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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苍头摇头:“既如此,你们也就等着。”说着走了进去,搬出一条长凳让他们姐弟等着,也没关门就往里面走。玉翠坐了下来,虽然是十一月的天气,但玉翠额头还是出了层汗,用手扇着风,见文璞站在那里玉翠拉他一下:“你也坐下,总要等一会儿。”
文璞摇头,手心处还有汗:“姐姐,我们可以吗?”玉翠笑了:“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十六,他四十,就算你输了不过就是你年轻,再说你不常说你自己文才出众,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文璞深吸一口气,但还是没坐下来,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玉翠摇头含笑不说话。老苍头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这位公子,你来的恰好,我家老爷正在和小姐对对联,对了几副这副对不出来,老爷说,还请这位公子对上一对。”
文璞接过纸,上面写了七个字:一担重泥拦子路。这出的极简单,老苍头已经笑了:“这是昨儿我们老爷出郊外,遇到一农人拦路,说要我家老爷对出了就肯让路,我家老爷左思右想对不出来,只有让开农人。”
文璞默念几声,看起来简单,但要对出来就不是那么轻易了,仲尼、子路,恰好镶了这对师徒的名字。要怎样才能极应景又把这两个名字镶上呢?玉翠也在那用手比划着,听了老苍头的话眼睛一亮:“大叔,那时是不是农人回去时候?”
老苍头点头,玉翠拉一下文璞:“你想想,我们当年在家乡的时候,农人是怎么回去的?”文璞用手划了化,开口就道:“我对上了。”
老苍头递上只笔,文璞在空白处写道:两行夫子笑颜回。老苍头念了念,接过纸笔:“公子请在这少侯。”第一关过了,玉翠舒一口气,文璞依旧站在那里,心更安定了。
老苍头很快就回来,身后还跟着个俏丽的丫鬟,这丫鬟看一眼文璞,含笑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见你对上,也想出一题目。”
说着把手里的纸递上去,上面簪花小楷写着一首咏梅诗,这是要和诗,这有什么难的,文璞刚要提笔,丫鬟已经笑了:“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写的可是回文诗。”文璞再一细看,果然每一句倒读也是一首好诗,不由点头赞道:“小姐文才果然出众。”
丫鬟脸上有得意之色:“我家小姐有状元之才,这么一首诗算什么?”文璞仔细又想了想,玉翠也起身去瞧那诗,她不懂诗词,小声问道:“你行吗?”文璞淡然一笑,提笔就在下方开始写起来。文璞写的一笔欧体,短短二十个字只写了一会就写完了,双手递于丫鬟。
丫鬟接过嘴里称奇:“好奇怪,世上竟然有年轻男子和我家小姐的文才不相上下的,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老爷有这样文才呢。”
文璞差点气结,但也晓得柳云月是出了名的才女,年已十九尚未定亲,就为的两年后的女科之上,要独占鳌头,她身边的丫鬟有些傲慢也是常事。
丫鬟走了进去,老苍头已经端出了茶:“两位先请喝茶,我家老爷和小姐最赞赏年轻有才华的人。”玉翠接了茶,刚想问问这柳学士有什么癖好,丫鬟就又出来了,满面的喜气:“老爷请这位公子进去。”文璞站起身,玉翠也跟着进去。
柳家的院子不大,走了两步就到了厅前,丫鬟示意他们等着,自己进去通报,走出一步才笑着回头问文璞:“公子贵姓?”文璞作揖:“小姓张,张文璞,这是我的姐姐玉翠。”张文璞,丫鬟念了念就好奇地看向玉翠:“原来你就是玉掌柜,常听人说你写的状纸出色,我还以为是个……”
接着丫鬟就笑了,玉翠只是微笑,云月已经走了出来:“小荷,还不快请客人进来,哪有你这样说许久的?”小荷吐吐舌头,请玉翠他们进了厅。柳学士已经起身相迎,他四十上下年纪,生的十分儒雅俊秀。玉翠自从上京也见过无数的人,其中出色也不少。
但没有这样一个人像面前的柳学士一样,他的举动之间是真正的不带一丝一毫的傲气,也没有久居人下的怨气,十分从容淡定。卫国长公主究竟要怎样的风采,才能让这样的男子终身未娶?想起坊间的传言,玉翠急忙收敛心神行礼,柳学士还礼后玉翠先开口道:“还望柳大人不计较小辈无礼。”
柳学士请他们坐下,含笑道:“有这样的年轻后辈,下官怎不觉得自己老了呢?玉掌柜今日来的意思下官已明白,后年春日就是会试之期,朝廷抡元大典,怎能因私人恩怨就失去一才子?”
玉翠没想到这事是如此的轻而易举,急忙起身行礼:“柳学士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柳学士用手点了点方才老苍头和丫鬟送进来的纸张:“只是下官要托大说一句,张公子有了捷才,但朝廷用人不仅要精通这些,还请张公子做张奏对给下官瞧瞧。”
玉翠看见桌上已经放好纸张,柳学士缓缓地道:“昨日陛下让百官写一今冬若有大雪,该如何处置的奏对,我虽是翰林,不需写这些,也回来让小女写一写,只是她和我一样,也是死读书的。”说到这句,柳学士瞧一眼云月,云月低头,面上微微有些红色。
玉翠到此时已经完全安定,抬头看着文璞,示意他去写,文璞也不推辞,起身就到桌前坐下,微一思索就开始写起来。丫鬟送上茶果,柳学士让玉翠先取,这才道:“前日小女在书坊银子不凑手,她又是个书痴,生怕被别人买了,幸亏玉掌柜伸出援手,只是无功不受禄,这里五两银子请玉掌柜拿去。”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银锭子,云月已经小声叫了声爹。玉翠微一思索,大方拿起银子道:“柳学士高洁,在下再推辞未免显得矫情,这五两银子在下就收回,以后只当没有过这回事就好。”柳学士微微点头,见玉翠说话大方,行事周到,并不像自己曾见过的那些讼师无所不用其极地到处钻营,心里对文璞的好感也加深一些,原本以为他是玉翠养大,未免有几分不好的习气,谁知从进来到现在,行事之间并不露半分不好。
这要不就是他掩饰的非常好,不然就是本性如此,从玉翠这里柳学士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好。抬头见文璞侧脸那里透出的文雅,柳学士心里叹气,如此佳儿,竟是楚明叡的亲生子,以后真要入仕,还会有无数麻烦。
不过自己总不能眼看着这样的才子不为朝廷所用,能为朝廷择尽贤才,那也是当年答应她的话,可惜自己的女儿在才能上要差了些。
柳学士瞧着云月微一叹气,那边的文璞已经站起身,满面都是笑容:“柳学士,学生已经写好了。”说着双手呈了上去。
柳学士接过那纸仔细看了起来,玉翠面上有紧张之色,文璞毕竟是一个刚过十六的孩子,纵能写出奏对,也未必能让柳学士满意。玉翠不由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来,就该再过些日子再来上门拜访。
柳学士的眉头皱了皱,玉翠差点打破了手上的茶碗,她的慌张看在柳学士的眼里,看来他们之间并不是一般的姐弟,不然这样的花信年华,又会为了什么而不另嫁呢?他们之间倘若真有情,要想成亲,那经历的险阻可不是一般的大。
柳学士面上的神色让玉翠更加慌张,不自觉地咳嗽一声,柳学士这才开口:“这奏对虽写的有些稚嫩,十六的孩子能写成这样,也算难得。”
36、剖白 。。。
这话让玉翠松了口气,文璞心里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没得到肯定答复之前,还是有些忐忑,听到柳学士这话,文璞身板挺直,对柳学士行礼道:“小子胡乱涂抹,没污了大人的眼已属万幸,哪能……”说着文璞不由有些卡壳,这样言不由衷的话真的要说吗?
柳学士掀起胡子笑了:“少年英才,有些骄傲不肯说谦虚的话也是常事,只是你才气尽有,未免有些锋芒毕露,若要再进一步,要记得留人一线之地。”这就是真正指教了,文璞不由恭敬再行一礼:“长者教训,小子定当铭记在心。”
柳学士瞧着文璞,嘴里说出一句可惜,文璞不明白,玉翠也很疑惑,云月开口道:“父亲再不收徒,连我都是拜在裘侍郎门下。”曾为帝师,再收门徒,未免会给当今带来些麻烦,玉翠已经起身道:“大人不嫌我们打扰,能指教一二已是我们荣幸,哪敢再得陇望蜀?”
柳学士点头:“玉掌柜果然不是平常人,这孩子有了你的教导,也算他的福气。”这样一顶大帽子玉翠怎么敢戴?忙欠身道:“不过是不负人所托罢了,哪敢说声教导?”这话让文璞面上泛起失望,十七不到的孩子,终究掩饰不好心情。
柳学士垂下眼,玉翠他们又说几句也就告辞,柳学士也没再留,只让云月送他们出去。回去路上,玉翠心情十分喜悦,能得到柳学士的肯定,这是多大荣耀,她笑道:“文璞,你常说你才学出众,我总以为是你自己夸耀,谁知今日柳学士也这般说,来年科举,你定会金榜题名的,那样小姑姑在地下也会十分欢喜。”
玉翠说的高兴,却听不到文璞的回应,感到奇怪的玉翠拉一下他的袖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柳学士不收你为徒?他曾为帝师,此后不收徒也是常事,况且他虽不收徒,你也可以去他府上请教,何必执着一个师徒名分呢?”
文璞停下脚步,十分认真地看着玉翠:“姐姐,你希望我读书成名,是不是只为了我娘在地下高兴,难道你忘了你曾说过的话了吗?”风吹着文璞的头发,他已经高出玉翠一个头,平时为了迁就玉翠,他总是低头说话还稍微弯着腰,但现在他挺直了背,虽然低头玉翠仍需要抬头看他。
他果然不再是孩子了,还有他眼里那炽热的光,玉翠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有种慌乱漫上心头,这种慌乱玉翠一时不明白因何而起,但这种慌乱确实不好。玉翠悄悄后退一步,抬头和文璞的眼睛对视:“文璞,难道你读书成名你娘不欢喜吗?”
这避重就轻的回答让文璞有些不满,他微微咳嗽一声:“姐姐,难道你不为我欢喜?”玉翠不假思索:“当然欢喜,我几乎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欢喜呢?”文璞摇头:“姐姐,我不要你这种欢喜,我要你喜欢我的那种欢喜。”
这话实在太让玉翠不知怎么回答,她低头看着脚尖,很快抬头开口:“姐姐当然喜欢你。”文璞依旧不满意:“不,姐姐,我要的是男女之间那种欢喜。”
就像?这是在一个小巷里面,太阳已经下山,过往的行人稀少,文璞踏前一步,拉起玉翠的手:“姐姐,就像这样,我像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会做好吃的,会给我讲道理,而是我喜欢你,像窈窕淑女那样的喜欢。”文璞的手再不是当年孩子的手,他双手厚实,手指修长,已经是成年男子的手。
玉翠知道此时该把双手抽出来,再告诫他一番非礼勿动,可是这个男子,是自己亲手把他抚养成人的,不知什么时候起,玉翠已经发现自己不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可是真要在一起,情浓时候自不必说,情转淡时呢?他有自己的前程,现在又何必让他为了这点情爱,把前程断送呢?
这么多年,玉翠不用下地干活,手心已经不像第一次牵起时候那么粗糙,指尖之间有油脂的味道,文璞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一轮圆月已经升上枝头,文璞轻声吟诵:“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姐姐,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玉翠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从他的双手中抽出来,抽出来之后背着双手:“文璞,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并没有忘,我希望你也记得,到那时候你再来找我说这样的话,你以后若再想今日这样,我就……”
月光之下,玉翠能够看见文璞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这样的失望让玉翠的心停了一下,但她很快咬住下唇说出最后几个字:“我就会生气,去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说完玉翠不再去看文璞的脸,转身往家里的方向走。
见玉翠一脸生气的模样转身而去,文璞不由有些慌乱,从认识玉翠到现在,从没见过玉翠对着自己生气,她对自己永远微笑,这样的神情从没有过。文璞明白玉翠,她是说到做到的人,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明明答应了四年的约定,这才两年多就接二连三地问她?
如果她真的走到自己永远找不到的地方,那自己该怎么办?文璞的慌乱开始变成巨大的恐慌,他紧走几步追上玉翠,对玉翠连连作揖:“姐姐,好姐姐,都是我的错,我忘了我们的约定,你打我吧。”玉翠还是没停下脚步,只是低头快速地走,文璞更加慌张,她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看来自己是惹到她了。
文璞拉起她的袖子:“姐姐,我努力读书,等考上了,我再找你说好不好,以后再不说了。”玉翠这才停下脚步,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