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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了?”她威严的声音在地宫之中响起,清冷如昔。
然而,我却没有理会她的话语,目光静静锁定在她身侧一位白衣祭司身上。
时别许久,我终于再见了他——我的师父。
他的眉容清隽如昨,长发如瀑垂散,肤如冰脂面如玉,看去仿佛永远不过二十许的年纪;然那双眼却如秋水寒星,意态澹然萧疏,如似一个已近迟暮之年的老人……
我再无暇理会其它,径自朝师父奔了过去,颤颤唤道:“师父!”
“茱儿,你终于来了。”师父有些欣慰地笑了起来,唇边笑纹淡泊。那神情是我永远看不懂的孤寂与深沉,宛如大海、宛如冰封万年的从极寒渊。
而我紧握着师父的手,任由师父温暖的掌心轻轻抚过我飘逸的银发。
“尘谙,果然不愧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徒弟啊。”紫微圣女看着在最后关头及时归来的我与匀烨二人,唇边笑意似是挖苦,又似是欣慰。
“既然你们都已来了,那么七星自此聚齐……别的就不多说了,圣女,开始仪式吧。”丰轩在旁淡淡提议道。
便见圣女点了点头,挥手嘱咐我与匀烨依次入位,将手按上北斗七星阵中央的石地,默默吟念了一句什么咒文,旋即五指结印,按上石地。
“要获得新生,延续吾族的力量,我们唯有轮回!”
圣女举目向天,念出这句口号,而师父、丰轩、式微、倾颜、初怀、匀烨与我依次响应。
“我们今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王,为了我们的子民!——你们,愿意承受轮回之苦,忍受未来无尽未知的考验与磨难,甚至背负神的诅咒,助我实现王的心愿吗?”
“我们愿意。”我们发出整齐而坚定的回答。
“好的,果然不愧是我幽宸国的祭司,看来你们都已有所觉悟了啊——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吾即将施行‘解魂大法’,将吾之魂魄一分为二。此法将会流失吾一部分的记忆与心性……此后,寻找吾王转世、令吾之一族之永恒圣城重临凡世的使命,便交托予汝等了!望汝等定勿负吾今日所托。”
话音落时,圣女衣袖一掠,隔空点燃了祭坛两侧那两只咬尾蛇状的铜灯。
在铜灯点亮的一刻,那七根曜柱之下的铜鼎也霍地一声,燃起了熊熊火光——那幽蓝色火光奔腾跳跃,仿佛亘古不会寂灭;仿佛……一个个为了迎接我等魂魄的容器。
“天枢——”
“天璇——”
“天玑——”
“天权——”
“玉衡——”
“开阳——”我随众人一齐开口。
“摇光——”
此日,在我幽宸国的圣地,我们七人异口同声地起誓道:“——今日以身相祭,以血盟誓:吾等定当助王与圣女完成今世未竞之使命,令吾族之永恒圣城降临凡世,解救吾之族人脱离苦海!吾魂不灭,此誓不改!”
誓毕,在圣女低低的诵唱声中,我跟随着六位同伴,各自走到一根巨大的曜柱前——曜柱之下,一人多高的金鼎之内,幽蓝色火光正熊熊燃烧着,透着仿佛来自幽冥地狱的……一种诡异的寒灼气息。
我最后看了师父一眼,他已缓步走向了那尊纯金的鼎炉前。我当即再无丝毫的犹疑,紧跟着同伴们的步伐,决然走向了属于自己的那根曜柱下的金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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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我族的圣地以身祭国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圣女的预言在我们头顶响起,历历清晰入耳,宛如那镌刻在血液里的诅咒——
“七千年后,七星将再度会聚于此世,而吾族复兴的夙愿,将在你们身上实现。
“当五星闪耀在大陆的中央,当人族的血液浸染他们的国土,当碧落山顶传来天神的哭泣,黄泉下埋葬的魂魄将一一归来。”
为了这个铭刻在骨肉灵魂中的誓言,为了那融化在我们每一寸血脉里的咒语,不管几千几万年过去、不管经历过多少次的轮回,不论多么努力地想要忘却……哪怕,我们身上只剩下最后一滴血,都不允许被忘记的、都要继续奋斗的……那个,我们神圣的使命。
然而,七千年后,我在何处?
七千年后的我,又该
93、前传:千年(四)。。。
如何去追溯、那被雕刻在师父你宫殿里那个裙裳缥缈的少女的真身是谁?又该如何去追溯,七千年前,那个烙印在我灵魂深处的白衣祭司、真正的心意?
而七千年后的你啊——是否,还会清楚记得这一切呢?
吾爱。
【卷四】
94
94、一迦罗山。。。
纵然再过去几千年,甚或百万个轮回,当沧海干涸、山岳成尘、所有的星辰都消散成了洪荒、时间一寸寸化作灰烬、人世湮没为尘埃里的传说……你的眼睛就是夜空里最闪亮的那两颗寒星,指引我迷失在那浩瀚宇宙中的灵魂归途;
当星海离散,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了白昼与黑夜,宇宙回归于一片无始无终的混沌……我那一缕漂泊在洪荒里的灵魂的每一片思瓣里,都仍然刻满了你的名字、你的声音、与气息……
********************
在告别了柳千寒后,封无痕背着他给予的几样物事,一路策马向着迦罗山非天圣宫而去。
借助那个金色的罗盘,他一路南下,来到了迦罗山的山脚下。看着这座阴云笼罩的高山,他心中顿时升起种种疑问:这个传说中的魔域,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力量?而他们禁锢起冷汐昀和禁凌雪,又是为着何样的目的?若是没有柳千寒事先的指引,他怕是永远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更遑论去里面救人。
封无痕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几枚纤细的银针,依照柳千寒的吩咐,毫不迟疑地将它们刺入自身的几处大穴中——这样做,是为了隐藏起自己的气息,以避过非天圣宫那些“非人”的耳目。
而那壁立千仞的山崖,若非凭借着柳千寒给他的那柄匕首,他根本没有办法爬上去。直至此刻,封无痕方才明白,临行前柳千寒郑重交给他的那些物事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他掂量着怀中的风筝,委实猜不透,那样一只骨架纤细的小风筝能顶上什么用——许是风筝上被柳千寒施加的那个金色的符印,有着什么特殊的能力吧。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整座迦罗山看去更加阴森恐怖,他不敢再作多想,鼓足了劲往上攀爬,力图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非天圣宫。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空气中陡然传来一股凌烈的味道,仿佛是肃杀与死寂交织而成的——那是一种强烈至极点的压抑。
他到达山顶后,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没有活物的世界。这里的草木中,竟然都透出沉沉的死气与腐烂气息,寻觅不到一丝生机。漆黑的夜空下,寥落的星辰像是夜幕中被强行撕开的口子,散发出逼人的阴气。
封无痕再度取出那个罗盘,垂目望去,见上面的指针全都停留在一个方向。他抬眸朝那里眺望去,但见白茫茫的雾气笼罩了前行的道路,什么也看不分明。
……难道,那里就是阿雪和冷姑娘被囚禁的地方?封无痕心中这般思量着,脚下已迈开了步伐。
他虽尽量放轻了步伐,然而风声中,仿佛还听得见自己的脚步踩踏在枯草上的声音,一声声,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分外明晰。以他一个习武多年之人的经验,要想在行走时不发出任何声响,本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眼下,那脚步声却在心中徘徊不去,仿佛是给自己的一个暗示。
暗示……是了,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脚步声,只不过是这个地方太过怪异,让自己心中的恐惧无限倍地放大,才会听到那个声音。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他凝神屏息,继续朝着那个方向疾然行去。
白雾逐渐散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幢纯白色的房子。他无法想象世间上竟然会存在这样的房子——白得彻彻底底、看不到任何其余的颜色。而在这栋式样奇特的白色建筑物内部,却是沉沉的黑暗,黑得……看不到底。
封无痕悄无声息地靠近这栋房子,发现窗口并未关上。他屏住呼吸,透过白色的帷幔,看到一个少年正端坐在床头,仿佛正苦思冥想着什么。
看见那张比少女更为清丽别致的脸孔、以及那抬首蹙眉间微微带着令人疼惜的委屈的神情,封无痕忍不住透过窗口低呼出声,“阿雪!”
他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容易就找到了想要找的人,一时间禁不住有些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禁凌雪。
在这栋屋子里与外界完全隔绝、不知独自沉思了多久的禁凌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喊惊得瞬间抬起头来,“封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倏地起身开门,将封无痕拉进屋内,“这个地方……你是怎么找来的?”
封无痕一边转首打量着这间屋子,一边回答道:“有柳先生的帮助,这个世上做不成的事情,怕是不多的。”
禁凌雪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封大哥,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姐姐了,她现在在哪里?一切……可还安好?”
封无痕闻言微微一愣:自从上回在平野附近的塔尔镇上一别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禁凌叶了,这期间自是有为她的安危而担忧,若非柳千寒说她现在有惊无险,他早就想尽办法去找她了。
他已答允了冷汐昀要前往碧落山去寻找法杖——那座位处横绝山脉最边缘的神山,据说其下就濒临黄泉河,乃是九死一生之地,几乎有去无回。如若真的再也回不来,那么今生,他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了罢?
念及此,封无痕便觉心中一阵抽痛,几乎连着整个肺腑都痛得纠缠在一处。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只要一想起禁凌叶,这样的疼痛就会立即随之而来,思念越深、疼痛便越是厉害。
然而,为了不让眼前这个孩子担忧,他故意隐去了之前的危险,淡淡说道:“放心吧,你姐姐现在很好。只要我们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禁凌雪却似有些忧心:“这个地方,我曾试图想逃出去,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封无痕淡然笑道:“放心吧,自会有办法的……对了,冷姑娘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她被关在哪里吗?”
禁凌雪略一沉吟,道:“你跟我来。”说着便率先推门走出了这间屋子。
由于急于救人,封无痕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这个禁凌雪,较之从前那个痴懵迟钝的少年,神情举止间微妙的变化。
踏着黄昏的夕曛,穿过非天圣宫巍然崇举的穹门,越向上行,带有浓重异域风情的殿宇与回廊便越多了起来。原来禁凌雪居住之所,竟不是在非天圣宫内部。
直行至一座白玉石堆砌的圆顶宫殿前,禁凌雪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朝前方遥遥望去,双眸中陡然有了一丝异样。
封无痕循着他目光落处望去,下一刻,他的右手便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随身佩戴的祭雩剑。
在距他们不远的前方、那座洁白宫殿的门口,赫然立着一个纯白色的倩影。
封无痕无法想象到,世间上竟然真的会有这般品貌的女子存在——对方那一身银白色的装束,在月光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宛然不在人间;她衣袖凌风翩然飘舞,犹似背后生出的一双洁白的羽翼;她那西湖处子般不堪经风的清窈身形,几欲御风而去……仿佛眼前这个女子,从亘古以前,就是与日月星辰同在的;仿佛每个男人心中最理想的迷梦里走出的绝世仙子。
然而,他在她身上探测不到丝毫“人”的气息——单凭习剑之人的直觉,他已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倘若眼前这个少女要阻止自己的话,他和禁凌雪或许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骤然的惊骇,让他没有注意到此际禁凌雪眸子里微妙的变化。而那个眸若寒星的少女,只是一瞬不瞬地凝望着禁凌雪,目光中柔情似水,仿佛收藏的尽是小女儿满满的心事。
微凉的夜风轻轻拂过她及踵的长发,那张清冷如玉的脸颊上,此刻透着一丝茫然与哀伤,“雪,你一定要……离开这里吗?”
那低柔的声音宛如从极远的地方漂浮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已在这里等待了太久、被寒风吹冷了的缘故,禁凌雪从话音里感觉不到这个少女往日的温柔与顺从。
“胧……”他轻轻地叫出这个少女的名字,目光中也蓦地蒙上了一丝迷惘,“你早就知道,我是不愿留在这里的。”
空气瞬间静窒。冷月光下,那张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个若有似无的苦笑,“是的,我知道。所以,在你的这位同伴踏上迦罗山之时,我就将那面与外界沟通的水镜遮蔽住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