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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也无奈,上了床榻需不需要行礼,梁沛还真不清楚,也没想过。因为迄今为止,她还没上过安平殿下的床榻。
梁波不知情,以她对安平殿下的印象,觉得这人谦谦如玉,自然坏不到哪里去,姐姐看起来憔悴,只怕是这些日子以来,为她奔波忙碌,…。。呃,…。或许和安平殿下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所导致的也说不定,这么一想心里也替她高兴,索性劝道:“哎,时辰也不早了,你在我这破地儿耗一天,我可过意不去,姐夫殿下估计在府上都等急了吧。”
“轰我走啊?没良心的,你是我亲妹妹么?”梁沛故作不高兴,刑部天牢关押的重犯,是不许被探视的,梁波罪名难除,虽说她贵为皇亲国戚,可是能来这一趟,那是相当的不容易呢!
“你当然是,是我最亲的姐姐!”梁波不再嬉皮笑脸,认真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两个月你和母亲父亲为我操了多少心,波波愧对大家,也没脸见你们,更没法子留在家中尽孝,还望姐姐替我多担待,大家安然无恙,我在这里就踏实些。”
“说这个做什么,咱们家谁也没觉得你有错。”梁沛浅浅一叹,“先安心待着,马家一直盯得很紧,就盼着你有个风吹草动的,还有黄家,那背后都是圣上给撑腰呢,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母亲这边一直在想办法,咱们都尽力而为。”
梁波起初还没觉得怎么样,听到黄家,眼神瞬间暗了下去。黄家,…黄家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呢?是要杀人灭口么?还有黄子遥,…。也不知怎么样了,每每一想他,心口就开始发堵…。。
“好姐姐——”
梁波忍不住,艰难地张了口,想打问打问黄子遥的情况,不过很快被梁沛打断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黄家内宅之事,我不清楚。不论…。。黄家马家,其实都该避得远远的才好。”
梁波的这些糟心□□都是梁沛从母亲梁蕙哪里听来的,梁蕙甚至还带着她曾和黄家为这事情认真谈过一次,可惜谈崩了,最后谁也没有威胁到谁,黄家为圣上办事,一心想打压梁家,把梁蕙并没有放在眼里,于是事情就一直僵持到了现在。
梁沛顿了顿,看见梁波情绪低落,又道,“唉,…倒是有传言说黄修,…子遥几个月前从凌云峰上跳下去,为圣上殉节了,还有说他落发出家,专为圣上祈福什么的,当然,传言不足为信,想当初,…。若不是他,你能有今天这个样子?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不然…。咱们忘了吧。”
“只怕…。。很难,”梁波梁波低了头,落寞无比,说话时满是伤感,“谁会真的忘了…。自己满心喜欢的人呢…”
只这一句,便叫梁沛说不出反驳她的理由了,由己度人,不由重重一叹,轻声安慰道:“你有这工夫,先把自己的身体护着些,来日方长,若是有缘,总会等到重逢的那一天罢。”
“嗯。”梁波点点头,她并非不明事理,家里已经够辛苦了,何必再裹乱。
月亮已经弯在天上,梁沛带着亲随出了刑部牢狱,一路心事重重,梁家虽说无恙,她和母亲也没少为梁波奔走,可是三妹的事情仍然很棘手,上头押着所谓的铁证,死活不松口,梁波无罪开释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走了不过几十步,就看见有华丽宽大的马车停在御街口,修长如竹气质文雅的安平殿下,正领着侍从站在马车旁,翘首张望。远远见她过来,快步迎了上去,温和笑道:“妻主,怎么…。。这样晚?”
他等了很久,差点忍不住,想冲进去问个究竟。
“殿下,怎么不好好养着,再犯咳疾该如何是好?”梁沛恭恭敬敬,婉言相劝,一如当初。
“…。。不打紧,今儿出门,多穿了衣服,不会有事的。我…。就是…。,…。。妻主这样忙碌,…。。总见不到,…。这……。”
虽说是夫妻,可自己的驸马总是这样客气,安平始终忐忑,他并不擅长用言语在梁沛面前传情达意,虽然他经常将这份心意表现得很明显。
不过初秋时节,他却过早地套上了银狐大氅,从前为能时常召见梁沛诊疾,那些照着方子熬制的汤药都在偷偷减半服用,故而宿疾不曾完全治愈,多少失了点精气神儿,看着有些弱不禁风。
他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和焦急,慢慢靠近梁沛,伸出双手,梁沛不着痕迹地避过,退一步,躬身施礼道:“是臣的不是,臣…。让殿下,担心了。”
梁沛能够去探望梁波,托的是安平的人情,所以出门前她专门派古月打过招呼,还带话话劝他静养,谁知安平知晓了她的行踪光明正大找过来了。
这样殷勤,这样贤德,让梁沛…。。无法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二奶奶虐了她新老公,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嗷嗷。
完结走着,各种不妥请捉,爱你们。
☆、前夕
长音殿内安静如昔,错金博山炉里的檀香燃烧殆尽,唯有香气隐隐缭绕,绿釉连盏灯台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摇曳不定。三生轻手轻脚,先添了香,后拿了小银剪,将烛花一一剪去,回头望向倚在芙蓉榻上专注于医书的安平大君,忍不住问道:
“殿下,…。。真的,要掌灯吗?”
他和三石都是安平大君的近侍,也是他愿意信任的人,所以有时候,有些话本着好意,不吐不快三生就会说出来。比如今晚,他基本可以确定他的妻主无论如何都不会应召,哪怕只是来看望殿下。因为据他刚刚探知的消息,驸马梁沛在外奔波了一天,疲累至极,回到大君府,进了流霜殿,倒头卧榻,连衣服都没顾上换。
安平面上波澜不惊,闻言缓缓起身,透过镂花月影纱窗,向外望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之前找机会从梁沛那里借了本医书,看了几遍,今天又从下午看到晚上,眼睛开始发酸,仍旧是一知半解。这样做,并不是多喜好医术,而是为了和她有话说。只可惜,驸马似乎与他无话可说,虽是夫妻,两人并不常见面,甚至还不如他们成亲之前遇到的次数多。
“掌灯。”
他微蹙了长眉,淡然说道,压制着心头浓烈的期盼。
掌灯,是自本朝开国以来,大君出降,与驸马同房共寝必守的礼制。驸马尚君,居大君府邸,无诏不得登大君寝殿,若大君有意与驸马同寝,便差府中詹事在殿前飞檐下挂一对儿大红绡纱灯笼,借此传召驸马,以彰显即使共同生活,也该君臣有别,体现皇家儿郎的尊贵和颜面。因为这样的约束,做驸马除了荣耀门楣,大多数时候,她们都在自己高高在上的夫郎面前矮着半截,不似寻常百姓家夫妻间相敬无隙,亲密自在。
旁的皇子婚后生活是什么样安平不知情,只到了他这里,成亲月余,掌灯月余,都没将驸马召进自己的长音殿。
这样的憋屈,没法子去跟人诉说。怨她抗旨不尊么?传出去还不成了别人的笑柄。怪她太过忙碌么?圣上当初为了体恤他这个兄长,新婚还令奉医局特地准驸马休假一月。但这一个月里,梁沛大部分时间候在梁府,守着病重的老主父冯氏,尽心侍奉;再不然,就为她三妹梁波的事情四处奔走。偶然见到他,也不过给他例行看诊,问候几句,叮嘱他尚未痊愈,多需静养,不过三两句话,就把他满腔情意堵回去,之后急匆匆告退,再不见人。
只是安平自己能感觉到,身体比之前大有起色,赐婚圣谕下达,他就开始很认真地,按照她的嘱咐将那些汤药一顿不拉的喝着,如今只要不过于劳累,便和正常儿郎没什么区别。她是大夫,总劝他静养。可是…。。静养到什么时候她才肯和他同榻而眠?
梁家多事之秋,她是府中梁大学士唯一能指望的女郎,诸事繁杂,他能理解。他去梁府尽孝,众人皆知大君尊贵,阖家上下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闹得他也不自在。他有府邸,规模建制非梁家可比,是以梁家也不挽留,怕过了老爷子的病气给他,以至于他每天能见上梁沛一面的期望,都变成了奢望。
他不是糊涂皇子,多少能察觉到她在逃避。如果梁沛在意他,无论如何都会寻找机会和他在一起,她忙得脚不沾地,不过是搪塞,不过就是因为她心中割舍不下亡夫李氏。那个男人如影随形,夹在他们中间,成了无法逾越的隔阂。活着的时候,他们曾经打过几次照面,那人丰神俊朗,仪表堂堂。他见过他拉着梁沛,亲密地喊她“沛沛”,两人柔情蜜意,旁若无人。那时候他只能偷偷看着,心里发堵,如今他也拥有了这个便利,对着梁沛,却说不出口了。
他不是不识大体,李氏去世不过半年的光景,如果梁沛就此另觅新欢,那便不是他古月长歌眼中重情重义的梁沛了。尤想当初,梁大学士过府来探望他。他热情款待,两人相谈甚欢,后来他到底没忍住,侧面打听梁沛的近况。梁大学士微叹,说老主父病重,打算叫她近日成亲,为家中冲喜。新郎也快定下了,准备就近找日子下聘过定。
安平面上温和平静,心里直突突。思来想去,无论梁大学士所言是真,或者只是试探,这都是他抓住梁沛最后的机会。倘若真的去慢慢等待梁沛对他有了儿女之情,只怕今生就要错过了。
……
侍从推开门捧了热茶给他,清凉的夜风借机卷进殿内,他掖着绣了银丝竹叶的广袖,穿过那些薄如蝉翼翩然起舞的鲛纱,信步走出殿外。
皓月当空,暗香浮动。连着下了两天的雨,到了今晚方才散去,天气又凉了些,夜幕好似墨蓝色的玉,缀着万点星光,熠熠生辉。月色很美,他转过身,又吩咐道:“三生,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三生应下,才退了出去,见他站在玉阶上一个人发呆,又折回取了斗篷遮在他身上,瞧着他形单影只的,关切道:“殿下…。。仔细着凉。”
“无妨。秋夜美景无边,我要…。。好好赏赏。”
绡纱灯笼已经高高挂起,温暖的红光在清凉的夜晚逐渐晕散开来,安平轻轻倚靠在抱柱上,止不住地猜测:这样的夜晚,良辰美景,她至少…。。会派人来看吧?…。会来吗?
……
安平大君兀自惆怅的时候,驸马梁沛的确已经和衣而卧。古月替她脱了鞋子,取下外衫,瞧着她神色疲倦,昏昏欲睡,便打发前来服侍的小厮退出殿外,近前蹲下身子,低声道:“奶奶,长音殿又…。掌灯了。”
“……嗯。”梁沛翻个身,睁不开沉重的眼睛,声音透着无限怠倦。
总是这样的态度,古月有些看不下去。他跑长音殿比别个要勤一些,接触的久了,暗暗赞叹安平殿下品性高洁,气质出众,是多好的儿郎啊,可惜二奶奶总不肯敞开心扉,去接纳人家。
原本做驸马,是不让纳侍的,房中原有的小郎一应要遣散干净,二奶奶梁沛为这个缘故,婚前打发他们出府。秋水没所谓,领了赏钱出去嫁人了,杨氏不肯,以死相逼,差点闹出人命。他无父无母,自幼在梁府长大,待惯了,无处可去,因此也不愿意,只求留在二奶奶身边使唤就好,两下里僵持,让二奶奶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安平殿下遣人告知,如果愿意,他们都可以留下服侍驸马,一如从前。
一个皇子这般纡尊降贵,令古月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在府上第一次拜见大君,安平听到他的名字时,略微吃惊,之后笑言,“你竟然叫古月,可知本君也是古月,…。。没准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安平大君不端架子,且一点儿也没有介意老主父冯氏早年随口替他取的名字,于是古月更加觉得这位殿下平易近人,无形中又亲近了几分,令他由衷感激的是,安平殿下半个月前还舍出脸来,为三奶奶的事而专门去找圣上说情,让这姐俩儿见了一面。殿下的真诚和努力已然打动了他,可是二奶奶竟然还是一如既往,无动于衷,连他这个下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总是这样不理不睬,古月于心不忍,替梁沛盖了丝毯,试探道:“要不…。。小的,还是过去解释一下?顺便…。。再提提三奶奶的事情,看看殿下有没有法子——”
“也好,去说一声罢。旁的别提,”梁沛开口,长声一叹,“提了也没用。”
梁沛身心憔悴,再无应答。古月悄声退了出去,下了台阶,与刚走过来的杨氏碰上,便低声说道:“哥哥,奶奶刚睡下了。”
杨氏点头,阴着脸问:“你又要去哪儿?”
“我…。。”
“你要去长音殿对吗?别忘了,二奶奶才是你的主子!”杨氏语气骤然变冷,“他是大君又怎么样?巴着他就能给你荣华富贵么?不过是蛇蝎心肠掩在美丽的皮相下面,小心离得近了,咬的你肠穿肚烂!”
杨氏每每思及二爷李浩然,对安平都是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