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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地又一次出现吧。凌乐想到她一会儿趾高气昂的脸就觉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
手里一直紧抓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凌乐头痛地看了一眼屏幕，不是苏妍。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起来：“喂，玖。怎么样了？”
“小岑父母都来了。她太累了，很早就睡了。这会儿还没醒吧。她爸妈在医院陪着，把我和小韵赶出来住酒店了。明天一早再去看她。”顾玖开着外放，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说。季韵就坐在他边上听着。
“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明天如果她姨妈还没走就要用药物强行停止，然后手术应该是在明晚吧。不能再拖了。”
“明晚？我明晚过去。”
“你那边……处理好了？”顾玖想了想，含蓄地问了一句。旁边的季韵不屑地别过了头去。
“我现在就在把瘟神送走的路上。”
“啧，祝你顺利啊。”顾玖笑着，“行吧。反正这边暂时没什么太需要说道的情况。”
“对了，”凌乐皱起眉头，“苏雨有来看小岑吗？”
“哦，你说苏妍他哥？”顾玖笑骂道，“我说你丫也真是的，你知道苏雨身份的吧，为什么不一早跟小岑说？”
“我……算是君子约定吧。”凌乐支支吾吾的，“他有来缠着吗，我听小岑说他好像认识她父母？”
“来了。小岑父母就是他带过来的，不过你放心吧，”顾玖擦干了头发把毛巾放到一边，“小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完全不想理他。”
“啊？”凌乐一愣，继而一笑，“那太好了。”
“但你还是早点过来吧，苏雨殷勤得很。”
“知道，他不会有机会的。”凌乐勾着唇角说完，挂了电话。窗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乒乒乓乓地砸在车玻璃上，外面的路似乎还积起水来了？天地之间灰茫茫的一片，能见度实在不高，司机只好放慢了速度，一边抱怨着：“今天这都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下这么大雨。”
凌乐也有点儿发愁。他还想早点回去呢。车就这么慢慢地在倾盆大雨里一路挪到了机场，凌乐给完钱一下车，司机就把车迅速开走了，似乎也赶着回家的样子。这里是机场，应该也不至于打不到车回去吧。他站在候机大厅门口，没看到苏妍的影子。转了一圈，只好拨通了苏妍的电话。
“你在哪儿。”
“你猜。”苏妍那边雨声大得要命，凌乐险些听不到她说话，苏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却带着些许抱怨的娇嗔，“你来好晚。”
“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我在机场门口，你过来。”凌乐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就想切电话。
“你别挂！”苏妍在那边有些急地喊，“我过去。可是我……我好像不知道这是哪儿？”
“我说了，别整幺蛾子，”凌乐揶揄道，“你还有下大雨乱晃的闲情雅致呢？给你三分钟。你不来拿我走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哪儿，”苏妍看了看四周，这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入目的只有漫天沉重的雨和一丛又一丛的灌木还有羊肠小径，她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害怕，“我就刚才等你也是无聊，就在附近走走……然后雨越下越大我，我，我不知道我走到哪儿了……这边什么都没有……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尾音甚至染了哭腔。
凌乐拧起了眉头，心里也开始有点不安了。他虽然怀疑这仍然是苏妍的局，却不得不担心，如果她真的迷路了出了什么事，自己更难交代。
“你别急，描述一下你附近有什么东西。”凌乐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我这里……有，呃，有条小路，”苏妍语无伦次地叙述着，“旁边很多灌木，好像是……是什么园区？小路是鹅卵石的，很细，旁边……我看不到了……这附近只有路灯，路灯跟机场其他地方路灯都一样的吧没什么特别的……没有建筑物……”
凌乐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苏妍这样说完他不但没有概念，反而把地点弄得更扑朔迷离了：“你先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你不会在淋雨吧，有避雨的地方吗？先进去躲着！”
“这边……这边没有避雨的地方……连个屋檐都没有，”苏妍声音已经慌得变了调了，“我什么都看不清，雨好大。你快点来找我。阿乐我害怕我害怕……”
凌乐从来没听到苏妍用这种语气央求自己，惊慌失措，就像自己是她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孤独无助地在电话那头哭着，凌乐一时间蒙了。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Xing，苏妍真的迷路了！在这深夜的瓢泼大雨里，不知道走到机场哪个角落去了！她没有伞，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看不清路，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凌乐一颗心猛地悬了起来，语气也变了：“你冷静下来。乖，你冷静下来。我问，你回答我就好。你先蹲下来。旁边有灌木对不对？你先看看能不能在灌木旁，或者附近有没有树？在树下躲一躲，记得离光源近一些，不要走到黑的地方去，明白吗？”
“好……好……”苏妍抽抽搭搭地应着。
“你走了大概多久？出机场的时候往哪个方向走的？”
“我……左边，左边。出了大门左拐，然后大概走了……十分钟？二十分钟？的样子。”
“一直直走？”凌乐开始循着苏妍说的路线快步跑了起来，打起伞冲进了雨里。雨势太大了，一把伞根本什么都挡不住，凌乐也顾不上许多，撑着伞反而更影响跑动，他索Xing把伞一合，快步往前跑。
“好像……好像又左拐了一次。”苏妍努力回忆着，“然后我就记不清了，我好像拐了挺多次的。”
“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你！”凌乐吼着，“你脑子进水吗！”
“我……”
“躲好了没有！”
“躲……好了。”
“站那别动！等我过来！”凌乐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雨水，瞅着前面一个左拐路口就转头奔了进去。视线里只剩下满满一片连成一堵墙的厚重雨帘，零心几盏路灯在黑如泼墨的雨夜里显得薄弱异常，凌乐努力睁着眼睛，对着路灯的方向跑，脚下突然一滑，一脚就陷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灌木？他低头一看，地上的路面变成了光滑凹凸的鹅卵石，似乎越往前面路就越窄，心下一动，赶紧把脚抽了回来就往前赶。
“苏妍，你把手机上面的强光手电筒那个软件打开，对，然后晃，你大声点喊一喊，或许我能听见！”
苏妍照做了，晃着手机就开始大声喊起来。凌乐受不了地把听筒离远了一点拿手捂住，似乎真的除了手机里的声音，还听到了一点微弱的喊声。他摸索着声音的方向，声音太小了，在呼啸的雨里根本听不清，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跑错方向，只是直觉地往可能的那个地方靠近。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一片混沌漆黑的眼前突然闪出了一点光来。比萤火虫还微弱的光点飘忽不定地闪着，凌乐心下一定，知道苏妍离自己不远了，停下来用力喘了几口气，用力抹了把脸，然后朝着光点奔了过去。
苏妍举着手机努力晃着，站在树下发抖，天这么冷，她淋了那么久的雨，虽然自己身体一直很好……可这种罪，真的糟糕透了！天知道，她根本没想过用这种苦肉计来强迫凌乐干什么，一来这不是她的风格，二来……真的是个意外。她只是想散散步因为等人太无聊了……结果就……
耳朵里突然除了一成不变的绝望雨声，突然多了一阵凌乱的？踩水声吗？那声音越来越近，这下听清楚了，是脚步声！有谁正在跑过来！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苏妍眼眶一红，忍住的泪又要掉出来了，她用力地大声喊着：“阿乐——”
影子奔到了她眼前，凌乐全身都和她一样湿透了，头发湿嗒嗒地贴在脸上，往下不住流着水，凌乐大口大口喘着气抹掉了脸上的雨水，赶紧把手里的伞撑开来给苏妍遮上，想把外套脱给她，想想自己外套也湿透了，停下了手，瞪着她克制不住地吼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苏妍没有反驳。她也不管凌乐身上都是冰冷的雨水，直接就扑进了他怀里，仿佛听着那如鼓的心跳才能确认这不是梦，他真的没有不管自己。
“阿乐……谢谢你。谢谢你。”苏妍语无伦次地说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凌乐看着眼前一脸狼狈的苏妍，忍住了继续骂她的冲动，叹了口气把她抓起来：“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总不能一直淋雨。”
“往，往哪里走？”
“我也不知道……但是原路回去是不可能了。我也……记不清路，往前走吧。”凌乐无奈，“走一步是一步。”
他扶着苏妍往前走去，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前面终于出现了建筑物温暖的光，凌乐视力不差，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机场周边的某个酒店。可是眼下他根本没别的办法，自己淋雨了没什么，苏妍这一身衣服再穿着生病就不好了，还是先……洗个热水澡喝个温水再吃个防感冒的药吧。也不知道酒店里有没有。
苏妍走到门口，抬眼就看到了酒店的标识。她愣了愣，顿住了脚。
“发什么呆，进去了。”凌乐轻轻推了她一下，“你这一身衣服你不换掉，生病了你爸和我妈都不会饶了我。别想多。”
苏妍眼神一黯，没说什么。和凌乐一道进了酒店。
☆、第139章 回不了头
“麻烦要一间标准房。”凌乐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类别说。
年轻的前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旁边同样湿透了的苏妍，垂下眼帘：“没有标准了。只有一间大床。”
“两张床的房间都没有？”
“没有了，”前台平淡地说着，“现在是年关。房间很满。就一间大床，要不要？”
凌乐感觉到旁边的苏妍已经冷得发抖了，咬了咬牙：“要了。”
“五楼，512。身份证。押金八百。”
凌乐交了押金拿了房卡，拉过苏妍往电梯走，突然回过头来问：“你们这里有感冒药之类的吗。”
前台抬了抬眼皮：“没有。”
“……”凌乐无奈地转回身去上楼了。
刷卡进了房间，凌乐打量了一下房间，床是很大，浴室是全封闭式的，不是玻璃透明的，有热水壶，有茶，窗边还放了张小沙发。他松了口气。有张沙发，自己算是有着落了。他拿起遥控开了空调热风，然后拿起一旁的热水壶接了壶凉水，接上电源烧起来，转脸发现苏妍还站在原地发愣，过去帮她把湿透了的外套脱下来放到空调底下的椅子上晾着：“发什么呆。快点去拿热水洗一洗。没有药，只能先喝热水凑活了。我去问服务员还有没有被子。”
“这有……被子。”苏妍指了指床。
“我睡沙发。”凌乐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你快去吧。”说完拿起门卡就开门出去了。
苏妍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冷得打了个喷嚏才回过神来。凌乐走之前那个形同路人的眼神深深戳进了她的心脏，尽管在一个很适合发生点什么的地点——有床，有浴室，有心爱的人。可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凌乐现在的态度。苏妍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撇了撇嘴角，进浴室洗澡去了。
凌乐拿完被子回来的时候就见浴室里哗啦哗啦地水声，苏妍的衣服都放在椅子上摆到空调下吹着，他关了门，把被子在沙发上折了折，从床上抓过一个枕头放好，唔，这就差不多了。凑活一晚还是可以的，他铺完被子马上脱了外套，全身湿得已经黏在一块儿了，虽然已经不滴水可还是冷冰冰的，难受得很。屋子里反正有暖气，他三下五除二就脱得只剩了一条裤衩。正脱完，身后就传来了浴室门打开的咔哒声。
凌乐回过头去，看到洗完澡的苏妍耷拉着头发，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小狗，难得没有以往凌厉的气势。她就那么盯着自己，然后脸就……红了？凌乐心想卧槽我没看错吧，脸红了？脸红什么啊又不是没见过！
“你洗完了？”凌乐朝她走过去。
苏妍不说话，盯着他木讷地点了点头。
“傻了啊？不会把头发吹干啊？”凌乐轻拍了一下她湿嗒嗒的脑袋，“快去吹头发。”
苏妍赶紧收了视线，跑进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听话地在一旁桌子边接了插头就吹起来了。
凌乐看着她跟害羞小女生一样的背影怔了一会儿，怎么，淋了雨人淋傻了？还挺有意思的？勾唇笑了笑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淋到热水的瞬间凌乐简直感动得要哭出来，在大冬天啊，淋了一场大雨以后能有个热水洗个澡什么的，就像一下子进了天堂一样。反正没人跟他抢浴室，凌大爷这一洗就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