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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也不小了,真没交个女朋友?
——他……
——你呢,你叫男朋友没啊?可得擦亮眼睛啊,别像你妈找你爸那样的。
呵呵。
向妈妈在边上听见二老的话,也充耳不闻。
向允瞄了妈妈一眼,总觉得妈妈最近好像精神状态不佳的样子,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吧。向允之前熬夜画画最累的那段时间,也是那副腰酸背痛无精打采的模样。
假期的短工打得食不知味,不过也算完成了任务,大四一开学,向允拿着社会实践报告表就回了学校。因为是大四,很多同学忙着自己的实习和工作,并没有按时返校,老师一般也不追究。向允得知尤濯回了他外婆那边的老家,也不在G市,便自己先回了学校的宿舍。宿舍里冷冷清清,只有两个考研的室友在。她们暑假报了培训班,好像都没有回家。
向允跟她们随口聊着大四的课程安排和毕业计划,以前总觉得毕业很遥远工作很遥远未来更遥远,现在发现所有以为很遥远的东西其实都近在咫尺了。
不知不觉聊了一下午,晚上两个室友要去食堂吃晚饭,向允对食堂没什么食欲,自己留在宿舍纠结晚上吃什么。临近六点,向允饥肠辘辘的时候,接到了罗俭的电话,约她吃饭。向允心里哎呦了一下,不由得觉得罗俭是不是在她们宿舍安插了内线,怎么她的动静他好像都挺了解。连她几时返校吃饭没吃饭都了如指掌。想着晚上也没事,于是便应下来去吃火锅。
罗俭这个人吧,其实向允并不讨厌。看起来腼腆老实,实际上还挺细致用心的。按理说,其实罗俭比尤濯适合做哥哥。向允本想把罗俭发展成男性好朋友工作伙伴那一类的,可现在顾忌着尤濯,向允觉得连吃饭好像也只能偷偷摸摸,越是心有顾虑,越是心虚没底气。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恶性循环吧。
火锅味道正好。大夏天在空调屋里也能让人吃得一身热汗。
向允跟他讲假期趣事,他跟向允聊喜乐见闻。火锅这种热腾腾的食物总能激发起人强烈的倾诉欲。有人跟你口味相同兴致相近,话匣子便一开不可收拾。
向允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远远看舍管大妈准备锁楼门,她飞快地跟罗俭说了拜拜就狂奔过去,眼看着就要在最后一秒钟冲进楼里了,楼下那棵高壮的不知名的大树背后突然闪出一个黑影。
“向允。”
声音不大,向允却没由来的冒了冷汗。
“你……你什么时候回校的……?”
向允挪过去问道。
尤濯没有说话,半边身子在树荫的阴影里不甚清晰,让人一时难以辨别他脸上的神情。
向允也不说话了。
舍管大妈拿着铁链子在玻璃门上蹭得哗啦啦响,不耐烦地喊着“锁门了锁门了啊”。
向允哪敢动,在舍管大妈“一看这种女孩就不是好东西”的鄙视眼神中僵硬地站着。终于等到尤濯像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绕过去,她挠挠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回到家里免不了又是一场冷战。尤濯在电脑前玩游戏,把键盘按得啪啪响。向允宁愿他发顿火,至少质问她几句,她也能有个解释啊。现在这样算什么。总觉得在无形之中,就这么消磨着他们的信任和感情。
熬了一个小时,向允估略着他打完这轮游戏就要睡觉了,便定定神走过去,看他从电脑前起身,开口就问:“有什么话有什么事能好好说吗?”
尤濯斜眼瞟了她一眼:“没什么好说的。”
向允气不打一处来:“你在这儿冷什么啊你。”
“我没冷,你想多了。”
“尤濯!”
“你说。”
“你非要这个样子吗?”
“我怎么样子了?我不好好的吗?”
“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
“真的是你想多了。”尤濯的目光从她脸上撤走,“要没事我先去睡了。明天学校事情还多。”
向允咬咬牙:“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的奖学金别人都不愿意选你了,呵呵,就你这臭脸色破脾气,搞得谁都欠你一样,谁愿意投你票谁傻啊。”
尤濯大概没料到她此刻翻出这件事情来说,微滞了一下,随即也不过鼻子里一声冷哼,侧身走了。
那天晚上,向允做了很不好的梦。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忘了梦的内容,只是觉得浑身像散架了一般,好像失去了特别重要的东西,虽然梦的内容不记得了,可是那种声嘶力竭的感觉却直到醒来都很清晰。
起床之后发现尤濯的房间门紧锁,向允看了看大门口的鞋子,估计他还没有起床。开前几天班里的事情也不少,向允换了衣服匆匆赶回学校。刚到宿舍楼下又接到罗俭的电话,说是开学迎新的事情多,问向允能不能抽空帮他画一个迎新的海报。向允想了想,举手之劳,便答应了。
这世界上的交际往来,不过是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于是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那段时间的尤濯比任何时候都情绪古怪一些,那段时间的向允比任何时候都性格任性一些,那段时间的罗俭比任何时候又都更殷勤熟络一些。
向允在网上发表心情,怀念一些吃不到的东西,罗俭会大老远坐火车去其他城市给她买了带回来。向允无病□□发一些乱七八糟的状态,罗俭就嘘寒问暖打听到每个细节。向允若是住在宿舍,第二天不想早起,罗俭可以买了包子在楼下等着;向允若是接了外快在自习室画画到大晚上,罗俭就从打工的饭店外带了热腾腾的食物送到教室来;向允若是来例假不出门在床上躺着,罗俭听说了也买了红糖偷偷摸摸让室友捎上来。
其实这些事情,尤濯也不是没做过。
只是向允在最初单方面地付出了过多的努力之后,突然被人如此地有耐心地关照着,突然有了落差。有朋友这么说,女孩子当然应该被追和被疼啊,倒追太辛苦了,就算对方同意了,也不过感动大于爱情,本质上你们的爱情就是不对等的。闺蜜也说,小允,你条件又不错,那么多喜欢你追你的人,你就没有挑中的,女人啊,找个爱你的人比你爱的人要幸福得多。
大概是向允模糊的态度给了罗俭错误的暗示。
在某次“举手之劳”的帮忙之后,罗俭将向允约出来。晚上□□点,校园的绿荫道都没几个人了。罗俭挠着头吞吞吐吐,又告白了一次。
向允当然还是说不。
可彼时他们已经大四,不是大一时畏畏缩缩的初识者。
这一次,罗俭很直截了当的问了为什么。
追求三年,从大一坚持到大四,好不容易觉得在毕业前有了点苗头,他不太能接受这样干脆的答案。
向允没有吭声。像上次那样说大学期间不谈恋爱吗?可是马上都快毕业了。当初他说可以等,她嗤之以鼻,没想到过了那么久,周围所有的追求者都一一退去,他真的还在等。
“是不是因为你哥?”他在她走神思虑之余岔进话来。
向允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听到罗俭接着说:“你一个人来这边上学,有个表哥照应是挺好的,可是他毕竟只是你表哥,不能总像家长那样管着你吧。我看你总是跟着他,也太依赖他了,他就算再怎么照顾你,也不应该影响干涉你的私人空间啊……总觉得他对我有敌意似的,作为兄长,他也管你太严了……”
向允松了口气,试着解释:“是啊。可能是我妈老是让他照顾好我,所以他才严厉一点……”
罗俭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以后毕业了,你回Y市了,他也管不着你了吧。如果你大学不谈恋爱,那我毕业了去你的城市怎么样?”
“哈?”向允明显呆了一呆。
罗俭说:“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了。”
向允愣了半响,才皱眉道:“不是……我……我哥……其实……”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不知从何谈起。
“没关系。”罗俭的笑有点苦涩,“我听你说。”
向允斟酌许久,才缓缓说:“……你还是不要等我了,也不要喜欢我了。”
罗俭笑得更惨淡:“你觉得可能吗。时至今日,我对你的喜欢,已经不是like,而是love了。”
天色深暗,晚风刮得道路两旁的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阴森森寒渗渗。
僵持半分钟,向允沉下心来,咬咬牙:“……其实……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罗俭猛然瞪大眼睛。
向允的表情极不自然:“不是大学不谈恋爱,只不过是……是……无法开口……我跟……”她顿了下来,无法继续。
“……是谁?”
沉默。
“……不会……是你……哥……吧?”
沉默。
“……真的是你哥?”试探中带着不可置信的颤音。
向允两眼一黑,干脆抬起头直视过去:“是是是就是他。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对面的人几乎是踉跄着退了两三步。然后他背过身去,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扶着额头,瘦高的背影在风中似乎不堪一击。
向允等了很久,也没见他转过身来。也是,普通人哪能一时消化掉这样的信息。
“还有事儿吗?”她问,“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突然回过身来,冲到她面前,双手箍住她的肩膀:“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她被他晃得头晕。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他的神情复杂,心痛?悲伤?隐忍?恨铁不成钢?“你们明明是不可能的!”
她垂下头去,挣脱开他的钳制:“我要说的说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
后来她走的时候,隐隐约约记得他在背后说:“我不信你们能走到最后,我不会放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对的,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你。”
作为追求者的男生都这么自信吗?觉得可以解救女主角于困境之中?
光明正大?保护?
多幼稚遥远不切实际啊。
当时向允这么想。
当时。
…@请请seven
第十回
后来的半学期波澜不惊。或者说波澜不惊的生活里偶尔有些小涟漪。但对于向允来说,那些小涟漪并不能激起千层浪,便也不用在意。
跟尤濯的关系依旧在冰点和热点之间。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大四的这一年,所有人的心境都被夸张放大。悲伤遗憾被放大,矛盾过错被放大,感动欢喜也被放大。生活变得小心翼翼,论文小心翼翼地写,老师小心翼翼地应付,人际小心翼翼地维持,连向允那点见不得光的爱情,都小心翼翼地撑着。
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跟尤濯有过甜蜜轻松的游玩,也有过撕心裂肺的争吵。
反反复复的情绪,摇摆不定的心情。
那一学期,好像过得特别辛苦。
放假前接到家里的电话,让她早点回家,于是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逃离了这个让她压抑的地方。
记忆中南方的冬天明明比北方暖和的很多很多。
可那一年的冬天,湿冷的感觉真是刻骨铭心。
来接向允的是向爸爸。高三那年的一张离婚协议之后,向爸爸虽然依旧关心着这个女儿,却鲜少出现在她面前,来接她回家就更不可能了。
满头雾水的向允上了向爸爸的车,在后排一言不发。
直到车子驶入向允曾经熟悉的小区,向爸爸才递给她一个纸袋。向允接过来,纸袋的封面印着这个城市最好的医院的名字。
“这是什么?”
“是你妈妈的病历。”向爸爸说,“你差一点就见不到你妈妈了。”
向允的脑海空白了很久,才渐渐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差一点”。
向爸爸说,一个多月前向妈妈感觉身体不适,当时没当回事,就在家附近的普通医院查了一下,是向妈妈的妹妹也就是向允的姨妈陪着去的。结果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癌细胞已经扩散,已经晚期,姨妈当然不敢告诉向妈妈,更不敢告诉家中二老,便告诉了向爸爸。向爸爸闻讯去拿了向妈妈的化验结果和B超报告。连着几天跑了好几家大医院,又让姨妈带着向妈妈去复查了好几遍,才终于在专家口中得到了只是囊肿并非癌症晚期的结论,只要做手术切除了囊肿,后期再保养身体随时复查,一般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向爸爸拿着结论找到向妈妈,跟她谈了很久,她身体这样,不能告诉二老,住在二老那里也不方便。于是他把她接回了以前的家。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向允不敢想象,如果妈妈真的是第一次诊断的那样,她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你在上学,不想影响你……”向爸爸说得轻描淡写,试图让向允不要那么担心,“你看,不是误诊嘛。还好没事。手术也很成功,你妈妈恢复得也很好。”
“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