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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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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欲则刚,若心里欲|望太多,总会被人绑住手脚。”
  客栈这几日不用开门,玉翠他们没走前面店堂的门而是从后门进去,拐个弯就到玉翠房里,榛子见他们回来,赶紧沏好壶茶送上来。
  文璞握住茶,眉间有些疑惑:“那姐姐,我一心想为我娘翻案,那是否就是欲|望?”怎么提到这个?玉翠摇头:“为人子者,孝是本分,小姑姑沉冤未雪,你为她翻案也是应当,况且你并没有为了给她翻案就做出种种不择手段的事,这哪能叫欲|望呢?文璞,人活在世上,总要明白什么是自己该要的,什么是自己不该要的,强要自己不该要的,那才叫欲|望。而得到自己应当的,这不过是你的本分,哪里能称得上欲|望?”
  玉翠很少在文璞跟前这样长篇大论,文璞握着茶不时地喝两口,仿佛玉翠说的话他已经记在心上,玉翠拍一下他的肩头:“文璞,本分和欲|望该分的清楚,这样才是好男儿,切莫压抑自己的本分而放掉自己该得的,也不能放纵自己的欲|望而得到自己不该得的,这两样最终都会害人害己的。”
  文璞重重点头,藏在喉咙里的那句话没有问出来,姐姐,我想和你在一起,那是本分还是欲|望?
  今年过年,京中罕见地没有下雪,直到大年三十晚上才飘了点雪花应应景,有懂行的人说瞧这个样子,今年春天该有旱情,要多预备些米面粮食,不然到后面就贵起来了。
  玉翠虽在京中不操持农活了,但她毕竟是做农活的出身,对这个天色也有几分明白。虽然客栈里里外外就六个人,等初五家家开了门,玉翠还是让伙计拿着银子去外面六陈铺子里买了足够六个人吃一年的麦子和稻谷回来。
  伙计拿着银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掌柜的,再过几个月新麦就上市了,那时买新麦不好吗?非要买这陈年的麦子?”榛子回了趟家,她爹娘见榛子比起以前长高长胖,还穿了新衣衫,喜欢的不得了,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伺候玉翠。听到伙计质疑,榛子已经在旁边插嘴:“掌柜的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就去呗。”
  伙计捏着银子摇头:“我晓得了,掌柜的租下夏家那院子不是预备开客栈,是预备开六陈铺子。”说着就走出去去寻铺子买东西去了。
  玉翠收拾好,让榛子抱了个拜匣,两人一起往夏家去。夏家已经请来了里正做中人,见玉翠进来里正已经拱手:“玉掌柜的,你可真称得上财源滚滚,这下又租了这个院子,大手笔,大手笔啊。”
  这恭维话玉翠也全收了,上面摆开了笔墨,玉翠提笔写了两张一样的租约,里正看过画了押。夏大哥别的不会,自己的名字总会写的,既然里正也画了押,他也写了自己的名字。
  两年的租钱四十两,玉翠把拜匣打开取出银子交给了夏大娘,又拿出一个小锭子递给里正:“有劳您了,这个拿回去给您小孙子玩。”里正把锭子握在手里掂了掂,约莫有二两,笑嘻嘻地把手又伸回去:“玉掌柜的,这个也太重了,我受不起啊。”
  话虽然这样说,里正那手可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夏家已经整治了一桌酒席,夏大娘婆媳端了上来,见里正推辞夏大娘笑道:“常麻烦您,我们可不好意思,快收起来,来饮一杯。”
  里正这才把银子揣到腰间,接过夏大娘递来的酒一仰脖就喝完,嘴上的酒啧也顾不上擦就开始吹:“也是夏大娘和玉掌柜的脸面大,不然别人家这种事情,我哪里肯来?”夏大哥捡一个鸡腿递到他碗前:“大叔是个热心肠,邻里间谁不知道呢?”
  里正眯着眼开始啃鸡腿,刚咽下一口鸡肉就含糊不清地说:“什么热心肠,还不是为了咱们这里都太太平平的?不瞒你们说,我被县老爷也打过几百板子了,真要为了这点吃喝也划不来。”
  他在那里吹嘘,夏大哥陪着笑,玉翠刚准备走就有人闯了进来,瞧见里正大喊道:“潘老爹你原来在这里,快些去瞧瞧,新年大节出人命了。”里正一根没啃完的鸡腿差点掉到地上:“什么,出人命了,你没看错吧?”
  报信的人急的满头是汗:“没看错,就是前面那条街胡家招的那个男人,后来不是他家乡的老婆寻来?把胡家女儿贬成妾了吗?再后来胡家女儿病死了,那时还请老爹去瞧过呢?那男人和他老婆昨儿还好好的,今儿一早人见他家没开门,胆大的爬进去一瞧,才见两口子死在床上,七窍流血。现在人人都说是冤鬼索命,说当初胡家女儿只怕是死不明白。”
  报信那人虽然着急,讲的也还详尽,里正一张脸已经红而复白数次,顾不上许多就跟着来人走了。胡家女儿?玉翠想起唯一见过的那面,那个秀气的姑娘,当初听到她死讯的时候玉翠心里还有些不舒坦。
  夏大娘已经喃喃地道:“冤鬼索命?这世上哪有什么冤鬼,谁晓得他家又惹到什么样的人呢。”是啊,若真有冤鬼,第一个该被索走的就是楚明叡的命。
45、第 45 章 。。。
  夏大嫂上来收拾着碗筷,嘴里也在讲这件事:“记得我嫁过来的时候,胡家女儿还不到十岁,跟着一群孩子过来找我要糖吃,羞答答地叫嫂嫂。现在不过十来年,就眼见她招了女婿,接着父母去世,本以为她女婿会对她好,哪晓得又是个在家有妻子的,那原配还十分凶悍,胡家妹妹让了一步没想到就把自己的命给送掉,不说别的,连那房子都是胡家的,乡下还有四五十亩好地也归了他们,周围邻居都是有怒不敢言,这下两口一起死了,不管是不是冤鬼,横竖大家也喜欢。”
  玉翠笑一笑,夏大娘听了儿媳这话已经重新笑了:“说的就是,走,翠丫头,今儿才初五,你店里想来也没什么客人,我们一起去瞧瞧热闹,看看那欺心的人有什么下场。”
  说着就拉着玉翠出门,见夏大娘脸上有了笑模样,夏大嫂也高兴:“翠妹妹,你就跟着婆婆去吧,你不晓得这些日子,她就没好好笑一笑。”玉翠来不及反对就被夏大娘拉着手拉出门,胡家离的不远,走过这条街再拐过一条街就到了。
  大年节里出了命案,又是传说中的冤鬼索命,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不时还有人在那里高声谈论,说的是这对夫妻的死状,据说是七窍流血不算,还满身都是一道道的掐痕,都已变的青紫。有人听了咂舌道:“这人定做不出来的,瞧这样子,一定是冤鬼来索命,不然谁有这么大的力气留下这样的掐痕?”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听说胡家女儿死之前,这女的留了老长的指甲,一抓就是重重一痕,胡家女儿咽气的时候那身上都有掐痕。”说的人兴致勃勃,听的玉翠一声叹息,若是当时还活着的时候有这么多人来关心,那也不会最后变成全都死去。
  夏大娘掂着脚尖想往里面瞧,玉翠意兴阑珊:“大娘,我先回去了。”夏大娘嘴里漫应着,眼还是没离开围观的人群。玉翠刚走出一步就听到有人打招呼:“玉掌柜,方才我还说去你客栈寻你,没想到就在这遇到了你。”
  玉翠抬头看见是邱先生,含笑回话:“我是出来办点事。”邱先生连连拱手:“听说玉掌柜又租下一个院子,真是生意兴隆。”玉翠谦虚一句:“小本生意,混口饭吃。”
  客气过后玉翠才问:“这大年下的,邱先生来寻我不是来拜年吧?”邱先生眉头微微一皱:“这里离玉掌柜你的客栈也不远,我们就回去你客栈说话。”他倒反客为主了,玉翠做个请的手势就和他往回走。
  进了客栈,平日聚满了酒客的店堂里冷冷清清的,过年都在家吃好的,也就没人来喝酒。玉翠招呼邱先生在在近柜台一张干净桌子上坐下,伙计上来泡好了茶。
  玉翠先让一让邱先生这才自己取了茶:“邱先生今日来,总不会是有什么状纸要交代我写吧。”邱先生并没有喝茶,只是微微一笑:“玉掌柜这几年越发历练的会说笑话了。”说着花锋一转:“玉掌柜还记得一年前我来寻你那次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呢?后来邱先生就再没有寻到那个写状纸的人,至于谁指使的也不清楚。玉翠的唇微一弯:“怎么,邱先生寻到那个来写状纸的人了?”邱先生点头:“我在街上见到了,不过他不肯承认就是当日来寻我写状纸的,他的同伴们也在帮腔说他从没离开过,只有现在他们老爷任满才跟着回京。”
  肯做出这种事来的,哪里会承认呢?玉翠用手揉一揉额头:“邱先生辛苦了,这种人当初既想栽赃,就想好了退路,不承认也是常事。”邱先生出入官府数年,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微微点头就道:“玉掌柜,那人不肯承认也是常事,不过他是楚府的下人,玉掌柜,楚明叡现在任满回京,虽说当年你在相府门前得了秦夫人的许诺,让你和令弟能够过日子,但楚明叡是个小鸡肚肠之人,真要在背后捣点鬼以他今时今日之地位还是极容易的,玉掌柜,你我相识也有数年,不过叮嘱你一声,你休嫌我啰嗦。”
  楚明叡已经回京了,算算日子,他也该任满了。玉翠的眉头在听邱先生说完后就松开,起身对他一揖,邱先生急忙站起相扶时候玉翠已经直起身:“多谢邱先生来报信,他官有官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若他真要在背后做什么手脚,我也不怕他的,大不了再闯一次相府。”
  玉翠说的豪气,邱先生已经轻轻敲了下桌子:“话虽这样说,但文璞明年是要参加考试的,若他在背后唆人说文璞不过冒籍,不许他考试这也没有法子。”玉翠眼里带上一丝笑容:“只要有人担保家世清白,就能一样参加考试,这又不是没有先例。”
  邱先生又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相府势大,要有人担保必要是读书人,秦夫人毕竟只是命妇,读书人十个有十一个只怕都想攀附上相府,找人担保何其难?
  玉翠没有再说,眼睛开始转动,相府势大也不是一手遮天的,除了秦夫人,还有位惜才的柳学士呢。当然,这话不能告诉邱先生,玉翠眼里渐渐有了神采,既选了这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送走邱先生,见没什么人来,玉翠索性让伙计打烊,这还在年内呢,让他回家和家人团聚去。吩咐榛子烧火,自己要做几道好菜出来。
  榛子一边烧火一边笑:“掌柜的,京里风俗过年这几日是不能做新菜,要吃年菜,来年才能长长久久的,您倒好,从初三就做了新菜。”玉翠正在切腊肉,听了这话把头一抬:“年菜不好吃,再好的菜热上那么三四遍,那味就变了,还不如自己做呢,什么长长久久,日子是要靠自己过的。”
  榛子笑嘻嘻地又往里面添柴,火光在她脸上一跳一跳,少女娇嫩的脸上添了一层粉色,越发好看起来。哎,榛子都长成大姑娘了,来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个鼻涕都没擦干净的小女孩呢。
  玉翠笑出声,榛子抬起头:“掌柜的,是不是我脸上蹭了灰?”玉翠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都长大了。”榛子嗯了一声:“这回回家才晓得,我妹妹去年都定亲了,我娘说她明年就该出嫁了,她还小我一岁呢,都要出嫁了我还不长大吗?”
  不管什么样的人家,女儿一过十五也就张罗着嫁人了,再心疼女儿留到十八的也极少,当年朱婶是做了欺心的打算,等到玉花十六好嫁人了才张罗玉翠出嫁。玉翠若早一年嫁人,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吧?
  把锅里的鱼铲到盘里,玉翠微微摇头,在后院当一个富贵少奶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走无数女子走过的路,远比现在自己在京城里开客栈写状纸,和人唇枪舌剑看起来安稳平顺。可是要让现在的玉翠选择,只怕也不会选择再回到后院。
  习惯了独自飞翔的,再被关进笼子里,就算再丰衣足食,也不是所向往的。所以,玉翠用抹布擦拭着盘子边的酱汁,文璞对自己有情自己是明白的,但要自己嫁给他,很可能要圈进那个后院,玉翠觉得自己还是不会同意的。
  等到小姑姑的案翻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几亩田地,盖一所茅屋,闲时去游玩,这样多好。玉翠把饭菜摆好,招呼文璞吃饭,看着文璞大口大口地咽着饭菜,玉翠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既然终究要分别,就让自己在和他相聚的日子对他好一些,更好一些,这样等分开的时候就不会有遗憾了。
  文璞看见玉翠脸上的笑,自己也十分高兴,往玉翠碗里夹了块鸡肉:“姐姐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吃。”玉翠嗯了一声,十分平静地说:“文璞,哪天你再去一趟柳府吧,把你新写的文拿给柳学士瞧瞧。”文璞嗯了一声。
  文璞虽然没有问原因,玉翠还是说了出来:“那个人已经任满回京了,京城虽大,但也要以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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