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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想要怎样?”
卡索尔一字一句,决然开口:“放了汐昀,我便离开。”
“你此行大动干戈、深夜犯我大光明宫,难道,就只是为了带那个女人离开?”千梵的语气似是不信,又似是讥诮。
“是啊,倘若我另提别的条件,想必您这个吝啬的教主宁死也不会答应我吧?”卡索尔冷笑着挖讽道,“何况,恐怕如今的您,也没有那个能力满足我吧——您耽沉于炼丹享乐、荒疏政务的这些年里,教中实权早已日渐落入以日曜为首的九曜使者手中。即便此次寓仙石窟失火之事传入您耳中,老辣多疑的您,想必早已怀疑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但恐怕……您也已经没有能力,阻止日曜他们私自带兵下山营救了吧?——我的教主。”
千梵不动声色地冷笑道:“卡索尔,你就算再有能耐,也无法牵制所有下山去的弟子——日曜他们很快便会赶来;何况你别忘了,这座神宫里还有计都、罗睺、海长老驻守……”
“怎么不提您自己呢?教主——您不是自诩天上地下威震寰宇名动四海古今第一高手吗?”卡索尔蓦地打断他的话,大笑起来,“您大可以放心,此处距寓仙石窟少说有五十里路程,而计都、罗睺、海长老与留守在神宫内的所有弟子全部加起来,与我今夜带来的这些精锐部队一拼,恐怕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吧?而至于教主您——”
漆黑的寝宫内,那双妖异的眸子里忽有隐秘的光亮一闪而逝:“不要再装了,教主——若我没有猜错,您此刻想必正饱受‘卡洛林’的毒瘾煎熬、而痛不欲生吧?
“怎么?莫非汐昀为您研制的那些毒品全都被您享用光了吗?还是被您倒掉了?——哈哈,您果然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啊,否则您也不会每天炼制那么多丹药葆驻青春了!”
“不要太过分了,卡索尔。”千梵幽幽叹了口气,语音忽地低了下去,似是已虚弱至极处,“冷汐昀,我可以放了她;甚至寒魄精的解药我也可以给你……但是,请你,立刻撤离。”
“看来教主您也是个明智之人啊。”卡索尔悠然一笑,迅速收剑归鞘,“我知道您素来言而有信,那么——请立刻带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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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连月光射入、都会变得死气沉沉的地方。
冷汐昀已在这个地方沉睡了整整三十个昼夜。
此刻的她,乌发蓬乱、衣衫不整,发间那支鲜嫩如生的玫瑰——古月灵纱数月前在玫瑰宴上所赠之物,此时已然只剩下几片伶仃的叶子、和一截枯萎的茎。
在她身旁,陈列着上百只托盘,里面盛着发馊的饭菜和馒头,在阴臭的水沟里漂浮不定。
“冷姑娘,日月神教教主千梵素来性情阴鸷、手段毒辣,平日最好折磨属下,倘若你计划失败、他对你起了疑
79、五犹似梦中(下)。。。
心,将你和他从前的女人一样关在‘那个地方’……请你一定要妥善保存好你发间的这支玫瑰——它可在危难之时救你一命。”那日,在离开泰息翡前,古月灵纱施法助她避开宫中重重守卫的眼线、将她送出宫外时,曾如是叮嘱道。
——那支绯红的玫瑰色泽鲜妍如生,花叶上犹沾着点点水露。每在毒瘾发作、饥渴难耐的那一刻,那支玫瑰仿佛蛊惑着她将之从发间摘下……含入了唇中。
每每神志不清之际,她便将那些花瓣缓缓嚼烂了咽下。奇异的是,它们虽未能缓解她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却让她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狱里安然度过了三十个昼夜——只含着那些玫瑰花瓣,即便不饮不食,她依旧不觉饥渴。
然而,她此刻却非常痛苦——那种名为卡洛林的毒品,正在剧烈地侵蚀着她的身体。那种犹如万蚁噬心般的疼痛令她惶恐无比,心中的空虚发了疯似地膨胀。
淋漓的冷汗再度浸透了她的衣衫,她孱弱的身体在肮脏的泥地上挣扎翻滚着。依稀之间,只觉一双温暖的手蓦地抱住了她的身体——对方正用身体的重量生生压制住了她近乎疯狂的动作,手掌轻轻抚拭过她沾满汗水的面庞。
便在那一霎间,仿佛是不堪经受那种贯穿身体的痛楚、急欲寻找什么可以依托之物一般,她猝然启口,狠狠咬住了对方的手背。
很快,便有点滴嫣红的血珠,沿着他手背、倒流入她喉中。然而,对方始终一声未吭,只是无声地拥紧了这个虚弱的少女。
仿佛是被血腥味刺激了迷乱的神经,让她的意识终于有了短暂的清醒。她面容苍白地缓缓睁开双眼,在昏昧的光线下,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金发少年,哑然轻呼:“是你……”
而后者俯唇在她额心上轻轻印下一吻,旋而沉沉叹了口气,语气里似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伤感与歉疚:“是的,汐昀,我来了——来接你了……”
“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汐昀。”
80
80、六朝云暮雨。。。
恍惚之中,她仿佛又再见了他。
依旧是那般温情脉脉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温暖柔和的笑容,隔绝了千山万水,隔绝了百世的光阴,在时空的尽处凝睇着自己,深情如昔;然而转瞬之间,那双眼眸又再度变得冷湛深邃,漠然无情,清虚的眸子仿佛亘古不化的冰川——那是……那个白衣祭司的眼睛吗?
三张脸、三双眼睛,在眼前不断交叠变幻。相同的容貌,带着不同的神色与气息,以及……某种同样微妙难言的情绪。
然而,究竟哪一个,才是她心里的那个身影呢?
“文彬,文彬……”睡梦之中,她满脸虚汗地喃喃,辗转反侧——仿佛在这样强烈的思念面前,连那日夜侵蚀她的、令她痛不欲生的毒瘾都变得不值一提。
一双温暖的手,在她沾满汗水的面颊上反复摩挲着,带着轻柔的触觉,拂拭去她满额汗水。
仿佛为了汲取那一点温暖般,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握住了覆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喘息渐渐变得急促。
“汐昀……”对方轻轻叹息。然而那个声音,却不是睡梦里的……
听见这个声音,冷汐昀陡地惊醒,睁开迷离的双眼——落在视线里的那个身影依然模糊,然而那双一蓝一黑的眸子显然刺激了她的神经,令她的神智迅速清醒过来。
她茫昧地开口:“是你?”
“在想什么呢?”卡索尔柔柔地一笑,轻轻捋开她粘在面颊上的发丝。
冷汐昀没有回答他,而是游目环视着这间陈设简雅的房间:“这是……”
“南瑶国尧镇的客栈。”卡索尔叹息道,“你已经昏迷好几日了,汐昀。我们现在正在返回泰息翡的途中。”
冷汐昀听言面色微变,讶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
“是啊,应该在锦西附近的战场。”卡索尔淡然一笑,“不过得知你有危险,就立刻赶去大光明宫救你了。”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然而丢下六军将士、去大光明宫那样的地方营救自己,又需要付出几多的勇气和艰辛?
冷汐昀心中一片茫然,失语许久后,只是喃喃道:“那你……现在带我返回泰息翡,你的军队怎么办?”
卡索尔答得依然轻松:“哦,如今我方胜券已然在握,至于军队,古月灵纱会帮我看着的。”
冷汐昀疑然道:“你如此信得过她?”
卡索尔淡淡道:“信不信得过,其实并不重要——但是至少,她毫无理由在这个时候反叛我,那样对她全无好处。”他顿了顿,又沉声补充:“何况,我的亲信还留在那里帮我看着战事,以防万一。”
冷汐昀点了点头,眼睫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又是良久后,她忽然毫无预兆地幽幽开口问:“值得吗?”
卡索尔眉梢微挑:“什么意思……”
冷汐昀讷讷道:“就是……”
然而,她话音未落,便被卡索尔微笑着打断:“你是与我结下同生血契的女人,难道让我放着你的死活不管;或者,忍心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将你置于那千军万马的战场吗?“
冷汐昀蹙眉道:“但是,你为何要亲自护送我回泰息翡?你大可以委托你的亲信……”
卡索尔再度打断了她,摇头低语:“可是,我信不过他们。”
冷汐昀不由自主地脱口:“那我呢?”
“你……”卡索尔稍稍迟疑了一刻,待要回答时,却见她虚弱地摇了一下头,随即脸色迅速灰败了下去。
“汐昀,你怎么了?”察觉到锦被下的那双手在剧烈颤抖,卡索尔心中一惊,关切地脱口问。
就见冷汐昀额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阵青阵白,暴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肤逐渐泛起了一粒粒疙瘩。
“啊——!”似是再也无法忍受某种痛楚一般,她蓦地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猝然翻转过身,将脸伏在卡索尔臂间,剧烈的颤抖骤然贯穿了她全身的肌肤。
“你……很痛苦吗?”卡索尔宛如在呵护着一只受伤的小羊羔一般,轻轻拍抚着她颤抖的肩膀,在她耳旁轻声问。
“卡索尔……”然而,冷汐昀挣扎了许久,终于从颤抖的唇间吐出一句断不成声的尖叫,“快、快把我绑起来!”
卡索尔沉默了一瞬,清逸如画的眉头微微锁起。然而,看着她阵青阵白的脸色、与那沾满额头的淋漓汗水,猜悉她定然正在承受着某种极其巨大的痛苦,他当下不敢再有片刻迟疑,低声应道:“好,我这就去找麻绳来。”一言方毕,便转身而去。
在卡索尔的帮助下,冷汐昀的毒瘾终于逐渐得到了控制,满头虚汗地再度沉入了梦乡。然而,她整个身体却依然在无法自抑地战栗着,唇间发出颤抖而模糊的呓语。
卡索尔小心地为她盖好了锦被,深深看了她一眼——那闪动的眸光下,仿佛掩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旋即,他轻叹一声,放下了帷幔,披上床边那袭紫貂裘袍,缓步从房中走出。轻轻掩上房门后,他传过廊道,来到自己的房间。
这间厢房的书案上,赫然放置着一只以金丝缠织成的笼子,笼内一只毛色柔白的鸽子听见主人的足声,顿时咕咕叫了起来。
卡索尔在桌案前坐下,铺开一张洒金笺,提起狼毫,蘸了墨汁,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待墨迹风干后,将那张洒金笺卷成桶状,用丝线缚起。
他旋即打开那只金丝笼,将纸笺牢牢捆在鸽子细长的腿部,轻轻一拍它的尾毛,低喝一声:“去!”
那鸽子“咕咕”叫了一声,当即振动双翅,从窗口飞掠而出,瞬间便在夜幕中变为一个模糊的白点。
而它离去的方向,正是东南方——如今正在开战的离国边境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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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西郊外的彝国军营,此刻火光绵延数里,将士们正在举杯庆贺今日又攻破了离国的一座城池。
正是八月上旬的天气,即便是入夜之时,也不见凉快。然而篝火还是生起了,战士们赤(和谐)裸着膀子,十几人一群地围坐在火边。熊熊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挂满笑容、尘泥和汗水的刚毅面庞——尽管是粗糙的口粮,这些铁血战士们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我看啊,这场仗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打完了。”漫无边际的闲聊之中,一名年轻的彝国战士突然大声叫嚷道。
他身旁另一名战士闻言,立刻轻嗤了一声:“我还不知道呢——你这小子急着回去成亲,巴不得离国立刻就举兵投降吧?”
周围的战士们顿时一片哄笑。然而西域人生性豁达率直,那被调笑的年轻战士也不忸怩,摇曳的火光映照得他满面红光,只听他朗然一笑,道:“这不全都要仰赖我们国主英明神武?眼下分明就是胜利在望了。”
其中一人出声提议道:“要不然咱们赌一赌?赌赌这场仗哪天能打完?”
他话音方落,便听身后走来一个虬髯男子,冷然叱道:“是不是这场仗打得太容易了些,军中规矩你们全都忘光了?”
那个好赌的战士登时惭愧地低下头,轻声嗫嚅:“校尉,我……”
一见此人到来,周围的战士们瞬时都不敢再吱声了,均皆默默低下头去,静静地咽着手中的口粮。
不料,那校尉却蓦地哈哈大笑起来,“说着玩的,做什么吓成这副样子?我们彝国的铁血男儿,连敌人的刀枪炮火都不怕,莫非还怕了你们头子的一句玩笑话不成?”
他咧开嘴,爽朗地大笑起来,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周围战士们见状,心中警惕之意顿消,也都跟着首领大笑起来。
彝国向来军纪严明,然而,这场仗比之他们先前所想象的,的确容易了太多。离国虽被传为拥有精兵百万,然而在彝国战士们悍不畏死的勇猛攻击下,却几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