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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自己。”
他原来还有这般幼稚的想法,我倒从不曾察觉,只是感觉此刻二人的心无端贴近了许多。原来我与他两个皆揣了小心,你揣测我我揣测你,反倒离了心。虽然有情,却终不曾如现今一般心贴心。
他又低低笑,不无感慨:“小呆鸟,今日能瞧到你哭得这般伤心,也不枉我下了这决定!”
我心中酸楚,想到往日二人不曾如今日一般贴近,如今好不容易心贴了心,他却下了决心要走,狠命一把推开了他,双目似要喷出火来,狠狠瞪着他。但见他面上干干的一滴泪也无,凤眸灼亮,玉容皎白,哪里有离别的半分憔悴之意?反观自己这几日寝食难安,今日又不顾仪容哭得这般狼狈,更是羞恼交加,双目虽瞪得用力,但不一时眼泪又漫了上来,教人好不恼恨,只管自暴自弃抬袖便擦。
——我几时又能改变得了他的决定了?
心中想着,口中已然哽咽道:“你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天界做什么太子,还不速速离去,在这里与本仙磨什么牙?”
他面上笑意愈浓,笑谑道:“可是小呆鸟哭得这般伤心,教本殿好生为难呐……”
我抬袖拭泪,边呜咽边道:“我哭我的,与你何干?”
他上前来又圈了我在怀,低低柔声道:“娘子伤心哭泣,自然与为夫大有干系了!我怎能丢下自己的小娘子,令她这般伤心难过呢?”
他……他……此时竟然还这般玩笑以对?
我气得发抖,狠狠伸手在他肋间拧了一把,只听到一声闷哼才松了手,怒道:“教你胡说!教你胡说!你是谁的……谁的夫了?”
他俯□来,在我面上快速的香了一记,然后得意的低头来瞧:“谁生气自然是谁的夫了!”见我又气又怒,挣扎不已,装模作样叹气:“娘子不听话,可别怪为夫了!”眼前白光一闪,本仙再动却无论如何也动不得了。
双目恨转,瞪得他瞧起来有几分发虚,嬉皮笑脸道:“青儿别动,为夫并无恶意。只是要怪也只能怪你修罗爹爹。我好好的姻缘,他偏要从中作梗,还要给你订什么亲。那什么摩乐,我瞧着便不是个好东西,流连花丛,如今却做出一幅深情款款的模样来,小呆鸟断然不能信他!”
本仙心中恨得跟什么似的,若非口不能言,早破口大骂了:摩乐不能信,你便能信了?摩乐至少不敢拿本仙怎么样,可你却敢将本仙定住,居然欺负我至斯!想着想着,双目一酸,又要有泪滴下来。
他见状慌忙抬袖来擦:“青儿别哭别哭!我只是想着……只是想着不能一离开,就将娘子拱手送人!”
我大怒,本仙又不是礼物,怎好叫作“拱手送人”?
他却在我头上剪下一缕发来,吹口气,眼前竟然立时出现一位与本仙一模一样的女子。他在那女子头上摸了摸:“乖乖,你就在此陪修罗王吧,青儿我可要带走了!”
我大急,依爹爹的修为,这点微末小技他如何瞧不出来?再说我若被他带走,教爹爹想来,却是我与他相约私奔,他大概……会伤心的罢?
哪知岳珂却手一挥,本仙便化作一颗小小的团子,约有药丸大小,被他悉心握在手心,低低道:“青儿且委屈两日,等我到天界安顿好了再放你出来罢!谁也休想我离开之后将你嫁于别人,青儿要嫁只能嫁我为妻!”说着便见他拿出一个荷包,将本仙装了进去,眼前立时黑洞洞一片,六识皆明,感觉似被他揣进了怀中,热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更有心跳如鼓,在我耳边响个不停。
……这却是怎生一个状况?
耳边听得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道:“太子殿下好走,本殿不送!”分明是我先前心中所想,最好痛痛快快将他赶走,免得再伤心。如今虽知那声音乃是一撮头发化出的女子所说,还是教人诧异。
殿门再次响起,想来是他出了殿,本仙在他胸口稳稳躺着,听得芳重迎上前来:“岳……”他痛楚不堪的声音传来,甚是破碎:“芳女官……以后还请麻烦你多多照顾青儿了……她定然心中怨恨于我,但我亦身不由已……”
芳重语声柔软,饱含同情之意:“你且放心去罢,公主我会去守着的,总是要哭几场方能心里痛快罢。这孩子表面上瞧来满不在乎,其实心思重得很。夹在你与我王中间……也难!”
难为芳重这般体谅本仙,我差点又滴下几滴泪来。但奇得是,动不了也就算了,竟然连眼泪也似凝固在眼眶之中一般流不出。
芳重的脚步声渐远,我心中万料不到,这条傻龙唱作俱佳,竟然带着我从修罗王宫中一路畅行无阻的离开。沿途遇上守卫,他与人家道别,不急不缓,竟然也不怕爹爹回宫见到那假的我,追上来质问。
行行复行行,不过一个时辰,只听得今日值守的摩乐笑道:“太子殿下这就要离开了?”
隔着他起伏的胸膛,只听得他笑答:“本殿离去,青儿还烦请你多多照顾!”
摩乐答得极是热情:“太子殿下还请一路走好。”感觉岳珂行了两步,他又似极为难补了一句:“只可惜天族与阿修罗部水火不容,我与公主殿下的喜酒怕是殿下喝不到了!”
岳珂顿了顿,本仙只听得他的心跳声快了起来,也不知他是好笑还是愤怒,此刻听在本仙耳中的语调带了应有的沉痛,似在磨牙:“便宜了你小子!若哪一日本殿听到你对青儿不好,小心本殿寻你算帐!”
摩乐自然答得爽快得意。
我本来气恼交加,此刻也禁不住暗笑出声,想起这些日子摩乐每日轮值完毕前来思篁殿陪我进晚膳,自今往后陪着他的定然是那撮头发化出来的女子,若教他有一日知道真相,面上表情想来定然十分精彩。
又想到岳珂这般行事,固然肆无忌惮,教爹爹伤心怕是难免,将来又不知如何收场,但能教他下定决心做出这般离经叛道之事,本仙心中隐隐又生出无限欢喜之意,竟然恨不得在这黑漆漆的荷包里跳起来。之前还伤心不已,在思篁殿内哭得狼狈,哪知境况急转,真是好不教人又羞又恼,又欢喜。
岳珂这条傻龙,想来早已打定了主意,却教我煎熬了这许多日子,待得本仙一落地,定然教他肋上新添几道青印不可!
110
110、重回天界 。。。
待我重见光明,却已是夜间,雀罗殿内一片柔光,岳珂从荷包内掏出本仙,放在桌上得意的轻笑。
那一日趴在他胸前,只听得,时有各种声音,一时是天庭苍老的文官恭迎之声,武将的兵戈之音,又是天帝的嘱托之声。到得后来,纷纷杂杂,于本仙不过是陌生路人,我屏息了五识,在荷包里睡了个昏天黑地,这一下心神松懈,也不知睡了几日几夜。
此刻被他置于雀罗殿凌昌常用的那张书案之上,倒也无甚惊讶之处,被他一口仙气化出原身,本仙轻捷跃下桌来,活动了两下便向着后殿而去。
他本来笑的得意,大约是想起自己这一番杰作,竟然将修罗爹爹也哄骗了过去,岂有不得意之理?
这雀罗殿后殿乃是天族太子寝宫,我本熟门熟路,不过时便摸了进去,侧身往大床之上一躺,只觉酸麻的四肢俱十分舒爽,抬眼去瞧,却不知何时岳珂已是追了进来,正呆呆瞧着我。
我招招手,待他靠得近了些,吹出一口气,见他被惊吓的大大后退了一步,大约教他想起了自己所为,生怕被本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禁不住乐了:“你预备如何收场?”
他傻傻瞧我一回,面上又透出笑意来,合身向着床上扑了过来,被本仙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他却口中笑道:“收什么场?”见我眼神不善,方才坏笑道:“就将你深锁在雀罗殿,待得本殿作了天帝,再与你成亲也不晚。”
我飞起一脚去踹他:“你瞧瞧天帝那身子骨,像是要退位让贤的模样么?让我在这雀罗殿深锁,锁到几时?小心我爹爹打过天河来,占了这天庭宝座!”
他手身向来敏捷,又熟知本仙无赖的性格,闪身避过了,委屈的朝我瞅了一眼,叹道:“小呆鸟,为夫这两日虽然将你揣在胸口,但感觉你呼吸绵密,似已进入冥境,不便打搅,这才不曾放你出来。但每日朝议或者宴饮,皆极是思念你。如今好不容易将那些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还不快快叫我来瞧瞧?”
这话他说得顺溜,本仙却不信,转了转眼珠道:“天庭历来不缺美貌仙子。你这两日定然有不少仙子赠送帕子之类吧?不如拿来教我也瞧瞧?”
他笑嘻嘻又扑了上来,将本仙圈在怀中方才停了下来:“那些仙子再美貌,也不过是御花园的名品,没人打理早枯萎了。本殿的小呆鸟却是花中奇葩,经风更娇,遇水更艳!”
我在他怀中忍不住颤抖一回,本来好好的孩子,在天庭不过做了两日太子,说起这些话来便极是顺溜。外界皆传天帝冼尧风流,莫不是被他父帝传染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又想起既然我已昏睡两日,也不知自己离开修罗城之事有无人知晓。躲开了他绵密的深吻,在他怀中好不容易挣扎出来,道:“你可知道修罗城这两日动静如何?”
他笑得畅意:“青儿不就是想问你走了之后修罗城中可有发现公主殿下已被掉包吧?〃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又求道:“快些住了手,为夫再也不饶舌了,这就告诉你始末。”却是本仙实在瞧不下去他这番油头滑脑的模样,伸出手来在他肋下重重掐了一把,才教他老实了起来。
“自我回来之后才知,我那父帝为了教我回到天界,便晓谕各族,阿修罗部劫持了天界太子,如今要求阿修罗王放还天界太子,此要求也算正当,遂得到了仙界各族支持。我回来之后这两日,着人密切盯着修罗城,一有动静便即时来报。这两日修罗城中倒是安静,并未听到公主走失之事,想来还未有人发现公主已被人调包了罢!”
我顺势在他胸膛之上狠狠掐了一把:“胆大妄为!”
他忍着痛意,态度倒极是虚心:“是是是,青儿教训的是,为夫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发狠拧他,只听得惨叫连连,没好气道:“一次已经不知如何收场了,难道还敢有下次?你且等着瞧罢,往后还有得闹呢。”
他可怜巴巴吻上我的额头,边吻边含糊道:“好青儿,乖青儿,且歇息吧,这两日忙得昏天暗地。”
我飞起一脚欲将他踢下塌去,却被他伸出一腿压得死紧,如猴抱柱一般抱得死紧,不多时便听到了轻微的鼻息声,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隔了这许久,回到天界,当真物事人非。
这雀罗殿内摆设虽并无大的移动,但华清宫主人已自不同,便是连殿中侍候的宫娥侍从也全无一相熟之人。想来天帝也是难得费了些心思。听宫中侍候的侍女所说,自天后被打下阿鼻大城,昆仑侧妃离宫别居,天帝的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不但遣散了后宫的姬妾,还整日缩在宫中饮酒。后来诏谕四海,任岳珂为天族太子,想来与他的愧疚补偿之心不无关系。
岳珂虽名义上乃是天界太子,但实际上不过几日,天帝便将手头之事全推脱了给他,自已躲了起来清静去了。他这位代理天帝,天界太子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我极想在宫内外转转,但碍于修罗公主的身份,纵然如此刻幻出另一番模样,也不好大摇大摆出现,只得听从岳珂的意思,在他的寝殿之内光脚晃悠。
他的脾气自来就有几分古怪,如今不肯让侍女前去寝殿,那些宫娥侍女自然也不敢愈距,整个雀罗殿寝宫倒只有本仙一个人。
枯坐的时间久了,连瞧见个扫把,都觉得亲切不已。这日等他回来,我迎上在殿中等候,替他奉了香茗;道:“三郎,你将我圈在此处,可是想让青儿发霉?”
他长眉尽敛,明显不信我此语:“那你想怎样才不算发霉?”
我偷偷朝窗外瞧一瞧,此刻夜幕低垂,群星纤月,已是沉沉黑夜,但白日若能在华清宫后院花枝间美美睡上一觉,比之这令人气闷的正殿可舒服得紧。我偎依在他身边,感觉他半边身子都在使力,心头暗笑:“以前我便是这殿中的洒扫宫娥,不如从明日起我还是去洒扫华清宫吧?”
他面色一下变得铁青:“当年你在凌昌手下受了委屈,我已是心疼不已!如今有我在此,怎还能教你去侍弄那些花花草草?你且安心在此待嫁吧!”
我感他一片回护之意,但这两日实在憋闷的慌,再被深锁在内殿,怕不定哪一日做出不理智之事来,但这两日想来他亦繁忙,有暇顾忌到我已是不易,于是软语央求:“我只是化作洒扫宫娥的模样在华清宫后花园走动走动,并非真去做什么洒扫宫娥,只是掩人耳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