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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你撒谎成性。”裴御淡淡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是谁?”
苏宛深吸一口气,既然连朝廷大臣都牵扯了进来,就算她如何的想要逃避,别人不放过她,她迟早有一天也要面对真相。与其晚些时候从别人嘴里知道。还不如早早的从裴御这里探听一些,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她的表情坚定,坚定的近乎凶狠。
“你名叫孟如棠,是已故梦老将军孟世辉的嫡亲女儿,家中排行第六,上头有五个哥哥一个姐姐。”他顿了顿,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宛微蹙的眉尖,“你姐姐,名叫孟如薇。”
苏宛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呼啸的奔过来又呼啸着奔过去。
你妹啊,这原主儿果然是孟家的人,还不是旁支别支的关系,是真正嫡亲的关系。可是,全家都死了,她又是怎么带着姐姐的儿子逃出来的?
还有。这姓裴的明明知道她是谁。却想趁她“失忆”来诓她,骗她说她就是孟如薇,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裴御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微垂眼睫,淡淡道:“如果有一天事发,恐怕对外,你还得用你姐姐的名字。”
“……为什么?”苏宛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喉咙涩涩的发紧,用力吞了口口水润润,也不见好转。
“孟家被抄家收押的前一日,你姐姐听到消息,拖着病体带着出生不久的小诺连夜回了娘家。第二天,出现在菜市口的不是孟如棠,而是已出嫁的孟如薇。”裴御眸光幽深而恍惚,但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板无波,“你听明白了吗?你姐姐用她自己。代替了本该被斩首的你!”
苏宛骤然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瞪着裴御,然而她面上并无悲色,好半天才似消化掉裴御这一席话,愣愣问道:“我和孟……我姐姐长得很像?”
裴御将苏宛的神色收在眼里,疑惑与不解如野草滋生,动也不动的看着苏宛的眼睛,“你们并不像。”
“既如此,又怎么能瞒天过海骗过别人的眼睛?”
这姐妹情深可真是感人肺腑啊!她扪心自问,换了她能不能从容的代替自己的亲人去赴死……算她白扪心了,她哪里来的亲人肯让她代替他们去死?
“前去锁人的官差里有一个曾受过梦老将军的大恩。”裴御点到为止。
苏宛头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扶额叹气,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消化消化这些令人措手不及的讯息。
好半天,她脸色不好的抬头问裴御,“就算我是孟家余孽,可我只是一介女流,别说为家人报仇,就连自己活着都很辛苦。倘若哪一天我的身份被曝光,我,我还有活命的希望吧?”
裴御目色肃穆,“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孟如薇!若想活命,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孟如棠!”
什么嘛,这是必须要跟他绑在一起的意思?
不过就算他这是忠告好了,她且听着,具体如何日后再议。
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那个杨阁老,他为什么要抓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裴御眸光微动,夕阳的残辉洒在他背上,却让他的面部隐在更深的暗色中。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他这样说,“你带着小诺逃离时,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东西?”
“这我哪里记得啊。”苏宛摊手,又叹一声:“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将从前的事忘干净了。孟家,孟如薇,孟如棠,我通通都不记得了。我更加不知道,杨阁老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我只想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过点平静日子——”
她顿了顿,轻声而略带哀求的说:“你愿意帮帮我吗?姐夫。”
裴御眸光一缩,仿佛被最细小的针尖扎了一下般,凝眸深处,暗沉的仿似暴雨前的乌云盖顶。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开,就可以避开的。出了这里,我希望你牢记你是孟如薇这件事,别给我机会再次提醒你!”
这是不满她叫他姐夫了?苏宛嘴角微撇,咬了咬唇,不情愿的道:“知道了。既然我不得不以我姐姐的名义活着,我姐姐她又是你妻子,难不成日后我也要扮成你的妻子?你可别忘了,你自己说的,我与我姐姐并不像。”
“你在闺中时深居简出,除了杨阁老的女儿,并无其他交好的姐妹。而你姐姐身子骨向来不好,于外交际应酬也很少,若要回京,你只呆在府里不出门,没人能揭破你的身份。”
“等等,我可没有同意跟你回京,你不要自说自话。”苏宛忙努力为自己撇清,“还有,你自己也说了,杨阁老的女儿是认得我的,她的家人想必也曾见过我才是。那位杨阁老从我这里得不到他要的东西,会不会一怒之下揭露我的身份派人来捉拿我?”
“你多虑了,你是女子,上门做客自然直接进内院,是不会撞到外男的。再有,杨阁老的女儿被封为宁和郡主,早就嫁去和亲了,至于杨阁老的妻子,去世快三年了。只要你自己守住你的秘密,旁人不可能会知道。”
这么自信?苏宛却不敢尽信:“不是还有那名官差?”
“这事是他做下的,会将你是孟如棠的事情嚷嚷出去,你觉得他是活腻了吗?”裴御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她。
呃,好吧,这确实是够笨的。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得不做孟如薇了?”苏宛拿尖牙咬了咬嘴唇,皱眉道:“若我不回京城呢?我就一辈子做苏自强呢?”
裴御淡淡道:“随便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这么好说话?苏宛怀疑的瞅着他。
裴御道:“我跟苏自强没有任何关系,日后他如何,我不会再管。”
也就是说,日后如果苏宛再遇到这样的事,他会视而不见当没看见?
要不要怎么冷血啊?怎么说她也是他小姨子,更是名义上的妻子……哎哟一想起这个就头痛。
“你跟我姐好歹夫妻一场呢,她还给你生了那么乖巧听话的儿子,这么些年,孟如棠也是费心栽培教育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要不要这么冷血无情?”
裴御重新闭上眼,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他不会管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苏自强的安危——
苏宛自然明白他的拒绝所代表的意思,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也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这可真是,左也难啊右也难。要做苏自强吧,人身安全没人管了,这苏自强又能顽强的蹦跶多久?要做孟如薇吧,就得接受裴御妻子的身份。要做孟如棠吧……保证她才说出自己的名字,下一刻脑袋就要跟脖子说再见了。
唉,其实她只是想做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苏宛啊,恐怕这比做孟如棠还难。
“咕噜,咕噜噜——”苏宛的肚子在安静的氛围下,响的更加欢快活泼了。
裴御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抄手从地上抄起几颗小石子,就那么随手打了出去。
紧跟着他人也窜了出去。
苏宛吓了一跳,忙追了两步,不敢再往前了,只得眼巴巴的盯着山洞外头,猜测裴御的突然暴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眨眼间,裴御就又出现在苏宛面前,他将手上拎着的几只雀鸟丢在苏宛面前后,另一只手上抱着一堆折干树枝,也一并丢在苏宛脚边,又自顾自的打坐歇息了。
苏宛眨巴着眼睛,这才醒过神来,这人是去打鸟了。
可是!光有鸟和柴火有个屁用啊,她宁愿饿一天,也绝不生吃鸟肉!
即便闭着眼睛,裴御也知道她没动,淡淡问:“还杵着做什么?”
苏宛纠结的瞪着他:“没有火。”
裴御睁开眼,在散落在地上的那堆衣物里翻了翻,翻出一只火折子来,抬手就丢了过去。
苏宛手忙脚乱的接了,双手以膜拜的姿势捧了半天后,问他:“行走在外,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装备不成?”
“习惯。”裴御言简意赅,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之前说过的话:“有备无患。”
“还真是。”苏宛?起腮帮子对着火折子一通吹,只要准备充分,什么情况都能应付自如。比如伤了有伤药,饿了能打鸟,而火折子,就避免了生吃鸟肉的悲剧发生。
不错不错,值得学习与借鉴。
063 她不明白
基于此处条件是如此的简陋,苏宛就算手再巧厨艺再好,也做不出色香味俱全的烤小鸟。
她在山洞里转悠来转悠去,想寻点自然生长的香料使鸟肉香一些。找来找去,还真给她在杂草里找到几株香气浓烈的草。她摘下叶片,闻了又闻,却始终不敢肯定,便踌躇着没敢用。
一直闭目的裴御淡淡的开口:“那是车窝草。”
苏宛嘿的一笑,“就是它了。”
车窝草又名茴芹,其叶味道十分可口,生食熟吃都可以,是西餐中常用的香料。用以调味以及提味。茴芹不仅能用以烹饪、清新口气外,药用价值也是十分高的,其果实就是被广泛用来调味的八角。
然而在这里,茴芹入药很常见,却少有人会用来烹饪食物。因此苏宛平时接触的也少。才没能肯定的认出这些可爱的天然调味料来。
裴御睁开眼,沉默的瞧着那抹纤细身影轻快地围着火堆忙碌着,明明刚才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转眼仿佛就将烦心事抛到了一边,口中甚至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这性子。与原先的她简直天差地别。
他摇摇头,重又闭上了眼睛。
如果她真的将过往全部忘记了,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能肯定不好的一点,即是那东西倘若不小心落到别人手中,将会给裴家带来的灭顶之灾。
裴御咬咬牙,看来还是得想法让她回想起来才行,虽然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了些。可事已至此,他们都没有别的路可走。
相信想要得到那东西的,远不止杨阁老一人,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正打着主意。他绝不能让其他人抢在他前面!
他正沉思着,就听苏宛语气欢快的喊他:“裴大人,可以结束你的晚课了。”
馥郁的香味随着她的声音飘过来,原本并不饿的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光闻着这味儿,就叫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他默默地起身,走向明亮的火堆旁。
夜色渐浓。熊熊火焰将周围模糊成一片瑰丽的红影。染得这份如墨夜色犹如千重珊瑚帘,跳跃而炙热的火光将那个纤薄的身影层层包裹,让这本该萧瑟的夜晚无端变得柔媚起来。
对面的人一双黑眼睛在火焰下闪着细碎的光,那光大约是太刺眼了些,竟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不能直视。
正忙碌的苏宛没察觉他的异样,快乐的对他笑了笑,将烤好的小鸟递给他一串,“将就吃点呗。”
裴御看了眼被烤的黄灿灿的小鸟,车窝草的香气仿佛是从肉里渗出来的,与肉香完美融合在一起,让他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大口。叉双吐弟。
他这样的人,最不讲究的便是口腹之欲,只要饿不死,随便什么都可以。他记得第一年上战场时因急功近利而中了敌人的圈套,好不容易带着残兵败将杀出一条血路,却又不幸迷了路。被困在一望无际的黄沙大地整整八天,干粮吃完了,水喝完了,一路上能看见的绿色植物,地上倏忽爬过的蜥蜴、蝎子还有蛇,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都入了他们的口。前路茫茫,后退无门,最后只能一口一口喝着自己的血,艰难的走出那片大漠。
他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时刻,在荒郊野外,有个人快活的忙来忙去,纠结来纠结去,只为了能将一只鸟烤的更美味一些。仿佛天大的事,也没有这件事重要。
“很好吃。”最后,裴御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淡淡的对苏宛说道。
苏宛正小心翼翼的吹着自己手上的小鸟串,闻言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那是,食香楼首席大厨烤的小鸟能难吃吗?说出去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裴御垂了眼帘:“我倒不知道,你厨艺这样好。我听小诺说,你原本做菜并不好吃,病了一场后,突然就会做好吃的霉豆腐了?”
苏宛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也不管他信不信,随口道:“嗯,之前无意间捡到一本食谱,里面记载了许多新奇的菜式,我就照着上头做的。”
“捡的食谱?”
“你不信?”苏宛挑眉看过来,因为太饿忍不住咬了一口,烫的她挤眉弄眼的十分滑稽,再这样挑眉,看上去更加怪异可笑。
裴御却没有笑,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十分难受。
“孟家被抄时,我托人将墨香阁里的藏书弄了出来。”他低声开口,也不理会苏宛投过来的不解眼神,自顾自说道:“只是人多手杂,当时有许多孤本都找不到了。这些年我留意着,陆陆续续的将当年丢失的书都买了回来,还差两本琴谱,落到了当今皇后手中,却是不好找回来了。”
难得听到这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苏宛便一边小口吃着喷香的烤鸟肉,一边道:“墨香阁是我姐的书房?”
如若是,那这裴御也还算有点可取之处,一个如此怀念亡妻的人,再坏也有限吧。
墨香阁听起来是个书房的名字,一书房的藏书,那孟如薇定是个满腹经纶、学识渊博的才女了?却可惜红颜薄命哦!
裴御看她一眼,却抿了嘴没有回答。
“你跟我姐感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