑了一声,又戴上了白色面纱:“飞卿师叔来得真巧。”
只见一位年约三十许,形貌文雅的男子来到了三楼雅间。他看了鱼幼薇一眼,忽然笑了笑,神秘说道:“今晚的宴会,一定比你想象中要有趣的多。”
“有趣?”鱼幼薇听了温飞卿的话,心下暗自讶异,身为当世三大才女之一的她,所经历的大场面数不胜数,无论是盛京洛阳的帝都宴会,还是各地英豪相邀出场,有王孙公子,有帝王将相,有布衣侠客,还有什么当得“有趣”二字?
温飞卿把玩着手中的玉笛,语气变得更加的神秘。
“只要有十分有趣的人在,必定会有十分有趣的事情发生。”
……
……
夜,还未深,一轮弯月高挂明空,美丽而神秘。
鲜花满月楼,现在有了鲜花,也有了月。
楼下已经人声鼎沸。
人声嘈杂,谁也分不清。
周墨已到了,他本就是为这宴会而来,他的身边现在除了那位管家,居然还多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可爱的脸蛋上还带着几分不高兴,径自喝着闷酒,嘴边不停嘀咕着:“两位哥哥真坏,居然撇下小九自己跑去玩了。哼,小黑哥哥陪我喝酒。”此时此刻,周墨本应荣光焕发的脸,居然真的变得像一块木炭似得,又黑又硬。这个小女孩真是让人伤脑筋啊,风神秀这家伙也不知道干嘛把她丢给我。周墨现在大概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所以他也只好喝酒。
他只知道风神秀和叶初尘二人必然在这鲜花满月楼之内。
就在这个时候,鲜花满月楼的宾客们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周墨凝眼一看,只见二楼正东有一房门缓缓打开,从房间里走出了两位风姿卓绝的人物。其中一位,身着玄色长衫,留着三寸长须,丰神俊朗,气质绝佳的人物,正是享誉已久的太傅王逸之王大人。他以书法冠盖当世,兼善隶、草、楷、行各体,世人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来形容他的书法,再加上此人剑道修为极深,融笔意于剑意,可谓当代超一流剑者。至于另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