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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仙子等着被他多瞧一眼?只今日来的那些公主们,便有不下十数个围着太子哥哥转,他怎么就偏偏遇到了你这个刺儿头?长得虽然也算不差,但这脾性却倔得厉害,往后有得你苦头吃。”
我知自己从来算不得讨喜之鸟,不像八哥鹦鹉之类,尚有学舌一途。更不能将甜言蜜语说得由衷,当下便有些自暴自弃道:“青鸾野性难驯,至大的愿望不过就是盼着太子殿下开恩,能将青鸾发放回女床山做个逍遥地仙,过些无拘无束的快活日子罢了,哪里能当得起太子殿下青眼?至于什么太子侧妃,更是从来也没有想过的事情,与丹朱表姐和平相处,委实太难,还请太子殿下另请高明,青鸾做不来,也不愿俯低作小!”
同娑殿下指着我似乎恨不得像姨母一般将我力劈掌下,半晌方怒道:“不想做小也便罢了,竟然还欲擒故纵,图谋太子妃之位,青鸾,你这招使得好了,使得好!”
我茫然瞧了他一眼,明明本仙自以为拒绝的十分彻底,这位同娑殿下就算不懂鸟语,但我今日确确实实说的是人话,为何还会被他曲解成了欲擒故纵?
有时候,我企图一遍遍想向别人重申我的初衷,但结果总是背道而驰。这些人非但不能以良善之心来理解,偏要一味的往恶处揣测,真正悲哀。
但更悲哀的是,起先我竟然还试图想让这些人了解我。如今也算明白了鸡同鸭讲的至高境界,便是眼前这种境况。好在同娑殿下并不能算作与我私交甚笃的朋友,远不如岳珂在雀罗殿说得那几句话给我的震憾来得大,是以我倒并不曾放在心上,只由得他忿忿然离开了信芳院,自己将云被裹了裹,呆呆注视着帐顶,任思绪蔓延。
既然各界的王子公主前来,这宴会开个几日,天帝若能指几桩美满姻缘,大概这热闹也就算尽了罢?我长长叹息一声,还好如今受了伤躺在床上,否则被太子殿下逼着去做掌吏,万一再遇上个把不懂事的公主们,想亲近太子殿下而不得,转尔将怒火转嫁到我身上,那便有些大大的不妙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 耳边低低伟来一声叹息:“我倒不知道青儿原来还有这般风骨。”
我捂着胸口冷笑道:“什么风骨不风骨的,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自己退,难道等着被姨母打死么?龙三殿下这会不在大殿上与各族公主宴饮,却跑来我这冷院子里做甚么?”
自大殿之上他跑来恭喜我与太子殿下之喜,本仙心中始终打了一个结,不能释怀。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此时又几前走了两步,立定在床头道:“若非方才青儿与同娑殿下所说,反倒是我错怪青儿了。”
这世上最悲惨的事情不是被不相干的人冷眼相加,而是被深信之人怀疑自己乃是他所鄙屑的浅薄之辈。
我急怒交加,连着咳了两声,猛然坐起身来,掀了被子赤脚下地,双掌抵在他腰间,便使劲往外推:“从今日起,三殿下与青鸾桥归桥,路归路,永不相亲!”
浮生如萍
岳珂被我推得一个趔趄,立时伸出双臂来扶牢了我。面上已是带了一抹可恶的笑容来。我嫌他笑意碍眼,使了全身力气去推,无奈胸口疼痛,这一挣扎已觉出了不好来。他身高力壮,法术又比我高了许多,我被他拦腰抱起,头脑发晕,等明白过来,已经被轻放在了床上。
他将云被拖了过来替我盖好,我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只觉辛酸苦楚无处去诉,怒火滔天,伸出拳头去在他胸口狠狠捶了几下,犹不解恨,再要捶时,目中已是滴下泪来,眼前水雾弥漫,只隐约瞧见他一张含笑的脸。
这条龙大约是脑子坏了,健忘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端着张无赖的笑脸,约莫是在外哄得那些仙子们开心了,将这些手段拿来用在我身上。
我一边流泪一边愤愤不平的暗忖,其中幽怨曲折,连自己也生出心惊的感觉来,简直便是凡间那些怨妇一般。
霍然起身,胸口巨痛,我捂了胸口又狠狠推了他一把,喝道:“龙三殿下贵足踏贱地,跑来我这信芳院作甚?”
他四下里瞧了一回,转头极是无辜道:“闻听这信芳院乃是当今天后在做太子侧妃之时的居处,太子殿下给了你来住,可谓含意深远啊。”
“就算与了我住,与你有何干系?”我口不择言,一句还不解恨,紧跟着又来了一句:“反正又不是你东海龙宫太子妃的居处,难道还指望着你来开口不成?”
他面上笑意越发深远,一手拉了我一手拿了床边的帕子来替我拭泪:“你我几千年相交一场,又顶着小舅舅这个名号,小青鸾的姻缘小舅舅操心一回,不该么?”
他不提“小舅舅”这称呼我还没觉出异样来,一提我反倒更觉出无限委曲来。这条龙体内的魂魄与娘亲有一段渊源,肉身与我也算有几千年交情,如今更被月老拴了一条不靠谱的姻缘线,也不知是这条线做怪还是我心中已将他当作了依靠,许是已经有了期许,在雀罗殿被他一通话郁结在心,此时又见他拿出小舅舅的款儿来,心中更是冰寒彻骨。
当年初遇,我懵懂无知,对这条傻龙心动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经过几千年的试炼,总算是将前情忘却。但心中此刻涌起的巨大恐慌却教我一时心潮起伏,莫非因着这条红线,我已对他在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
因此他开口恭喜我与太子殿下的婚事,我便满心的不是滋味?
他拿腔拿调作小舅舅的样儿来关心我,我竟不能接受,恨不得将他打一顿才解恨?
不,即使打了他也不能解恨。我只恨——只恨他这般的虚情假意与我敷衍,不肯对我说一句真心话。不肯开口道一句:青儿,我心里中意你。
又或者,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呆呆瞧着他,凤目轻波,眉鬓鸦青,天生一张笑模样,玉带锦衫,金冠束发,正是温润佳公子。与他相对愈久便愈忘记了他的清隽,只记得他的诸多小毛病。
他健忘,油嘴滑舌,有时候却冷如冰霜,被老糊涂的月老拴了条红线与我。但是,每次想起这些时,我总不免会想起另外一些。
东海初遇,后来的几千年相伴,女床山的誓死相随,珊瑚城的无奈别离,到如今在不觉间我竟然已经将他当作了可以倚靠的亲人,心中不觉升起贪念来,想要得到更多他的温柔相伴,细心呵护,誓死相从。
我……我……我紧握了自己的双手,只觉心中茫然恐慌,后背冰凉,竟然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打湿了底衣。
如若他不中意我,却教我如何是好?
从前我孤苦无依,笑对冷言冷语,早已习惯了一肩风雨,独自承担。如今依靠已成了习惯,遇事总有他全力护佑,再教我从他翼下脱身而去,竟生出心痛难舍之意来。
许是他见我这般呆模样,竟然也是敛了笑意,静静瞧着我,伸出手来,缓缓将我面上泪滴拭得干净,一点一点,极是轻柔。
我不知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勇气,忽然想自私的握紧了这缕温柔,不再放手。哪怕他有诸多毛病,我也早已习惯。趁着他收回手之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哆哆嗦嗦开口道:“我……我不要你做我的小舅舅。”
他目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我心中忽然大定,剩下的话顺理成章滔滔而出:“你身体之内这缕魂魄虽然与我娘亲有故旧之义,但这身体却是东三太子,因此你不必拿小舅舅来压我。”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何时拿这小舅舅的名号来压你了?”
我倔犟的牢牢盯着他的凤目,那里印出一张苍白的脸,但双目泛光,嘴唇略微有些哆嗦,我终究还是太紧张,平生第一次生出这种贪念来,也不知该是不该。
“我不要你做我的小舅舅,我要你来做我的夫君”
我握牢了他的手,心下已经想好,就算他立时收手,就算他面上会有厌恶之色,也要试着搏一搏,最好能够打动了他,遂了我的心愿。
他呆得一呆,竟然不曾收手,面上也不曾露出厌恶之色,倒是凤目之中似有宝光流转一般,亮闪如星子,引得我瞧了又瞧。
他道:“你不怕我健忘?不怕我有诸多毛病?我与太子殿下相比,总还是差了许多。”
另一只大手悄悄抚上来,握紧了我的手。
我心中渐有雀跃悄悄而至——他这是有些松动了?还是就此答应了我的请求?
“太子殿下再好,那是丹朱的,与我何干?但是你今日若不答应我……若不答应我……”
他含笑道:“你会如何?”
我脑中转得几转,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心中焦急,不禁脱口而出:“你若不肯做我的夫君,以后也休想做别的仙子的夫君!我定然教你不能如愿抱得美人归!”
他忽尔朗笑,伸出双臂来将我紧搂在怀中,低低在我耳边道:“青儿已是美人,我何用再去抱别人?你肯给我抱,已是我莫大的福气!”
我挣了两挣,已从他怀中挣开,极认真道:“你可不能后悔!”
他低低笑叹:“本来听得你与太子殿下订了亲,教我心头起火,哪知道能听得到你这番话?如果因为与他订亲才能听到你这番话,便是你多订个十次八次也无妨,只是最后总还要与我在一起罢。”
我“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说他不通庶务可真不是作假的,不管神仙凡人,订亲一次便够了,哪有十次八次订亲的?
“听得有人说东海龙三太子是条傻龙,果真不假,订亲又不是凡间孩童摆酒过家家,还十次八次?”
他在我额头亲了一记,笑道:“就算我再傻,只要你不嫌弃就好。”复又将我搂进怀中,下巴倚在我肩头,极是心满意足的叹息:“我做梦都不会梦到这般情景,青儿竟然向我提亲呢。”
先前的那些忐忑去了,我这时候方觉出羞意来,面上额间耳后全都火辣辣的作烧,就在之前还斩钉截铁的桥归桥,路归路,不过片刻便亲自向他提亲……我竟然反复如常到如斯境地。
但是,心里是奇异的甜蜜,甜蜜到不能自已,仿佛心底有个小人在一刻不停的自歌自舞,鸾鸟总有属于自己的歌声与舞姿,我心底的这小人虽身着青袍大不起眼,但满心欢喜神彩飞扬暗自得意无人能及。
他低低道:“青儿在想什么?”
“我的青袍子太不起眼了。”我喃喃道;颇有几分遗憾。
他扶了我的肩,紧盯着我的眸子笑道:“你的青袍子色泽美丽,如青烟流霞一般的颜色,怎是那些艳丽庸俗的颜色可比拟的?”
我瞧着他这神情全然不似作伪,又喃喃道:“可是丹朱……”丹穴山人人皆道丹朱美丽无双,听得多了,到得最后连我都认同了这话。
他一声轻笑:“丹朱乃是鸟族首领的女儿,各各恭维巴结,不说她漂亮难道说她丑?可是据我瞧着,还是青儿更美一些,洒脱不羁,青衫妖娆,如雨后晴空,瞧来教人悦目。”
我心中得意,忍不住扬起了唇角,欣喜爬满心头。
浮生如萍,我想要紧紧握着的手,想要紧紧抓住的这个人,他的眼里定然要觉得我是最美最好的,而不是伸出头来四下张望,瞧着旁的女子比我更美更好。
我一本正经咳了一回,淡淡道:“虽然你有点笨,又记性不好,人人嫌弃,我勉为其难,中意你一回。”
他在我腋下挠了一下,庠得我赶忙往后躲,他却威胁似的又朝我扬了扬龙爪子:“是中意一回还是中意一生?”
一生?
一生有多长,谁知道呢?
“当然是前者了。”我得意的笑。
晓色云开
我既然达成所愿,得了岳珂的允诺,一时道不尽心中甜蜜得意,正在与他两两相望,满心喜悦之际,闻听得门外有语声喧哗,有人柔声道:“请问青鸾姑娘可在房内?”另一个声音笑道:“姐姐,是我。”正是九狸,听这声音快要到了门口。
“九狸,我在。”推了推岳珂,他立时隐了真身藏在床帐之内,房门已是大开,有人推门而入,房中立是飘来一股淡淡幽香,极是好闻。九狸一脸欣喜的大步而来,身后紧跟着一位窈窕娉婷的女子。
我愣得一愣,试着从床上起身,他已到得我床前,一把将我按定在床上,忧心忡忡道:“姐姐,我闻得月老说近两日药君就守在你这信芳院,今日才走,你可是生了不好的病了?”
九狸被一把推开,他身后那女子蹙眉道:“小狸你瞎说什么?据本王瞧着,青鸾姑娘面善的紧,又怎么会有不好的病?你这孩子!”说着上前来握了我的手,上下左右的瞧。
我平生与女子极少这般亲近。最为亲近的不过是碧瑶,也只是因为她玉雪可爱,毫无机心,是以我也放得下戒心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