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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过后,她跳的酣畅淋漓,跳完后,从大厅飞出时,直觉浑身舒畅,
他当即合了手中的折扇,毫无悬念的追了出去,
两人的开打几乎没有前奏,无非是从与不从的问题,她跟他从天上打到地下,又回地上打回到天上,
从未有哪个人可以顺利避开她飞出去的云袖,没想到,他的武艺竟如此高强,她暗暗对他佩服了几分,
这样纠纠缠缠打了十几个回合,直到他扯掉了她腰间的香囊,她亦顺走了他怀里的令牌,棋逢对手,两人在半空中对视片刻,竟各自转身飞去,
待回到客栈后,她突然发现,那令牌前后分明刻着天古两字,莫不是当朝太子野天古,罢了罢了,她一个前朝遗孤跟当朝太子怎么可能会有结果,没几日,遂将他忘了一干二净。
她以为他会忘了她,没想到,数日之后,他竟跟着她一路来到了梧桐山。
看着困在迷雾阵里的野天古,他一个人在山里面兜兜转转,又是斗法,又是挥剑的一阵乱折腾,一身利索布衣瞬间被雾气沾染,紧紧贴在身上,瞬间将他的好身材袒露无疑。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的心又动了一下。
貌似他着了凉,浑身一会冷一会热的,还不停的用手去擦拭额头豆大的汗,
看着他的窘迫样子,她突然觉得很是好笑,不过却并不心急,就这样用帕子捂着嘴巴笑着,眼巴巴捉弄了他三日,
终于,在他即将耗尽精力时,出手救了他。
爱情总是来的出其不意,她以为她绝不会重蹈他父亲的覆辙,可是,他的野心还是暴露的那么快,
原来,他早就怀疑上了她,梧桐山这一趟,他不过是试探她的是否是云家后人的真伪罢了,可叹,他成功了,她的爱情夭折了;
她没有勇气亲口去跟他认证这一事实,忍住心里的痛,还是果断的端了碗忘情水给他,他果然毫无防备的喝下,
忘了吧,前尘旧事,一并统统都忘了吧。
她跟野天古的缘分就此翻篇,罢了罢了,无非一个缘浅。
野天古离去时,她同样站在梧桐山的最高峰,那里可以俯瞰到整个云家山庄,
她爹小时候总带她来那座山峰玩,运气好时,能看见从天空坠下的飘渺云烟,一层一层,倾数而落。
那时,她就问她爹,这座山峰叫什么名字啊,
他爹想了没想,告诉她四个字:云上之巅。
云上之巅,十岁,她站在这山巅上寻找爹爹的身影,期盼他能站在这里与她相见,十四岁,同样是这山巅,她目送娘悲戚离开,江波茫茫,往来的客船迎风逐浪。
十八岁,她又站在这山巅目送曾经的情郎,千里浓云,狂风走飞沙,风吹乱长发,裙角扯出一朵云花,
雨落的急,他走的急,吝惜的不留一个背影给她,
她不知道,她的人生,就在这座山巅上,已经陷入一个怪圈,命运轮回的怪圈,
没多久,她又遇上了另外一个男子,如今,她只记得他姓莫,是当朝权相的小儿子,至于他怎么会出现在梧桐山,她不得而知,只是奇怪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梧桐山呢,明明野天古离去时喝过忘情水的呀,
忘情水她确定没有问题,曾经,她拿过一个武艺高强的家仆做过实验,
她派人追查莫公子是如何找寻到梧桐山时,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当然,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原来莫公子一直默默无闻的同胞哥哥,最后做了当朝的国师,权倾一时。
国师,大抵都是能掐能算的。
☆、云上之巅(下)
不得不说,莫公子是个很勤劳的孩子,当初她故意放他进来,也不过是揣着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的心思,可是,每次试探他都表现的很好,一幅刚正不阿的君子形象。
春天,后山的茶园开花了,他一个人天不亮就背着个竹篓,去沾满晨露的茶山上采茶,出门前一声干净衣裳,转眼湿个通透,然后再经暖阳烤干,
某日,她终于看不下去了,道,“莫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咧嘴一笑,回她说,一定要烘烤出这世间最甘甜的茶叶给她,
夏天,他背着竹竿,去山林里摘一些新鲜果子,从这个山头跑到那个山头,每每看到他累的一身汗,原本亚健康的如雪皮囊也渐渐变成健康的小麦色,她还是忍不住从一堆果实中挑出最好看的一个尝尝,
每每果子刚入口,她想扔掉说不过如此时,抬眼看见他一脸期待欣喜的眼神闪着诚挚的光芒,还是改口道了句,“恩,好吃”。
听到这,他顿时如打了鸡血般激动,从此出门找果子的时间越发多了起来,
他曾告诉管家老穆,说,“一定要便访这世间所有的名山大川,只为给她找来新奇的好果子,让她尝个新鲜”。
秋天,他在一次从悬崖上采灵芝时,不小心摔下来摔个半死,之后,开始天天瘸个腿,追在她屁股后面恳求她教会他一二武功,
她烦不胜烦,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在喝了他那么多好茶,吃了他那么多果子的份上,她还是一抬手将他的腿伤治好了,
病好后,莫公子如见了世外高人一般,开始整日仰视着她,对她撒娇,天天桃子、桃子的腻歪歪的叫她,
嘟嘴、噘嘴卖萌的事情,对她,他真没少干,偶尔还会扭捏作态的假装生气,要她来哄,
吐血啊吐血,
那时,她总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莫公子是她捡回来的一只萌宠,每每他冲着她卖萌装傻时,她浑身鸡皮疙瘩洋洋洒洒掉了一地,那时,她也在想,她跟他到底谁才是女子这个问题,
后来,为了快速证明这个问题,她将他带到后山一处荒野,在一处废弃干涸的古井旁,随手一指,告知他,这口井内藏着很多宝藏,传说是先皇云竹子留下的。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时莫公子的表情,他迅速变了玩世不恭的神色,一脸正气凛然,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他只是为她而来,也不枉她真心救他出迷雾阵一场。
入夜,家仆传来消息,莫公子还是负了她,这次,她没有喂他忘情水,因为她对他压根就没有情,而他对她,或许也是一样,所以,她命家仆将身中蛇毒的他,丢弃到鬼谷中,那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地方,
这就是利用她的下场。
又过来几年以后,她已经淡忘了野千古连同莫公子的事情,甚至不记得他们这两人曾经来过云家山庄,
岁月的风冲刷了留在她心里的烟雨,她决定在云家山庄孤独终老一生,
那个浅夏的夜晚,她突然失眠,决定去院外走走,没想到在梧桐山脚下,居然遇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骗子”,她冷哼了下,当即决定离开,不过又是想来打探她使出的苦肉计罢了,这些看似幼稚无比的游戏她再也不玩了,
长长的裙角从那人的脸上拂过,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林子里几道黑衣人影闪过,
她又冷哼了下,戏演到这个份上也够为难他们的了,待那领头的黑衣人一招点了那人的穴道,将他扛走时,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了,居然还有这么设计剧情的???
混乱了,她当即出手想三两下解决掉那些黑衣人,将那男人抢了回来。
没想到,这些黑衣人竟不同以往,个个乃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她跟他们过了几十招,竟然个个都还活着,这在武林上,也算个奇迹了,
高手在人间,她当即心里暗暗叹息,看这架势,眼前昏迷的男子得罪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没办法,她只好凝神聚气召集云氏先祖赐予的上古神力,血红色的桃花瓣从天而降,瞬间幻化成一把把无形的利剑,黑衣人顿时无法招架,个个重剑倒地身亡。
她将这男人扛回去后,交给下人后便不再过问,哪知,他果然与众不同,只休息了一晚,伤便痊愈,象征性的喝了几口下人熬的粥后,便起身告辞。
走就走吧,她本来就是不想留他的,他走后不久,她不知怎的,心里不够舒坦,便飞身去了趟云上之巅,
腾空而落的瞬间,她在山顶上经常站立的位置突然看见一道人影,那男人身形威武挺拔,一身白如流云的衣裳在风中尽情飞舞,如墨的长发荡在脑后,周身一片金光扑闪,
他背着手,正眺望远方风起云涌的天空出神,
那一刻,她的泪如无边潇木,多少年了,她都再期待这样一个背影,她等的太久,等的好苦,
等一年一年,四季换了容颜,
等一年一年,风霜把岁月改变,
等啊等,你终于回来了,
“爹爹”,她当即哭着奔了过去,一把从背后拦腰将那人紧紧抱住,只感觉那身影突然一僵,许久便不再说话,她哭了半天感觉异样终于止住,那人也随即转过身来,
“是你”?她不敢相信似得惊了一跳,差点从山巅上摔下来,幸好男人反应比较快,一把出手拉住了她,
四目相对,风过耳畔,山顶的云飘的很是高远,
她问,
“你叫什么名字”?
他答,
“落无言”。
云枝桃就这样跟落无言相识,那时,她很庆幸上苍终于没有辜负她,将落无言如此完美的男人送到她面前,
他有很渊博的学识,高超的武艺,性格平静温和如水,一眸一笑,都像一幅跃动纸上的画,
她就这样被他吸引,整天也敲着如何吸引他的算盘,直到那一日,他问她,
“小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
“恩”?她当即呆若木鸡,说实话,被人拆穿心思的感觉真不好受,待她正要摇头装傻时,又听他娓娓道了句,
“正巧,我也对你有意”。
那天,院里的桃花开的格外的明艳,那年的桃花,花期也特别长,原来,爱情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他绝不会让你等太久,
落无言是一个很风雅的人,吟诗作画、琴瑟萧剑,无论哪个层面他都算翘楚,
那时的云上之巅,不是落无言抚琴,云枝桃舞剑,就是落无言吹箫,云枝桃继续舞剑,他总是能瞬间就谱一首仙乐,而她也不落后,自编的舞步亦是世间罕有。
他们诗情画意的生活,在当年七夕那天,终于引来了一只金色展翅的鸾鸟,绕着他们引吭高歌。
后来,他们就收了这只大鸟,落无言还专门为它在后花园里造了一处栖息的大棚子,并引来清泉流水、空竹幽兰。
再后来,落无言离开,鸾鸟跟随他一起走了,云枝桃也是那时明白过来,当初引来鸾鸟的,原本就是落无言一人,因她独自在云上之巅站了那么多年,这只鸾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她如何都不会知道,这只鸾鸟跟她祖先的渊源,后来不过是龙氏先祖将它赏赐给了护国有功的北岸家族。
那年,他们瞬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二人各自做主将彼此给嫁了,洞房花烛夜那天,她坐在龙凤大床上,等他来揭喜帕。
他周身一股清香,慢慢由远而近传来,她的心突然很是忐忑,无比期待却又有些惊慌,
只听他在她身侧坐下,将她轻轻在怀里暖了好一会,终于,开口说道,
“小云,你会介意我之前跟其他女子成过亲么”?
听到这里,她的心猛的一沉,从他怀里起身的瞬间,啪的一声抬手将喜帕扔了老远,
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看着她瞪着他的圆溜溜的眼睛,还是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对你隐瞒,我跟她并无多少感情,但还是跟她有个女儿……”。
“落无言,你给我滚……”,
“小云,我对你是真心的……”。
“滚……”。
☆、一枝桃花(上)
在薛怀锦急吼吼的将我们带到娘的西宫后山时,才发现刚刚他口中所说的;正对阵中的两个人皆不知所踪,
据薛怀锦回忆,他原本是想仔细观察看看离若住的宫殿如何,没想到,刚一出宫殿大门,就见远方生出一股剑气,那凛冽的寒光,他就算化成灰都认得,他从小到大敬仰的小主人—北岸雪,如今真的就近在咫尺。
顿时,薛怀锦怀着一颗无比激动跳跃的心情匆匆赶往小主人北岸雪的地方,哪知,一路来到偏僻山野,迷雾中,见跟小主人雪斗法的竟不是旁人,而是他的主人,也就是小主人的爹,北岸远。
没法,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捂住眼睛掉头回来,然后颤颤抖抖将这一重大消息告知大家。
娘的西宫后山,我跟离若皆来过,北狐川跟孔雀估计来过的次数也不少,四处一片孤寂,林子里除了风声还有迷茫的雾气,什么也没有。
在我们大眼瞪小眼之后,我跟离若非常默契的先后打起来呵欠,在我看来,这个呵欠打的真是恰到好处,北狐川跟孔雀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