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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屋内蔓延，他心无旁骛，专心地为她上药，沐浴后的清香不停地往他的鼻尖钻，他仿佛柳下惠，坐怀不乱。
他的指尖在她的身上涂抹，柳依依安安静静，忽然想起了两人曾经解蛊毒的那一晚，不由自主地，脸色微红，有些口干舌燥。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的动作过于温柔。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暴殄天物呀
一个高洁清冷得如同天上明月的人，私下跟平日差距那般大，她抿着唇，知道他这般举动，是想要讨好她，不然何至于如此。
“你没有什么要问本王的吗？”忽然，独孤锐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说话间，他抹药的动作已经停止了下来。
“问什么？”没有喝醉酒，柳依依那脸红得几欲滴血。眼前已经如此尴尬，她真心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比如，为何你会在王府关押重犯的牢里。”
听到牢里，柳依依一个哆嗦，原先的旖旎仿若错觉。一瞬间，似乎还能感受到元纤纤与大汉对她的不善。
猛然回神，她浑身一僵，春华的话在她的脑海闪现。因为背对着独孤锐，她笑容勉强。只是，知道独孤锐还在等着她的回话，她便故作无所谓。
“没什么好问的，春华已经跟我说了，是想让我引出侯爷嘛。”
“你觉得是如此？”独孤锐将她身后的衣裳拉上，双手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旋转过来，正面对上她的双眸。
四目相接，他深邃的眼眸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微风透过窗口吹入屋内，撩起他脸颊的发丝。
他不言不语，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堆积了千言万语。两人贴得极其近，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脸，暖暖的气息萦绕四周，说不出的暧昧。
“告诉本王，你也是这般认为的吗？”
低沉在嗓音在耳边响起，柳依依抿了抿唇，感到压力山大。原本想说他厚颜无耻，此刻却说不出来了。
色令智昏，如此俊美宛若九天神祗的男子就在眼前，还温柔地给她上药。
莹白如玉的肌肤仿佛散发着盈盈微光，他双眸专注地看着她，如同世间唯独她一人，那般在意，那般深情，她几乎要醉倒在他柔和的眸光里。
救命，难怪说温柔乡英雄冢，面对这样一个美人，她也要抵挡不住诱惑了。
潜意识中激烈交战，柳依依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在独孤锐的眼眸里，清晰地反映着她的神态，那脸上是既渴望又挣扎的表情。
她猛然回神，想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却被男人扣得更紧。
独孤锐紧紧地握紧她的手腕，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她的身影。他看到她柳叶眉皱起，因为气恼朱唇微微嘟起，她是如此抗拒着他的接近，愤愤不平的小脸因为受伤而楚楚可怜。
然而，她的目光却分明不自然地在他的唇上流连，显然她对他并非无情，那委屈中有些期盼的模样，让他感觉酥麻难耐。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她愿意想他倾诉心中的惊惶，告诉他所受到的伤害，他便会好好地拥抱她，爱抚她，将她护于身后，再也不让她遭受任何的伤害。
但是极其突然地，她竟然好像一瞬间找回了神智，她推开了他，努力将手抽了出来，目光越来越清明，仿佛刚才的痴迷只是一时错觉。
期待的心情一瞬间落空，独孤锐几乎想要开口询问，想将她的手腕重新抓过来，但在她愈发清冷的目光下，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更无法有任何要勉强她的行为。
柳依依也很惊讶，自己能够抵挡得住他的诱惑。
眼前的男子，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星辰，肌如白雪，精致优雅，潋滟绝色，能见到他已是三生有幸。
更别提他还能对她另眼相加。拒绝他这样一个有才有貌又有权有势的男人，是个人都会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暴殄天物呀暴殄天物。
然而，此刻在他身边，想着他的计谋，都说越美的东西越有毒，她不安，担忧，烦躁，各种负面的情绪汹涌而至。
她能觉得什么？春华是他的人，所以他如今是想要向她解释吗？她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若他还要骗她，她应该感到荣幸的。起码，她还有价值，能让他还有这个心思来欺骗她。
心底忧愁的叹息，柳依依颓然低下头，故意模棱两可：“王爷要听真话还是假的？”
“真话。”独孤锐毫不犹豫。
柳依依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还以为古人遇到这样的问题，都会问“真为何？假的又为何”。
也是，独孤锐的性子，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根本不愿意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指望他跟别人一样的反应，还不如指望自己变了性子来得快。
“真话是‘我也不知道’。但我明白，王爷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春华会这么这般待我，其实也是为了社稷江山，对吧。”
闻言，独孤锐点头。春华的所作所为，是皇兄授意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天下，虽然他更加明白皇兄同时把柳依依与他也一起算计进去了。
他这一点头，柳依依却误会了，以为春华是他指使，他为了江山，所以迫于无奈以她为诱饵。
“元纤纤被救回来了。”独孤锐淡淡道：“不过，因为这场大火，她的容貌已毁，即便是林天云，也无法将之恢复。”
连林天云都没有办法了，那就是说，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将她的脸复原了。
他的话云淡风轻，但不知为何，柳依依却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隐藏着的恶意，似乎对此感到快意，是她的错觉吗？
“哦。”柳依依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不知是柳依依的目光过于平静，令他感到不满，还是她刚才抽回手要疏离他的举动刺激了他，独孤锐伸手便要将她领口处的衣裳扯开。
“你想干什么？”柳依依猛地拍开他的手，如同要被恶霸羞辱的良家女子般后退着挪动身子，想要离他远一些。
看着她一脸防备地捂着胸口，独孤锐光洁的额头冒出了几根黑线：“本王要给你上药。”
他自认为刚才抹药，没有扯疼她，对伤口的料理非常干净利落。
“额，剩下的伤口，我自己来便可以了。”她只是够不着身后的伤，其余的伤口，她自己可以搞定。
独孤锐眉头紧皱，忽然盯着她，道：“你想要避开本王？”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居然别有心思
话音刚落，柳依依猛然僵住，不料他竟会如此直白。独孤锐眉头皱的越紧了，她对他日渐的疏离，果然不是错觉。
“本王不许。”他琉璃般的眼眸微转，一下子竟然困住了她。
不在意男女授受不亲，他利落地剥掉她身上的便衣，根本不容许她做任何的反抗。
她挣脱不得，想要骂人，对着他精致又清冷的面容，竟说不出话来。正如他所认知的，身上哪一处没有被他看过？还矫情什么！
破罐子破摔了，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他将她身上的伤口都涂上了一层药，轻涂慢抹，涂得非常彻底。等到该包扎的地方都处理好，纱布打了一个小小的结，他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
“好了，这两日不可碰水。”他淡淡说着，对她后来的配合似乎感到满意，也或许是涂完药大功告成后的喜悦。
柳依依垂着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几乎算得上无动于衷。
“这几天若是要沐浴，可以通知本王……”
柳依依心中一跳，根本想不到他还会说这样的话，再也做不到听若未闻，猛地抬头瞪着他：“通知你什么？通知你来帮我沐浴更衣吗？”
不敢置信地打断他的话，她恼羞成怒，真的生气了。
独孤锐见她如此激动，反倒感到惊讶：“当然不是，本王是觉得你有所不便，可以通知本王让人帮你。你怎么会这么想，莫非是希望本王亲自来帮你？”
“不，绝对不要！”柳依依斩钉截铁，脸噌噌噌的红了，火辣辣的，比被人打脸还疼，心中恨恨然，咬牙切齿。
她当然不是想要他的伺候，刚才还不是他伺候得太彻底了，她才会误会的吗？
他想了想，低声叹道：“罢了罢了，若是你希望本王亲自来，那本王便勉为其难罢。”
无奈中带着一丝宠溺的语气，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曾听陈正刚等人讨论过，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只是，他没有伺候人沐浴的经验，怕是需要向府里的老嬷嬷讨教一番。原以为派人去别院把小绿接来便可，不想她居然别有心思。不过，他也很乐意便是了。
柳依依呆了呆，得知他的意思后拼命摇头，并拢三指指天发誓，她真的是没有这样的意思。脖子拼命摇晃跟吃了摇头丸似的。
他半信半疑间，还想要确认，秦伯却急匆匆地进来，扬言有急事需要禀告。
独孤锐眉头紧蹙，猛地将柳依依的衣裳整理好，这才让人进来，语气淡淡问道：“何事？”
被人打扰了之后心中不悦，然而分得清轻重缓急，倒没有责怪秦伯。
秦伯见只有柳依依在，竟然没有避讳，直言道：“‘他’来了消息，说四皇子调动了三千亲兵，在皇城外三百里处扎营。”
这个“他”，秦伯和独孤锐都明白，指的是“柳谨晏”。
柳依依心中一个咯噔，莫非今天晚上，四皇子打算救出她之后，就打算逼宫？要知道，三千精兵无旨逼近皇城，这根本就是造反的节奏啊。
连柳依依都懂的道理，独孤锐哪里会想不到，当下冷笑一声，“他果然心急了。走，随本王进宫。”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柳依依才松了一口气，摸了一把额头，才发现上面都冒出了虚汗，显然是被独孤锐吓的。
然而，想到独孤流风可能遭遇的不测，她再也待不住了，将外衣披上，她打开门便要跟着出去，却见门口居然有人在守着。
侍卫林安握着剑，见到柳依依时拱手抱拳：“王妃，可是有事吩咐？”
柳依依怔了怔，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妃？”
“是的，王爷有命，以后王妃就是王妃。”
柳依依：“……”虽然林安说得有点乱，她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言下之意，是独孤锐要给她名分的节奏？
她还没有嫁人，如今一下子就成了已婚少妇，她是不是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不要以为给她一个王妃当当，就可以抹掉他对侯府的所作所为。她早就了解到内幕，侯府抄家，就是独孤锐让陈正刚带兵前去的！
“夜深了，你怎么还在？”
“属下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
“我不需要保护。王爷都进宫去了，不如你就去皇宫保护王爷吧。”说着，柳依依侧身避开他，抬腿欲走出房门。
林安一下子挡住了她的去路：“王妃，城里不太平，夜深了，请王妃回寝室休息。”
“我睡不着，想到处走走。林安你让开，不用跟来了。”
“请恕属下难以从命。”
“你……”柳依依先是一怒，知道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很快收敛起怒气：“你是来保护我，还是想要软禁我的？”
“属下不敢，只是王爷有命，让属下……”
“行了！我到底还是不是王妃了？难道连出去走走的权利都没有吗？”
如今，既然独孤锐要封她为妃，她不趁机做点事情，简直对不起自己。何况事态紧急，她一定要早点去给独孤流风通风报信！
晚了的话，独孤流风可能就要玩儿完了。
“属下……”
“不用再属下了，如果你担心的话，直接带我进宫见王爷，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没有心腹，在如此飘摇的情形下，不能直接找人联系四皇子。如此，最好的办法，便是进宫了解情况，到时见机行事。必要时，或许还能帮独孤流风一把。
知道柳依依是非要出门不可，相对于她的提议，林安想了想，若是进宫，王爷也会在场，应该不会有问题，便点头勉强接受了。
当柳依依进宫时，宫里一切如常，逶迤的宫殿，一丝不苟的规矩，恭恭敬敬的宫女太监。庄严却又沉闷压抑，如同平静的海面，看不出水下的隐藏的危险。
眺望着东方的宫殿，似乎隐隐有血腥味传来。看着身边的侍卫林安，柳依依忽然想起曾经见过的一个问题。
“有这么一份工作，做了的人一般只能活到三十九岁左右，死亡方式多种多样：有被爹娘兄弟孩子杀死的，有被自己手下送走的。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做吗？”
“这怎么可能愿意呢？”林安毫不迟疑地回应道：“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结果，还会愿意去做这份工作吧！”
“是啊，如何会愿意？”柳依依低声喃喃，仿佛自言自语。
独孤锐听到有人禀告，走进来却听到了柳依依的问题，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愿意吗？太多人愿意了，因为那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利，那样的工作，可是——皇帝！
她，为何能看得如此透彻？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只要王爷不负我
柳依依转身看到独孤锐的一瞬间，便迅速挺直了腰杆，这儿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只是还没等她有任何表示，独孤锐一双剑眉微微蹙起，葱白的手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