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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她和现在的阿吉一样,勇气消磨殆尽。
“黄点,你咬下去,你咬我一口,我便好受点…”少女的眼泪像流不完的河流。
黄点松开嘴巴,舔舔少女的眼角。
爱是双刃剑,出手的人伤人的侩子手先伤了自己,却又希冀被伤的那人再戳自己一个血窟窿,多一道伤才能告诉自己不愧疚。只是阿吉不知道,伤了就是伤了,无论那人再捅你多少窟窿,那人身上的窟窿不会填平。更何况,那人不忍心让流血的侩子手更痛。
阿吉抖着瘦弱的双臂抱着黄点的脑袋:“洛桑…对不起…洛桑…对不起…你不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第一次踏入布达宫殿,看着你坐在高高的金座上讲禅。大喇嘛口中的活佛,我终于亲眼见到。那个对我说情话的漂亮少年,离我那么近,却那么远…我不怕被放逐,不怕连累姐姐的婴孩…可我看到你神采奕奕,头顶都有祥云,我知道,我不能累你…桑葵说,我可以什么都不怕,难道不害怕你被处死?”
黄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执情爱的剑柄,先要捅自己一刀…
“洛桑…你是高高在上的活佛,我是卖牛肉的俗人。若不看到你讲禅,也许我会俗下去,幻想我们一身邋遢浪迹天涯。可我看到了,你座下的高僧的表情有的信服,有的茅塞顿开,有的敷衍。就像桑葵说的,入了布达宫,便是现实残酷的世界,并非一句情诗可以打发的。你会…丧命…”
阿吉说得声音极小,就像月下对着洛桑喃喃情话,只是说给了一只见证他们情爱的獒犬听。
“洛桑,别担心…巴哈虽然莽撞,但是…他…对我很好…”
很好?黄点想起本着脸,冲着阿吉大呼小叫的少年不满的哼哧两声。
第四十八章 知晓隐情 四点窃喜
好?
“我很好。。。他对我很好。”阿吉自言自语,说给黄点听。
一个好字道尽往事辛酸一个好字,只是骗骗句中的他,骗骗爱着的他,最后更希望骗骗自己。一个女,一个子,女是女人,子是男人,一男一女凑成一双。句中的那男人是巴哈,爱着的那人是洛桑。“好”字中的女子是阿吉,好字中的男人又在哪里?少那么一个人,怎么是一双;不是一双,如何是好。阿吉的爱不是转瞬即逝,不是移情别恋,这个“好”是不能疗内伤的狗皮膏药,贴在身上当当样子,封住了伤口,下面却等着慢慢的溃烂。就如那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嫁给对自己很好的毗摩质,她徜徉在那傻男人无尽的关怀宠溺中,在她以为那份疗伤的爱已经深入骨髓治好了自己惊鸿一瞥的遗憾。。。
结果。。。结果。。。
结果自己已经不敢继续回忆。
“阿吉,你在这里做什么!”巴哈披着棉袍站在门外,身后的烛火将他的脸照得阴沉。
“呜呜呜。。。。”黄点挣开了阿吉的拥抱,二黑也毛发张扬,他们转过身对着巴哈低声怒吼。。。
“阿吉!过来!”巴哈有些不耐烦,他大手一伸示意阿吉进屋。
“我。。。我给他们喂一些牛肉。。。”她有些怯懦,刚才许诺的“好”,像她的身形一样被夜风吹得摇摇欲坠。
“你还想让它们再咬一口?!”巴哈看到已经进入战备状态的两只獒兽不敢轻举妄动。
“没事的,它们没有伤。。。”
“够了!”巴哈将手一甩,瞪大了眼睛,隐忍多时的怒气直接迸发出来:“你还想着那喇嘛!是不是!”
摇摇欲坠的阿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隐藏在阴暗角落的隐秘竟然被巴哈一把火照的透亮。她捂着嘴巴,眼泪圈在眼眶中忘记掉下来。
黄点看着背光而立的男人,他满脸的愤恨,绷紧的背脊像随时崩塌的山。二黑不懂那么多,对他来说送肉的阿吉不是坏人,而站在自己对面突然大吼的男人是在挑衅,他听不懂人类言语中曲曲折折,只看得到阿吉被吓坏的样子。獒的天性让他直接跃起张着大口咬向巴哈的肩头。
“哼。。。”巴哈是个猎人,对猛兽的袭击自然有经验,他抬臂而上,身子一转顺着二黑扑了的方向顺向使力,减少冲击。同时他伸出另一胳膊锁住二黑的喉咙。二黑吃瘪抬腿向着巴哈的小腹重重蹬腿。
一瞬间又一声闷哼响起。
“二黑!”黄点再叫已经为时已晚,二黑白森森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巴哈抬起的小臂,巴哈咬着牙没有反向拉扯,反而将健壮的小臂使劲向着二黑的嘴巴里塞。
这次换二黑一声类似干呕的声响。
“巴哈!”阿吉叫喊一声飞快的跑向和黑獒纠缠的丈夫。
“滚开!你还想再伤一次!”他抬起眼睛狠狠地对上阿吉的泪眼。
这次黄点看得分明。巴哈眼里有吃醋的愤怒,有揭开伤口的尴尬,还有一抹压抑不住的慌乱。
“汪汪,二黑,停下吧!”
黄点看着那双蕴含复杂情感的眼睛,轻轻的吩咐二黑。
“唔唔。。。呕。。我要喘不过气了。。。”二黑的喉咙快憋闷坏了,这是他第一次载在一个普通人手中,那个光头有神力,不算!这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巴哈黝黑的脸突然一白,松开了箍紧二黑的手臂,然后弓着腰捂着下体。二黑也趁空档后腿一蹬跳到一边咔咔的干呕着。
“巴哈。。。”阿吉伸手要扶他,谁知巴哈大手一甩将阿吉撂倒一旁。“就算我废了,我也不放开你!”巴哈喘着粗气伏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妻子。
“巴哈。。。我嫁给了你,就没想着。。离开。。”
她躺在地上,看着漫天的星辰,眼中的空洞的如同星辰身后的黑夜,无边无际的黑,是迷茫。
胳膊上扎着血窟窿的巴哈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他躺倒阿吉身边,手臂已揽将姑娘放在身上。
“从今往后…你只能看我!”
他是猎户,粗鄙直接,没有月亮情诗,在他看来,他看上的猎物,他会千方百计的猎上。爱,没有占有来得实在。阿吉说不离开,他却没由来的心软。很早以前他就看上阿吉,他让阿爸说托人做媒,却没有音讯。那时,他会穿得体面,时不时的去布达宫山下的城镇,在西街逛着,看着勤劳的阿吉打理着西街牛肉铺。苏
她,是他见过最好看最温柔的女子,他买过几次牛肉,却因为嘴笨给了她钱便离开。而她也从没将自己放在眼睛里。
“黄点…”斑若苦不知何时来到黄点身后,他笑得温柔,淡淡的说:“哎。。。你们又惹事了…”他放下木杖,在黄点身后席地而坐。
黄点自然的从般若苦的腋下钻过来,将大大的脑袋无力的靠在紫色肩膀上。她像坐在老伴怀里看着前方皮影戏的老婆婆,瞧着不远处躺在院落中间重叠的两人。
别人的戏,也是他们的回忆。惊鸿一瞥的般若苦也好,痴情专注的毗摩质也好,都是她两生中最重要的男人,她想好好对待他们,却伤得三人都不圆满。
有个声音在黄带的耳朵边说着悄悄话:“我都听到了,那叫阿吉的姑娘应该是洛桑心中的人。那孩子,凡心未泯。。。如今他又回到了布达宫,回到了佛堂前,他是个聪慧的人,他才十五岁,却能将佛理参透一二,是个悟性极高的人。凡心丢了,还有佛心。”黄点听着般若苦的低喃,他也在看戏,也在回忆。
他也是聪慧的人,修为极高的僧,本想专心修佛,却让自己扰了他的佛心。他现在是僧,又不是僧。他又私心又行佛法,他光着头穿着俗衣,他有些邪性儿又渡着他人恶念。这种似是而非,矛盾的混合体的创造者是她。他是她用生命灌注成的人物。想到这里,黄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忧伤、两点点心疼、三点点疑虑、四点点窃喜。
想着想着,黄带的大尾巴来回摇荡,扫到了这个妖僧的大腿。然后她身子一紧,下一秒自己变成了般若苦怀里软软的肉枕头。他消瘦的下巴搭在自己的头顶,两只手紧紧将自己环起来:“恩。。”他轻轻一哼,哼出小黄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暖和,有你这只胖黄点,到哪里都不会冷。。。自己一个人走遍万水千山不吃不睡也不觉得冷。。。碰到你这只胖狗,才知道什么是冷什么是困。。。这可不好,这可不好。”
胖狗那芝麻大的心脏听到般若苦若有若无的叹息,又酸又酥。他突然的软和话特让她感觉自己特有用。小黄突然感觉自己胖乎乎的也挺好,抱起来结实,热量大,驱寒保暖出行必备。一想到自己的用途,她立刻狗腿的又向般若苦的胸膛上贴的密实。
前方的巴哈盯着阿吉的眼睛,他说不出他爱她,因为她还不爱他。他只会打猎,也只会给她最朴质的生活。她的眼睛那么好看,却在哭。
那眼泪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满心的嫉妒疯狂冷静下来。
她的眼睛那么好看。当初自己着迷的就是想将自己的身影印入这女子的眸光里。
巴哈伸出一手用力揩去她眼眶的眼泪,压低的声音还没调整好温柔的音调,原本到嘴边的暖心话却变成了别扭的赌气 话:“我不许你哭,听到没!不许哭!我知道咱们篝火那日有人来,我什么都知道,还有那一箱的金条,我也知道是谁送的。你哭什么哭,嫁给我真那么让你难受 ?难受我也不放开你。。。”最后的赌气话成了嘴边无力的誓言。
他不会说爱,因为她不爱他。
但是他不放手,因为她善良,没有跟那人走,她留下了,为自己挡了獒。无论如何,她担心自己了,所以他怎么能放手。
“你的手,我去求他们给你治疗。”阿吉眼睛闪烁,支起身子就要离开。她很乱,这半个月,已经透支了自己所有情感。
阿吉的躲避又挑起了巴哈的怒火,他淌着蓝色血液的大手猛然按下阿吉的头颅,用力粗鲁的啄着阿吉的唇瓣。
“不要 。。。有人。。看。。。”
“一个瞎子,两只獒犬。。要看尽管看!”巴哈生气扭着她的小脸狠狠地将她口中的空气抽光。
“咳咳咳。。。这是什么情况。。。原来雪域人这么。。。火辣。。。”被二黑闹醒的方小鱼站在院落内,一双绿眼睛饶有兴味的看着院子里火辣戏码。
“滚!绿眼妖怪!”巴哈额狠狠的亮着拳头。
“我要是妖怪,你也快是了!瞧瞧,满胳膊亮闪闪的蓝色,我想你第二天准能长出蛟爪。”
方小鱼才不怕他,要不是二黑拉着自己起床,他才不会离开那软和的毛皮垫子!
阿吉立刻翻身站起,求饶的眼睛看着一旁震怒的丈夫:“方大侠!你救救我丈夫,我求求你。。。 你还需要什么,我替你们准备,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请一定要救救他。”
第四十九章 雪域五兽 灵智生根
一句方大侠,把方小鱼乐上了天。这种感觉就就像龟公通了奇经八脉,成了旷世奇才。这种称谓,就是一颗仙丹,吞到了方小鱼的肚子里,他便开始飘飘欲仙。
“呵呵呵。。。阿吉姑娘,真是白瞎了,你这么好的姑娘,懂情又痴情,怎么脑子一抽抽嫁给这火药桶子。看在你如此有眼界的份上,我方大侠就勉为其难的救救这蛟爪怪物!”
方小鱼一步三摆尾好一个得意洋洋,他手不停嘴不闲,短短的上药时间也不放过对巴哈的冷嘲热讽,最后还不忘加一句:“我们要买米面,这里哪里可以买到白米?”
阿吉刚想回答,就被巴哈大眼一瞪说道:“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吃米,要吃米你们要再翻几座雪山的镇子里。那里靠近中土城市,那里应该会有。”
“那要走多久?”方小鱼一愣,他七八岁才跟着妓院的人迁徙到雪域边境,雪域人口稀少并且雪域人从不会沾染他们这种低贱地方。他们的店面之所以能开的下全靠那些中土士兵,照着巴哈的意思,要吃口白米饭非要他们往东走,这不是和般若苦要寻人的方向截然相反。。。小鱼一声叹息,只能放弃心中那白米粥香软滋味。
巴哈扬着嘴角,瞧着绿眼怪没了声音嗤鼻一笑:“快马加鞭走平地要十日,若你要抄近路走最险要的山路。。。也要五日。。。”
小鱼嘴巴一撇,只能摊手无力:“算了,算了,我才不会为了一口馋虫绕那么远的路。斑大哥,咱们这趟只能添一些粗面了。呸呸,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吃到你做的白米细面饭。”
“山路崎岖,山路凶险?当初那喇嘛告诉我雪域有几处凶兽的巢穴,不知你说的那条山路是否也有雪豹豺狼?”
前方热闹的几个人闻声看向紫衣男人,月光下他有些慵懒的靠在身前的獒犬上,虽然盲眼但是身上的气韵绝对让他这个猎手浑身紧绷。
“你要找猛兽?”巴哈下意识的抓住阿吉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