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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虽然是这么应着,但听声音却是不高兴的,似乎不想说什么了,西西道,“爹地,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电话收线时,慕淮南还在看着盛夏,她也知道他在看她,却并没有刻意的对视上他的视线,任由着他目光的注视。
阖了下眸,慕淮南心情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从西西出生之后开始懂得认识人的那会儿起,他就从没掩饰过盛夏是她的母亲,甚至拿了照片给西西看,让她知道那个照片中的女人是谁,所以西西一直都懂得,她有一个不在她身边的妈咪。
小孩子从小天生单纯,灌输给她什么她就认定了什么。
可是现在,他逐渐的开始怀疑。当初倘若别告诉她,她的母亲是谁,结果会不会更好一些?
至少在她还未完全能意识到的年纪里,让她一无所知懵懂天真的生活,能更为无忧无虑,不会小小年级就有了这样的牵挂
盛夏在后园里走得有些累了,便在椅子中坐了下来。
守在她身侧的佣人上前询问,“盛小姐,需要喝点水吗?”
盛夏随口应了声“好”,佣人便折身回别墅,去给她拿水。
因为已经是夏日的季节,随便走几步她的身上都出了些汗水,可是渗出来的汗水并没能将她此刻的心情纾解一些,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一整个晚上,她的心情格外积郁沉闷,胸口像被一股闷气堵着,怎么也消散不去。
盛夏回头看了看二楼书房的位置,窗口的窗帘帷幕没有放下,但是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但书房里的灯是亮着的,他应该在处理公事。
慢慢转回脑袋时,像是不由自主的,她的目光,透过夜色,微微的抬起凝视前方。
南苑的别墅很宽敞,与其他人户的别墅隔着不短的距离,视线格外开阔。
从她这里看过去。依然还是不难看到那个高耸的山脉掩饰在夜色的包裹中,隐隐之中,萧山上像是透出了点星星光芒。
但终归还是太遥远了,除去能看见萧山的模糊样貌,实际上她看不太清什么。
有人在那里住吗?
每当视线望见萧山时,她总情不自禁的在内心问这么一句,内心里好像永远有一个声音,在低低的告诉她说,“不如去看看吧。”
去看看当初那个疯狂炙热的男人为他们而打造出来的“家”,如今变成什么模样,那里的主人已经变成了谁,当初那些彷如梦幻童话般的爱情故事还有没有残留着过去的痕迹。
可是每当想去看一看的时候,她却又暗暗的抹消了那种想法,因为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即便看了。知道那里已经住了别人了,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心情并不会因为而释然什么,也不会因此而加深什么。
但偏偏目光却总是被那里吸引。
盛夏呆呆的看着萧山的方向,分明什么都看不太清,她却总是看得失神。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忽然敲响。
慕淮南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进来。”
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拧开,盛夏看了看还在书桌后忙碌的男人,“还没弄完?”
听见是她的声音,慕淮南的视线从笔记本电脑中抬起,她已经洗过澡了,身上穿着白色宽大的浴袍,一头齐肩的短发发梢还沾着没有干透的水迹,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站在门口,由于身材较瘦,显得比较娇小。
慕淮南唇角带出一抹弧度,“差不多。”
“我不会打扰到你吧?”盛夏试探的问着。
慕淮南说,“过来。”
她扬了下眉梢,不过还是蹑手蹑脚的过去了。
待她来到身侧时,慕淮南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坐在他腿上,食指跟拇指捻了捻她的头发,“怎么不吹干?”
“天气热,半干清爽一点。”
“但是海城晚上比较凉,以后还是吹干了好些,免得感冒生病。”
盛夏抿抿嘴,嗯了一声。
慕淮南注视着她的眼睛,“刚才在外面走了那么久。脚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不用。”
可是她的拒绝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慕淮南扫开书桌上的文件,把她抱起放好坐稳,接着便拿过她的脚踝放在掌心中,力度适中的轻轻揉捏着,“平时活动完了没事多按摩一点,促进血液循环对你的脚恢复得更好。”
他的手法很有技巧,力度不大不小,极为熟练。
其实在她修养的这段时间内,他也会经常给她的脚按摩,据说是医生交代的,因此他曾特意的查询过按摩的技巧。
盛夏看着男人俊美的轮廓,深邃狭长的眼以及高挺的鼻梁宛如是被勾勒出来的。唇畔薄得让人感到无情感,她视线再一点一点的下移,看向他骨节分明按在她脚上的修长手指。
这些日子,他的事无巨细,她都看在眼底。
分不清心底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心情,她感觉他们这段日子的相处美好得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最初最开始结婚的那段日子,相处融洽,无人前来干扰,美好得让人贪恋。
“慕淮南。”她突然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坐在书桌后椅子中,正在给她腿部按摩的男人掀起眼皮,“嗯?”
盛夏抿了抿唇,“等我脚好了,也许我就走了。”
终究还是说起了这个问题。尽管这段日子他们谁都没提。
慕淮南按摩她脚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却又很快不着痕迹地继续轻轻揉捏着,“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啊。”她说,“盛斯顾不在海城,他现在又不打算见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也不懂我留在这里干嘛。”
慕淮南看着她盈盈生动温浅的眼睛,“你想离开海城了?”
盛夏和他对望着,“你会同意么。”
“我不同意。”
她走了,他该怎么办?
凝视他迷人的五官,他的眼神分明很淡,可盛夏却看得有些失神了。
慕淮南逐渐停下按摩着她脚的手,深邃的目光凝望她,倏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真的想走了?”
盛夏垂下了眼帘,其实她并不确定,内心里很纠葛。
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待在他身边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离开,全凭她强迫说服自己,是为了想知道他找盛斯顾有什么目的,才一直找了借口留在他身边。
可是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找盛斯顾是什么目的她全然不懂,不由得逐渐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让自己更加心安理得的留在他身边而已。
而留在他身边,又是她真的期望的么。
有时候也会感到害怕。怕越是留在他身边,到了最后,就越是舍不得离开,心中的凝重和纠结感便会强烈。
即便她渐渐的已经不太清楚,为什么非得一定要离开。
须臾,她才淡淡的道,“可能觉得,已经到了差不多该走的时候了吧。”
“是么。”
慕淮南低声淡笑,笑得无声,浅浅的。
放下她的脚,他拉开椅子站起身,离开书桌边时顺手从书桌上拿过烟盒跟打火机,站到窗口边,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用打火机啪嗒点燃。
盛夏凝视着袅袅的青白烟雾从男人的身前飘出来,他站在窗口,伟岸的背影背对着她,看不见他脸部的表情,只看得见浓浓的烟雾飘散弥漫了他的周身,仿佛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是他躁闷的表现。
每当他的情绪无法通过其他什么途径发泄出来时,他就会像个瘾君子一样的抽着烟。
但是她知道,以前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抽烟的。
是这两年来养成的习惯么
垂了垂眼帘,盛夏慢慢从书桌上滑了下来,迈着无声的脚步,走到他的身侧,把他手指间夹着的烟蒂给取了下来,淡淡的说,“偶尔抽一点没什么。但是抽太多对身体不好。”
面朝窗外的慕淮南怔松,食指跟中指间的烟蒂已经被她拿过去捻灭了,他的手变得空空落落起来。
他目光不知在望哪儿,慢慢的还是重复问道,“真的想走了?”
盛夏低眉,没有回答。
“想走可以。”他徒然抓住她手腕,将她的身体压在窗口边,靠近她,低哑的声线沉沉道,“但是把我带上。”
盛夏瞳孔微收,“慕淮南”
“留下来,就是在我身边。”拇指抚上她的唇,眸光深刻,“想走。我不拦你。”
他说,“我跟你一起。”
盛夏呆呆的,全然忘记了该做何反应。
慕淮南唇角漾出一抹浅浅的弧线,可是漆黑深邃的眼皮下方却是一片浅浅的暗色,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寥来,轻抚着她的唇,他低声道,“你想怎么选都可以。”
这个男人是有多偏执,她是知道的。
彼此之间身体跟身体的距离紧挨在一起,盛夏目光怔怔的望着他的脸,神色有些恍惚了。
她是不是应该意识到,想跟他脱离关系实际上真的没那么容易?
至少他现在很霸道的不允许。
盛夏慢慢的回神,凝望着男人俊美深刻的脸庞,忽而扯唇淡笑。“好像我没有什么特别的选择啊。”
慕淮南眯了眯眸,“嗯?”
“那就在一起吧。”不想再那么纠结了,尽管要离开他远离他的思想一直在她脑海中盘踞着,“你非得这么想纠缠我的话,那就干脆名正言顺在一起好了。”
“”
“慕淮南。”她定定看着他,“我们重新开始吧。”
这句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也着实太不容易了,至少在说出这句话的前一秒种时间内,她都没想过她会说出这句话,没想过重新开始这样的语言,还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因为她一直都是那么想离开。
哪怕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她想还是应该离开。
慕淮南的眸光深了,但唇角的弧度却是情不自禁的加大了,俊美深沉的外表难以掩饰他此刻内心的那种猝不及防的喜悦感,他眉目间的宠溺仿佛也更深了,“怎么突然说什么重新开始。”
“你不想?”
“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再说这句话已经没了必要。”他捏着她的下颌,俯身吻了吻,“我以为从你愿意跟我住在一起的那个时候起,我们已经重新开始了。”
不,是在更早之前。
在那一次包厢里重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认为他们在重新开始了。
他的这个吻并没有多么的热切,可是宛如轻啄一下的感觉,却有说不出来的倦宠以及缱绻。
似乎之前驱之不散的阴霾只因她的一句话就一扫而空了,慕淮南低笑问她,“但我很想知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决定了?”
她会离开,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以为。
他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这段时间跟她相处的每分每秒,诚恳的说。他都很珍惜。
她若真决定要走,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挽留。
因为舍不得动她一分,不敢强迫。
大概真是分开得太久,虽然只是两年多的时间,但两年多的时间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宛如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纪那样漫长,所以,又相处了一段长时间之后,反而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越是相处,越是觉得贪恋。
盛夏想了想,“也许觉得,这样吊着你吊着我也没什么意思。”
停顿了下,她又垂下眼帘,“但这只是试试,我们先试试吧。”
真的能不能在一起,试试才知道,看看真的能否别再介意以前事情了。
“好。”慕淮南浅浅淡笑,将她圈禁在窗口与他的胸膛之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因为以前失去过一个八个月大的孩子”盛夏心里有些许的积郁,微微的别开头,语气有点艰难,“以前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过,以我的身体状况,能再怀孕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那段时间不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受到了重创,精神跟身体都到了极限,这两年来她的身体也没怎么去调养什么,仿佛是拖着一副疲惫到极致的身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两年的时间。
于是每一次跟他的欢爱,她没要求他做什么避孕措施,也没去买什么药吃。
盛夏抿唇,“几乎没有怀孕的可能性。”
慕淮南沉默了良久,深深地看着她侧脸的清隽面庞,适才,淡淡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能怀就不要了。”
盛夏喉咙发哽,孩子这种事,终究还是只能看着别人的,一跟他提起来,心里头仍旧是被堆积了沉甸甸的压抑感,令她忽而有些难以喘息。
她努力着,勉强的扯唇微笑,“嗯,不能要就不要了,我只是答应先跟你试试,最后会不会决定还跟你在一起,看我心情。”
只不过慕家这么大,没有一个未来的继承人,似乎并不太好。
盛夏双手攥得很紧,指甲都陷阱掌心肉里,没有看他,低低的声音说,“你做好心理准备,跟你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