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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该把精力放在训练军队上,如今虽暂无战事,但军人的天职是随时整装待命。何况我74军一向是党国的精锐,不可辜负委座的厚望,无论何时燃起战火,都必须是党国最坚不可摧的屏障。我们的精力有限,以后不要再打探重/庆的事。”
他一向孤傲,淡泊名利,无心去研究官场上的微妙之处。这些年南征北战,在鲜血与征尘中度过几乎从未停歇,这位常胜将军所关注的仅是如何指挥好每一场战役,早日把日寇赶出中国。
副官虽还想提醒,却没敢再开口,这些年,在74军这些官兵心里,这个男人的话早已犹如军令般透着分量。
深邃的眸威严的看了一眼副官:“还有什么事?”
副官摇摇头。这时,勤务兵杨占春走进来,对师座和他各敬了一个军礼。副官点头示意,然后找了个借口匆匆退下了。
“师座。”副官走后,气氛轻松了很多。因为杨占春思想单纯,从不“教”师座该如何在官场上做人。
“师座,这是王家大宅的准确地址。”杨占春找了半天,从衣兜里翻出一张纸片,“我小杨好说歹说、软磨硬泡,事情总算办成了,张处长(师座的朋友)答应好人做到底,找个机会出面请您和‘王百万’全家吃饭。”由于小七的伯父在长沙城富甲一方,所以人称“王百万”。
想起小七,师座刚毅的脸上泛起些许温和。前些天张处长向他说起这个姿容、气质出众的长沙姑娘时,他倒并未过于在意,经历三段失败感情已使他心冷,多年征战已使他心硬,党国大局未定,哪有心思谈什么风月?
然而,今天被张处长逼着在理发店“偶遇”她后,他的想法改变了。
只一嗔视,这个和他一样透着傲气、洁身自好的姑娘就闯进了他的心,这一生虽然短暂,却至死未将她放下。
“这幅字画,是送给小七姑娘的。”一向不拘小节的师座,却将临摹好的字画小心的卷起来,交给杨占春,还不忘补充一句,“能送到么?”
“当然,能,师座放心吧!”杨占春十分肯定的拍拍胸/脯,他打算让张处长将它和师座的照片一起交给小七的伯母,由伯母转交小七。
也难怪他能如此胸有成竹,眉如远山目似朗星的师座,再加上这幅笔墨酣畅浑厚的字画,有哪个姑娘能不动心呢?
然而,结果却是谁也没料到的……
☆、倒霉
小七的伯母不是家庭妇女,平时在文艺界工作,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来找小七“谈心”。看到她正准备出门,连忙将她拦住。
小七甚是可怜,年幼丧父,9岁时又赶上七七事变爆发,日军侵华,为躲避战火离开长沙城举家逃亡,真是那句: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如今小七长大了,也回来了,可孤儿寡母依然无依无靠。十七年来,伯母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多希望小七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为她遮风挡雨。
“小七啊,你这几天怎么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因为景嫣(小七的闺蜜)快要嫁到外地了,心里感到失落?”伯母笑笑,慈爱的坐在小七身边,“伯母也为你找到了一门好亲事,张副军长颇有社会地位,长得一表人才,能文能武,还……”
“伯母,我还小,不想嫁人。”小七打断伯母的话,当伯母将师座的黑白照片递给她看时,她甚至极不情愿的别过了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伯母展开师座的字画,“这是张副军长专门为你临摹的,你好歹看一眼!一个战功显赫的军官,书法水平能完全不逊于名家,这是多么可贵啊!”
看得出来,伯母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可是小七却始终没回过头,仅仅当伯母提到“军官”两个字时,略微皱了一下眉,似乎想起了什么。
伯母好说歹说半天,小七却连照片都不看一眼。她无奈的摇摇头,这门亲事再好,多半也只能作罢了。
其实,小七不是那种宁死不嫁达官贵人的清高女子,也不是不替伯母和家族着想的孤傲豪门千金。只是最近太倒霉了,由于经常光顾的糖果铺倒闭了,爱吃糖的小七只能乘黄包车去城西乱糟糟的市集买,每次去买糖果的时候,身后总是远远跟着一些城里的小伙子。
也难怪,现在长沙城暂无战事,小伙子们的心思从生存和温饱转移到了找个漂亮的女朋友上。小七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家世,都无疑是他们最仰慕的人选。小七却相当反感这群知识浅薄、胸无大志的小伙子,正唯恐避追求者不及,怎么可能情愿接受什么婚事的安排呢?
……
傍晚,黄包车载着小七穿过灯火阑珊的街巷,匆匆赶到城东一栋宅院。这里是小七的闺蜜景嫣和景华的家,这对双胞胎姐妹是她在长沙城最好的朋友。
迎接她的却只有景华:“小七,你怎么才来?下午的时候,姐夫家的迎亲车已经把景嫣姐姐接走了!”
景华比小七大两岁,善良美丽。和温柔可人的小七不同,她是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性格。
小七手里的糖果盒跌落在地上:“倒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买礼物了,好歹能赶过来陪景嫣姐姐最后说几句话……”
景华“噗嗤”一声笑了,一向心直口快的她安慰小七:“景嫣姐姐又没死,说不定春节的时候就能回长沙探亲呢。对了,就算是去城西买礼物,也不至于这么迟,你是不是出门晚了?”
“别提了,都怪那个什么张副军长早不提亲晚不提亲,偏偏在这种时候……”小七沮丧的塞了一颗糖到嘴里。
“怪谁?”
“一个副军长。景华,你说说,这个人已经坐上副军长的位置了,会不会很老很丑?”
“额……这倒是十有□□,年轻军人坐不上这么高的职位。”景华点点头,却补充一句,“不过在我心目里,政府(国民党)的军官都很有地位、很威风呢。”
小七一脸不太认同、却又无话反驳的撇了撇嘴。
☆、平行
几天后,城郊。
一个英气逼人的军官正在策马驰骋,目光深邃,面容冷峻,怒火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他打过无数次胜仗,是战场上让敌人闻名丧胆的悍将,从未输过,却竟然“败给”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子。
小七伯母的原话是:“张处长,实在抱歉了……小七这孩子性格倔强,但凡入不了眼的人,削尖了脑袋都入不了。我把照片和字画转交她的时候,她看都不看一眼……唉。”
当张处长向师座转达这番话的时候,师座的脸顿时沉得可怕。这么多年他一心征战,还从未如此用心的对待过一个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小七的眼里,他竟然如此入不了眼?
“师座,我74军一直按照您的部署加强训练,从未懈怠,近期将会抵达南京接受委座的检阅。到时候无论有没有战事,恐怕您都要赴南京接受委座的新安排。”副官骑马追过来,向他汇报。
“好。”师座克制住怒气,恢复了一贯的沉稳。
“师座,每次接受检阅的时候,您威风凛凛,部下的战士们也个个骁勇强悍。委座经常称赞,我74军不愧为他手下最精悍的一支王牌铁军……”副官兴致勃勃的说着,却被师座淡淡打断。
“一支军队是否强悍,是具体到每一场战役能否完胜,胜利的情况下歼敌多少,己方又损失多少,不是称赞出来的,是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出来的。”师座拍了拍副官的肩,“耀宗,你经历的战役尚且不多,这次回南京后还要多历练。”
这个叫钱耀宗的副官本想逮住时机拍拍长官马屁,却讨了个没趣,只能点点头:“是,师座!”
师座又驰骋了一会,若有所思的掉转马头:“长沙很美,我也确实在这里休整太久了,今后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夜里,师座回到住处,挥笔写下了大大的一个“忍”字。
小七不是敌人,只是个带着些骄傲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透?
既然随时有可能回去,那就最后尝试能否走进她紧闭的心门。既然喜欢她,那就尝试容忍她。
当然,感情的事情终究无法勉强。如果实在无法走进小七的心,师座也不会强求,毕竟他不喜欢勉强别人。
何况他们的身份和经历差距太大,犹如行走在两条平行线边缘的人太难相交。
……
自从小七“不识好歹”的拒绝师座后,伯母就更为她的终身大事发愁。虽然十七岁确实还小,但对于这对漂泊多年的孤儿寡母来说,没什么比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更能让亲人安心的,尽管小七的母亲也并不太愿意女儿过早嫁人。
小七只是个不喑世事的女学生,但家世好,而且容貌出众、气质不俗。前来求亲的人一时络绎不绝,其中不乏长沙城中的显贵。
小七却烦了,有时来不及一一拒绝,干脆称病闭门不见。她是小七,不是小猫小狗,可以随便找一个没感觉的人交付终身。
“小七,心太高了可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实在看不上这些人,不如重新考虑张副军长,伯母觉得他比这些人强太多了,你觉得呢?”房门已被小七反锁,伯母站在门外大声询问。
小七皱眉:“我就是不要嫁给他,这种军官杀戮太多,会把我也杀掉!”
“你……他杀戮再多,杀的不都是日本鬼子吗?”伯母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真让人猜不透啊!”
小七悄悄走到门边,耳朵轻轻贴到门上,听伯母走远后,胜利的笑了笑。其实,所有回绝的话都是借口罢了,如果前来求亲的人不让她觉得反感,她至少会考虑考虑。
傍晚,窗子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小七吓了一大跳,难道有谁求亲不成,要来硬的?
☆、灯会
“别怕别怕,是我!”少女熟悉的声音传来,小七舒了一口气。从窗子跳进来的是她的闺蜜景华。
“小七,就算不想嫁人也没必要闷在房间里不出去呀。你看你,眼睛都肿了,是哭的吗?”景华关心的擦去小七的眼泪,像个大姐姐,“今晚城里举行灯会,我们一起去参加好不好?”
本来正在为亲事发愁的小七一听到灯会立刻精神了起来。上一次参加灯会还是在她4岁的时候,父亲带着她去的。那时太小,对灯会唯一的记忆就是那甜甜的糖人。
……
夜里,华灯初上。小七和景华被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们一会为滑稽的表演高声叫好,一会为美丽的花灯所震撼,好吃的塞了满嘴提了一手。小七只有和景嫣、景华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如此放肆,因为她们是闺蜜,一声姐妹大过天不过如此。
“看!景华!糖人!是糖人呢!”小七拉着景华飞奔向那卖糖人的小小摊位。与理发师不同,卖糖人的师傅并没有换,尽管他那本就苍老的脸上又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他的笑容依然古朴,看上去暖暖的。
“老板,你这里所有的糖人我都要了!”这时,走过来一个穿着国军军装的年轻小伙子。
“哪里跑来的不知趣的小子,敢和我王大小姐抢吃的!”小七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却对老板笑道:“那我只好改天再来了。”
“不必了,不必了!”小伙子急匆匆的翻了个大白眼,“这锅碗瓢盆和糖浆我都买下来了,小姑娘,你以后也不必再来了。老板,你看这么多够不够啊?”说着,他拿出一摞崭新的钞票。
老板笑着说:“有钱赚是好,但这位小姐我看着面善,让我为她再做一个糖人吧。”
小伙子怒了:“老头,给脸不要脸了啊?王大小姐喜欢糖人,我们副军长就是要买下全城的糖人。你懂么?”
听到“副军长”三个字,小七满心的不悦。“真霸道。”她嘟囔一句,正欲扭头走开,却见那日理发店偶遇的男人就在身后,一脸威严:“占春,不得无理!”
小七一惊。
勤务兵杨占春倒也知趣,忙给小七和老板赔不是,又对那军官尴尬的笑了笑:“师座,我小杨这不是全为了您的终身大事吗?我打听过了,这王家小姐喜欢糖人,我就把全城的糖人都买下来,到时候她买不着,师座再亲自送她一个。别说是王小姐,就是我小杨也动心了,一准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哈哈哈哈!”
“凭你是谁,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欺负百姓,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师座沉着脸,他深知杨占春的用心是好的,但刚才的做法简直相当于欺压百姓,犯了他订下的军规。
杨占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算了景华,我们走吧。”惊诧过后,小七扭过头,拉着景华就走。却由于走得太急,钱夹跌在了地上,很快淹没在混乱拥挤的人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