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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马路中间的隔离带往前走,漫无目的走了很久,江辞云打电话问我在哪。
紧张到拿电话的手瞬间就冒出很多汗来,一出口就结结巴巴:“我,我在沈茵那。”
“沈茵在哪?”他问。
“在市中心。”
“哦。”
耳边立刻传来了嘟嘟声。
我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连回家的路是反方向都没发觉。发觉走错路的时候已经变天了,七月的雷雨就和烟鬼的咳嗽一样说来就来。
我一个转头,江辞云坐在跑车里直勾勾望过来,那个眼神太让人记忆深刻。仿佛在看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可要去深究又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他从车里下来撑开了把黑色雨伞,雨水势头实在太大,他裹住我之前衣服都湿光了。
我被塞进车里,江辞云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很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是我先打破了沉默:“你,你怎么会刚好在这?”
“刚好?”江辞云瞥我一眼:“跟了你一路,你说我怎么在这?到底去哪了?”
该怎么告诉这个对我百般照顾的男人再过不久我就要回到陆家,就为了讨个公道出口恶气打场输赢难料的仗,把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我竟说不出口。
江辞云突然停了车,一把抽走我的手机。
我着急要去抢,他突然恶狠狠地说:“松手。”
然后我就真的松了手,完全臣服在他的气势下。
毫不意外他看见了陆励打给我的电话,我以为他会动怒,可后来……
☆、030 他的无情和慈悲
江辞云笑得随意:“唐颖,我说过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她可以随便飞。你要真想和姓陆的孙子过我也不会特别在意。”
我的心剧烈的疼痛了一下,当时还弄不清这种疼痛来源于什么。怔怔地看着他抽烟,一直看他抽到离海绵端最近的地方。
“好。我要回陆家。”
“好?”他瞪着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哽咽着:“是你说的,死不了就站起来,让所有欺负我的人都知道我会过得很好。你还说过,输不起就不要输,忍不了就都去讨回来。”
江辞云震惊地望着我,像是有很多话要辩驳,可最后又全堵在喉咙口出不来,夹着烟蒂的手被迅速燃烧着海绵的火苗狠狠烫了一下,松手时烟蒂还掉下来烫破他笔挺的西装裤,特别的狼狈。
他凌乱地收拾着,扫掉火星子,低低说着:“你怎么想我管不着。真要回去我绝对不会留。再说我们也没什么多深的关系,顶多就是吻过一回,亲过几次。就像这样……”
脖子被一把捞过,他狠狠吻住我,带着强烈的攻势和惩罚一般的力量。
男人平滑的舌在我喉咙口拼命捣鼓着,我难受得眼泪直流,呜呜个不停。
当他终于松开我,不阴不阳地说:“唐颖,陆励那孙子瞧着就是个闷骚的货,他折腾起你来估计比我变态多了。”
我木纳地看着他,呼吸却难以平稳。不知道江辞云在试探什么还是在讽刺什么,反正我也已无心追究了。
“我们结婚的事能帮我保密吗?或者你可以和我离婚。”
江辞云瞥我一眼,没说话。
后来,在我等待陆励回复的时间里,江辞云就像人间蒸发似的再没出现在海景房里。
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就从沈茵那要来了严靳的电话。沈茵说男人要是诚心躲着谁,女人找不到。所以她以自己的名义帮我约了严靳。
我和沈茵一同应了约。严靳这人很聪明,看见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们三个人找了个包房坐,严靳问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沈茵没理,直截了当地问,姓江的去哪了?
严靳看了我一眼,有些悻悻。
沈茵急了,啪的一下拍在桌上:“婆婆妈妈个什么劲,你倒是说话。是聋了还是哑了?”
严靳每次遇见沈茵就一点法都没有,绕绕头说:“他在打牌呢。”
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没出什么事就行。
沈茵又问:“打了一礼拜牌没出来?晚上呢,他睡哪?”
严靳看我一眼,吧唧着嘴:“辞云说,和唐颖又不是真的夫妻,回不回家都没关系。”
沈茵瞪大眼睛:“姓江的真这么说?”
严靳磨磨唧唧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看不懂他。说真的啊,辞云对唐颖真是没话说,这次也不知道见什么鬼突然间就变了脸。今天打牌的时候秦风试探着给他塞一姑娘,他一把就把人给捞怀里。”
沈茵可能是触事伤痛,直接爆了粗口:“什么叫假夫妻啊,证也领了,章也敲了,这都不真什么才真?简直放他妈狗屁。”
严靳笑了笑:“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比老爷们还糙啊。”
沈茵不依不饶:“姓江的这会还在打牌?在哪打?带我们过去。”
我默默听着这一切,心里就和火烧似的。
江辞云把我宠上了天,然后再置之不理。这时候我才发现心竟然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一件原本触手可得的东西。
但我的决心不会更改,要是不让那对狗男女一无所有这一生我都会鄙视自己,这都是他们逼的,他们逼我。
我扯过沈茵的胳膊,虚弱地说着:“知道他没事就行,我们走。”
沈茵的暴脾气一旦发作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她拖住严靳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江辞云打牌的地方问问他怎么就假夫妻了。我不让她去,她说我傻,和我领证的男人就算不要也轮不到别人。
严靳和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三人一起站在了酒店的门口。
我明明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可真正来的时候还是很想看他一眼。
严靳推开门,声音里堆满了抱歉的笑:“那个什么,辞云啊,唐颖说要来看看你。”
江辞云就坐在对门的位置,严靳推门的时候就能看见他了。
和严靳描述的一样,江辞云身边搂着个女人,大胸大腿,看上去年纪还比我小了好几岁。
江辞云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落在牌面上,淡淡地说:“谁让你带她来了?”
沈茵扯了扯我的胳膊,大抵意思是叫我开口说句话。
我盯着那个女人不断在江辞云身上游走的手,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三两步我就走到了他身边一把拿开了那只女人的手。
江辞云又看我一眼,这一眼不咸不淡,没有任何波动。
他扯出两张纸牌扔在桌上,淡淡地对我说:“回家去。”
我没理他,直接对他身边的女人说:“他老婆都来了,你还坐这合适吗?”
“老婆?”女人笑了笑,又挽住江辞云的胳膊白了我一眼:“就你?我隔壁的家政姑娘都比你长的好看。阿姨,说你是辞哥老婆,鬼信啊?”
她自顾自地笑起来,可桌上却没了声息。
可能也是意识到了不对劲,抵了抵江辞云的胳膊问:“真是嫂子?”
江辞云说:“不是。”
我身子一晃。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会掉头离开。可日复一日在筹谋复仇大计的人心里的狠全都藏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我默默从兜里掏出电话拨打贴在墙上的客房服务。这种高级酒店不会没有特殊服务,我开口就要了个能过夜的男模。
我拍几下女孩儿的肩:“美女,刚开玩笑呢。我就他一朋友,既然要玩就一起玩吧。”
江辞云轻轻一愣,拿住扑克牌的手也陡然僵滞,不可置信地剜了我一眼。
☆、031 他的无情和慈悲
沈茵在我耳边呢喃:“行啊你,硬气了。”
我没回答沈茵什么,依旧看着江辞云,甚至不晓得有什么资格这么看着他。
江辞云丢了牌,波澜不惊地问:“你要一起?”
“你们能玩,为什么我不能?”我悻悻地吐出这句。
秦风低笑两声:“辞云,这姑娘平时瞧着老实巴交的,没想还挺带种的。”
严靳攮着秦风的手臂示意他闭嘴,秦风耸肩,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笑着盯着我。
江辞云的唇抿成条直线,过了很久他对我说:“那就一起。”
秦风瞪大眼睛:“你该不会要看着你的妞玩男模?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人,这种事多他妈憋屈?”
江辞云冷笑了一下,点根烟对秦风说:“我能玩她也能,很公平。”
我如同是被塞进整个鲜山楂,心莫名酸得隐隐发抖。有人说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藏不住的,咳嗽,贫穷和爱。这一刻我仿佛开始察觉自己之所以会挑衅会难受,可能是对江辞云动了情。一个早就不去奢望爱情的女人动了情,连我自己都在害怕,尤其是在快回陆家的节骨眼上。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受我控制。
男模上了门,我们一干人围在一张桌上炸起金花。桌上人民币横飞,小伙子搂着我讨好我,明明刚见面不到半小时就像是熟识多年的人。他比江辞云年轻,长得是很不错,但穿得再怎么时尚在江辞云面前依然像是个山沟里的土孩子。
小伙子和我的亲密举动江辞云完全无动于衷,他不再是那个把我的手焐在肚子上取暖的人,也不再是抱着我说一晚上话的‘老公’,冷硬得就像石头,脸上的笑容只在拿到好牌和身边女人与他说笑的时候才会有。
“人家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姑娘,你空麻袋上阵赢光了我们的现金。”秦风用力地把牌摔在桌上:“老子不耍了。”
“你们技不如人,姐多厉害了。”男模在我身边很雀跃,句句不离马屁。
我觉着小伙子赚钱也很不容易,冲动得抽了一叠甩给他,具体有多少钱没数,但绝对不少。这是第一次这么帅气的给人小费,付钱的姿势原来真的可以让人畅快,更让我明白底层和云端的区别在哪。
小伙子拿了钱眼睛还是往剩下的钱上瞟,后来当着江辞云的面说:“姐,您看牌也打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个房休息去吧。”
我的身子僵住,面对突然冷凝下来的气氛,心砰砰直跳。
“长期缺爱的女人是该好好玩玩。”很久都没和我说话的江辞云突然开了口。
我一怔。
沈茵猛吸了口烟,像是故意帮我解围似的说:“小颖,你赢钱了,给我也找个男的,咱们开一个房玩点刺激的。做女人要么就直率真实,要么就风情万种,凭什么围着男人转。”
她气呼呼地拉起我就要走,严靳急了:“别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找男模怎么不找我,我不要你给钱,还倒贴成不。今晚和我睡,明天哥哥给你买房。”
“严靳,你他妈功夫太差就别说话。”她拉着我走,一直走到门口江辞云也没阻拦我,曾以为至少被江辞云眷顾着的我,原来什么都不是。
我们就在这家酒店开了房,当然不是真开一间,沈茵和我一共要了两间,没真准备让小伙子陪我过夜,本想打发几句让人走。可江辞云正好路过吧台,我拒绝的话出口就变成了:“小哥,放得开么?”
“放得开放得开,姐,我懂。”
江辞云忽的停下,健挺的肩微微松垮下来。他从兜里掏出张银行卡丢我脸上:“密码是你生日,别给老子省。”
☆、032 他的无情和慈悲
江辞云搂着那女的走得决绝,不留一点余地。
沈茵说他在嫉妒,让我立刻追上去,我顾不得真假撒腿就跑。
电梯合得剩条缝,我急得把手插进去。毫不意外手夹了一下,虽然不太疼,但江辞云把我拉进去就骂:“找死?”
被他骂,被他凶,额头刚还被他的卡砸出了条红痕,我盯着他严肃的脸委屈得像个孩子。
“辞哥,她到底是不是嫂子?要真是,你赶紧和嫂子回去吧。”之前陪着江辞云的姑娘大概看出了什么端倪,说话的语气都明显客气起来。
严靳和秦风也在旁边冷嘲热讽:“赶紧回家该干嘛干嘛去,这大好的夜小两口浪费在吵架里忒不合算。”
江辞云盯着我,如同妥协般等电梯门一打开就拉着我的手去了停车场。
车子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兜兜转转的在一处人少的街道停了。
江辞云轻抿了下嘴,酸不拉几地问:“怎么不让小白脸给你打几针?做那种生意的一定经验老道,你不用可惜了。来追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过来。”我默默低下头。
“不知道就下车,等你知道了再来找我。”副驾驶的车门咔擦一声弹开。
我死活赖着不走,指了指街微一处亮灯的地方,风马牛不相及地说:“我,我饿了。买点煎饺行么?”
江辞云扬手像要打我,我往车窗那缩,他收了力道揉乱我的头发问:“要吃几个?打包回家吃。”
然后我笑了。
他的嘴角也浅浅勾起一丝柔和的笑。
这一晚他和我一起回去,我们在阳台上喝红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