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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的好呢。”
玉翠等的就是这句,忙追问道:“他进了楚府,也该去小姑姑灵前了吧。”夏大嫂咬断一个线头,往地上呸掉:“我就奇怪了,瑞姑姑总是他的亲娘,怎么一进去之后就全不理。”
玉翠不自觉地把手握紧,难道说文璞看见荣华富贵就全忘了他娘受的苦?那自己这一路奔波又算什么,想起在家乡时候张三叔他们的嘴脸。
玉翠不由叹了一声,楚首辅果然老辣,自己到家乡后去寻楚明叡爹娘的坟,记得以前来祭扫过,那上面是有瑞娘的名字的,谁知坟墓已被修葺一新,墓碑之上,孝子贤妇,楚明叡方氏,孝孙之下,连念椿的名字都没有。
大惊之下想都不用想就冲到张三叔家,既然都撕破了脸,张三叔也毫不在意,痛快把话告诉了玉翠。果然是楚首辅写信给当地知县,让他找了张家的人,只用了一日就把墓碑换掉。
张三叔还斜眼笑道:“玉翠啊,我说你这是何苦呢?瑞妹子也真是想不开,做妾又怎么了?进了楚府还不是照样吃香喝辣,念椿也一样是楚府的孩子,现在闹成这样,楚大人丢了官,瑞妹子送了命,念椿进了楚府指不定他爹怎么恨他,怎么折腾他呢,倒不如当时就痛快跟着楚大人进府,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
玉翠啐了一口在他脸上:“呸,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自己堂妹不加以庇护也就罢了,现在她被人活活逼死,你不出头也就算了,还把她公婆墓碑换掉,让她再无证据,你这样的,怎么老天不降道雷劈了你?”
张三叔被骂,心中大怒起来,手握成拳就要打玉翠:“玉翠,我告诉你,我还是张家的长辈,你这样就是以下犯上。”玉翠岂会拍他,顺手拿过一根锄把:“我今儿也告诉你,我早不是你张家人了,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面前这个可是连首辅大人都叫过板的,张三叔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处,把牙撮的紧紧:“我好男不跟女斗,我倒想看看你能过成个什么样子,有本事,你把瑞娘的案翻过来,我给你跪下叫你姑奶奶,再让瑞娘入张家祖坟。”
玉翠把锄把一丢:“好,十年之内,我若不把小姑姑的案翻过来,我给你家做牛做马。”说完玉翠还加一句:“就看你敢不敢应了。”有什么不敢?张三叔自以为攀上楚首辅这棵大树,哪还看玉翠在眼里,他们争吵时候,已经有人围了过来,玉翠冷笑一声,自然答应。
话虽然放在那里,但玉翠这才知道要找出什么可真是难,除了墓碑已换,瑞娘原来栖身的小屋里面,也是什么东西都没翻出来,不知当年是瑞娘太过相信丈夫还是楚明叡故意所为,一张纸片都没留下。
玉翠又使了银子到县衙里去,自然毫无所获。除夕之夜,家家都聚在屋里团圆,玉翠只有一个人坐在空落落的小屋里面,看着京城的方向,文璞,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等县衙开了印,玉翠又去找县里文书,花了银子把自己的户籍拿了出来,又让他开了个张文璞的户籍,县里文书虽奇怪,但既收了银子,也就按她说的做了。
在这里既然一无所获,那就只有再次进京,离文璞近一些也好照顾他。玉翠想起这些事,好在当初有十年的期限,先把自己糊口的事解决了,再谈其它。
夏大嫂见玉翠不说话,还当她是气的,瞅一眼见夏大娘不在这附近,把嘴巴凑到玉翠耳边道:“我听我婆婆和周大娘闲聊的时候说,念椿进了楚府,只肯认父,不肯认母,说自己只有瑞娘一个娘,气的楚大人要死,倒是方奶奶说了,他孩子家,一时转不过弯来,等以后慢慢的再说。嫡庶大事,楚大人自然着急了。”
玉翠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果真如此看来文璞就照着当初出的主意做了。听到锅里的水发出翻滚的声音,玉翠忙道:“那是他自己的事,我现在也不能多管了,我先洗一洗,明儿再慢慢聊。”
洗澡时候玉翠想起夏大嫂说的话,不晓得文璞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楚明叡的耐心又有多久?
找了花二嫂让她帮忙把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送到相熟的店铺寄卖,又拿着户籍文书去县衙门把户籍办了。玉翠走在京城大街上,转了这么一圈,自己连姓都没有了,就叫玉翠了。
拐进一条不常走的小巷子,刚要走到头的时候就听见女人的哭声:“天爷啊,你也睁睁眼,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中间还夹着男人不耐烦的骂声:“你哭什么,再哭我就叫个人牙子来把你卖掉。”
19、第 19 章 。。。
玉翠往传出声音的地方看了眼,一户人家后门口站着两个男女,女子哭哭啼啼,男子双手叉腰在那里喝骂:“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在这嚎什么丧?还不快些给我进去,难道真要我找人牙子来?”抬头见有人过来,心里更着急,拉着女子就要进门。
看样子像是夫妻吵架,玉翠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听到又有个女子的声音加进来:“啰嗦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贱|人拖进来?”男子伸手去拖女子,这女子紧紧扒住门框:“天啊,你霸占了我的家产,骗了我的身子,还让我从妻成为妾,现在还有打我,这是什么世道?”
这几句哭诉让玉翠顿时往这边走来,男子见女子把实情说出,噼啪就是两巴掌:“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些进去,你家有多少家产能让人霸占的。”不光是玉翠,旁边也有妇人从门里面走出来:“我说胡家妹子,你要真不服,就去衙门里告他一状,我们这些邻居都给你做见证,他一个外乡人有什么好怕的?”
不等那胡家妹子说话,门里已经窜出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双手叉腰就指着说话人的鼻子大骂:“你说话也要积点德,哪家妾不是要服大奶奶管的,都像你这样,撺掇着妾去告大奶奶的,再说了,妾去告正妻,堂上官会理吗?”说着这妇人又冷笑道:“嗦讼可是有罪的,你别吃饱了白米饭管我家的闲事。”
说话的妇人也不是吃素的,哎呀一声就说:“胡家妹子当年可是让你男人入赘的,哪晓得她爹娘一死,你就来了,口口声声说是原配,要拉你男人去见官,还说见了官,胡家妹子也会被官卖,吓唬住了胡家妹子,不然那时见了官,胡家妹子也不会这样受气。”
妇人气的两太阳只爆筋,伸手就把还在哭的胡妹子扯过来,打了两下:“你听他的去见官,我可和你说,到时候男人吃了官司,你也有不好。”胡妹子被骂了这两句,怯怯地看了看,男人已经踢了她一脚:“还不快进去。”
见胡妹子进去了,这男人才拉住妇人:“走,我们进去,别理这个长舌婆。”妇人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才转身进去。邻舍妇人也生气了:“做下这样的亏心事,亏你还睡的着觉,活该你家绝了后。”玉翠上前拉住邻舍妇人:“这位大嫂你也别骂了,我瞧那位胡姑娘自己不出头的话,谁也帮不了她。”
邻舍妇人忙对玉翠道个万福:“这位大嫂你说的是,可恨胡家妹子爹娘死了不说,亲人也全无,这种事邻舍们又不好出头的。”玉翠和她说了几句,邻舍妇人的嘴里,那胡妹子着实可怜,被男人骗了不说,家业也全被男人霸占,本来是娇滴滴的女儿,现在每日都要做粗活。
看来这种事情不少,也不晓得大秦律到底是怎么说的?况且文璞既要和楚家断了关系,何不买本大秦律瞧瞧,想个法子出来?辞别了邻舍妇人,玉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街上的大书坊。自从开女科以来,女子读书之风大盛,店小二见到女客也不惊讶,而是笑嘻嘻地上前问道:“姑娘,我们这什么书都有,经史子集,姑娘是要些什么书呢?”
见玉翠问的是律法书,伙计明显迟疑一下,但很快又笑开了颜:“姑娘想是要入官员们的幕,这里有做幕的人要读书,除大秦律外,别的也极全的。”见小二抱过来一堆,玉翠挑了挑,挑了套大秦律,付了钱抱着书出去。
玉翠原先虽读过几年书,她爹也就是个乡村秀才,肚里墨水有限。玉翠再聪明学的也不是很多。大秦律也不过就是听她爹讲古的时候知道几句,先全部粗粗看了遍,玉翠不由扼腕,子不能不认父,就算是父亲逐出了儿子,以后父亲若要认回儿子,儿子也不可不认。
那文璞打的主意岂不落空了?玉翠摇头叹气,也不晓得他在楚家过的怎么样?自从玉翠回来,周大娘也没有来过。只是听夏大娘说,周大娘最近很忙碌,三月里楚首辅以楚明叡早有子女,该单独出外去住,买了所四进的宅子给他,布置整齐之后让他带着妻妾儿女搬过去。
周大娘是伺候方氏的,自然在跟着楚明叡出外的名单里面,在那里忙着搬家。夏大娘说的时候还一撇嘴:“首辅大人是个老辣的,一定是嫌楚大人近来的名声不大好听。”自从去年出了瑞娘的事,楚明叡赶在御史上章弹劾之前就上表辞官。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瑞娘不过是自己未遇时相处的情人,但若真是情人,他又怎么那么慌张?先是不认后要打死,最后还气死瑞娘,内里定有蹊跷,挡不住众人议论。连楚首辅也被牵扯进来,说他未免太过袒护自己侄子,当时就该问个清楚明白。
楚首辅怕对自己官声有碍,当然要先把侄子从府里面赶走。玉翠想到楚明叡能不住在相府,又少了个依靠,心里有几分高兴,只是这事是由文璞而起,不晓得楚明叡会怎么对待他?况且他还不肯认方氏为母,桩桩件件加起来,文璞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只是玉翠心里再着急,也知道现在不能贸然上门,这京城里的人,可不像当日家乡里那样,光凭泼辣就能摆的平。
时令已经进入五月,玉翠把大秦律也通读的差不多,只是大秦律虽然很熟了,知道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难道真要去帮人代写状纸?朝廷的法度,唆讼者是要被打板子的。
玉翠只有把书放下,想着以后的生计来。有了那一百亩田地的出息,自然不用去洗衣服,但在家闲待着,玉翠又觉得会闲出毛病来。要不就继续读书,等到下科开考,去考个女进士出来?
种种想法都被玉翠否定了,花二嫂来串门的时候听到玉翠的想法,笑着道:“翠妹妹既然识字,又把大秦律都通读熟了,何不挂个招牌,专门代人写书信,行状,契约呢?这里住的人家,识字的人又不多,写封信还要去央住客栈里的读书人,只是他们都嫌繁琐,这又不大赚银子,一封信不过十文钱,翠妹妹既不为生计,就写着玩玩也好。”
这主意好,玉翠说干就干,在大门口挂了个招牌,上书数个大字:代客写信,各种行状。第一桩生意就是夏大娘请玉翠给她儿子写封信,既是房东,玉翠尽心尽力写好,也没收她的铜板。
夏大娘听玉翠念了一遍,拍着大腿就说:“好,翠丫头,你写的我都能听懂,你不晓得以前我请住客栈的人写的那些,一个个我都听不懂。”有了夏大娘在外给玉翠扬名,玉翠每日也能接到封把信代写。
每日有点事情做,这日子过的也不是那么很无聊。只是文璞一直没有消息,算起来,他回楚家也快八个月了。
这日吃过午饭,玉翠手里拿卷书坐在葡萄架子下面,夏大嫂在做针线,小姑娘在那里描花样子,新泼过水的地上还湿漉漉的,没有那种让人喘不上来气的闷热。
门被梆梆地敲响,小姑娘丢开花样子去开门,夏大嫂正在那里和玉翠说:“翠儿,只怕是有人来找你写书信的。”小姑娘的声音已经响起了:“哎,你是谁,怎么乱闯?”
夏大嫂放下针线活,冲进来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厮,他见了夏大嫂就问道:“这里可有个叫玉翠的嫂子?”找自己的?玉翠站起身:“我就是,有什么事?”
那小厮一见玉翠就哭了起来:“求您去救救我们小爷吧,大爷说要打死他,昨儿打了不算,今儿大爷身边的小厮偷偷告诉我,说明儿只怕还要打,小爷的身子本就弱,只怕就被打死了。”
小爷?玉翠只一闪念就知道说的是文璞:“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小厮用袖子擦一把泪:“前儿小爷在花园里打水漂玩,结果一片石头正好打在姨奶奶脸上,姨奶奶的脸登时就划了个大口子,血流了一脸,大爷昨儿就把他掀翻在地打了四五十板子,大奶奶好歹劝着消了气,谁知今儿又动起怒来。”
玉翠把书放下,挽了袖子就道:“你快带我去。”夏大嫂忙上前劝:“翠儿,我知道你心疼念椿,只是那个毕竟是他亲爹,就算真的打死了我们也不好说话的。”玉翠咬牙:“他要真被打死了,我怎么去见小姑姑?”
说着玉翠已经走了出去,楚明叡新搬的府邸玉翠曾来转过几次 ,也不消小厮带路就找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