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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摩拳擦掌:“……驸马之位最后也不知是落在哪位重臣之子手里?只是能同铁骑统领过招,确实值得期待……”
九狸这死孩子笑得好不得意:“我早想着,姐姐生得也不算十分出色,脾气又是这般糟糕,怎会引得举国男儿争妻?原来大家皆是冲着打架去的……”修罗城好武斗勇,早成风尚,并非仙界秘闻。
本仙虽早知自己并非千娇百媚的倾城之色,但虚荣心总还有一些,先时见得众多男儿报名,未尝没有一番窃喜。此番无意之中听得实话,额头青筋不由跳得几跳,板起脸来,在九狸头上狠狠敲得一下:“等今晚回去了,就让爹爹将你变作只小兽,看你再敢不敢多嘴多舌?”
九狸抱头朝后鼠窜,只听得“哎哟”一声,本仙去看之时,他已一头扎进一个人的怀中。那人身旁另立一人身形高大,这两人正是我追踪了半日的雄力与岳珂。九狸正扶着头上发冠,歪歪斜斜边从岳珂怀中挣扎着起来,一边慨叹:“姐姐当街行凶打人,也不怕吓跑了求亲者,到时候嫁不出去,不如小狸行行好……发发善心……”后半句话终究卡在了喉咙里,一脸惊异的表情盯着岳珂瞧。
雄力朝我微微一笑:“大街之上,不便行礼,在下这就告退。”长臂伸出,将九狸挟在掖窝,拖着走了,远远只听得九狸的惨叫声凄绝无比,纵使闻者,也应伤心涕下同情之泪:“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姐姐救我……小狸不想落在黑炭头手里……”
本仙目注这一修罗一小兽去得远了,这才颇有窘色去瞧岳珂,这厮嘴角正挑了一抹兴味的笑意:“听说青儿往后要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咳……咳……”
“听说还要被幽冥地府的女鬼缠住……最好别再回来?”
本仙弯腰剧咳……
他上前两步,似有担忧之色:“青儿,你这是病了?咳嗽的这样厉害?”不及我回答,他又道:“瞧你病得这样厉害,看来幽冥地府是去不成了,还是回思篁殿好好歇息吧?”
这厮分明戏弄于我——他向来不是器量宽洪之辈,若此时本仙再不服个软,保不齐他真丢下我独自前往幽冥界。于是硬生生扯出笑意来,咳嗽立止,谄媚的拉了他的袖子:“三郎大约是听岔了吧?也不知哪个饶舌之辈,离间你我?〃揎拳捋袖,拿出拼命的架势。
他往外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要同我划清界限的模样,本仙大急,紧揽了他的右臂,死不肯放手,耍赖道:“你若不带我去,休想我放开你……”
有修罗男儿陆续从身旁经过,不免惊诧:“莫非我眼花了?竟瞧见男子当街搂抱……”
“兄台不曾瞧错,被紧抱着的正是此次驸马的大热门,名唤岳珂的小子……”想来此修罗定然与岳珂不熟。
本仙脸皮向来深厚无敌,且此刻幻化作修罗男儿面目,无人识得,也不怕丢脸,只一径抱了他的右臂耍赖:“你若再不答应了我,等断袖之名满城皆知,我瞧你有何面目前去参加大比?”
他面上现出左右为难的神色来“青儿莫非不想让我参加大比?”又踌躇道:“可是我已经准备充分,想夺得驸马一职呢……”
本仙心中泛起蜜样滋味,私心揣度他这为难之色未免虚伪了些,分明是决定要参加的模样,偏要戏弄于我。但想到自己也已报名参加,不由窃喜……最终的驸马人选还得经过本仙这关,于是大方拍胸膛:“你这番想法可错了。想我修罗族男儿,各个能争善斗,寻常大比不过小菜耳,岂能输于你这条傻龙……”
他倒不恼,扬眉一笑,桀骜之气尽显:“天界皇子与修罗驸马比起来,还是这驸马一职逍遥许多,就为了这逍遥二字,本殿也要尽力拼得一拼,拿下这驸马之位……胜负尚在未知。”
……感情您拼命拿下这驸马之位,非是为着本仙哪?!
红尘缄口
由远而及,忘川河边,孤棹横渡,恶灵索命,我与岳珂皆敛了全身仙气,与怨鬼并行。
我身侧一妙龄女子伸着二尺长舌,冲本仙凄怨一笑,本仙几乎吓的魂不附体,一个哆嗦便扑上前去,紧抱了岳珂的脖子,生生成就了个投怀送抱的姿势。好在从黄泉路往地府而去的皆是无依无着之魂,不用多久便可忘却所有记忆,本仙倒不怕丢脸,且厚着脸皮依偎有他怀中。
岳珂这厮显然享受非凡,先有我不住哀求,却才被告之,此次大比雄力虽也参战,但也负责防卫事务,因着报名人数众多,趁着大比之初等待的这段空档之时,倒可以前往幽冥界一趟。后又有本仙投怀送抱,此刻他半眯着眼紧搂了本仙的老腰,做出风流倜傥的笑意来,朝那女鬼灿然一笑。
那女鬼也不知生前是否为了某个负心薄幸的男子而投缳自缢,约略是心中对端正些的男子皆有了戒惧之心,畏之如蝎,“吱”的一声,竟然发出一声非人类的惨叫,藏到了一名无头鬼身后。
我在岳珂怀中笑得前仰后合,恐惧之心稍减,心中猜测这只吊死女鬼生前乃是只耗子精不成?叫声与老鼠何苦相似也。
自谓这猜测十分靠谱,正欲将这发现告知岳珂,他却敲了敲本仙的头:“该渡河了。”
窄窄小舟,握棹的艄公眉须皆长,似千年万年在忘川河上一般,见多了痴鬼怨魂。一声呼喝,岳珂紧搂了我,足尖一点,便立定在了船头。岸上众鬼乱纷纷使尽法宝,挤上船去,明明船小棹短,居然也挤了十几二十只怨鬼,却只团团挤在船尾。本仙再定睛细瞧,岳珂这厮不知何时显了周身仙气,众鬼惧之,虽肯与我们同船,却不敢挤在一处。
艄公显是所经风浪甚巨,木如石雕,并无一丝惊奇之色,棹弄波影,小舟缓移,紧扒船舷又不曾挤上船尾的众鬼通通掉下水去,惨叫连连。我在岳珂怀中胆战心惊,低头去瞧,众鬼已被这泛着血黄色的波浪吞没,河中翻滚着面目狰狞的水鬼,徒然伸臂向着船舷抓来,其情凄苦,其景骇人,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更紧的搂住了岳珂的颈子,生怕下一刻被河中水鬼拉下去,也沉作河底冤魂。
岳珂轻拍我后背,难得极尽温柔:“青儿别怕,这些水鬼瞧着十分可怖,只要不掉进忘川河里,便是无碍的。”
我胆战心惊瞧了一回艄公,见他已是风烛残年,撑着这一船水鬼,忘川河上腥风血浪,生恐他力有不逮,被一众水鬼掀翻了小舟,于是摇了摇头:“你并不是艄公,你的话也作不得准……我瞧着艄公爷爷年纪大了点,行船吃力,不若你替他撑几棹?”
本仙活了一万多年,总算委婉和气了一把,生怕惹得这艄公生气。
不想那艄公闻言,木石一样的脸上倒带了丝笑意出来:“小姑娘第一次坐船?”
凡间的船,本仙也坐过,就算船翻了,不过一身水罢了。本仙陪着小心道:“忘川河上的船,倒是初次坐……”
不光艄公乐了,便是岳珂,也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本仙心中恐惧,当下悄悄伸出手去,在这厮腰间使力掐了一把,听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平怨。
教你取笑本仙!
艄公边撑船边微笑:“凡间的魂魄,一辈子也只有机会坐一回老夫撑的船,有的怕是一次机会也无。”
本仙连连点头附和——若知道去冥界要坐这小船,过这可怕的忘川河,本仙打死都不会来。不过是好奇当初送往修罗城中的泉客珠的来历,更因着离光双目健在,说起来凌昌太子挨了我一剑,却着实有些冤,如今他落魄,难免生出几分愧意来,前来探望一番。如今却教这忘川河底的水鬼吓得退意萌生。
老艄公见我傻不愣瞪,只一味点头附和,又淡淡一笑,苍颜如松:“老夫在这忘川河上撑船约有三四十万年,至今尚无一例翻船之事。”
本仙随口赞道:“好本事!好本事!”赞完方才品过味来,几乎狂喜!
天上地下,譬如那天庭的昴日星官,凡间皇宫的值守太监,也难免打个盹出会小差,不能确保几十万年如一日,不出职业事故,唯独忘川河上这位老人家,可谓几十万年无安全事故第一仙,坐他撑的船,应是再安全不过。我这般小心翼翼,倒真有些瞧他不起。
本仙放心大胆从岳珂怀中爬下来,与他并肩立在船头,腥风扑面,那老艄公边撑船边赞道:“好俊俏的一对小两口,老夫撑船几十万年,从来只见怨鬼号哭,不曾瞧见过仙侣成双,你二人今日可是私奔到此?定然是整个仙界容不下,方才往六道轮回之处跑。”
饶是我淡定,也不由在船头打了个趔趄,差点掉下河去,慌得岳珂伸臂又将我揽进了怀中:“你且在我怀中老老实实呆着,别掉下船去。”
艄公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笑意,难得他也能将一脸的木石褶子笑出下慈蔼的影子来,真正难得!
船到河心,腥风渐剧,船身微斜,只听得扑通扑通,被风刮下去好几只鬼,一阵哭爹喊娘,我在岳珂怀中亦是东倒西歪了一回,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里,方才明白:这老艄公诚不欺我!他说不曾翻船定然便是不曾翻船,只是掉下去的冤魂做了水鬼,这却不是他的责任了。
好在很快到了岸边,与老艄公道别之后,岳珂便牵着我踏上了忘川河的彼岸。幽冥地府天色半阴半暗,浑沌不清,地底潮湿荒芜,寸草不生,本仙与这条傻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笑道:“昆仑神镜?”
这情形确然有几分昆仑神镜内里的光景。他如今三魂俱全,再不是镜中那抹孤魂,我们牵手驻立,见得接引小鬼前来引领亡魂,见得我二人,倒颇为有礼:“不知两位仙上来此,可有要事?若无要事,还请在此趁船回转吧?”
我的本意便是与岳珂偷偷潜进幽冥地府,去寻关押凌昌之处,若遇阻碍,打回去便是。岂料这条傻龙竟然堂皇道:“本殿要见仁圣大帝,有劳带路。”
那小鬼丑陋的面上现出为难之色:“小的乃是北阴酆都大帝辖下一名小小的接引小鬼,天齐仁圣大帝岂是小的能见到的?不若两位随小的回酆都城,再行设法?”
岳珂牵了我的手,随这接引小鬼及一众怨鬼而行,途中天色总不曾变,地面湿滑不堪,总算近得酆都城门,但见酆都城门高耸,石青色城门之上大书“酆都城”三字,走得近些,借微暗天光去瞧,那三个大字色泽仿佛血锈一般,透着渗人的寒意,总教本仙想起些魔窟之类的典故来,暗中怀疑可是走错了地方?
那黑漆漆的沉重大门吱呀一声大开,冷风阴飒,鬼魂失形,倒并未有变异之色,本仙依旧循例紧抱了岳珂一条胳膊,被他半搂半抱,拖进城去。
那小鬼接引一众鬼魂告辞离去,徒留我二人立在阴司街,探头探脑,仿佛初临凡世一般。
幽冥地府在凡间,便是个传说,凡人提起来,总还是免不了害怕。本仙从前自忖修为,又知此处极重礼法,倒不曾生出恐怖之心来。不想一路走来,几乎给吓得去了半条老命,岂知这城内阴司街瞧来倒是极为热闹。来往鬼魂皆挑着冥灯而行,小商铺与货物琳琅满目,街市繁华不亚于凡间市镇。
我与岳珂携手沿阴司街缓缓而行,但见街市之间飘荡行走的鬼魂皆殊无戾气,度岁安然,又拿起街面之上的货物来细瞧,原来鬼魂所贩售者,皆是形似却非真物,相较凡间事物,比如应季蔬果,却是既轻且无味。来往鬼魂倒买了喜滋滋提回家,全然居家度日的模样。这热闹喧哗的街面,生生让本仙瞧出了凄凉之意。
只是阴司衙门守门的阴兵眼神忒不好使了些,除了接引小鬼与冤魂,竟瞧不出岳珂通身缭绕的仙气,死活不肯放我二人进衙。反倒苦口婆心劝导:“两位小仙可知,等闲人不得进入幽冥地府,还请上仙早早回转,免得小鬼为难……”
岳珂携了本仙,在阴司街口远远瞧着阴司衙门口那两名阴兵,突的一笑:“青儿你可知,凡间出了命案,要去哪里申冤?”
我渐懂况味,连连摆手:“要本仙装死,那是万万不能!”
这厮主意倒不错,出了命案自然得寻衙门。但此地仙人除了我便是他,满街口飘荡的皆是魂魄,命案命案,这些魂魄连命也无,又哪来的案?瞧他这眼神灼灼,分明打的是本仙的主意。
他朝我灿然一笑:“青儿你瞧——”鼓起腮子来,使力朝着阴司街吹了一口仙气,但见街上摆的货物与来往行走的魂魄皆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哗啦啦被吹得远了。
我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本仙虽想到幽冥地府来观光,但确实不曾揣着胡闹的心思,被他一口仙气,将阴司街一条繁华喧闹的街市给吹得空无一魂,宛若被河水冲过的河道,连点鱼虾泥沙也不曾留下。
幽冥地府半昧的天空之中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