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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谋情-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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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秋青感慨道:“这船真是气魄,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在招亲,这么大手笔。”
  阮妗华摇摇头:“那又如何,用绣球招亲这么个办法,简直儿戏,就算非富即贵,怕也不知是福是祸。”
  旁边一个中年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道:“富恐怕是富的,贵,可就不见得了,这可是清芙姑娘招亲。”
  阮妗华一惊:“清芙?”忙忙问道,“可是胭红阁的清芙姑娘?”
  谢秋青也感到奇怪:“富是怎么说?”
  “就是呀,我看你们怕是不知道,胭红阁的东家可是韩家的当家,这可是韩当家亲自主的办的招亲大会,那韩家多有钱,自然是富了。”
  中年人的话让阮妗华感到十分诧异,她明明记得清芙跟韩栋之间是存了情的,清芙更是对韩栋一片痴心,如今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阮妗华蹙眉深思,却突闻人群安静了下来,一抬头,原来甲板上又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紫衣锦袍,身形修长,显然是韩栋。
  此刻岸边众人一阵喧哗扰攘,直接哄笑戏问,有些话甚至不堪入耳侮辱性极强。阮妗华看见清芙听到了那些话后转身欲走,却被韩栋拦下,两人对立片刻,不知韩栋对她说了什么,她又转身回到了船头。
  少女孤身立在船头,远清河上吹来的风拂起她的衣裙,显得萧索单薄。
  阮妗华看着看着,就觉得难过,清芙是她见过的女子中最不知世事的一个,以前她甚至有几分羡慕她,因为无知无觉,所以才没有那么多烦扰心事,而且哪怕流落青楼,清芙也该是有贵人宠着的,她对韩栋的情,自己再清楚不过,可如今面前的一切,她都觉得难以置信无法接受,更何况是清芙她自己呢?但是以她的性子,怕是无论如何伤心难过,都会默默承受吧……
  阮妗华有些怔神,直到谢秋青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招亲大会已经开始。
  她仰头看去,清芙已经拿着绣球站在了人群都能看到的显眼位置,即使面纱仍未拿下,可是清芙艳名远播,又有贵人相护,算得上是洁身自好的贞洁女子,所以仍旧有不少不错的公子早已携带家丁在岸边等候佳人青睐,看衣着打扮,气派行为,也应该是真正的非富即贵的人物。
  “这清芙姑娘……到底还是付错了良人,对么?”谢秋青也仰头看着那边,问着。
  阮妗华沉重地点点头,低声道:“我也眼拙了……”
  “关你何事,各人有各命,只怪她命数不好。不过缘由天定,她若是通过这绣球招亲,招了个真心待她的丈夫,也算不错。”
  阮妗华目光不移地看着清芙亭亭的身影,直直地,半饷,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上去,找韩栋。”说着移步要走。
  谢秋青拉住她:“你上去又有何用?这怎么说也是别人的事,你跟清芙的交情,可是还没好到需要你如此费心费力地去多管闲事的程度。”
  阮妗华咬住下唇,她岂非不知道这一点?她跟清芙的关系的确没到这个程度,但是她始终没有办法就此袖手旁观,更何况,她始终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就算韩栋对清芙并没有任何想法,可是万万没有让她抛绣球招亲的道理。韩栋与叶君垣是旧相识,一个是燕国将领,一个是魏国首商,叶君垣才潜回大燕,韩栋就设招亲大会,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阮妗华如此一想,更坚定了想法,她敛下眼睑,心中暗自盘算。
  此时胭红阁的老鸨已经在一旁开始说道吆喝,跟贩卖一般,就这般把清芙一个劲儿地往外推销,似乎也真的有公子哥儿跃跃欲试,已经嘱咐家丁们翘首以待,随时准备抢球。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向她二人走来,自言是韩家的家丁,只道方才他家公子在船上看见他们二人,邀请二人上船,共享盛事。
  阮妗华一听,丝毫没有推辞,微微一笑请这位家丁带路。
  上了船,只见一楼是鼓瑟吹笙之景,二楼红粉佳人满屋,端的是一副奢侈无度醉生梦死的场景,韩家的财力,果然是不可小觑。前世之时她经恩师提点,曾经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毕竟一国想要安定繁荣,必然要无金钱之扰,而魏国曾因战乱损耗无数,即使多年休养生息,国库依然空虚,若有天灾人祸,很难拿得出钱来,故而那时候她才会上奏折陈述利害,劝魏尘奕与韩栋私下立盟约,条件是永保韩家皇商之位。
  阮妗华一面回忆,一面随着那小厮走,然后出了船舱,一抬头,就看见清芙红衣裹身的背影,她身旁的韩栋迎了上来,笑如春风:“方才在人群中看见,果然是你们二人。”
  阮妗华心中有所计较,故而只是一笑而过:“我同谢公子路过,没料到却是韩公子在此。”
  韩栋笑容里带了点意味深长:“这可真是赶巧了,今时不同往日,姑娘能来,想必清芙也是觉得万分荣幸的。”
  阮妗华有些不快,她明知她的身份韩栋一定早就查过,故而被揭破也没什么,但他却偏要将清芙也提出来说,却不知道是什么个用意,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让她感觉这人天性凉薄,不值托付终生。
  联想到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为清芙感到不值,这份不快与不喜,就更加深了。
  她习惯地堆了假笑:“韩公子过虑。”眼角余光看见清芙正望着这边,又问道:“韩公子为何突然要为清芙抛绣球招亲?照理来说,清芙的身份,恐怕是不适宜的。”
  阮妗华刻意地把清芙的身份点出来,并未表露自己真实心境。若是让旁的人听了去,还以为她瞧不上清芙这么个青楼女子,所以才会如此说,毕竟,一个青楼红尘女子,哪有招亲求娶的道理,不过是抛头露面以色侍人,被捧的再高,也是虚的。
  韩栋又笑起,眼角堆了细细的笑纹,看起来十分和善,并没有因为阮妗华的言语感到不悦:“姑娘有所不知,我已为清芙赎身,并收其为义妹,她若出嫁,是从我韩家出嫁,而我,会是她的娘家人。”
  好一个娘家人!阮妗华心中冷哼一声,只觉得真是天大的笑话,她才不信韩栋看不出清芙对他的情分,可他撇的这样干干净净清清楚楚,恐怕只会叫清芙伤心万分。
  他们这边还在寒暄,而清芙那边已经有所动静,原来时辰已到,绣球,该抛了。
  阮妗华这时离她很近,可以看见清芙漠然的神情,她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此时只透着几分青白,连一身的红衣也无法衬出她的血色,她青葱十指轻轻捧着绣球,整个人轻飘飘地站在船头,望着船下岸边乌压压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候阮妗华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轻轻问她:“若你不愿意,你可以告诉他,拒绝他,为什么你不做?”
  清芙诧异着转头看她,半饷,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拒绝,不拒绝,都没有差别。”说着,扬臂一抛,大红的绣球在空中飘过,落入了人潮之中。
  她眼看着众人争抢,却回过身,不去看结果,却像是释怀一般,面对阮妗华笑着,笑意温暖到可以融化冰山的寒冷,如璀璨阳光,破开云雾阴霾,她的眼神带过正在同谢秋青说话的韩栋,对阮妗华说道:“我的命,本是属于这个人,可是既然他不需要了,那么给谁,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我想,大概我不会亏欠他了吧,自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你甘心么?”
  “甘心不甘心,其实也没有区别。我大概没你这么通透聪慧,可以做大事,我只会爱一个人,倾尽心神,可是得不来的,就是得不来,本来就不公平,想明白了,我就可以把心安稳地放回肚子里。”
  阮妗华本以为她会难过,却没有想到她表现得是如此的坦然和豁达,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安慰不成,也总不能恭喜她。
  这时候,绣球已经有了归属。
  阮妗华远远一看,似乎是个世家子弟,此时捧了绣球,正在被韩家的家丁请到船上来。
  也有人来请,请她到船舱里,等待同她未来的夫君见面。
  清芙一点也没有拒绝。
  她说给阮妗华的话,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为自己粉饰一个太平来求心安,都没所谓了,因为清芙最后告诉她,她刚上船的时候,也是十分地不愿意,但是就在前一刻,他韩栋阻止她因人群中的闲言闲语而要回船舱的时候,她就改变了主意。
  韩栋的目的,对她一点都不重要,她要的,只不过是洗手作羹汤的平凡日子,若是注定无法如此相守下去,强在一起也总会分开,既然他都不要她了,还这样草率地决定她的婚事,就只能是因为无心了。
  十几年的相守相知,今日就是诀别的开始,他们注定了,有缘无分。
作者有话要说:  

☆、倾心

  阮妗华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便也没再说,而事情似乎也已经尘埃落定。
  秋夜凉风习习,带来满岸桐花的幽香,及目灯火通明处,人头攒动着,却渐渐散去,此刻招亲结束,没了热闹看,颇有些人走茶凉的味道,似乎方才挤破脑袋往岸边挤的不是他们一般。
  其实往往世界大多事,不都是如此,一时兴起,可付尽一切,彼时都是真心实意,只是有些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凉薄的人,连感情都可如此。
  阮妗华想着,也随清芙进了船舱。
  那接到绣球的少年,穿着世家公子的华衣锦缎,金冠束发,唇红齿白,十分秀气,眼神更是清亮干净,直直地望向清芙,毫不掩饰眼中的欣喜和雀跃,像是用极了心的,却有些不成熟的莽撞之气。
  太嫩了。
  清芙会喜欢这样的人么?她不由担心。
  但是转念再想,喜欢与不喜欢,其实也没差,若她已经无意再争取,心灰意冷至此,便无所谓了。
  阮妗华不忍再看,侧过脸去,全然不顾韩栋与那少年假惺惺地寒暄客套,也不顾清芙是如何以平静的姿态淡然地面对这一切,没有愤懑,没有怨恨,精致的眉眼间似乎也没有蕴着哀戚和无措,却连将嫁娘的喜悦与期盼,也没有。
  谢秋青安抚道:“这是她的选择,你何必为她难过?”
  阮妗华知道自己不过是心中原来的执念作祟,不过是怜清芙孤苦而又求不得,可是这份情感,有几分惺惺相惜,亦有几分无奈哀悼,而这些都是不能为他人道的,因此她只是摇摇头:“我只是叹她身不由己而已。”
  谢秋青并不感到意外,她聪慧睿智,不同于寻常女子,能牵动她心绪的,必然也不是寻常的儿女情长,她叹身不由己,恐怕并非仅仅叹清芙,更是叹自己,叹他人,叹世间,芸芸众生纷扰不休,有念便有所求,有求便有是非恩怨,故而,为己,为人,行身不由己事,都再寻常不过。
  他想到这里,便也没了劝慰她的心思,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好。
  前几日,边境有快马加鞭报回魏城,言及燕国秘密调集兵马至昌城,那是燕国靠近大魏边境线最近的一座城池,如今难以估量的军力囤在那里,恐有异动。当时他正在爹的书房,也并没有回避,听到消息,谢老将军长叹一口气,然后问他:“若燕魏战事又起,该当如何?”
  “必然是倾尽一切,保家卫国,驱除燕贼。”从小到大,他面对过无数次这样的问题,答案早已熟背于胸,往大义了说,往忠君爱国了说,往主战不和了说,总是对的,逢问必答,口不对心,他习惯了。
  谢老将军点点头,忽然抬头看了眼他,见他面色如常毫无异样,眉头蹙的一紧,忽的将桌上的砚台掷了出去,墨水未干,砚台四碎于谢秋青面前,而漆黑的墨水也溅上了衣摆,脏了一身华服。
  “驱除燕贼!驱除燕贼!总是嘴上说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去做!我戎马一生,受过多少次伤,打过多少次胜仗,早已记不清,偏偏你,我唯一的子嗣,却又是这般软弱无能的样子,你叫我如何放心以后将谢家交给你?!”谢老将军是在军营历练过的人,说话雄浑有力掷地有声,此刻虽在病中,却丝毫不减威严,一双厉目圆瞪,死死地看着谢秋青。
  谢秋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样的指责,他听过很多次,初时年幼,只觉得不讨父亲喜欢,后来年岁渐长,愈发地不堪忍受这样的分歧,尤其在看过了谢家宗亲中那些年轻的同辈兄弟战死沙场之后。
  他不发一言,谢老将军只能闷受着气,燕国虎狼之心不用说明,征战苦百姓,却可得天下一统,现燕国皇帝贺瑸,野心勃勃,这些年来,燕魏边境战火并未完全停歇,时有纷扰,可燕国内患一直未平,故而并未起战事,只是听说贺瑸雷霆手段,近日已将其预谋篡位的亲弟贺晖囚禁府中,朝中贺晖的亲信大臣也知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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