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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寸心在底下默默评论:“无条件拥护大大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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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推开藏经阁那扇斑驳老旧的木门,静恩正伏在一楼的书案上埋头苦抄。看到她来咧嘴一笑,“慕姐姐!”
静恩简直就是当年的自己,一年365天起码有360天是在抄经书。师父惩罚徒弟的方式亘古不变,除了抄经书还是抄经书。
“这次又犯什么事了?”慕寸心走过去在书案旁的椅子上坐下。
静恩放下毛笔,皱着一张小脸,大倒苦水,“今天早上忘记给师父烧水了,他老人家没得泡茶了。”
师父是出了名的爱茶,每天清晨做完早课都要喝上几杯清茶。静恩忘记烧水,害他老人家没得泡茶,那还不被罚啊。
其实慕寸心心里清楚,师父是在磨静恩的心性,就跟以前对待她一样。她和静恩的性子都太急躁容易犯事,多抄抄经书据师父说可以沉淀脾性。可事与愿违,抄了那么多经书,她的性子也不见得有任何改变。该矫情依然矫情,该倔强还是倔强。
“慕姐姐我还是怀念你在寺里的日子,所有事都不用我担心思。”静恩回忆着过去,如是说。
慕寸心听完不客气地赏了静恩一颗毛栗子,“你当然怀念啦,每次被罚抄经书的是我,又不是你。”
静恩被她点破心思咯咯直笑。
“你继续抄,我去楼上看看。”慕寸心扔下话直接上了二楼。
“慕姐姐你不打算帮我抄了吗?”静恩从后面喊住她。
慕寸心头也没回,“上次的教训你忘了?”
静恩:“——”
上次的教训的确够惨烈的,那么多的经书抄完静恩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藏经阁二楼是永安寺重地,除了寺中人外人一律不得入内。第一次见到商离衡也是在一楼。
二楼陈列的都是永安寺从建寺以来流传至今的佛经古籍,好多只有一本,大多是手抄本,弥足珍贵。平时除了固定时间有僧人进来打扫以外,几乎没什么人来。
慕寸心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就是空气里悬浮的尘埃的味道。书架上都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手指一经过,光束里就有尘埃飞舞。
她转了一圈,随手抽出一本,轻轻地抖落扉页上铺就的灰层,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她在心里将这句话默读了两遍,最后无声叹息,悄无声息地将那本经书放回了原来的位子。
错就错在她心动了,心境也变了。
逼仄的木窗子外是铜卜山一望无际的苍翠秀丽,远山青釉,树影婆娑。阳光穿透云层,越过小窗落在布满尘土的书架上,平添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凄凉。光线半明半昧,光影穿插间,整个藏经阁愈发显得静寂无声。
男人的身影在窗前静默一瞬,无声无息,她微微愣神,待回过神时,眼前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影。
她拔腿开跑,一股脑跑到楼下,问正在伏案抄书的静恩:“有没有人来过?”
静恩不明所以,“没有啊,怎么了?”
她不死心跑到二楼那扇小窗下面,环顾四周,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心口处剧烈跳动的心脏,她难以平复的呼吸,这些都是真实的,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度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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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陪着师父在饭厅吃饭,静恩难得和他们一起,看来师父今天的处罚还是轻的。
“你母亲怎么样?”师父老生常谈,同样的问题要问无数遍。
“挺好的,您不必挂念她。”慕寸心夹了几片生菜放到碗里,抬头回答。
“你母亲她身体不好你要好好照顾她,她把你带大不容易。”
“您放心吧,我会的。”慕寸心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静恩看中的冻豆腐。
静恩眼看着自己喜欢吃的冻豆腐进了慕寸心的肚子,哭丧着脸控诉:“慕姐姐你欺负人!”
她心情大好,“你少吃点就当减肥了。”
静恩:“——”
他想说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以前她住在寺里,两人这样的戏份没少上演,师父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慕寸心年长静恩几岁,好吃的自然全进了她的肚子。
梁妮经常说是她抢了静恩的食物,这孩子才长成这样一副皮包骨,全身上下都没几两肉。
两人为着一盘冻豆腐抢得不亦乐乎。
“明天有贵客要来寺里,你们两个明天都给我收敛点。”
“是商先生么?”静恩脱口问道。
“不是。”天一大师摇头,“你们估计不知道。”
听师父这样一说,两人也就不再细问了,横竖都没有他俩什么事,到时候该干嘛是干嘛。只要不闯祸就万事大吉。
贵客这种事都由师父和寺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大师接待,和他们两个没有半毛钱关系,两人听过后当即就抛到脑后了,继续投入到抢菜战争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么懒的人为了申榜也是蛮拼的,加油日更3000不是梦!
七月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不开森,真的不想开学!呜呜~(>_<)~
☆、落地灯(3)
落地灯(3)
第二天一早贵客就登门了,由永安寺天一大师和寺里几个德高望重的大师一起接待。因为贵客登门,寺里的气氛突然变得严肃厚重起来。
慕寸心陪着梁妮在客房休息,静恩也不知被师父叫到哪里去了。
孕妇嗜睡,一天到晚都睡不醒。堪堪上午十点,梁妮就又想睡觉了。慕寸心等她睡熟以后就偷偷地跑到朝阳殿,说实话她还挺好奇师父口中的贵客。
朝阳殿庄严肃穆,佛光四溢,空空荡荡。无数盏酥油灯灯火摇曳,发出稀稀疏疏的微光。
慕寸心倚在砖红色的大门后面,探出一颗脑袋,看向殿内。里面站着一堆人,除了师父和寺里的大师还有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以及两个年轻男女。
一群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慕寸心一点都听不清。她蹑手蹑脚地蹲到一尊佛像后面,竖着耳朵听来人讲话。
首先听到的是师父的声音,“签文显示陆少爷的感情之路不太顺畅,注定坎坷多变。”
老人一听顿时就急了,“大师可有补救的法子?”
“老夫人您大可宽心,姻缘天定,此事该当顺其自然,切莫强求。如此定会遇见良人。”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人不必太过挂念陆少爷的婚事。何况陆少爷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定会觅得良配。”
同样的话从大师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慕寸心在心里发笑,师父干脆改行当月老得了。
“奶奶你看人大师说得多好,都说了让你不要穷操心了,你偏偏不听。”
老人举起手杖给了年轻男人一记,“让你贫嘴,我还不是想早点报上曾孙。”
男人微微吃痛,抱怨道:“姐姐肚子里的不就是嘛,不差我那个。”
这个声音慕寸心听着很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
“说你呢,不要将话题往我身上带。”温和中又带着几分严厉的女声。
“靠!”居然是陆心雨那对姐弟。
如果说她对陆芜的声音没什么印象,那她对陆心雨的声音可是印象深刻。天生的女低音,话里话外皆是颐指气使的味道。
听墙角听到这里,慕寸心已经对“贵人”没有任何好奇了,她蹑手蹑脚地往大门方向挪动,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殿里的其他人。
和商离衡一样,陆芜同样是她不愿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真的是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她堪堪挪动了大半个身子,头顶的一盏酥油灯突然砸了下来,无声无息,毫无征兆。
速度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滚烫的灯油就浇到了她的头发里。刹那间,头皮一阵刺痛,她本能地跳脚,大声地尖叫出声,“啊——”
猝不及防的叫声在宽敞静寂的大殿里响起,一时间无数探究炙热的目光探向角落。
天一大师的浓眉紧紧蹙成一道褶皱,不悦地朝着角落里的人喊:“心儿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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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芜看清女孩的长相,一阵风似得跑到慕寸心跟前,诧异地问:“怎么是你?”
慕寸心此刻痛得龇牙咧嘴,哪里还听得到他提问,她揉着头皮跌跌撞撞地走到天一大师跟前,一张瓜子脸皱成一团。
“师父——”
委委屈屈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怎么回事?”天一大师严厉地问道。
“酥油灯掉下来了,刚好砸到我头上。”
“我问你怎么躲在角落里,别给我偷换概念!”
慕寸心瞥了一眼面前好奇打量她的一干人,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路过。”
“噗呲!”陆芜毫不客气当场就笑喷了。
寺里那几个从小看着慕寸心长大的大师也拼命憋着笑。这孩子的幺蛾子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天一大师沉着脸,满面铁青色,强压着火气吩咐师弟,“你先带她下去擦点药。”被灯油烫伤可不是一件小事。
慕寸心认命地跟着师叔走了。
陆芜看着女孩的背影心情大好。
天一大师收拾好情绪,朝着陆老太太歉意地说:“劣徒顽劣,让您见笑了。”
老人家和蔼一笑,“无妨,孩子嘛,顽劣难免的。阿芜小的时候也没少让我头疼。”
“奶奶我小的时候很乖的好吗?”陆芜不满地抱怨。
老太太轻笑,赏了陆芜一记,“没想到大师你还有女徒弟。”话却是对着天一大师说的。
天一大师早就恢复到刚才那副宠辱不惊,心如止水的模样,“那孩子是故人之女,从小在寺里长大。”
陆芜深邃的目光落在朝阳殿外,若有所思。没想到那姑娘居然是天一大师的徒弟。
不过他还没有看到老太太和陆心雨眼里暗藏的深意。
***
慕寸心擦了烫伤药后就安分地回到客房陪梁妮了。
梁大小姐美美地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心情顺畅,不过听了慕寸心刚才的遭遇仍旧没忍住毒舌,“你脑子被门夹了是吧?没事你跑到朝阳殿捣什么乱,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干欠虐!”
“人家不是好奇嘛!”慕寸心唯唯诺诺,一副小媳妇模样。
“哎,我说慕寸心你是不是傻啊,都说了是贵客,你还好奇个毛钱啊!你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啊?我真想把它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
“等着吧,有你抄不完的经书。”
梁妮一提到这个慕寸心就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气了。她捏了捏眉心,内心是崩溃的。
抄经书啊,那可是她的死穴。
大早上就闯了祸,还冲撞了贵客,所以等天一大师把她叫到禅房时,她已经做好了抄经书的准备了。
这两年来寺里的次数少了,几乎没怎么抄过经书,倒是经常看着静恩在一旁抄经书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委屈的模样看看着就心酸。
“头上的伤怎么样?”天一大师坐在那张老旧的檀木桌旁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气定神闲地开口。
慕寸心垂着眼睑,绞着手指头,声音压得很低,“不碍事。”
天一大师点头,“你师叔的烫伤膏很管用,记得多擦擦。”
“知道了,师父。”
“心儿,你认识陆家的公子?”
师父向来福灵心至,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洞若观火,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会这样问慕寸心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她实话实说:“我在帮陆小姐设计一间婴儿房,打过几次照面。”
“原是这样,陆家不是一般的家族,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天一大师抚一抚斑白长须嘱咐。
“您放心师父。”
“好了你先出去吧!”天一大师抿了一口茶水直接撵人了。
“就这样?”没事了?慕寸心有些摸不准师父的脾气,这次居然没有让她抄经书。
“心儿你长大了,不用我事事言传身教、耳提命令了,以前让你抄经书是为了磨你性子,现在没有必要了,很多事需要你自己去把握分寸。我希望下次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
慕寸心觉得师父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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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禅房出来,慕寸心没想到这么快就和陆芜狭路相逢了。
她对于迎面而来的陆芜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不过怔肿的瞬间,那人就在她面前站定了。
“慕寸心是吧?”陆芜笑得一脸邪气。
慕寸心几不可闻地点头,“陆先生。”
陆芜依旧笑着,“不用叫我陆先生,直接叫我名字。”
慕寸心捏着大衣衣摆,不为所动,“陆先生我先走了,等下还有事。”
陆芜一听忙堵住她去路,“别着急走啊,我想和你聊聊。”
慕寸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