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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为了各自利益而暂时结盟的两位王子,在这场惨烈的同室争夺战胜利之后,萨摩终于棋差一招,于一个夜黑风高的深夜,被卡索尔不动声色地扼杀于深宫。
短短一个月内,卡索尔便肃清了已故几位王子的所有党羽,甚至连同当年合谋害死他母妃的几位王妃所生的公主也一个都不放过!
而大光明宫蛰伏在泰息翡的杀手们,与他里应外合,将常年在外镇守边关的几位老将一一刺杀——这样一来,几位王子留下的几股残余势力,便已被彻底剪除、再无后患。
然而,当卡索尔在万众的膜拜声潮中,顺利登上了那张象征着国君身份的王位之后,这个西域真正的幕后主人——大光明宫深处、那个神秘莫测的教主,却仍未撤回原本监守在彝国国都内的各种势力,任是卡索尔如何能断善谋,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卡索尔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人,传说他每晚歇寝至少要换三处地方,为防教主派人刺杀已越来越脱离大光明宫控制的自己。
昔日爱恨滂洋,转眼犹如烟云散去。在那些阴暗岁月的洗礼下,这个少年国主的性情一日日变得乖戾、嗜杀,朝臣们对他敬之畏之——然而,这其中,又有几人,是真心效忠于他?
“冷姑娘。”少女缓慢的诉说声至此而至。婆娑的树影下,她转过头来,深深望了身后的绯衣女子一眼,依旧清悦如铃的声音里却似乎含了一缕道不明的叹息,轻轻散入风中。
“殿下如今在倾全力,为你找寻那座消失在沙海深处的神秘地宫的遗址——那座遗失在传说中的古老王国的遗址。如果,那是冷姑
64、十一往事(下)。。。
娘你最大的心愿,那么,你是否也可以,助殿下实现他的心愿?”
冷汐昀沉默了一瞬,旋即淡然笑道:“我一向不喜欢亏欠别人,如果他有什么指示,我自当听命服从。”
古月灵纱听言,却是蹙眉长叹道:“殿下如今会这样犹豫不决、迟迟做不下决定,也是顾惜你的生命安全,为你着想;或者,这么多日的朝夕相处中,他对你已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我无法解释这种感情,但是我了解殿下他对你的在意——至少,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见他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她话音一转,嘴角噙着一缕似笑非笑,“但是冷姑娘,灵纱坚信,你绝非那种安于居养在深宫之内的柔弱女子。”
冷汐昀斜乜她一眼,眼神亦是似笑非笑:“古月姑娘,您对我说这种话……是否,因为我的存在,妨碍了你对他的‘忠诚’?”
古月灵纱如何聪敏之人,怎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然而,她却是毫不介意地微笑着摇头道:“如果冷姑娘当真认为灵纱是这样的女人,那么,我也无需辩解。”
“那么……”夜风在耳旁发出的轻轻呜咽,吹拂过二人的衣袂。又是良久的沉默后,绯衣女子终于轻轻吸了口气,抬眸望着头顶月色,喃喃问,“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65
65、十二暗涌(上)。。。
清晨的微熹穿透窗棂,在年轻的西域领主英俊的面庞上滤下斑驳的光影。
这位统领西域的少年国主平日睡眠很浅,几乎没有一晚能睡上超过三个时辰。然而,这一次,当他睁开眼之时,发觉天色已然大亮。
身畔的床铺空空如也,早已凉透。而那个平日与他同寝共眠的绯衣女子,也早已经不知去向。
“来人!”卡索尔躁怒地喝来值班的侍卫,然而那威严的语气之下,却有掩饰不住的惊惶情绪在蔓延。
“殿下,何事吩咐?”一众侍卫得令,迅速整齐划一地推门而入,单膝沉地,在白玉石砖地上跪成一列,恭敬地垂首问询。
“你们的玫瑰夫人呢?”卡索尔极力平复下语气,用惯常的口吻冷冷质问道。
“这,属下……不知。”然而,回应西域领主的,却是一句有些迟疑的答复。领头的宫廷侍卫长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惊惶之色,“玫瑰夫人不是一整晚……都和殿下您在一起的吗?”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轻瞥了一眼帷幕后那张空荡荡的床铺,语声里顿时泛起了一丝战栗,忙领着一众侍卫叩首乞饶道:“殿下恕罪,吾等……”
“即刻派出所有人手,给我搜索禁宫,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玫瑰夫人给我找出来——否则,提你们的人头来见我!”卡索尔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传令下去。
然而,还不等一众侍卫领命告退而下,便听得门外陡然响起了一个清越的女音,脆朗如风吹檐铃。
“殿下何必动那么大的火,欺负这些无辜的宫人?”顿了顿,那个声音又道,“何况,殿下此刻就算派他们搜遍了整座王宫、再将他们的头颅都斩下来,恐怕也追不回那个离去的女子了。”
便见一个身形清窈的黄衣少女提着长长的裙裾,从殿外飘步而入,掠过那一众伏跪在地的宫廷侍卫之际,她轻轻吩咐了一句,“你们都退下吧。”
“是,凌波仙子。”那些侍卫们听见她的嘱咐,顿时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即躬身退去。——熟悉卡索尔的人都知道,虽然卡索尔与这位被彝国上下传颂为“来自东方的凌波仙子”的少女的态度总是微妙而疏离,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凌波仙子在卡索尔面前的一句劝解,往往足以化解因国主一时暴怒而降罚于他们的厄运。
卡索尔没有去理会那些踉跄逃退的侍卫,他的目光冷冷盯在古月灵纱脸上,寒声叱问:“你此话何意?”
“不知殿下是问我哪一句话?”古月灵纱面色从容地轻笑起来。
“你还在这里给我装傻!”床边的帷幔在卡索尔狂躁的怒气下陡然激扬起来,露出帷幕之后、少年国主那张苍白而盛怒的面容,“你究竟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到底去了哪里!”
“殿下?莫非这些日子的缠绵交欢,已让你忘记了你最初救回这个女人的意图了?”古月灵纱神色自若,一步一步走入殿内,唇边微扬起一个有些讥诮的笑容,“您问我冷姑娘去了何处——不如问问殿下您自己,原打算派她去往何处呢?”
“你——”卡索尔惊怒地脱口,“那个狼虎之地有多危险!你竟劝她……”
古月灵纱却是无谓地撇了撇嘴:“如果冷姑娘自己不愿去的话,我的话对她又有何用呢?”
不等她将话说完,卡索尔便匆匆套起床底的靴子,快步奔出了寝殿。
“殿下,今晨天还未亮,冷姑娘便骑着您的那匹爱驹出发了——它的脚程如何,相信殿下您应该最清楚不过……”她轻轻吁了口气,遥望东方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叹息道,“这个时候,您的女人想必已离开泰息翡至少有数十里路程了,殿下就算这个时候再追过去,也早追不回啦。”
卡索尔闻言一震,蓦地转过身来,冷冷盯着这个看似温婉灵慧、实则诡变莫测的少女,眸中神色阴晴变幻不定。
回应他那样乖戾的目光,这个灵动慧黠的少女却是淡然微笑起来:“殿下,您的女人既然有这样的勇气,去助您实现您的宏图伟愿,您难道不该为此而高兴、甚至感动吗?”她边说边眨了眨眼,语气却陡地一转,露出一丝轻蔑的讥诮,“还是——殿下,您不愿相信您自己看上的这个女人的实力呢?”
卡索尔半晌没有答话,只是缓缓转过身,盯着室内角落里的鎏金独角兽香炉上那一缕袅袅腾散的白烟,神色里透着些许茫然,一字一顿问:“灵纱,老实告诉我:昨夜……你是不是在我的香炉里动了手脚?”
听得他这样直接明了的责问,古月灵纱却没有回应,而是径自飘步迈出了门,身形犹如一缕淡黄色烟雾般缥缈轻盈,浑然不在人间,“殿下,您难道已忘记您身为一个君王的信条了吗?”
她明脆的声音从门外远远传来:“——怀疑一个人,可是要拿出证据来的。”
这个丫头啊……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未将她真正看透。卡索尔立在窗旁,目光有些茫昧地注视着眼前遮住他视野的那面彩色玻璃,然而妖异的眸底,却有一抹暖意正缓缓漾开。
翌日清晨,卡索尔如常上朝面见百官。高高的王座上,他着一袭衮绣紫袍、头戴华冠,神色依然如同以往一般淡定安闲,沉静中自透着一股凛然威严之气——前几日的迷惘和消沉,已从他脸上不着痕迹地褪去,仿佛在短短一夜间,他已做下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议。
而他此刻宣布的这个决定,也的确足令满朝诸臣瞠目惊愕。
“从即日,本王决定废除中陆女子冷汐昀‘玫瑰夫人’的封号——自今而后,她与本王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乍然听得这个宣告,满朝诸臣一时讷讷半晌、不能言语。毕竟,他们的主上是那样宠爱着那个女子啊——玫瑰宴那日,这个自登基以来,从未立过后妃的国主,竟然在一百零八城城主以及满朝文武官员面前,亲自册封那个从中陆而来的神秘女子为“玫瑰夫人”,满脸甜蜜笑容,令百官及命妇为之艳羡,以为这个女子将会得到如同当年卡索尔生母那般一时无上的殊荣。然而,怎料还不到三日,这位喜怒莫测的国君便又收回了之前的决定:诏告天下,废除玫瑰夫人的封号,甚至将那个女子驱赶出彝国国境。
这个少年国主,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啊?散朝后,满朝文武官员皆对此事私下窃窃不息,然却不敢开口质疑王的决定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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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在素以“云烟水气”、“风景如画”著称的华襄国,正是百花盛绽之际。国都琰丰城内,素常用以招待贵宾的景鸿园此时群花争妍,香远怡馨,风景犹胜天国。而南方的气温,也随着各类花朵的次第绽放一日日升高了,阳光温暖而缱绻,微带着几分慵懒,斜斜洒在人们的肩头。
华襄国地处于苍华大陆的东南方,大半国土临近海岸。此刻,依稀有海风从东方吹来,带来习习凉意,却已没有了冬日里的酷寒。
正值午后,短暂的小憩过后,嘉仁便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扳动轮椅,缓缓行至屋外那方另辟出的小花圃内。
由于不便于行,他也未有入内打理花草的打算,只是静静坐在围栏外,远远看着那些开得明媚娇艳的花儿。
尽管是在这样百花盛放的温暖春日里,他膝上仍是盖着薄薄的羊毛毯,手中执着一册书卷,面容平静得几乎不见半点波澜。阳光垂洒下一大片明晃晃的光影,遮盖了他那长久消散不去的病态,那张俊美白皙的面容此刻更透出某种秀逸脱俗的高贵气质来。
华襄国的庭院曲桥九转,流水潺湲,比之北方帝都巍峨磅礴的重重殿宇更为玲珑别致,比之浮国清雅古朴的屋宇别墅更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绫夜姬此刻正站在回廊上,手扶雕阑,默默凝望着那抹澹青的身影,竟是不忍上前打扰——不忍,上前破坏了,这一刻的良辰、美景。
人衬花,花照人。也许,他那样与世无争的人,本就不该生于那个龌龊险恶的宫廷深处,这宛如世外仙境般清净幽雅的桃源,才该是属于他的地方……只是啊,即便此间的风景再如何幽雅、环境再如何清净,到底也是别人的地盘、别国的领土,有幸暂居在此,又怎脱离得了那些利益纠葛、政治与权谋的牵缠呢?
绫夜姬正这般思量着之际,仿佛已察觉到她的存在,但听那个静坐于轮椅上的男子轻轻唤了她一声,却未回过头,只是将腿上的毯子掀开了一角。
绫夜姬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忙上前为他将毯子搭好,却仍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眼下天气虽是好了,可是殿下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嘉仁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将手中书卷递给她,道:“你先下去吧,我再晒会儿太阳,也打算回屋了。”
绫夜姬轻轻应了声“是”,当即告退转身。
待她足声远去后,嘉仁才缓缓道:“两位既是远道而来,怕不只是为了藏在树后偷窥吧?”
他话音才落,便听树后传来一个男子的朗朗笑声。在长笑声中,徐步走出两个人来,而在二人身形离开之处,那片树荫却仍旧丝毫未动。
尽管心下早已判断出这两位来者绝非寻常之辈,然而嘉仁乍见之下,仍是不由得暗生惊讶:来者是一男一女。男子身穿一袭银蓝衮边的华丽金袍,衣袍上密绣了繁复的纯金藻饰,令人不敢逼视;而少女身穿一袭三层罩纱的宽大银袍,袍裾垂至脚踝,身材瘦削娇小,眉容俊美,长发及地,宛如一朵晶莹洁白的优昙,浑不似人间可见。
春日午后的阳光,分明是这样耀眼,然却竟似半分也垂照不到他们身上——尤其是那个金袍男子——那样清冷而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