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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陡然收手,欲置之不理。
珑髓仿佛听到了想动,她朦朦胧胧地抬起惺忪的睡眼,看到站立于自己面前的黑影时,眼神立刻变得惊恐万分,仿佛像见了鬼一般戒备地盯着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凌眸看着更加缩成一团的她。
他向她逼进了一步,反射性的缩脚的动作让她顿时感到一阵肿痛。
她故做无事地说:“没……”
“想死对不对?”他俯下身子,大掌扣住她的两侧两颊,强迫地她抬头看他。黑暗中,他的眼睛犹如豺狼般凶狠。
无法垂下头,她只好半敛了眼,他瞧见她的动作立刻粗暴地将她的头强迫钳得更高,狠声地道:“说话。”
说什么呢?她身子疲乏,没有力气和他挣扎,可如果不说,他又不会让自己安生:“我想死,那是我的事……”
“你的事?”
“你难道不想要我死吗?”边说边感觉到心头蔓延上来的悲哀,在她力持的平静的心湖上,慢慢地溅起了涟漪,一点点扩大,然后,更多的涟漪,原来是有什么落在了心湖上,“……你,在……玉儿……面前……”她的舌头有些打结,想到之前他对她做的那些事,第一次他当着外人羞辱她的事,这些就像噩梦一样,事事纠葛在她心中,每想到一次就好像被刀划过一样,鲜血淋漓,“这些……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
她平静地说着这些话,面如死灰。好象没有了感觉一般。
他听了,残忍地咧开嘴:“玉儿和你一样也是个女的,你有的哪样她没有?你觉得对玉儿张开腿觉得难堪?你对姓王的张开腿就觉得好意思?”
她咬了牙齿,想要别过头,却因为始终被他铅直了脸颊而无法做到这个小小的动作。
“说话。”他低了音,里面有极力压抑的怒气。
说什么?她该说什么?因为是不争的事实啊,她能说什么?“所以……我难道不该去死吗?”她抬起眼皮,氤氲了水气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因此,我才该去死,不是吗?”
“我不准你死的时候,你休想去死。”
她惨笑:“我死都要你同意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她幽幽叹了口气,“欠了你们的命,我就用自己的命来还,这样不好吗?”她凄凉的继续笑出一抹苍白,“哥……想听我的真话吗?我的真话……从来我都没有相信过我娘会掐死你的妹妹,还会掐死你,这些……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他默不作声,继续听她说,听她鬼扯,他自己亲眼看到的难道有假吗?
“不过,大家都说我娘掐死你妹妹,都说我娘是想要我当这个家真正的大小姐,唯一的……不是,不是的。我娘不是那种人……”她勇敢地抬起眼睛直视他,“有时候,有的事说着说着就会说成真的。即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死了,对吗?这样的话,就可以说是死去的大小姐索命……”
“够了。珑髓你给我听着,我亲眼看到你娘掐死了她!!我亲眼看到的!”他咬牙切齿地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她强撑了发软地双脚,勉强自己站着对他对峙。
她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却是“恩”了一声,对她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哥,你相信你所相信的,我相信我所相信的,这样就好。”
他在渐渐地失去她。
突然间,百战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现在对珑髓来说,无论他说什么,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只会无动于衷。
那一场他发疯了才会想到折磨,让他即使抓住她纤细的肩膀,却也再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曾经她的拒绝,她还会说不;曾经她还会流泪,恳求他;曾经她还会抱着一丝希望,从他身上得到自己希望的宁静;曾经……
所有的她,无数个在他眼前重叠的珑髓渐渐地变成了现在站他面前,形同死人的她。
她不会心痛了。
她不在乎他了。
她现在的脑子里除了想死以外,她没有别的念头了。
珑髓始终平静地看着他,柔荑渐渐地从腿侧抬起来,抚上他一时失神的脸,匝然拉回了他的思绪,她的手捧着他的脸,细细地瞧着,将他雕刻进了眼里,然后,轻轻地要从他脸上挪开。
他突然抓住她的两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冰凉的手,冷得像井水。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变得那么冷了?
“你想死?”他哑了的声音好象沙砾。
她淡然地点点头:“我累了。好累好累。”如果不是想回来看看,他用了半夏以后是否醒来,她会让自己死在路上,然后暴尸荒野。
凝着彼此的眼神,她以为他会大发慈悲。
珑隋缓缓地开闭着眼睛,手里有他的温暖,眼里看着他。
以前啊,那是多么美丽的记忆,哥哥摘的花,哥哥上的药,哥哥教她写字……
如果没有太后奶奶临终前为她娘布置的“以后”,如果没有大厅前听到她叫永昕娘……如果的如果,最最如果的是……如果我们从来没有相遇……
他的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在她默默地等待中,听到的依旧是他的不许:“那你给我听清楚了,珑髓,我不准你死!我还没有折磨够你,还没玩够你,你要是死了,我追到地府也不会放过你。”他勾起残酷,“等我觉得你该死的时候,我会亲手解决你。”
正文 送她麒麟佩
翌日,百战和珑髓就告别了王八村的村民。
珑髓很想留下什么表示感激,她身无分文,全身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除非了他的那块麒麟佩以外,再无其他了。
“这个是你的玉配。”对哦,她揣在身上都忘记还给他了。
百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只说了句:“你收着就行了。急需的时候还可以把它当了。”
他知道了吗?“因为要进城给你请大夫,我身上没钱,你也没有银子……”
“我知道了。”
她五指并握住手上冰凉沁心的玉配,“我可以把它送给婆婆吗?”她身上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了。
他冷眸一扫她握成小拳的手,不在意地说:“随你。”
她脚步轻轻地才向前挪了一步,大掌立刻扣住她纤细冰凉的手腕,他不看她,目光落得深远:“你还真是大方。”随随便便就要把价值连城的玉送人。
她收住了脚步,埋下了头。
“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镇子离这里远,你们走的话估计要走四个时辰,还是快出发吧。”婆婆将一个深蓝色的包袱交给她,“里面是一些烙饼,路上饿的时候就吃。别饿着自己了。”
婆婆干枯的手摸着珑髓憔悴的小脸,很是心疼。
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两人会纷纷落水,不过……应该是与这个男人有关吧。
昨天夜里她才听到铁镣艰难行走时摩擦到地面的细微响动,老年人半夜睡不着觉,跟着爬起来想问问她是不是也饿了,出了房门,她才走到房前,尽管不是故意的,但是也让她听到了些声响。
“哥。”“我还没玩腻你。”
这些话,全部通通地听到。
真是可怜了这个女娃儿。
婆婆走到百战面前,若有所指道:“有些事不要太在意,重要的是有些人是不是值得你去珍惜。”话到这里就住了。
其实这两个,眼里都有彼此,只不过,都藏得太深了。
百战不语,珑髓见状,连忙对婆婆道谢,“婆婆,谢谢你这两天来对我们的照顾。”
“快出发吧,以后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
“恩。”
挥手告别后,两人一前一后踩上了离开村子的山石路。
昨日的疲劳还未消失,脚上的伤口在铁镣的摩擦下,不时一阵抽痛。
他走在前面,大阔步地走,没有停下来等她一会儿。珑髓抱着包袱,想要小跑跟上,可脚拷还有昨日未消失的疲劳都让她行走艰难。
她努力想要追上,却只看见他越离自己越远的背影。渐渐的,渐渐地……离她越来越远……
她依然艰难地向前,每一步都很困难,却有咬了牙齿强迫自己拖着半拐的双脚前进。
去哪里呢?
落城?还是回京城的尚书府?她不得而知。
她犹在拼命向前时,前方突然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她再一抬头,看见一骑通体漆黑的良驹,这马混身上下漆黑光亮,无半根杂毛,无论人见了都会大叹一个好字。
蹄声铿锵,尘土飞扬,转眼前,黑骑就载了来人停在她的面前。
抬首一看,马上的人竟然是百战。
这匹马就那夜载她到湖边的马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他从马上下了来,抱住她的腰身将她送到鞍前侧坐,而后自己才又上马:“它不会跑远。”
“为什么在村子里的时候……”
“我不喜欢。”他说完,两手一勒缰绳,马儿通灵性,见他一收马腹,立刻撒开四腿,欢快地驰骋起来。
比那夜的速度还要快,珑髓坐不稳,只好双手死死地抱的腰身,两人一骑向着太阳升去的方向而去。
小镇,即使再小的镇还有用了黄色泥巴土围子墙把镇子圈了一圈。供人进出的小镇牌坊前写着三个字:“永乐镇”。
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的繁华,但比起王八村来说,显然这里有了几分生气。
熙熙攘攘的人从街巷中进进出出,两旁的店铺挂着各样的招牌。
一进城,马儿就放慢了速度,慢条斯摆地行走在路上,这匹好马引了不少人瞩目。先到钱庄取了下银子,然后来到一处挂了锄头镰刀招牌的铺子前,他下马后又将珑髓从马上直接抱进自己的怀里,进了铁匠铺。
“爷,要卖些什么?”铁匠铺子的老板见来了生意,立刻迎了出来。
百战一手扶着珑髓的腰身,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搂搂抱抱,珑髓瑟红了脸,却又不敢拒绝。他撩起她残破衣裙的下摆,她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玉足,立刻听到他说:“别动。”
她不敢动了,只好由得他将自己的足给别人欣赏。
老板看到限制她双足的铁镣。
百战道:“把这个铁镣给我取下。能行吗?”边说,他去了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老板见钱眼看:“能行能行能行。”
脚拷是两个铁圈锁住没错,而锁住脚拷开关的则是两个单独的铜锁,只要断了铜锁,脚拷自然而然的就开了。
正文 要副新脚拷
老板找来一个大的老虎钳子,让铺子里的鲁汗铁匠用钳子夹住铜锁使猛力,欲夹断铜锁
如此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拷住珑髓的铜锁才被夹断。
脚踝失去了沉重的感觉,立刻轻松了很多,她想或许是不是要向百战道谢,又听到,他对老板说:“重新给我打一副,不要太重,轻巧点,但也别让人给我轻易地夹断了,最好挂几个铃铛。做好以后,明日前送到迎宾客栈。”他又扔下三百两的银票。
他还要再打一副脚镣?
老板的眼睛在两人之间兜了一转,立马明白过来:“是是是,要轻巧的,轻巧的……爷放心,爷放心。”
“恩。”他重新带珑髓上马。
目送两人上马离开后,老板抱了百两银票,乐不可支。赶紧叫来人,让他们作副轻巧点的。
“轻巧点?”铁匠摸不着脑壳,铁的东西还能轻巧。
“总之要适合女人带的。再做几个铃铛上去,听清楚了没?”
“搞什么哦,老板,这么变|态。”
“客人变态,又不是老板我变|态,还不快点赶紧做。明天一早就要呢。对了,用银子做。”
“银子?”好奢侈。
“废话。”三百两,给女人做,要轻巧点,那肯定就是银子的。那位爷肯定就是这意思。
“是是是。”真是这年头什么变|态客人都有,才要他们取了一副脚铐,又要上一副新的,变|态!
迎宾客栈要了间房。马也被栓到客栈后院休息。
她脚上的铁镣已经被取下,但心头的依然沉重。
他说要重新打一副脚拷。
进了房间,珑髓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还要再打一副?”
“这副不会伤了你。”他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四两拨千斤地回答。
她在床边垂低了头,对啊,她都忘记了,他不是一向以折磨她取乐吗?
百战打开房门,找小二要了热水,没多久,就有小儿提了热水进来,一桶一桶倒满了山水屏风后面的木桶,那是准备用来沐浴的。
水气氤氲了屋子,小二离开后,他走到珑髓面前,看着她乖顺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二话不说,大掌抓出她的衣襟,做势要拨开的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她惊慌地抓住襟口,防备地看着他。
“我不是没看过。放手。”
“不。〃珑髓戒防的眼神中带着瑟瑟的惧意怯怯地盯着他,身子有些瑟缩的发抖,抓住襟口的手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