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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也许不止一座点苍山,但一座终年处于白云端,又犹如一柄擎天之剑的点苍,便只有一处。
点苍剑派便是落派与此。
此刻点苍山上白云依旧,风景依旧,山峰依旧如巨剑般,傲然而立。
山上的风,舒适温暖。
山风吹着长发,一位带剑的白衣人两道剑眉紧锁着,他并非是在看群山之间。
他只是在看着眼前的一个人。
一个着黑衣,佩着银色面具,气息阴冷的高大中年人。
中年人声音嘶哑,语气森森说道:“不知道是什么风,竟把叶少侠吹到了点苍山上来了。”
身着白衣的人,正是叶初尘,原来他离开京城,却是不知为何,尽往此地来了。
只见他微微挑眉:“藏剑楼的影子,还真是难追。只是,不知你究竟是藏剑二使中的天谕,还是地藏?”
“呵呵,地藏可从不会在敌人的面前多说废话。”中年人微微仰首,眺望着群山万壑,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点苍山的风景原来这般好。”
“只可惜,很快它就没那么好了。”
“你知道?”天谕疑惑。
“我当然知道,”叶初尘慢慢走向中年人,“只因,江湖传闻,藏剑楼的天地二位使者,从来都是如影随形,同时行动的。”
“唉,”中年人不知为何突然叹气,只是他的叹息却依旧是很冷,“我还以为来的会是风神秀,没想到,你来得比他还要快。”
他也会来?叶初尘心中一怔,脚步也停下,这一刻,他离那一位天谕只剩下三丈的距离。
天谕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音仿佛刺入骨头一般叫人难受。
“你是在怕着地藏吗?”
“不,”叶初尘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我并不怕你们两个,我只是认为,恐怕你们的宗主独孤玄也在这点苍山上罢。”
“世上的聪明人一点也不少。只可惜,识相的却是不多见。”
白云依旧在飘,只是在这说话的时刻,仿佛飘得更慢了些。云中闪烁着光,叶初尘却感受到了剑与剑意。
是无数的剑!
是无穷的剑意!
有一些他已见识过,有一些他却只是耳闻。
那座山上,有很多把剑,也有很多的剑客。
就在这一时刻,白云好像终于飘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他轻轻出剑。
微芒闪烁,亦如白云般不可捉摸。
肆意的风,肆意的云,肆意的剑意。
天谕狂笑,亦可说是冷笑。
“好剑!好一把丹青剑!”
丹青剑的红芒来得极快,去得更快。
因为天谕避开了这一招式。
他的人已如剑,或者说,他已融入剑的影子。
藏剑!
这是真正的藏剑真意,远远要比飞影十三剑的藏剑式要来得诡异莫测,难以看透。
就在这一刹那,天谕眼眸深处忽然闪过一道炽烈辉煌的剑光。
那不知是白,还是红,不知是冷,还是暖。
他只觉得那是一柄绝好的剑,那更是一招他从未见过的剑招。
剑从白云中来。
亦是丹青剑。
剑从下而上,划过脸颊。天谕来不及躲,因为这招剑式太快,而且他竟找不出行剑之轨迹。
这本不是楚天之剑,更非月之秘剑!
而在这一刻,叶初尘却忽然退了。
他侧对着天谕,然后忽然听到咔擦的一声响。原来,是天谕脸上的面具竟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下窄,上宽!
正是一道剑的痕迹。
“你为何不出剑?”
“你又为何不继续出剑?”
沉默,久违的沉默。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望向高山的方向,就在那个瞬间,他的心脏忽然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
剑意。
是谁的剑意?
点苍山上,厮杀着的,莫非真是独孤玄与点苍双秀吗?
独孤玄的剑,他见过很多次,强大,高深,霸道。
而点苍双秀的剑,他在多年以前,未央宫前的精彩决斗便也见识过,能够生生逼退一位绝顶高手,那缥缈孤鸿般的剑客,那宁静守缺的剑意,不止是精彩,更是奥妙无穷的。
叶初尘在思考着,脑海中不禁模仿出其人出剑的姿势与交战的状况来。
谁会胜,谁会败?
白云托着白衣,剑客持着剑,就在这个时候,天谕突然调转了方向。
怪石嶙峋的山上,缀着白云与青葱树木的峭壁悬崖上,似乎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叶初尘没有去追,他同样没有深入点苍峰上。
在这座山上,究竟有多少藏剑楼的人,他自然没有猜到。
点苍剑派又是怎样的遭遇?
风神秀又为何要来此地?
他何时会来?
也许,藏剑楼的人会知道。
然而无论点苍与藏剑有何关碍,与他的关联,却是极小。
他又怎会知道,这片白云之上,会有一世之名剑,悬于中天呢?
第七十章:剑哭
天虽然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点苍山上却已在吹着似无休无止的冷风。冷风如刀剑,吹得人的眼睛生疼。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些人,不在意这些许冷风湿意。风神秀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风吹着山峦,吹着一袭白衣。风还未醉,剑却已渐渐高昂。
“你终于来了!”叶初尘轻声说道。
“你知道我会来?”
风神秀瞳孔一缩,感到十分讶异。自洛阳一别,已有多日,按理而言,叶初尘早应该回到楚地去了。就算他不回楚国去,也不该在这一时刻到点苍山来。时间怎会如此凑巧?莫非……
风神秀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叶初尘投去疑问之色。
只听得他叹息一声。“你早该猜到的。”
“你一直在追查藏剑楼的消息,自洛阳盘龙顶一战,藏剑消息便已销声匿迹,莫非,他们也来到了点苍?”脱口而出的想法,不由引发内心巨大的震动。
就连一直面不改色的陆葳蕤,脸上也透出凝重之色。
山风还在吹着,一股寒意渐渐在心底升起。
忽然山中传来一声怒喝,更夹杂着此起彼伏的铿然剑吟。
“独孤玄,莫以为我们破不了你的藏剑诀。”
乍闻此语,风神秀面色一沉。果然,那一位不可一世的独孤剑宗当真到了此处。
由不得半分迟疑,他脚步一点,人已拔空而起,如一道青色闪电,直往山中而去了。
这一分轻功,当今世上,已属第一流了。就连叶初尘想多说几句话,也已来不及。
叶初尘嘴边露出一丝苦笑:“孤独玄既敢如此明目张胆到点苍山这般的武林大宗来,就必有十足的把握,风兄又何须如此急切?”
陆葳蕤望着他,目中露出了然之色,道:“剑宗已至,天谕、地藏必护随左右,更不知,还有多少高手避身于藏剑楼中,单以点苍山一派之力,是万万不能抵挡。”
她轻轻舒缓着眉头,接着说道:“但是点苍派,我们却还是必须要去。”
这一句话说完,陆葳蕤的身子便已冲出,她的轻功比起风神秀来居然也丝毫不弱。
叶初尘呆住了,他发呆,自然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功进境。而是因为他们的勇气。要知独孤玄,有剑宗之称谓,已是当世绝顶高手之一,几与他的师父荆楚八绝萧太师齐名,武功就算不如,也是同一级别的人物。此时的风神秀,已有勇气直面如此人物。而他呢?却好似还有这对前辈们的敬与畏。他忽然又想到江东王宫那一战,快雪初晴洗寒江的傲意,已有绝顶的风采。那一刻的他,只有热血与渴望。
这一个瞬间,叶初尘忽然微笑起来。然后,他也轻轻飞了起来。
他的轻功,本就不弱,在心结骤开之下,内力运转竟比平时还要快了几分。
他竟慢慢赶了上来。
风声越近,剑吟也越发清亮。
叶初尘终于到了点苍山巅。
他首先看到了风神秀和陆葳蕤,此刻他们正并肩站在一块奇石上。然后,他的目光就被道场上交错的人影所吸引,不可自拔。
周围已有太多的死人,有点苍派的弟子,也有一身黑衣的怪客。
藏剑楼似乎是一心要将点苍剑派的人连根拔起。
他的心忽然一个激灵般,颤动起来。
突然一声呢喃传来。
“原来,点苍派的玄空飞星剑,是剑阵之法。”
原来,在战斗的人,其中一方,正是剑术冠绝天下的剑宗独孤玄。
而另一方,则是点苍双秀中的掌门青木和他的师弟青叶。
山上的古松已不知为他们的决斗震落了多少。随着山风而落,却是满带寒意。
就在这个时候,风神秀忽然动了。
刀光如洗,穿过落叶。
然而,有人的反应更不慢。叶初尘只看到两把黑幽幽的剑,就在席卷的叶间刺出。
很显然,他们并不想有人干扰这场决斗。
“天谕,地藏。”风神秀神色微冷,他的口中喃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刀却更快的切向那高个的天谕。
迫人的刀气,令得他心中不禁凛然。
好快的刀!
就在这时,风神秀微微挑眉,几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子微微一侧,堪堪躲过左边刺出的又一道剑。
是地藏!藏剑护法,天地双绝,果然配合天衣无缝。
一击失手,风神秀只好回刀,只因如这般高手,兵行险着并非是最好的办法。
这一高一矮两位冷冰冰的剑客,威胁实不在剑宗之下。
殊不知,天谕地藏心中的惊讶更甚,他们虽已听说盘龙顶上此子与楼主已斗过数十个回合,但那时候,楼主方与一干绝顶高手针锋相对,予人所趁,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一半,故而不能一招败之,便在情理之中。可此番交战,方知传言非虚。尤其方才空中他竟能躲过地藏一剑,其机变应对,在这武林之中,至多也不过十个人。
由此可以推测,若是单打独斗,他已可稳稳胜过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位了。以二十余岁的年纪便有此武功,一百年来也不过只有那么几个而已。
念动间,高个子正要开口,眼角却正好看到凌空飞下的另外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虽然匪夷所思,却也不急细想。
只因有了这三个人,那么此间的决斗便到了结束的时刻。
天上忽然有两颗星星闪过。
星星的速度无疑很快。
这虽然不是真正的星星,却已有星辰的风采。
无论从速度,力量,角度,应变,这一招都已算是到了极高的层次。
两颗星星纠缠在一起。
叶初尘几乎以为独孤玄已接不下这一招。然而,他却听到了又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不是来自于风神秀,而是陆葳蕤。
若说天底下对各大门派武学的了解,除了洛阳的周老夫子,便无人敢说能胜过这一位天香楼的传人。
青木、青叶二人的招式上虽然已达到了他们的巅峰,他们的合剑也几乎算得上完美,可是却还是要败。
只因这毕竟是剑术,而不是天上飞驰而过的彗星。剑是有影子的。
有影子,就有破绽。
因为他面对的人,实是天下间对影子研究得最透彻的人之一。
剑光带起两蓬热血,洒在松叶之上。
青木本来算不上苍老的脸,好像突然苍老了十来岁般。他的身边显得年轻些的中年剑客单剑驻地,身子却已止不住在颤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青叶喃喃道。
青木脸上现出一丝惨然笑容,“师弟,他早就能一剑杀了我们,却留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青叶虽然满脸颓色,急切间忙呼问道。
“只因,只因,”青木道人凄然说道,“只因他要我们亲眼看到我们点苍的玄空飞星剑法,实在不堪一提,不堪一提啊!”
这是不是点苍名剑的哭声?
悲凉,凄苦,无奈,青叶听得竟似也呆了,只有独孤玄还剑归鞘的冷冷哼声。
就在这一刻,风神秀忽然笑了。
独孤玄一怔,青木和青叶也在发怔,只因这一刻,除了藏剑楼的人,绝不该有谁会去笑的。青木和青叶纵然已败了,却仍还是名剑客。风神秀怎么能够不尊重他们呢?
这不仅是叶初尘的疑惑,也是独孤玄的疑惑。这个年轻人固然年轻的可怕,他的古怪的想法却更加可怕。
“这有什么可笑?”
风神秀轻声道:“点苍剑派的玄空飞星剑法,实在是江湖中不可多得的名招。”
叶初尘道:“可是它毕竟已输在了藏剑楼的手中。”
独孤玄竟也轻轻颔首,显然他跟叶初尘的想法如出一辙,一套失败的剑招,在胜利者的面前,何以自傲?
风神秀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点苍剑派镇门绝技玄空飞星剑,本就是奇招,快招,若是有了压力,就发挥不出其真正水准。”
叶初尘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