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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松了口气,让护士把病床摇起些,对站在一侧的余扬道,“展先生,她没事了。这种情况在初醒病患中很长见,她的大脑发出指令她已经死了,一些身体器官会做出相应反应,所以……注意观察。”
略略几句,医生查看了一系列仪器后,走了。
门轻合上,病房安静下来。
须臾,吸管递在嘴侧,“喝。”
我闭上眼,拒绝看他,也拒绝和他交流。
他捏开我腮,吻上来,水流缓缓不断从他唇间流在我口中。我睁眼,看到他侧脸。他睫毛很长,轻眨时扫在我脸侧。
“咽下去。”他盯住我,声音森然,“咽下去!”
我舌头横在嗓前,任温热的水顺着嘴角流出去。余扬又喂了我两口,水全都流出去,只润了嘴唇舌侧。
余扬定定看我两眼,勃然大怒,摔了杯子指着我道,“方小冉!”
我闭上眼,把头偏向一侧。
门被推开,郝助理的声音传进来,“少爷,医生说少奶奶刚醒,要休息,要保持心情愉快,要……”
“所以呢?”
“也许……”郝助理语气里带着犹豫,夹着小心,“老爷子在叫您,所以……”
“你不想看到我是吧?”余扬突然靠近我,贴在我耳侧道,“是不是?嗯?你做梦!我告诉你,别说你没死成,就是死成了,墓碑上也要刻上我名字!”
我睁眼,怒视他。
“所以,活着。”他抬手擦掉我嘴角水渍,“活着才一切皆有可能,没准我就烦你让你走了呢。”
我眨眨眼,平静下来。
真的可以走?你真的可以放了我?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余扬眼中闪出痛,咬牙切齿,“就这么想?做梦,方小冉,你欠我一个孩子,不把孩子给我生出来,你哪里也去不了,就算是到了地狱,我也把你揪上来!”
就知道是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别过脸不再看他。
“看我!”枕侧一震。他砸在那里的拳头骨指咯咯做响,“和我说话,你又没哑!”
“少,少爷……”郝助理道,“公司还有事,您外祖父来了,老爷子说……”
郝助理杂乱无章的乱语片刻。压迫在我身侧那道阴影缓缓移开。
“你松手,我走。”
随着他话落,我右手被扯动了两下。此时,我才感觉我指节生疼,右手正紧紧抓着什么。
缓缓收力,东西被余扬抽出去。他扬起手,我看清那是什么。
沾了血的十八份亲子鉴定报告,我一直牢牢抓在手里。
余扬一张一张翻看,越看,脸色越沉,越看,眼中说不清倒不明的情绪越多。
“展寒阳,我恨你。”我眼角发潮,微弱的嗓音含在喉咙处。“你把我,孩子,切了十八份。”
余扬手下一顿,抬头看我,眼眸瞬间充血。他抓着亲子鉴定报告的手微微颤抖,就在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时,他转身大步离开。
“少奶奶……您何必呢。血脉相连。少爷现在受不住这句话。”郝助理急急说完,转身追出去。
我看着天花板,咬紧的牙关止不住发抖。
血脉相连?
他用十八份亲子鉴定认定孩子不是他的,哪里来的血脉相连?
过了须臾,赵阿姨来到身边,劝我喝粥。
我不张嘴,护士过来挂了营养液。她走时对赵阿姨说。“一定要让她吃些东西才行,营养液打久了对恢复身体机能不好。”
营养液挂上没多久,倦感来袭。我垂下眼皮,沉到黑暗里。
不知睡了多久,再有知觉,身侧多了堵温热的肉墙。我抬手无力的推他,却被他桎梏在怀里。
我指甲扣进手掌。牙齿咬在腮上。挣扎很久,猛喝一声,“滚!”
声音落在耳侧,我睁开眼来。心猛跳几下,听到床边器械发出两声滴滴声。
桎梏在身上的束缚没了,病房里特别安静。阳光洒在床头柜的百合花上,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
“你做恶梦了。”床侧,带着沧桑的声音轻轻传来,“好孩子,别怕,醒了就好了。”
我侧头,向声音来处看过去。
床边,坐着一位老者。银发唐装,拄着拐棍,笑的特别慈祥。就是神色中,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我缓出一口气,道,“展老,好久不见。”
“是真不打算叫我爷爷啦?”展老爷子下巴垫在拐棍上,模样有点可怜。“我又没惹你生气,惹你生气的是那个混小子。”
“展老,我没生气。”是对他再没有希望,对以后再没有希望了而已。
“爷爷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寒阳他心里也不好受。”展老爷子轻叹,“你要是怪,就怪爷爷。这事。错在爷爷……”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干裂的嘴唇撕痛。
是他让余扬去做亲子鉴定的,还是他让余扬把十八份亲子鉴定甩在我面前肆意侮辱的?
“你看过,就信了。”展老爷子把手伸向一侧,拿起一张纸递到我面前,“冉冉,你的孩子是寒阳的。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我拿过第十九份亲子鉴定,抬眸扫上去。
德文,下面有中文翻译。
鉴定结果,两份送检样本,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为生物学上亲子关系。
我心中毫无波澜,把那份亲子鉴定放下后,缓缓闭上眼睛。
又是豪门争斗,利益相关。
“他那份有人做了手脚?无所谓了……”
孩子没了不可能再回来,我放荡成性,新婚当天出轨逼疯唯一的亲姐是铁铮铮的事实。事到如今,那团被检测了无数次的血肉被不被余扬承认,被不被展家承认,我真的不在乎了。
“不。”展老爷子轻声道,“他那份也是真的,我给我看这份,也是真的。”
我睁眼向展老爷子看去,心里糊涂了。都是真的,为什么是不一样的结果。
展老爷子长叹一声,坐直了。他望着窗外良久,道,“寒阳的身体里,有两套基因图谱。”
“两套?”我惊讶,“人不是只有一套?”难道他不是人?
“是啊,两套。”展老爷子满是褶皱的脸上挂上一丝苦笑,“你说这事,和谁说理去?展家子孙不多可也不少了,偏偏他基因突变出两套基因图谱。一套显性基因,就是国内技术能提取到的这个,无父无母无子无女。而提取不到那套,上承父母下延子孙,是隐性基因。他还不是双胞胎突变,如果是,当年不会显示他不是展家人,我也不会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去。”
“什么是……双胞胎突变?”这又是什么名词?
“爷爷年纪大了,记不住那个词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叫医生来解释给你听。”展老爷子长吸一口气,深叹,“虽然机率小,可还是发生了。冉冉,你和寒阳受委屈了。如果爷爷早点把这件事告诉寒阳……”
一顿,摆摆手,垂头皱眉,“不说了,不说了。”
是啊,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事告诉余扬。如果他明明白白的和余扬说,当年的事是一场乌龙,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念头一起,我压下去了。
这中间夹杂了余扬生母的清白、性命。还有他末出生的弟弟和与韩晴曾经至死不愉的爱情。如果展老爷子真的直接了当的告诉了余扬,余扬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只怕余扬在恨别人的同时,更恨自己!
展老爷子话风一转,看着我道,“冉冉,我们说说你。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我看他两眼,收回视线看向顶头的天花板。
“展老有安排?”我心中一片空白,对今后的日子没有任何打算。所有的路全部崩塌,如置身孤岛,四周一片漆黑。
“你还想和寒阳在一起吗?”
我向展老爷子看过去,坚定摇头,“你不如直接给我一把刀。”
展老爷子笑了,眼眸闪着一抹精光。“既然你不想和寒阳在一起,又对以后没有打算,那爷爷给你规划一下今后的日子。”微微一顿,他继续道,“爷爷送你出国学摄影,好不好?当然,你想学别的也可以。我可以给你新的身份,让方小冉成为过去。从此后,不管是寒阳还是余扬,展家还是美宝国际,全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我呼吸有些急促。
离开余扬,让方小冉成为过去,一切重新开始……
“也许。有一天你会放下现在发生的一切,”展老爷子继续道,“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爷爷会给你包红包,很大一个。”他伸手比划,很大一个。
放下现在一切,生一个粉嫩嫩,会叫我妈妈的孩子。
漫天黑雾中,似乎出现一座独木桥。桥的另一边,山青水秀,柳暗花明。
“如何?”展老爷子笑问。
我伸出手去,搭在展老爷子手上,“爷爷,我听你的。”
☆、108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展老爷子寥寥几句,如夜中孤灯,在漫天黑雾中撕开一个豁口,照亮方寸距离。
如果我不是方小冉,如果我能有另一个身份抛下一切重新开始,如果我能有幸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
我可以经营一个小店,可以没事四处走走,可以侍弄花草,画画闲画,可以牵着女儿的手给她擦净淘气后的泥土,可以亲她粉嘟嘟的脸蛋给她梳一头小辫子,可以听她童言童语,可以……
也许,我的女儿可以叫童童。
小童童。
我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心激动的跳了两跳时,床侧的机械也跟着嘀了两声。
赵阿姨围到床前来。一脸欣喜的道,“太太,您笑了。您……”
“我饿了。”我看着赵阿姨道,“我想吃东西。”
“好,好!”赵阿姨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转身忙碌起来,“太太,医生说过,您好些日子不进食,现在只能喝些汤水。过两天,就能吃粥了。到时,我给太太多做些太太爱吃的……”
当天下午,营养液撤下。我喝了小半碗米汤就再喝不下,空了许久的胃分泌出大量胃酸,灼的胃中火烧一样难受。
还好,这种难受没有维持太久。两天后,我已经能喝粥了。
因为配合治疗,我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床边的仪器一样一样撤下。七天后,我已经能在赵阿姨的搀扶下扶床走动。
每天夜里,余扬都会躺在我身侧。他不止一遍问我,展老爷子许诺了我什么,让我突然之间想明白了。
我挣不开他双臂也就放弃去挣,告诉自己这是噩梦结束前的最后一抹梦尾。
等到我离开了,梦也就醒了,散了。
“我大约能猜到他许给你什么了。”半个月后的夜里,余扬舔着我耳侧道,“他给你你最想要的。一个孩子是不是?你最喜欢孩子,所以你恨我。可小冉,我可以给你,你还欠我一个孩子你记得吗?”
灯关着,我看不清余扬的脸。
“展寒阳,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也不要和我提孩子,你不配!那个孩子是你……”
他捂住我嘴,阻止我说下去。
“好,我欠你的,我补偿你好不好。”他吻过来,手顺着我脸侧摩挲向下,落在胸前轻揉。
我闭上眼,说出的话是抖的,“如果你想我死,可以继续下去。”
“哈哈。”余扬大笑出声,“舍不得。方小冉我失去理智时都没掐死你,现在怎么可能会让你去死。”
“要我说谢谢?”
“谢谢,”耳侧,他止了笑,把我越抱越紧,“谢谢你没碰一碰就碎了,谢谢你还活着。”
余扬身子紧绷、轻颤,许久,喉咙里发出猛兽一样的悲鸣。
我忍着痛一动不动,他吼了多久,我心颤了多久。
平静下来后,他松开我,在我耳侧低语,“不管你心里打什么主意,都不要妄想了。方小冉,遇上我算你倒霉,这辈子,你别想逃了。”
我双手紧握,呼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
他手按上来,“别生气,乖。”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就是个疯子,变态!”
“没错,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变态。”他语气变的轻柔,脸埋在我胫侧,轻吮耳后,“冉,我带你去纹身,纹一颗痣。”
折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折磨!唯一支撑我吃好喝好的,就是时不时来看我一次的赫伯。
展老爷子正在给我规划我离开的日子,离开后去的国家。现在,只等我身体好了,能经得起舟车劳顿。
我噎着一这口气,瞄着上的日期一天天过日子。
这次醒过来后,余扬没有没收我的,也允许我看电视。
我从方方面面了解到。方小乔的病症算不上疯,她缺的是心理疏导。在江泽的安排下,她已经开始接受治疗,而且颇有疗效。
江泽……
和江泽联系过一次,电话里双方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