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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黥几时被人这样抱住原身,倒不好意思起来,睁开眼来四下里看着,就想要跃下地去。白希把他搂在怀里,凑在他鼻尖轻轻的说道,“怕什么?我带了你的狐珠回来。”
《看仙灯》 狐狸文 23
黄黥听他话里的意思,倒好像是成了似得,又惊又喜,却不知这人把狐珠藏在哪里,便性急起来,伸爪在他怀里胡乱探着,只是这人身上狐王的气息却比平日要重许多,黄黥虽然疑惑,却不曾细想。
白希将他抱紧,仍旧回到房内,也不松开,径自的想了片刻,才同他说道,“这狐珠虽是洗炼过了,却与旧时大不相同,我怕你受不住。”
黄黥心想,大不过心痛而死,难道还有什么受不住么?
却见白希眼底有忧虑之色,便低下头去,讨好般的舔着白希的手指,白希怕痒般的缩回了手,却目不转睛的只是看他。
黄黥又凑上去舔他,白希的手轻轻抚在他身上,突然说道,“你这样沉重,怎么看也不似小狐,撒娇起来倒比他们可爱许多。”
黄黥哪里想到会被他这样说,僵了一下,便眯起眼来看他,倒也不是恼火,只是好笑,偏偏这人却与别个不同。白希微微一笑,便教他闭眼张口。
黄黥虽然依言照做,却止不住心底好奇,偷偷将眼睁开一线,小心的偷看。白希从口中吐出一颗狐珠,比他的狐珠大了许多,却是微微泛青,仿佛明珠的一般。黄黥怔了一下,从白希怀里一跃而下,飞快的退到了角落里,紧紧的盯着白希,又看着他手里的那颗狐珠,只觉得浑身僵硬。
这分明就不是他的狐珠。
他现在才明白,方才为什么会觉着白希身上有陛下的气息了。白希拿来的,应是陛下的狐珠才对,只是不知陛下究竟出了何事,狐珠又怎么会在这人手里?
白希见他双眼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那颗狐珠,似乎也有所知觉,便说,“我原本想着迟些再说的,如今便先告诉了你,你不必惊疑。”
黄黥紧紧的看着他,见他似乎想要走来,便警告般的呲牙瞪他,白希站定了,看他片刻,才说,“你久不在宫中,不知这山里日日雷动,便是九尾在历劫。”
黄黥大吃一惊,想,若是陛下历劫,狐珠又怎么会落在了这人手里?
白希又说,“九尾他受雷击之苦,满身是伤,便唤我去替他医治,所以这些日子都来得迟些。只是升仙之时,他却不愿受封,宁肯留下狐珠,遁去山林。我那时正在他身旁,所以便朝他索要了回来,与你的炼在一处,才好医你的伤。”
黄黥听了大怒,哪里肯信,怎么有人不肯做神仙,连狐珠也不要,要在山里做野狐的?况且没有了狐珠,在这山林里岂不是自寻死路的一般?
白希见他果然不信,便微微皱眉,走上前来想要将他捉住,黄黥被他堵住去路,心里万万千千个念头都乱做一团,没有丝毫头绪,只是想,也不知陛下眼下究竟如何了。
只是看着白希走近,却突然想到,陛下的狐珠为何与平日不同,还夹杂着些别的气息?
白希低声说道,“你不必惊怕,这狐珠是陛下不要了的,我并不曾把他如何。”
黄黥听了越发的恼怒,想,陛下是如何的厉害,单凭你一个,又能把陛下如何?却又想到,难不成是他趁着天劫之际害了陛下?他知道白希性子偏执些,想法与族里众人皆是不同,难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只是想到陛下如今不知下落,心里竟然惶然得厉害,想,无论如何也要寻了陛下回来!
白希逼到了他的面前,躬身下来,衣袖一挥,便如铁壁铜墙的一般,生生的遮住了他的去路。黄黥四处冲撞,却还是徒劳无功,白希见他不肯就范,脸色也有些难看,用力捉住他后颈的毛皮,将他紧抱在怀里,才说,“你含了这狐珠,我带你去那九尾受封处一看便是。”
黄黥原本咬紧了牙关,只是转念一想,陛下的狐珠在我这里,总比在别处要放心的。
这样一想,反倒不挣扎了,张开了嘴,任由白希将狐珠送入他口中。
白希将他搂在怀里,看他含了那颗狐珠,低声嘱咐道,“他毕竟是九尾,修为要胜过你许多,初时只怕难熬,你不要离了我身旁。”说着便要抚他的背,黄黥见他伸手过来,张口便咬,白希也是不曾料到,被他深深咬住,只是吃惊的看他。黄黥趁机松口挣脱,飞快的逃出门外去。
院门早已被白希紧闭,丝毫也冲撞不开,黄黥情急之下,便唤绒蝶前来。白希脸色发青的走进他身旁,沉声说道,“绒蝶之毒我也会解,你还有什么手段,也一并使来?”
黄黥晓得这人不会说谎,浑身发抖,竟然绝望起来,却还是不肯就范,四脚抵着地,嘴里发出恐吓般的赫赫声,露出牙齿来,不许白希再靠近丝毫。
白希的手上都是血,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咬的,见他这样顽抗,终于也恼怒了起来,恨声说道,“我不过拿了他的狐珠,你就这样?”
《看仙灯》 狐狸文 24
黄黥只听到他说“拿了他的狐珠”,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拼命一般的朝白希扑去,想要咬他的脖颈。白希脸色一沉,衣袖卷起,便把他抱紧在怀里。
黄黥哪里肯受制于他,狠狠的咬住了白希的手臂,不过片刻,那衣袖便都被血浸透了。
白希又惊又怒,伸手就扯住他后颈的毛皮,黄黥却是死也不肯松口的,只是恨恨的瞪着他,喉咙里也发出赫赫的叫声,用了全力要与他相拼。
白希见他眼都红了,咬着牙关忍了许久,才说,“我带你去九尾升仙受封处一看便是。”
黄黥紧紧的咬着他,丝毫不肯松口,白希明明痛得厉害,却并不挣开,只是手底颤抖得厉害,仿佛捉不稳的一般。
白希那时脸色早已苍白如纸,勉强的叠了一只鹤,作法将纸鹤变大,便抱住他骑鹤而飞。黄黥死死的将他咬住,白希却只是不动,将他抱在怀里,眼也不看他,只是默默作法。
等到落下之后,看出所在之处竟然是锦屏峰处九尾旧日的洞穴,黄黥不免惊慌起来。长老们寻找狐王之前,九尾便在此处独居,此处甚少人知,若无人引路,白希如何能找来这里?
山洞四周都是雷击火烧的痕迹,所望之处,都是焦土一片,黄黥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他在山里这些年,也知道这并不是山火烧过的模样。
白希带他绕着山洞走了百十余步,终于停了下来,做起法来,起了块青石板起来,看那石穴之内僵卧着一只青狐,也不知是生是死。黄黥仔细看他,却大吃一惊,那分明是青銮,这人当年带了长老寻到九尾之后,便功成身退,不是早已修仙去了么,怎么又会在这里。
白希见他慌乱起来,便说,“他一心想九尾修道成仙,生怕九尾避不过天劫,便把自己的狐珠与九尾的熔炼在了一处,哪里想到九尾却不肯承他的情,宁肯丢了狐珠,也不肯升仙上天。”
黄黥看着石穴里的青銮,又看这山里遍是焦土,一片荒凉,心里也隐隐的明白了,只怕真是陛下遇着了天劫。
他来过这里多少次,再也想不到一山的碧青变得这般模样。
黄黥走去石穴旁,跳了下去,去探青銮的心口,早已冰冷如石,没有丝毫的热气了。黄黥仍不肯信,低声的呜呜叫着,绕着青銮来回的走,然后低头去拱青銮的头。
白希见他这样惶然,心中越发的恼怒,冷声说道,“青銮已死,九尾如今已不知所踪了,我是不会寻他回来的。你若是非要还他狐珠不可,自去寻他来还!”
黄黥只是浑身颤抖的看着石穴里的青銮,连这样厉害的人都死了么?
他记得年幼之时看那青銮,只觉得这人如仙人一般,不似其他同类那样。那时他无论如何用心,却都抵不过青銮的随手一指。当初便是青鸾寻到了他,说他天资了得,便教他幻术,又教他修习化人,要他尽心服侍狐王。
若是此生没有遇着青銮,只怕他也如寻常的野狐一般,在山间老死而去。
连这样的人也死了。黄黥只觉得浑身发冷,他以为青銮这样厉害的人,是要做神仙的,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青銮会死,必然是替陛下抵挡了天雷,陛下为什么不肯要他的庇护,为什么不肯升仙?陛下是天生的九尾,如何的罕有,是上天赐福才会被他们寻到的,青銮当初便是这样对他说的。
这样的陛下,是该庇护全族的人才是,为什么会害得青銮死在这里?
黄黥心底头一次生出恨意来,对着那个他从头一天见着就崇敬不已的狐王。
白希在一旁看他许久,原本满心都是怒意,恨这人这样无情,可见天色渐渐昏暗,他仍是那样失魂落魄,反倒不知所措起来。最后终于走入石穴,将黄黥轻轻抱起,在他耳边说道,“我们回去罢。”
黄黥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声的哀叫,白希见他只是眼睁睁的望着青銮,便伸手替他遮住眼睛,又用法术合上石穴,这才与他两个一同回到野地里。
白希带黄黥回了房,拿布巾替他擦净了身上的污脏和血迹,才说,“我替你把那颗狐珠化进血肉里。”
黄黥愣愣的看着白希,突然叫了起来,白希看他片刻,便把他抱在怀里念动口诀,教他仍旧化出人形来。
黄黥被他抱在怀里,虽然幻化成人形,却仍旧有些恍惚,白希松开他,看着他的双眼沉声说道,“你还是不想要么,我却非要替你化了不可。”
黄黥却仿佛不曾听到的一般,只是愣愣的说道,“青銮死了。”
白希怔了一下,眼底的神色便复杂起来。
黄黥听不到回应,便声音嘶哑的又说道,“我生下来也这许多年了,他是我见着最厉害的。”
白希忍了忍,却并没有说什么。
黄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反倒笑了起来,哦了一声,说,“还有陛下,陛下也是厉害得很。”
白希冷笑起来,说,“他自然是厉害的。”
黄黥仿佛回过神来,笃定的说了一句,“青銮死了。”
白希神色古怪的看着他,黄黥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他轻声的说道,“我要九尾的那颗狐珠。”
白希深深的看着他,却不曾答话。
黄黥并不在意,抓住了白希的肩膀,低声下气的恳求他道,“我不想死,我要他那颗狐珠。白希,你帮我。”
《看仙灯》 狐狸文 25
白希皱起眉来,说道,“我方才便要救你的。此刻却是你来求我。”
黄黥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一沉,便说,“你不肯救了么?”
白希却反问他道,“你原本是不肯要九尾的狐珠,如今怎么转了心意?”
黄黥哦了一声,便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是他不要的,给我保命也是好事一件。”
白希沉默片刻,才说,“若是你受得住,化了他的狐珠,便可除去你身上的反噬之术。只怕是要吃苦头。”
黄黥并不在意,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也不如那几日发作时的一般痛罢了。”
又说,“你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忍得住痛的。”
白希见他笑着说出这话,便轻声说道,“我知道。”
白希却并不着急教他动用法术,只是说,“你今日也累了,先歇息片刻,等迟些月亮上来了,我再叫你。”
黄黥便依言躺倒,白希并不离开,仍旧坐在他身旁,替他将锦被盖好,又取了不知叫什么的香草放在他枕边,然后看他入睡。
黄黥向来只通幻术一途,于别的都不大懂得。便是修习了也没有什么进益,所以干脆一心一意只在幻术上下功夫。
九尾的狐珠世间罕有,他的修为又不高,要想将其化为已用,只怕并不是件容易事。倒是白希,那一日看他叠出纸鹤驾驭飞行,或许才真是深藏不露。
白希见他并不歇息,却只是看着自己发呆,便说,“怎么?”
黄黥笑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你救了我两回了。”
白希哦了一声,似乎并不以为意。
黄黥想了想,说,“我是不是咬了你?”
白希脸色有些难看,似乎不想再提,只说,“不碍事。”
黄黥见他这样,越发的过意不去,坐起来去扯白希的手腕,说,“给我看看。”
白希看他一眼,奇怪的问他,“你会治?”
黄黥也愣了一下,才说,“不会。”
白希便说,“那看它作甚。”
这人向来与别个不同,黄黥早已见怪不怪了,便笑着说道,“我看我咬得深不深,日后也让你咬回来。”
白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却说,“我咬你做什么?”又说,“不必看了,这也算不得什么。”
黄黥与他处了这些时日,知道他说这话便是真不在意了的意思,想了又想,终于开玩笑般的说道,“你若是把九尾的狐珠化给了我,只怕今生都破不了我的幻术了。”
白希不解的看他,反问他道,“难道你宁肯受噬心之痛而死不成?”
黄黥笑起来,说,“我自然是愿活。”白希便点了点头,说,“如此便好。”
黄黥静了一阵儿,才又说,“你对我这样好,教我真是无以为报。”
白希不想他又提起这话,怔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