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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舞会的邀约潘希年答应得非常爽快,爽快到云来简直有点难以置信,弄得潘希年看着他笑:“怎么了,呆掉了?”
他一把抓住潘希年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是啊,呆掉了。像个冬天里走了几十公里路的傻小子,忽然看见一团火,反而不敢凑过去了。”
潘希年过了一会儿才抽回手来:“傻瓜。”
云来却只是笑,丝毫也不辩解。
既然潘希年应允,云来心花怒放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自己不会跳舞,更不舍得放弃和她共舞的机会,还是经蒋仲伟指点,找到建筑系的“舞林高手”易华集训了一周,总算也能跳出像模像样的三步和四步。某天课程结束,易华赞赏完“孺子可教也”,顺口又问了一句:“对了,衣服准备好没?你学华尔兹,是要请别人跳舞?那总是要穿正装的吧!”
他这才想起来还真没带特别像样的衣服来。
云来在生活上像极他爹,不怎么讲究,以前又在本地念大学,衣食住行大多是由贤惠的母亲在打理,父子俩也一直过得很好。眼下找不到合适的参加舞会的衣服,不免打电话回家去,云来的妈妈听说儿子有一起跳舞的女伴,开心都来不及,本来说是要快递一套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云教授不紧不慢的声音:“那就去买一套,有钱还怕买不到东西。”
果然是解决问题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他就挑没课的一天去买衣服。跑去购物中心转了一圈,觉得男装看起来也都差不多,正准备随便拣一家进去挑一套合身的拉倒,没想到竟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居然真的是潘希年。
还没来得及出声,她也看见他,稍稍诧异之后,还是扬起手打了个招呼。碰面之后潘希年问:“怎么了,平时都不进商场的?”
云来就指着橱窗说:“没合适的衣服,过来挑一套。”
挑好没有?“没有,看来看去都觉得差不多。”
衣服要上身才知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参谋一下?“云来欢喜都来不及,哪里会介意,连忙说:”好,那就麻烦你了。“潘希年笑了一下:”你真是客气。“两个人并肩走进一家店面,潘希年在男装部转了一会儿,挑出件黑色的西装来,偏头问他:”还是你觉得黑色太严肃了,不然要灰色的?“云来觉得黑色就好,还没来得及点头,店里的服务员已经走过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云来说:”那位小姐手上的衣服,我要试一下。“他报了码数,配好西裤和衬衫,就进了试衣间。走出来后觉得不太自在,但潘希年一见,已经挑起眉毛来微笑,又挑了一条颜色轻快的领带,在他颈项间一比:”我都要不认识你了。“镜子里的青年那挺拔利落的身形,被西装稍稍收腰的板型完全衬托出来,肩膀宽而平,又不驼背,堪比新发的梧桐。
但云来根本没有仔细看镜子里的自己,反而是被近在咫尺的潘希年的气息搅得心神不宁:比领带的时候她的手指擦过他的下巴,以至于整张脸都连带着烧了起来。她抬头说话的时候,几缕发丝飘上云来的脸颊,轻而又轻,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云来,她离自己这样近,一伸手就可揽在怀里……看他不做声不表态,潘希年以为是他不喜欢这个颜色:”云来?你不喜欢这颜色?“他忙回神:”不,我觉得很好。就要这条。这身你觉得呢,好不好?“我觉得不错。你自己呢?”
我是要和你跳舞,只要你喜欢就好。“云来禁不住微笑起来。
等待服务员打包的间隙里,潘希年还是没有离开饰品的柜台,仔细地在一条条领带和丝巾前流连,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云来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潘希年转过脸,声调分明和之前不一样了:”费诺要过生日了,我在想挑选什么礼物给他。“云来对费诺的私事几乎一无所知,乍一听到,下意识地就是陪潘希年一起挑选:”哦,所以你还想买一条领带吗?那这条怎么样?“他拿起一条深红色的。
这个颜色的领带他有好几条。”潘希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我想挑一条银蓝色的,这个颜色的他没有。”
于是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潘希年就在找那条领带,云来陪着她把整个百货公司都逛遍了,才终于挑中一条,蓝底暗银条纹,窄款,确实非常优雅,连云来这个对穿着不太讲究的人,都可以想象到这条领带打在费诺身上想来一定很合适。
除了领带,潘希年还挑中一对银质的袖扣,结账的时候她发现云来垂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用胳膊轻轻提醒他一下:“对不起,我犹豫的时间太长了,晚上请你吃饭来赔罪。”
云家素来有“照顾女性”的家规,云来又怎么会叫女孩子请客。两个人手挽手去吃了晚饭,又一起看了电影,云来一直把潘希年送到宿舍楼下,这才回去了。
舞会当天云来按点去接潘希年。他换上潘希年给他挑的西服,又按照蒋中伟的建议把留海梳上去,站在女生宿舍楼下,不知多少女孩子经过都偷眼觎他,倒叫云来稍稍有些不自在。好在他并没有等太久,潘希年就从宿舍的大门口出来了。
冬天的辰光总是比平时短,下午四五点钟,夕阳已经落得很低了,但潘希年一出现,云来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连逐渐昏暗的天色霎时间仿佛明亮起来:她穿一件蜜色的长大衣,盖过膝盖,看不见里面的裙子,只能看见一双宝石蓝的缎面舞鞋,同色的蝴蝶结系在脚踝上;长发松松挽起来,露出鸽灰色的珍珠耳环,一朵浅色的花插在鬓边,却是人比花娇。
直到坐上了车,云来都觉得无法直视潘希年,侧过脸看了几次,瞄到她的侧脸就觉得心跳如雷,又红着脸转回脸去。如此数次潘希年已察觉,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妆太浓了吗……我不太会弄,室友们帮忙的。”
这话说得娇憨可爱,云来定定神,微笑说:“没有,我觉得你今天晚上美极了,有你在身边,今晚我肯定是全场最受羡慕的人了。”
潘希年微微低头,仿佛有一丝羞赧似的,云来说完也觉得脸热,正好瞄到鬓上的鲜花,近看才发现是一朵白山茶,不禁又说:“原来是茶花。”
怎么了?“没有没有。我之前就想你戴的是什么花。之前天色暗没看清楚,现在看清楚了。”
建筑学院订的餐厅在本市也略有名气,他们到的时候早有人先一步到场了,云来看见熟人后不免寒暄客套几句,才和潘希年一起去衣帽间存外套。
脱去大衣之后,里面的裙子显露出来:潘希年的裙子也是深蓝色的,海一样蓝,缎面露肩小礼服裙,刚刚过膝,款式并不如何繁复,但剪裁得体,线条流畅而美,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又衬着乌木似的头发和羊脂玉一般的肩膀和小半脊背,在衣帽间的灯光之下,整个人都散发出珍珠一样温润的光芒。
你倒是速度……“他本来想说”你倒是速度快“,但一望之下,就再说不出话,心里反复想的,竟然是”原来‘目眩神迷’是这个感觉“。
怔怔许久,云来才如梦初醒一般向潘希年伸出手,又猛地缩回来,想想不对,还是伸出去;反而是潘希年先笑了,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说:”我好了,我们进去吧。“重新出现在大厅的时候,他们正好碰上蒋仲伟。他看见潘希年之后也呆了—下,才想起来打招呼:”这不是希年吗,真是认不出来了。“年也点头:”蒋师兄。“蒋仲伟看看眼前这一对年轻人,半晌才伸出手给了云来肩膀一下:”好小子,今晚你真是要把所有单身的、成双的师兄弟们都羡慕死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云来倒也不谦虚,含笑望了一眼潘希年:”谢谢师兄夸奖,不过她在我眼里,总是最好的。“餐厅的主厅里已经陆续有些师生来了,三三两两聚着低声闲聊。但当云来带着潘希年出现在门口,瞬间接收到好几道惊讶无比的目光,接着那声浪又掀起个更大的浪头,朝着他们扑过来。
云来只管带着潘希年入座,看见认识的人,就一一含笑打招呼,并把潘希年介绍给众人。易华是先到场了的,看见潘希年差点没叫出来,直到云来携着潘希年走到身边,她脸上那目瞪口呆的神情都没有收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云来身边的潘希年好半天,直到云来轻声叫了好几声”易师姐“,她才一个激灵,打招呼的时候都是颤抖的:”哦,云来,潘希年,好,晚上好。“云来不知道怎么有些想笑,瞥一眼身边的潘希年,对方神色也很自然,没有任何的不自在或是尴尬,察觉到云来的目光,也回给他一个笑意。如此一来云来也放下心来,引她去座位上坐好,才说:”易华师姐看起来有话对我说,你先坐,我去去就来。“好,你去。”
师姐……“话都还没出口,云来就被易华拉到一个人少的角落,压低声音说:”天啊,云来,你小子怎么回事,找女朋友找到潘希年身上?“她怎么了?”云来反问。
她……“易华看起来被噎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她和你导师是什么关系?“师姐。”云来微笑着接下话,“你们看见的,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些。但不管怎么说,能和希年在一起,太幸运的那个人是我。”
易华的神色越发古怪,望了几眼餐桌边的潘希年,后者一如一株生机盎然的植物,安静,自在,自得其乐,分毫不为那些投向她的目光所扰。
他如此坚定又果断,倒叫易华说不下去。叹了口气:“也好。当初你说稳定下来带女朋友给大家看,我们还在猜小云来是不是今天会把那个神秘的女朋友带出来,没想到还真的给我们猜中了……不说了,快回去吧。别把她…个人留在旁边。”
那师姐我就先过去了。“一起走。”
回座位的时候,恰好一群老师进门。老院长带着夫人慢慢走在最前面,然后以建筑系的老师居多,景观系的倒没见到几个,云来知道今天院里有人去省政府谈一个项目,费诺也在其中不可能这么快来,胡乱地张望了一眼,没多看。
他坐下之后对潘希年说:“暖气开得这么足,我都要冒汗。你呢,不冷吧?”
潘希年摇头:“易华没事吧?”
没什么,她问我一点学习上的事情。谈完了就回来了。“说完留意到他们的这张桌子只有一个空位了,就随口问身边的一个之前并不认识的同学,”我们这桌还差谁没到?“女生的眼睛都在发光:”听说是留给江教授的。“云来看着她的神色忍不住嘴角浮笑,笑得有点神神道道,弄得潘希年满面询问地看着他。云来就附耳过去,轻声说:”看来我们今天赚到了,坐到最让人羡慕的两桌之一。“为什么?”潘希年也轻声作答。香水的味道搅得云来像是要漂浮起来。
传言如此。到时候人来了,你就知道了。“云来卖个关子。
晚宴开始之前不断有人专门过来和云来打招呼,次数一多,潘希年开玩笑说:”原来你在你们院也是风云人物。“云来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只是跟着蒋师兄出入得多了,他认识的人多,我就沾光了。“潘希年抿嘴一笑,神情颇是俏皮:”我听人家‘云来’、‘云来’地喊你,都觉得不认识这个名字了。你真的没有个叫云去的兄弟吗?“我真该和你说说我名字的由来。”云来亦是微笑,“我妈生我遇到难产,当时我爸在山区修桥,赶不回来,我生下来的时候老头子没看到我,接到报平安的电话之后,就说起名叫云来。取的是‘道之云远’曷云能来,的意思。”
说到这里他拉过潘希年的右手,一笔一画地在手心写字:“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潘希年默默看着他写完这十六个字,才把手心收紧,仿佛这样就能把这句话握住了。云来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正要再说话,眼角的余光先一步瞥见又有人进来了。
黄达衡、费诺与景观系另一位年轻的副教授走在前面,何彩则和江天在后面低声说笑,一行人无论男女都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迎面而来;但手上都拎着文件包,看来是工作刚一结束就赶过来,何彩甚至都没来得及63。1%。为首的黄达衡见整间餐厅都差不多坐满了,就差他们几个,忙停下脚步,抬手作揖:“抱歉抱歉,会上拖延了,没有迟到吧?”
马上有人喊“黄院长等一下罚酒”,惹得笑声掌声骤起,到后来满头银发的老院长站起来圆场:“踩点来的,不算迟。达衡,何彩,你们都快入座吧,就等你们了。”
余话不提各自就座。黄达衡和何彩坐在院长那一桌,费诺和那位姓李的副教授也是同桌,江天则果然坐到云来他们这一桌来。
在江天和桌上其他老师寒暄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