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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听了笑话似的问:“你个小毛头带我走,你打算带我走去哪?”
“带你回我家。你现在也不大,可以上学,过好日子,以前没学的,我可以教你,全都补上。”我的唇凑在她耳边说。
“上学吗?我?”她的尖锐突然下来不少,我总感觉她似乎有点心动了。
“对,你这么聪明,要是上学,你以后肯定和现在不一样。那个姓赵的对你一点都不好,而且干这个这么危险,今天可以吃肉,明天可能就是吃枪子,你真觉得值吗?”我又说。
她的发香一次次钻进我鼻子里,突然让我有点微妙地悸动。
她伸手扭开了门,然后说:“算了,你走吧,我不走。我小时候就在山里,长大了山里待不下去就出来了,差点没饿死。我自己没上过什么学,总不能捏死颗好苗子。小子,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死定了。”
“谢谢。”我亲了下她的头发冲出门去,走了没几米就突然定住了。
姓赵的带着一票兄弟吃完回来了,这里真是偏得很,一眼望去其他的房子都看不见半个,别说是人。身后就是个死胡同,我哪儿也别想跑。
他们个个喝得满脸通红,像猴子似的看着我。
姓赵地从腰上抽出皮带,啪得一声在空中甩出一声像鞭炮般的声响,随后一声厉喝:“十一!”
回声特别响。
我的脚步一步步地小退着。
乔十一从屋里跑出来,看见这阵仗似乎也吓坏了,忙走上前去叫姓赵的一声:“赵哥。”
我眼看一皮带抽在她身上,当即就给她抽趴下了。
“你们干嘛,她就一女的,还是你女朋友呢!”我不怕死地指着姓赵的吼道。
年少气盛的我,根本还不懂什么场合要说什么话,也不懂我说出来的话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
姓赵的当场就黑了脸,抬腿想向我走来。
乔十一自己都被打趴了,还抱着他腿说:“放他走吧,这家伙太闹腾了。”
姓赵的低头又往她背上狠狠抽了一皮带,站在赵哥身后的那帮子男人没一个人敢开口劝一句的。
“十一,我看你是疯了。放他走?”赵哥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嫌我活得太长还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只要干了这个,不管是一天还是几年,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就是不可能!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留下,要么跟这小子一块死得了。”
乔十一挺倔得看着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一把从手里抽走他的皮带向着我走来,皮带抽我身上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多疼,她手下留情了。
我想要是抽我的人是姓赵的,可能第一下我就趴下了。
她给我使了个眼色,再抽我的时候我很识相地假装很痛地一膝盖磕在地上。
大概抽了十几下,赵哥慢慢走到了她身侧,笑着说了句:“你给这小子挠痒呢?”
下一秒,一带子打在我肩上,我差点以为这一下就把我骨头打碎了。
我的脸一下就发了白,呼吸困难,还伴点心悸。
“算了吧。”乔十一替我说着情。
赵哥冷笑了声,那只有着刺青的手摸上乔十一的脸:“算了?你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倒给这小子求起情来了。”
他一脚踢在乔十一身上,随后把我一路提回那个房子,我越来越觉得难受,呼吸都好像成了问题,可皮带抽得很狠。
我没了精神,就像是要死了似的。
他干脆拿来了热水,直接往我背上浇,我一下就惊醒了。
☆、商临(4)
“你真想弄死他?这么玩要出人命!”乔十一皱着眉头。
她自己都被打了还为我说话,这一刻我心情真的异常复杂。一个扎在狼窝里的女人,我该怎么去评价她的善恶。
“十一,我看你是越来越弄不清楚状况了,我干的不就是和人命有关的行当吗?没有我这肮脏的手,你吃什么喝什么,我的兄弟又吃什么喝什么?”姓赵的几乎嘲弄地挑起乔十一的下巴,再一把甩开。
他走过来,一皮鞋从我大腿上的肉撵下来,像是把的骨头和皮剥离似的踩在我的皮层,后背让热水烫下的灼烧感还没褪去又增加了新的痛感,我真的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哎呦,这眼神,很犟啊。年轻人,很多时候犟没用,你得看看环境,看看处境。”姓赵的笑了笑:“不过我挺喜欢你,背上都烂了吧,竟然不吭声,逞英雄呢?”
“我喊痛有什么用?”我痛得浑身发抖,大腿侧的一块皮感觉都要被直接踩下来。我死死瞪着他,充满了对这个男人的仇恨和挑战。我想,自己此刻的眼神一定从未有过的吓人,因为从姓赵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很短暂的恐惧。
他松开了脚,把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没人给我送吃的,也没人管着,整个晚上那种被水泡过的疼痛越来越浓了,更别说热水浇下去之前我就被皮带抽的皮子都裂开了。
脑中突然浮现出辞云的脸,他是那么希望我能消失,以至于我上火车之前他连一句话的挽留都没有。
我和他真是的亲兄弟吗?
他受不到被忽视,其实每个人都受不了,可是现在的我,无法不恨他。
这种恨在我一次又一次逃跑,一次又一次被抓回来毒打的过程中越来越深,像是扎在我心里。
十八岁,整整两年我都没等到自己被解救。乔十一是我在这唯一一个能感受到些许温暖的人。
她的烟瘾越来越大,我问她为什么要抽烟,她说,因为依赖,就像她依赖赵哥一个道理。
她坐在我身边,说话间又点了一根,她是很耐看的女人。她每天都会进来和我聊聊,不过都是趁姓赵的不在的时候,今天也不例外。我前几天又逃跑了,被抓回来打得血糊糊的,给了我两颗消炎药,一杯水。
打从进来那天开始,我一顿饭都没吃饱过,要不是她常常给我塞点东西,可能我早就没命了。
“蠢蛋!”我斜睨她一眼骂了声,却是有气无力。
她伸手探向我额头:“你发烧了。”
“发烧算什么?你看看我,这背上,胸口,大腿,哪里还有寸好肉。一个可能成为博士生的人就这么被你们毁了。”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头微仰,不愿意掉眼泪出来。我是男人,眼泪这东西是娘们掉的,可我却来来回回不知道掉了多少次。
不是因为疼痛才掉眼泪,我很想爸妈,甚至是辞云。好几次我都在想,宁可和他一直针锋相对下去也好过待着这种鬼地方。
很多次做梦的时候我会梦见他们找到了我,他们抱着我哭,辞云给我递纸巾说对不起,可醒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完了。
“是不是伤口发炎了,我瞅瞅。”乔十一拉我胳膊。
我连一点力气都没有,轻易就被她拉了个转,她掀开我的衣服,可能是大大咧咧习惯了,所以动作有点大,该死的是我伤口的黄浓水早就和上衣粘在了一块,她这一撕,连我自己都感觉到皮子被掀起来了。
我闷哼了一声,身子控制不住地轻轻抖着。
“要命了,你后背都烂完了!”乔十一很震惊地语气。
我冷笑了下:“这算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还不是你男人干的好事。”
“对不起。”她第一次和我说这三个字,我的心微微颤了下。
“我去给你拿药撒上头,总归有点用处。”她说完就站起来往门外走。
这一晚,姓赵的打电话给她说不回来了,她一整夜都在照顾我,可我感染得太严重,我发烧越来越高,怎么都降不下去。他们是不可能找医生给我治的,乔十一看我难受得厉害,不知道给我打了什么,总之那一针下去,几个小时后我就好了很多。
“给我打什么了?”我恢复些体力后拉住她的手问。
她摇头:“没什么。我劝你学聪明点,你看你根本逃不了,我也不敢放你了。你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好过点,我走了。”
她丢下这句就没再管我,那时候天都快亮了。
乔十一的话我想了很久,一味的逃跑真的没给我带来多少好处,反而让我半条命都没了。
我开始意识到怎么学聪明。
那次是十月末,隔着一扇门,我听见乔十一说她怀孕了,吵着要把孩子生下来,我走到门边,贴在门后听见姓赵的说不打算要孩子。
我有股子怒火上窜,即便我还小也多少懂得睡了姑娘至少要负责的道理。
我抬手想敲门,可转念一想我要是为她求情,怕是更遭。这一晚姓赵的走了,乔十一没进来看我,但她似乎在门外,因为哭声很近。
我一整夜都靠在门边,听着她哭了一整晚,说不清什么感觉,挺复杂的。像乔十一这样的女人要是丢社会上,估计十个有九个会骂她是婊子,可看人终究不能只看表面,只能说不能作恶,因为洗白不容易,一件事足以完全否定一个人、
“别哭了。我知道你在外面。”很久后,我忍不住对她说了句。
她笃笃敲了几下门,问我:“我该怎么办?”
我低着头想了很久,慢慢地答:“不知道。”
她似乎生气了,我听见了些动静,她走了。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暗暗地说:“是不该生,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有罪犯的爸妈。大人要孩子传宗接代,可孩子想要的只是一个完整温暖的家。乔十一给不了,姓赵的更给不了。”
我以前有个还算温暖的家,爸妈对我很好,他们现在是否很想我,是不是满世界都在找我。一定是的,我很快就被找到。
后来,有次赵哥进来看我,他坐我身边说:“小子,说实话,我真后悔把你弄来,尽添麻烦,可我又不能放了你,怎么办?”
我轻愣,撞进赵哥眼神里,他的意思是要弄死我吗?
人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我爸妈到现在都没找到我,我恨他们,我不想回去了。以后我和十一姐一样,跟着你干。”我说。
这次轮到他愣住了,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瞥他一眼,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你不信,你不信也没用。之前上火车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为什么出来,我弟那人给我饭里下老鼠药,还逼我上火车,你觉得我真的会想回去吗?我想过了,倒不如跟着你干。好好干几票惊天动地了,也算没白活。”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刻意表现了下自己。姓赵的开始觉得我可能是颗苗子,真的就这么带在身边,但他疑心病非常重,好几次要不是我提前堤防,可能真的会被他弄死。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带我去一个休闲会所做按摩,然后提前走了,没多久就来了一票警察非说我找了特殊服务。
其实在警局的时候我有想过全盘拖出,但之前在火车上姓赵的问了我很多事,我担心这事万一是姓赵的一个局,他万一没被逮到,我爹妈和辞云搞不好没好果子吃。姓赵的不是一般的罪犯,我看见过他腰上有时候会别枪。我一想觉得事情不对,以至于到了警局什么都没说
等我回去的时候那房子果然已经没人了,我流浪了好几天赵哥才找人把我接回去。也是那次,他彻底相信了我。
渐渐的,我开始学会了这帮人异于常人的警觉和算计,哪怕是赵哥那个圈子的,很多点头之交背地里却巴不得弄死对方。我在这种环境下变得圆滑,心机,不动声色。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我走上不正常的道路。
乔十一和我的关系越来越好,我也从十几岁的少年长成了二十八的小伙子。
有次我喝多了,赵哥不在,乔十一深更半夜摸黑爬上了我的床。
她说,孩子没了那天就不爱他了,他自私,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她轻声问我要不要她。
我十分无措,一动都没动。
十一好像有点失望,她轻轻捧住我的脸,声音更轻地说:“你是不是没碰过女人?别怕,我可以教你。”
她吻我,我浑身僵硬。过了十来秒才把她推开说:“别闹了。”
十一没说话,从床边摸起我的烟盒点了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是线人了。让我跟你,我可以帮你。”
黑暗中,那猩红的火苗一闪一闪的,极度微弱地光描绘着乔十一的脸部轮廓。
“你在说什么?”多年来的警觉让我生怕这又是一个局。
十一大概看穿了我,把烟一掐压了上来:“商临,我想活命,他早晚出事,让我跟你。”
☆、商临(5)
我整个人都像是绷紧的弓,一动都没动,只是越发紧紧地盯着微弱光线下的她。
“你不是挺爱他吗?”我低低缓缓地问。
十一笑了笑说:“以前他对我不好,我总会想爱一个人哪怕不值得又怎么样,我爱就行了。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长了。眼里经常有别的人在晃,那个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