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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说不出来话,唯有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涔涔冷汗滚落而下,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哽得发不出一个音,身体难以自持的瑟瑟发抖,仿佛觉得恐惧震惊,双眸扩散得没有什么焦距。
颤抖了半响,她才喃喃艰难地出声,“也许我可能真的有些后悔了”
慕淮南眼神黯淡地看着她。
后悔这个词,还是很直接而直白的刺进他的血肉里,多多少少能让人感到鲜血淋漓,虽然她后不后悔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也阻断不了他任何的决定。
“也许也觉得有些恨你。”她艰难着,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榨干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但恨你终究太费力气,就好像是为了记住你才恨你,所以我不想恨”
尽管要恨,更多的应该是恨她自己。
倘若早知道这场爱情是这么致命,也许早早就应该避而远之
“让我下车”不太能感知得到心脏跳动的感觉,她心弦像是被什么勒紧,浑身上上下下遍布着无法言喻的惊恐颤栗,“慕淮南,让我下车以后也别在我后面跟着我更不要让人试图跟踪我”
“”
“让我下车”
她瑟缩而发着抖,白得没有血色的脸蛋仿佛透明了一样,头垂得低低的,不知道是不是不敢看他不敢对视他,而他能感知得到她此时此刻的身体有多僵硬,就像全身连至四肢百合的筋脉都收紧了。
他眼神黯淡得也没有了色彩,空寂宛如无穷无尽的深渊那般空洞吞人,令人感到不敢直视的的害怕。
她知道了他的跟踪毫不意外,因为每次他自己没有想过过多的掩饰自己的行为,她清楚他又让别人跟踪她这一点也不足为奇,因为她对周围的事物都比较善于观察细心入微。
纵然他已经让人很小心尽量不被她发现,甚至也经常根本无法跟踪得了她,但她确实还是发现了。
想想也是,一个人若是经常被跟踪,即便会经常换不同的人,换不同的车,换各种各样的方式,也是不难察觉的。
因为她的职业毕竟是个记者,跟踪也是她熟悉的感觉之一。
可是之前这么久的沉默着不当一回事,她甚至每一次都无视了不论是他的跟随还是他让别人跟随,现在却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么。
甚至是连着说了三个让她下车
慕淮南眼眸幽暗,沉沉的嗓音吩咐前面的司机,“去距离这里最近的别墅。”
得了命令,司机应了一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很快打过方向盘调转车头。
“慕淮南”盛夏惊恐错愕地抬眸猛地盯向他,浑身血液逆流,开始极度的用尽全力挣扎愤怒的控诉,“让我下车!你他妈的把车停下让我下去!!”
“”
“慕淮南,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该死的放我下车!我说了后悔了!!你他妈别再纠缠我我已经厌倦了!!”
整个狭隘的车厢里都是她几近疯狂的声音,歇斯底里着,用尽全身的力量。
可是,对于她恼怒着眼神扩大的剧烈挣扎,他丝毫不为所动,不顾虑她拼尽全力的推搡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的滔天怒火,捏住她的双颊,“是吗。”
他眸光暗无光泽,“可是我也说了,我没有后悔。”
哪怕是一分一秒的后悔,都没有
盛夏心底颤抖,抖得她能感知到来自内心里深深的恐惧和惧怕,“慕淮南你唔”
所有排山倒海似的火焰被他一个吻没有预兆的封了住,趁着她张开嘴的间隙,他强势着摁住她的下颌,一个深深的吻堵住她的所有言语,盛夏拼命的扭动身躯试图从他身下逃开,双腿不停的乱动挣扎,可整个车厢里终究还是太狭小了,他又是压在她的身上,不论她如何亢奋激烈的挣扎,也推脱不开他这个凶如猛兽似的深吻。
反而,像是禁忌那般,越是凶狠激烈的挣扎,越是容易沉沦其中。带出一股如野火狂烧般的激烈性。
她扩大了双眼赤红地瞪着他。
而回应她的,是他强势按住她的双腿,把她胡乱挣扎推搡的双手举在头顶上方压在车座上,他单手捆缚住她的双手手腕,一个吻,像是索求无度愈发的凶狠。
“唔”
像个即将沉溺水底的人,盛夏感觉自己仿佛要窒息了,而人一旦到了即将窒息的关头,通常血液直冲脑海,分不清这一刻脑子究竟想着什么东西,一切几乎是遵从本能的抗拒和想要救命,被他单手箍住的双手奋力的想挣脱捆缚牢笼。
而在她终于卵足了所有最后的一丝力量时,连带着她一并抓起了车座后的烟灰缸,“碰”地一声蓦然响起之后,整个世界顿时都安静了。
连带着她的心,沉至湖底。
然后就剩下前面驱车的司机急速刹车的声音。倒吸一口凉气,慌张地转身往后面看去,“慕总”
“转回身继续开车。”
低冷幽凉的几个字从男人菲薄的唇瓣中流泻而出来,充满了不可违抗的森冷命令。
由于是背对的关系,司机看不见两人的脸上是何表情,看着慕淮南压在盛夏的身上摁住她,他冷冽倨傲的背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两个人僵持着半响没动,司机不清楚那一声响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听了慕淮南的命令,纵然再是想知道两人的情况,此刻却也不敢多言。
“是。”
司机表情肃穆的又转回头,没敢再多说一个字,重新让车子正常的行驶起来,涌入在宽阔的马路车流中。
那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之后,盛夏没有听到本该响起男人的闷哼声,但是,他停下了吻她的动作。
她那双无声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倒映出男人完美深沉的脸庞,然后是,一抹涌出的血流,顺着他的额角从他碎短的墨发中流淌而出,慢慢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盛夏彻彻底底的僵住了,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慕、慕淮南”
渐渐低下的眼眸,望见自己手中持着的烟灰缸,目光落在沾着血迹的那一块上,她心咯噔一声仿佛被重重一击,手上顿时无力一松,玲珑剔透的烟灰缸哐当一声落在车内。
“盛夏。”
没有理会掉落的烟灰缸,也没有即刻的拭去额角汩汩而下的鲜血,渐渐的松开了她的唇。他稍稍的拉开跟她面庞之间的距离,漆黑的眼是暗淡的,却又是带着淡淡浅笑的,缱绻的凝望她,“这样会让你觉得高兴一些么,嗯?”
她瞳孔剧烈的张开,扩到最大,心里头彷如被一根针刺狠狠刺了一下。
慌乱之中拿起那个烟灰缸本能的砸到他额角上有多痛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是在仿佛沉溺了窒息了即将要丧命的紧要关头里,用尽浑身所有的力量朝他砸过去的。
砸上去的那一刻,她真是能感知得到,她的手腕包括掌心,都被烟灰缸传递而来的触感给震了一下。
那股被震到的感觉,也通过她掌心的血脉,清晰而真实的传递到她的心口上,牵扯到了她的心脏
“你知道我跟踪了你,但你一定不知道在你见到唐晚笙之前,我就知道他们今天会去风恒等你。”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丝毫没有为她拿烟灰缸砸他的那一下有所表情转变,“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想看看你见到唐晚笙之后会如何。”
她听见他淡淡的低笑说,“砸的这一下,有没有把你心里积郁的东西全部发泄出来,嗯?”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去、去医院”喃喃着,她眼珠凝固而呆滞,叫着司机口齿不清的颤抖道,“去医院!”
他却不容商量,一双灼灼的眸死死的定格在她身上,话却是对前面驱车的司机说的,“回别墅。”
盛夏怒了。双眼都有了些赤红的崩溃嘶声,“我说去医院!!”
“别听她的!”
“慕淮南”
“你想见唐晚笙,你想找到盛斯顾,却唯独不是因为我而继续留在这里不是么。”他淡声,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唇角噙着浅薄的笑,“这一点小伤害奈何不了我怎么样,所以你没有必要担这种多余的心。”
“”
“现在你已经见到了唐晚笙,想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还剩下唯一的目标,是不是只为找到盛斯顾了,嗯?”手指缱绻的抚过她冰凉的脸庞,他深沉的眼仿佛载着令人琢磨不透的迷雾,深邃又觉犀利沉着,深深地凝视她,“是不是找到盛斯顾之后,就打算真的彻彻底底的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她身体瑟瑟发抖,抖如筛糠一般,明亮而盈盈生动的眼,此刻却溢满了惊恐的惧怕,像个战战兢兢受了刺激的动物,微微颤栗的唇半天发不出一句声音。
这时,前面驾车的司机终于发了话,“慕总,已经到别墅了。”
车子停下来,是南苑的别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烈的惊恐惧怕的缘故,盛夏的唇止不住的抖动,浑身仿佛紧张恐惧到了极致的状态,心里的弦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勒住,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涔涔遍布,如豆大一般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而下。
她的脸,白得透明。
慕淮南感知得到。她几乎是由身到心的在颤抖着,身体犹如置身冰窖里,冷得有些吓人。
他眸光倏然一暗,“你又在犯病了对么。”
分明是疑问的,他却用了肯定句。
盛夏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大概不知道是应该承认,还是应该否认。
而不论是脑海中还是眼前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他额角流淌着鲜血的倒影,那一下到底是用尽了她全身最为紧张而忘记控制的力量,他额角流淌下来的鲜血不算少,有些染湿了他的眉梢,流淌到了他太阳穴的位置。
本就深沉俊美的男人,被鲜血沾染了脸庞,非但不觉惊悚让人发憷,反而还有骨子别样的蛊惑迷人。优雅又致命的野性。
可是终究还是刺了她的眼。
她努力抑制的所有神经系统,这会儿在他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收缩,不太明白究竟是因为慌乱之中砸了他一下而感到惊恐,还是看到他流着血却不管不顾毫不在意的样子令她难以接受,她整个脑袋都混乱了,思维在这一瞬间尽数丧失了一样。
不用多想,慕淮南也知道她此刻究竟是什么情况,刀削般的脸庞冷峻着几近阴鸷,从西装衣兜里取出一张手帕,极轻而极度小心翼翼的擦拭去了她额头上的冷汗,接着吩咐前面的司机,“把储物格里的那瓶药拿出来。”
司机很快从储物格里取出一瓶药。
是一瓶镇定片,崭新的还没有开过瓶盖,不知道他怎么得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接过来,慕淮南轻而易举的将瓶盖打开。倒出一粒到掌心中,沉沉肃穆的视线盯着盛夏说,“把嘴张开。”
她没有动,唇瓣轻着抖动,“不、不需要”
可是她这个样子,哪里会不需要。
神色一沉,几乎有些霸道的掐开她的双颊,强迫着她打开嘴,直接就把一粒药按进她的嘴里,慕淮南浑身气息森冷,又叫司机,“水。”
很快又是一瓶水从前面递过一瓶水。
他拧开瓶盖,接着又是把水灌了些进去,或许是真没什么力气了,也没有了挣扎的心思,盛夏这一次被迫的配合着他,却是没有挣扎,直至确定她混合着水把要吞下去,慕淮南这才松开她双颊。
车门推开。
没有让彼此都得到休息,他拽着她手腕将她拽下车,盛夏脚步踉跄趔趄的跟在他身后,很久很久没有回过神,眼神呆滞着似乎还没从方才的冲击中反应过来。
等她吞了镇定片,精神没了那么紧绷,慢慢适才回过神时,人已经被他拽进南苑别墅里。
像是这才后知后觉这一路她是有多被动,他箍住她手腕拽着她的力量将她攥得生疼,而他掌心的温度也从她手腕上的血脉传递过来直袭心扉。
突然就像触电了一样,盛夏为之一颤,猛地甩开他的手,脸色依然很白,“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甩开他手和说话间。防备警惕似的,她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第一次来这里的记忆,不太美好,而这一次跟第一次,竟有种出奇的相似以至于让她本能的后怕想要退缩。
“有些清醒过来了么。”慕淮南的脚步也跟着停下,别墅里没有看到那个唯一的保姆,他侧回身来凝望她,“那么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谈一谈?
盛夏抬起眼皮,“谈什么?”
“还记得刚才在车内,你说不想让我再跟着你,也不准我再派人跟踪你的事?”
盛夏当然是记得的,虽然当时的情绪不怎么好,实际上她现在的情绪也依然不怎么样,但自己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每一件每一件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她只是心理稍稍有些问题。并不会缺失什么记忆。
“以后都不准我再跟着你,也不准我派人跟踪你,这句话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