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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明明强烈到刺的眼睛都泛起了疼,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鹿禾身上盖着的绒毛摊子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她也没捡,只是呆呆的看着满园的银白。
记忆有时是可怕的,越到心里难耐的时候那些美好的画面越清晰。
积压在枯枝上的雪毫无预警就坠落下来,连声音也没有。
井牧川弯腰将落地的毯子捡起来盖在她的身上:“你这样子,有想过你的父母么?”他低低的说,手上却没停,将毯子掩的严严实实才罢休。
鹿禾张了张嘴巴,声音太小,井牧川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凑近了,半响才听到那微弱的声音:“子木。”
只两个字,井牧川便明白了。
鹿禾这样,是有心求死,与苏子木说的一样。
她想死,谁也拦不住。
只是,子木还活着,她便会活着,这样子对待自己,只怕是心里有怨怼的。
第61章:你是要我们生离么?
沉默良久,井牧川扫了鹿禾一眼,突然说了句:“你不想去见他?我带你去……”
鹿禾笑了笑,望着将融未溶的积雪:“也不用着急着见。无论子木去哪里,我都跟着……”
井牧川看着鹿禾,再一次沉默了一会,才启唇道:“我能救苏子木。”
鹿禾猛的回过头。
井牧川伸直腰身,冷然道:“跟我进房。”
鹿禾的手攥着对方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眼里有浓烈的震惊以及腾然升起的惊喜:“你…你……子木。”
进屋后,鹿禾的目光随着对方移动,几欲说些什么,却因为惴惴不安而开不了口,房间里一时静得出奇。
“我和他配型成功了”他找了一大批人去做配型全没成,护士玩笑着说让他试一试,他于是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结果却偏偏配型成功了。
鹿禾觉着嗓子干涩的发疼,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笨拙的看着井牧川期许得眸子都腾然亮了起来。
井牧川叹口气道:“我和他并无交情可言。”
鹿禾有些明白过来,她从沙发上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朝他走过去,明明有了希望心底却又升起莫名的危机感,目光闪动,小心翼翼的说:“我……我一定记得你的好。”
井牧川笑了。
那么漫长的等待换来区区一声‘牢记你的好’?这样廉价的回报,他怎么可能甘愿?
鹿禾低估了井牧川对她的喜欢,低估了这个人生中第一次说‘喜欢’二字的少年他的狠和绝。
井牧川丝毫不恼的凝视着她,缓缓道:“梁小鹿,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鹿禾眼睛紧紧的闭了闭,苍白的嘴唇慢慢蠕动着,声音却几不可闻:“你是要我们生离么?”她又迟疑片刻,低声道:“我…子木……”
井牧川明了她的意,笑出了声:“那我又何苦为难自己看你为别的男人要死要活?”
鹿禾走近他,突然拽住他的衣角,眼里全是恳求:“井牧川,我求你成么?我求你救救子木。”
井牧川心中隐隐有怒气升起,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强行吻了上去。
唇被吻住,那人口舌长驱直入,攻略城池。
舌尖被允吸得发麻,可鹿禾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几乎冰冷。
井牧川狭长的眼底是残酷的冷光,眉目间却泛着得偿所愿的微笑。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就好比冰冻多年的心脏终于有了温暖的流动着的血液,将他们融为一体。
井牧川紧紧的捏住鹿禾的双肩,凝视着她茫然无措的双眼。
抬眸间,只见他那一览无遗的带着强制接受的无限情深以及近乎虔诚的眉目,鹿禾喃喃的问:“为什么是我?”
“你总有特别的地方…”他用手临摹着她如画的眉眼,无比珍惜道:“机场初见那日,我便不入你的眼……”
他顿了片刻,又淡淡的说:“我也不急着逼你,你不妨好好考虑,你如是愿意,我便救他。”
然后他起身,神情淡然的笑看了她一眼,踏步离去。
鹿禾紧紧攥着手,脸色刷的惨白,瞧着离开的井牧川,她只觉得满心的惶恐,只咬着嘴唇满口的血腥味儿。
犹记得子木离开那一月与井牧川相处的场景,只恨不能从脑子里剜去那一片曾认为美好的回忆。
然后她慢慢蹲在沙发的角落,抱着双肩缩成小小的一团,将头埋入胳膊里,双肩剧烈的颤抖,却没有哭声。
第62章:我觉得很幸福
“唔……”子木忽然捂住心口,踉跄的后退两步撑住一旁的石凳,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苍白了几分竟似白纸一般。
“老大!”一旁的孙岳林急忙上前去扶他:“没事吧?!要不我找医生来看看?!”。
“不用……”子木缓了一阵,才朝他继续道:“我没事……”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脑海里就突然浮现阿禾蹲在地上像只受伤的小兽似的哭泣的画面。
孙岳林细细的瞅了好一会,不过他却无法从子木惨白的脸上看出是真是假,只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我知你要问什么”子木顺着坐在石凳上,话是对孙岳林说的,可目光却落在树梢上那个积满白雪的旧鸟巢上:“……岳林,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即便是配型成功,怕也等不到手术那日……”
孙岳林想说‘你别这么悲观’,可话到嘴里却生生的咽了回去,见子木像是还没说完,自然不想打断,果然接下来又听他说:“……不该谈情说爱的年纪,却偏偏早已知了情这一字。轰轰烈烈的爱情原本就比不得细水流长,我和阿禾注定只能是前者,而我只能让她轰轰烈烈,终比不过那个能使她细水流长的人,她终归是要离开这里的……”。
孙岳林来看子木时他就站在这医院的后花园里望着城市的一角出神,那是鹿禾家所在的方向。
孙岳林早就从旁人哪里得知,自从子木住院之后鹿禾便将自己关在家里从未来探望过,他是有不解,心里不是没有诧异,只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后面谈话,子木也不曾提及鹿禾,这让他更为好奇,却不想对方早已知晓他的想法。
他有些呐呐的开口道:“……老大,病这事儿心境很重要,你不要这样悲观嘛,再者你和梁鹿禾都还小,你当初又是在她跟前发的病……她也许是吓着了不敢来也不一定,你何必这样说……”
子木听孙岳林这样说,便知他是误会了,他笑了笑:“我知阿禾,她怕我瞧见她难过的样子。我却并不是因为这事才有所感触,我知道不仅是你,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和阿禾这么小哪里知晓感情的真意,可感情这回事本就没有年龄的限制,又有谁能真的说出那到底是什么?”
苏子木仰头看着远方,似是想起了什么,竟掀起嘴角,轻声说:“我觉得很幸福。”
孙岳林的心脏微颤,却辩不出一个字来,只是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几月前的一个画面。
苏子木骑着单车,后面载着梁鹿禾,带着盛世风华从阳光中乍然而出。
九月的清晨,太阳没有温度的挂在东际的天边,暖黄色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高楼洒落在校园门前,不激烈却叫人睁不开眼。
听到有车轮碾压路面发出的轱辘声,他眯着眼睛瞅是哪个家伙敢压着上课铃声前来,然后从那道光束之中便瞧见了这样的场景。
当时他脑海里忽然就觉得,这样的苏子木才是极好的。
第63章:不待梦归处Ⅰ
鹿禾妈妈回家后便瞧见原本坐在长廊上的鹿禾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眼眶红红的拽着手指怔神,她根本没来得及关心井牧川的去向,笑意就僵在这一刻。
“丫头?”
“妈妈”鹿禾喊了一声,面部表情却一片迷茫,她说:“……我想要和子木在一起”明明没有起伏的声音,却意外的执拗。
几乎是立刻的,鹿禾妈妈就觉得鼻子一酸,心里抽了抽又涨了涨,她赶忙着蹲下来将鹿禾的脑袋揽入怀里,眼眶里的眼泪都忍不住要流出来了:“禾禾……丫头你要好好的啊……妈妈不拦你了……禾禾丫头啊……”声音哽咽着,就差点说不下去了。
鹿禾瞪大眼睛看着妈妈,看着妈妈眼中的心疼,她心中充满了愧疚。
井牧川的一次到访让鹿禾缓了四五天才勉强回到他到访之前的那些进食状态,鹿禾妈妈因此对访客充满戒备,就怕她一个不注意鹿禾又吃不进东西。
这样护着自己的母亲,让鹿禾心里酸涩不已,可她控制不了的继续消沉下去。
那之后的几天,井牧川再没有来找过鹿禾,直到一个午饭后子木妈妈找上门……
鹿禾还来不及想子木妈妈是怎么知道井牧川与子木配型成功的,她甚至都没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从来没想过那样难听的话会从子木妈妈的嘴里说出来。
直到鹿禾妈妈叫来门口的保安赶人她都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来来回回就只剩下最后那一句……
‘你根本就不想子木活下去’
‘不!不是!’她在心里这样反驳,却终究说不出口。
她只是一厢情愿的不想和子木分开,却从来没问过子木要不要活下去,即使代价是他们再不见面。
想到这一点,鹿禾便想要出门。
鹿禾妈妈赶走人后便回来守着鹿禾,鹿禾稍微一个动作便让她紧张兮兮的显得不知所措,见鹿禾这下忽然往外奔,吓得一个激灵,忙拉住对方:“丫头…丫头,你怎的了?!”。
“妈…”鹿禾显得很着急,她一面走一面说:“我就出去一下,你别担心……”
鹿禾妈妈那句‘我跟你一起’的话还卡在喉咙里鹿禾就跑没了影,鹿禾妈妈在后面追上去,眼睁睁的瞧着鹿禾在小区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远博……远博……”鹿禾妈妈打电话给鹿禾爸爸,电话没通就一个劲的叫着对方的名字。
沉沉的一片乌云遮去一片暖阳,压的人浑身不舒服。
子木躺在病床上翻相册,一页一页,全是鹿禾。
有人推门进来“…例行检查…咦?”绕过床将记事薄放在床头去开窗户的小护士瞧着窗外疑惑一声:“……那人怎么还在?”下意识的随口一句话,却叫子木心底沉了几分,下意识的往心口摸,脖子上悬挂着一个成色并不怎么样的玉观音,他握在掌心紧紧拽着,好似在安抚自己的心。
心底有了计较,干脆就走到窗前去。
“我今儿在外头吃了饭回来时她就站在那里呢……”小护士也跟上去从他背后又瞅了一眼,一下就瞧见了站在医院大门外的女孩子:“那时见她神色不对,我还多看了几眼……”。
子木像是没听清,站着也不动。
眸底浅浅的印着楼下那人的一举一动。
阿禾……阿禾……
仿佛在耳畔,鹿禾猛然间抬头,朝着楼上望去,目光急切。
子木……苏子木……
即使瞧得不分明,可她就是知道,对方在冲着她笑。
嘴角微弯,眉目柔和。
第64章:不待梦归处Ⅱ
“回了?”梁远博沉默的站在鹿禾身后,良久才问了这么一句。
洛城最近开了好些个大项目,他接到妻子的电话时还在陪从帝都派下来视察的人到几个重点项目的其中一个县去视察。
临换届这样的敏感时期,虽说山高皇帝远,可他也有自己那一派系。
派系之间的斗争从来都是远在帝都的那些人指点江山,而他们这些没有根基的旁根末枝就像是虾兵虾将,随时准备成为成为对方打压的牺牲品。
虽然,并不一定有什么大的作用,但总归能算入对方反贪反腐的政绩里头,然后一派牵连下去,能扯出几个是几个。
早几日前上头就传了话来,让他注意着点,一定好好招待对方。
注意着点……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其实能咬文嚼字出很多意思来。
例如,对方和自己的派系不一…
例如,对方其实不止来视察工作…
例如,上头随时准备弃车保帅……
这种时候他哪里敢出什么差错,自然不能撇下领导回去处理家事,于是只得叫了人去私下里找找。
然后,他就瞧见了‘恰巧’去那附近游玩的井牧川。
“唷!小川…”来自帝都的高官熟稔的喊了一声。
井牧川似乎才发现对方,眉目微挑,脸上便浮现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封二伯,您真来这边了?”
帝都的封家,老一辈那是正儿八经的扛枪打鬼子的革命家,不知有多少人前仆后继赶着上前抱大腿,能叫他一声‘封二伯’的可没多少,那么能让他不觉着降了身份还主动打上招呼的就更少之又少了。
那么自己之前叫人打听关于井牧川的来历却怎么也打听不出就有了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