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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刚才那个小刘,我们很熟,你有什么急事,我一时赶不过来,只管找他。”
“谢谢王哥,我没什么事。”
“梦华,你中午想吃什么?尽管说。”
“王哥,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别太破费了。”
“破费什么?我平时工作忙,对你照顾也不周到,我想想,六本木王子饭店的意大利餐挺好的,你想吃吗?”
“我吃什么都行,意大利餐是不是很贵啊?”
“那你就别管了,你只管吃就行了。”王哥笑着说。
六本木有点像上海浦东新区,是外国人和比较富裕的日本人经常光顾的地方,和六本木相比,作为副都的新宿就有些相形见绌了,造型精致典雅的新兴建筑是六本木的标志之一。建筑设计可以体现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中国上海和深圳也是新建的高楼大厦林立,公理公道讲,在综合景观、环境配套以及交通设施等方面,还不如东京一些新建筑周全和完美,更不用说六本木的国立新美术馆、森美术馆和SUNTORY美术馆组成的艺术金三角了,六本木的很多新建筑都是集住宅、购物中心、餐饮、娱乐和文艺设施于一体。
“梦华,你来过六本木这边儿吗?”王哥问。
“没来过,前面那座大楼是什么?看上去真高啊!”
“是正在建的那座吗?那是六本木新城,据说建成后是东京乃至全日本最高的大楼。”
“像大火箭一样啊。”
“在日本盖一座楼,造价得是中国的二十倍,你没看框架都是厚厚的钢板吗?建设周期也长。”王哥说。
“那是为了防震吧?”
“是啊!地基打在岩石层上,起码得能抗九级以上地震。”
“王哥,你是哪年到日本的?”
“九一年,梦华,不怕你笑话,我们刚到日本那时候,看哪儿都好,看哪儿都新鲜,别说汽车了,连电梯都没坐过,好像一下来到共产主义。那时候挣钱也容易,打一晚上工快赶上国内一个月的工资了,再累心里也高兴,现在不行了,中国发展太快了,梦华,你没觉得日本有多好吧?”
“还行吧,也挺好的。”
“肯定没有那种震撼的感觉,就像老农民进城一样。”
“那没有。”
“我们当年就有。”
王哥四十多岁,日本名牌大学上智大学博士毕业,他戴着近视镜,身穿蓝色暗条纹西服,行为举止有一种日本大公司职员特有的严谨和彬彬有礼,可能是在日本呆时间长了,王哥和李梦华说话时,经常会蹦出几句日语,这里也就不一一翻译了。
和许多日本建筑一样,通体白色的王子饭店外表其貌不扬,内装修和服务品质却是一流,层层走廊环抱下的内部庭园尤其漂亮,园中央有一个碧蓝的露天泳池,泳池旁还有冲浪池,几个穿三点式泳衣的少女正坐在冲浪池里,泳池周围还有一圈绿树和假山。
“好漂亮的酒店啊!泳池也不小。”李梦华说。
“喜欢吗?我给你开间房,你在这里住两天?”王哥说。
“不用、不用,我只是说说。”
乘观光梯来到三楼意大利餐厅,王哥和李梦华坐在铺着雪白桌布的圆桌旁,服务员把餐巾展开铺在李梦华的裙子上,李梦华的裙子是在新宿高岛屋新买的。
“梦华,你来点菜,喜欢吃什么点什么。”王哥把菜谱递给李梦华。
“还是王哥点吧,我也看不懂啊,这是意大利语吧?”
“那我来点吧,这是翻译过来的意大利语,说实话我也看不大懂。” 王哥一边翻看菜谱一边说。
铺着浅色地毯的意大利餐厅宽敞明亮,透过高大的圆弧形落地窗,能看到酒店外面不远处的一片银杏树林。
“这家意大利餐比较正宗,厨师都是意大利人。”王哥说。
“哦。”
“其实西餐的鼻祖是意大利餐,以前我也不知道。”
“是吗?法国大餐不是更有名吗?”
“法国大餐也是从意大利餐发展来的,叉子就是意大利人发明的,好像是在罗马帝国时期,那时候法国人还只会用刀割肉吃。”
第一道菜是两盘开胃小菜,鲜嫩的生菜、节瓜和小甜椒浇上地中海特级橄榄油,再拌上柠檬汁、盐和胡椒粉;另一份是海螺片、熏肉块和苹果块加上蛋黄酱、葱末,再撒上盐和胡椒粉。两份小菜都放在精致的细瓷镂花碗里。王哥没点酒,他要了两瓶依云矿泉水,带气泡的矿泉水在欧洲很常见,在亚洲就很少了。
“梦华,我和东京医科大学的崛江教授联系了,他看了你的简历和推荐信,基本同意你入学,大学院那边也由他去办。”
“王哥,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什么?你看,又见外了不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我只是帮忙介绍,还是你自身条件好,教授才同意录取,你在国内不就发表论文了吗?”
“那算什么,只是国内的小期刊,王哥,教授同意就可以了吗?”
“嗯,日本大学教授权利很大,只要教授同意了,基本没问题。”
第二道菜是意大利海鲜面,粉红色的哈蜊肉躺在白色俐壳里,浇上番茄汁的蛤蜊面泛着亮光,面条上还点缀一撮绿色的甘蓝。
“在日本读博士是对的,美国博士很难拿,我有个同学在美国,念了七、八年好不容易拿下博士,你正常情况下,快的四年、慢的五年就能毕业,到时候,你可以留在日本,不愿意留的话,再去美国读博士后,读博士后就容易多了。”王哥说。
“博士后?我可不敢想那么远。”
“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很多人就是走这条路,我当初差一点儿就去美国了,博士毕业后,教授帮我找的现在这家公司,就留下工作了。”王哥笑着说。
“王哥可是我学习的榜样啊!那,王哥你加入日本国籍了吗?”
“没有,我拿的永住,没入籍,搞不好哪天不干了我也去美国。”
“为什么不干了?”
“日本公司太累了。”
“王哥,我是不是得去见见崛江教授?”
“是得见,不过现在还不着急,等他那边联系好了再说,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谢谢王哥,怎么还有菜啊?我都快吃饱了。”
“慢慢吃,后面还有两道呐!”
“是不是点太多了呀?又让王哥破费了。”
“这算啥破费?不瞒你说我一个月工资七十多万,天天吃也吃得起。”
第三道菜是烤鹌鹑,鹌鹑先用各种香料腌泡多时,大火烩一下再烤,烤到外焦里嫩,吃的时候裹上蔬菜,沾上酱汁,十分鲜香爽口。
“梦华,你日语学得怎么样了?”王哥问。
“一般吧,多少有点进步。”
“上语言学校,主要是想让你熟悉熟悉环境,顺便学学日语。对了梦华,你最好别和语言学校的学生接触,你和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怎么能一样?语言学校的学生鱼目混杂,整天在什么餐馆之类的地方打工,都是社会最底层,还是少接触好。”
“哦。”
第四道菜是甜品,意式芝士饼和松脆奶油蛋糕。
“这顿饭真吃得太饱了。”李梦华说。
“好吃吗?”
“挺好吃的,在国内吃必胜客就觉得好吃,必胜客跟这可没法比。”
“梦华,哪天请你到我家,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儿吃的,你嫂子挺会做饭的。”
“我早就想去了,嫂子不忙吗?”
“不忙,她现在不上班。”
“嫂子不上班呀?”
“上啥班?两个孩子够她照顾的了。”
“两个孩子?男孩还是女孩?”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老大是男孩。”
“一男一女,那可真好。”
“好是好,你嫂子也是博士毕业,现在都成家庭妇女了,这不,她还想要老三呐!”王哥笑着说。
“还想要一个?”
“是啊!说是异国他乡,怕两个孩子孤单,我可不想要了,经济上倒没太大问题,就是太操心了。”
吃完饭,王哥要送李梦华回去,李梦华说她想逛逛街,没让王哥送。李梦华漫无目地地往前走,前面是一个街心广场,广场上种着高大的银杏树和枫树,几个小孩在塑胶场地上嬉戏玩耍。金黄色的银杏叶随风摇动,火红的枫树就像一团火焰,十月份的东京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坐在木质长椅上,李梦华呆呆地望着远方,从小到大,每一步都由父母安排好,对于入学的事,她既不担心,也没有太多的喜悦,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困扰着她,并且父母也解决不了,那就是孤独和寂寞。
“现在几点了?”
李梦华没注意什么时候身边多出一个老头儿来。
“嗯,现在五点了。”
李梦华说完站起身走开了。日本老头儿和李梦华一样没事可干,李梦华只是坐在那里,老头儿却乱搭讪,当然也不排除老头儿确实没戴手表。
落日的余晖洒向大地,建筑物和行人都披上了一层金纱,沿着铺满灰色方砖的人行道,李梦华向东京塔的方向走去,夜色中,闪着橘红色灯光的东京塔格外醒目。李梦华正走着,电话铃响了,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梦华,你在哪儿呐?”妈妈问。
“妈,我没在宿舍,我在外面呐。”
“都几点了?还在外面?”
“现在才七点,也不算晚呐?”
“怎么不晚?我这边儿天都黑了,你快回宿舍吧,别在外面瞎逛了。”
“好,妈,我马上回去。”
看来东京塔只能下次再去了,李梦华招手打了辆出租车,身穿制服、手戴白手套的出租车司机载着李梦华向宿舍方向驶去。日本出租车很贵,起步价就650日元。
☆、小春引越
这天早晨,牛晓东骑自行车上学,来到电车道口,红灯亮了,“铛铛”的铃声中涂着红白警示标志的栏杆放了下来,一列电车疾驰而过,警报解除,栏杆徐徐升起,两边的机动车在行人和自行车通过以后才走。过道口没骑出多远,牛晓东的电话响了。
“晓东,你现在在哪儿?临时有个活儿。”老王打来电话。
“我正要上学,有活儿了?在哪儿?”
“好,我马上就到。”
牛晓东搬家这个活儿是不固定的,人家活儿多忙不过来才找他。坐电车在平井车站下车,牛晓东到车站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等老王,约莫过了半小时,来了一辆双层卡车,蓝白相间的车身上写着“小春引越”四个字,这个搬家公司是中国人开的。跳上车,老王让牛晓东换上工作服,车上一共四个人,司机和另外一名工人是日本人,老王和他们挺熟悉,一路上连说带笑,有些话牛晓东听不太懂。
到了顾客家门口,四个人下车前后站成两排,一起向女主人鞠躬致敬。几天前,公司派人估算过,今天随车带来三十多个纸箱、五捆胶带和五百张白纸。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女主人出门喝咖啡,家里就交给这几个人了。四个人脱鞋进屋,开始工作,司机拿来一摞表格,上面分日用品、生活用品、家用电器、家具等几类,按工作分工交代给每个人。
第一项工作是打包,打包前先将墙角、门边用塑料板保护好,牛晓东负责厨房,厨房有很多易碎品,易碎品要放在带隔板的专用塑料盒子里,牛晓东蹲在地上,用白纸把盘子包好,一个个放进塑料盒子,生怕打碎了。其他人也都在有条不紊地工作,卧室大床已经拆卸下来,床垫子用专用布套封好,不能拆卸的家具,也用塑料布五花大绑地缠好。衣服一件件挂在专用纸质衣柜箱里,整整装了十二箱。牛晓东到底是没有完全长成,老王一次背三个箱子,牛晓东只能背两个,两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日本搬运工,更是背着小山一样的箱子,楼上楼下一溜儿小跑,边跑边对背上的家具嘟囔说:“对不起,打扰了!”
双层大卡车,东西放哪儿都有固定位置,并且根据客户家的特点提前设计好,日本人对工作的认真和一丝不苟就体现在这辆卡车里。老王爱笑,没事儿总笑嘻嘻的,很少看到他有发愁的时候,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体力劳动者。
“老王,今天的活儿,半天能完吗?”牛晓东和老王两人抬一个大书柜下楼。
“我看够呛!怎么,你还想上课呀?”老王说。
“是啊!”牛晓东说。
“上课也没人给你钱,快干活吧,注意墙角,慢点儿!”
十月份天气已经开始凉快了,两人却都干得大汗淋漓。大书柜要靠边儿放在卡车下层,用两端拴在箱壁把手上的皮带固定住,固定好书柜,两人又小跑着上楼,老王的跑姿十分特别,后脚跟不离地,拖拉拖拉地有点儿像竞走,一直小跑到大门口。
“脱鞋,牛晓东。”老王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