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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牙疼,是因为长了颗智齿,还是横着长的那种。
早在我和陆西城去冰岛度假时,童大小姐就已经深陷牙疼的困扰中。起初她没当回事,以为只是简单的牙龈发炎,直到昨天我陪她去医院拍片,这才发现她的牙床已经肿得很厉害了,医生建议她尽快拔牙。
我端了一杯水给她:“我错了,你牙疼得这么严重,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么刺激的消息。”
“是挺刺激的。哎,馨馨,你后悔嫁给陆西城吗?
“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啊!”
“爱到什么程度? 童虞茜暧昧兮兮地问,“你们之间……该做的事都做了?嗯?”
“什么事?”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什么。”
“我们都结婚了,你说呢?”
“这么说来,真的都做了?”
“……”
“来,说说嘛!”
我把她凑近的脸推了回去:“说什么说!有什么不妥吗?”
“妥,“很妥!”她笑得很不怀好意,“陆西城表现得怎么样?”
“童虞茜你能不能纯洁点?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我们之间需要刻意强调纯洁吗?是你自己说你很爱他的,我就随口一问。”
为了防止童虞茜的思想继续污下去,我赶紧把她给掰扯了回来。我理直气壮道:“对啊!我是很爱他,我从来就没否认过啊!你记不记得当年安妮 · 张让我们做的那个选择题?你选择了爱你的人,我选择了我爱的人。”
“嗯,记得。”
“你看,预言成真了吧?无论陆西城爱不爱我,都不影响我去爱他。有时候我至很感激我的出身、家世、外貌、学识……这一切都是我能嫁给他的条件,就像是命中注定的。
“你一定是疯了!”
“我也觉得我疯了。”
“廖馨馨,我们绝交吧!我没有你这么没骨气的朋友。
“绝交?可以呀。不过念在朋友一场,绝交之前,我先给你科普一下拔智齿的过程吧。”我狡黠地冲她笑,“从昨天拍片的情况来看,你这颗应该是水平阻生的智齿,它是横着长的哦!想要把它拔出来,必须要切开你的牙床,在上面划一道口子,再把智齿敲开,分成好几块,一点点地撬出来,然后再用线把牙床缝上……”
“你别说了!我怕疼!”童虞茜趴在桌上都快哭了,“可是疼死也得拔啊,不然脸肿着我怎么见人?我决定了,拔完智齿我就让Mike向我求婚! 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再拖下去我爸该起疑心了。记得把你的结婚钻戒借我用用,我保证用完后一定完璧归赵!”
“还真求婚啊?演戏就演戏,你至于么逼真嘛!”
“不逼真不足以震慑我爸!”
“凡事留三分余地。你要一点退路都不留,程子峰怎么办?”
“他喜欢的是我妹又不是我,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他喜欢的明明就是你,是你自己花样作死,非要装成你妹去接近他。你都承认喜欢他了,却又不肯放下架子去跟他解释清楚。你是真不打算跟他在一起了?”
她摇摇头:“馨馨你不懂,不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能在他面前留下最美好的一面,希望他看到那么美好的我。将来某一天他会感叹:这辈子没能娶到童虞茜这样的女孩真是遗憾!这就够了。”
“你何苦呢!”我忽然觉得很伤感。
童虞茜一直都是如此,她爱得比我热烈,也爱得比我谨慎。
我正惆怅着,苏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两位美女,要不要一起去兜风啊?”
童虞茜捂着脸探下头去:“苏适,你可真够闲的!”
苏适不是闲,他是高兴。我听苏琰琰说阿姨最近松口了,答应了试着接纳夏彤。
我问苏适:“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听我姐夫说的。上次到处找你找不到,你的手机也打不通,我问姐夫你平时喜欢去哪里,他说你喜欢来这家叫白马的咖啡厅喝下午茶。”苏适扬扬得意,冲我挤眼睛,“廖馨馨,你老公对你可真好!不过我这个弟弟也不差,姐夫去韩国出差,我怕你深闺寂寞,特地来陪你玩呢!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感动?”
我才没时间感动,我倒是很纳闷:我从未对陆西城提起过这家咖啡厅,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去不去呀?快点快点!下楼!”苏适再三催促。
我和童虞茜施施然下楼。
上了车,我忍不住又揶揄了苏适几句。他虽和我同年,心智却稍欠成熟。说是来陪我解闷的,可我知道他十有八九是想炫耀新买的这辆敞篷车。难怪阿姨一直让我想办法挫挫他的锐气,省得他太自以为是。
苏适大概嫌我管得太多,猛地一踩油门,我顿时像要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出去一样,吓得赶紧抱住童虞茜。童虞茜胆子比我大多了,头发已然风中凌乱,她却还在撺掇着苏适再开快点。苏适唯恐天下不乱,又加快了速度。
我悔不当初。看来以后不止童虞茜,连苏适的车也要被我列入黑名单了。
车子在高速上绕了好几圈,等到他们撒完疯停下来,我一时气血上涌,趴在车门上直喘气。
“爽!真是太爽了!”童虞茜格外兴奋,“不过苏适啊,下次兜风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好戴上墨镜,装就要装全套!”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们去开游艇兜风吧,那才叫有意思!”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下个周末怎么样?你叫上夏彤,我叫上Mike,我们一起呀!”
“你和那个Mike不会真的要订婚了吧?”
“你想听官方消息还是非官方消息?”
“有区别吗?”
“当然有。”
“那就听官方消息。”
“官方消息就是我很爱Mike,Mike也很爱我,他下个月就会向我求婚。我们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那……非官方消息呢?”
“非官方消息就是一切看本小姐心情,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别往心里去。当然,如果你想给我包红包,我会非常开心的。”
“……”
他们越聊越起劲,我实在头晕得很,懒得搭理他们,便开门下车。可就是因为我头太晕了,脚一崴,重心紧接着往下一偏。
“啊——”
“馨馨——”
“哎呀,我的亲姐姐!你怎么了?”
拜苏适所赐,他的亲姐姐这一趔趄,光荣地脱臼了,医生给我擦药的时候,我都不忍直视那肿得慌小山一样的脚踝。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妈一直想安排我下周去印度出差,这扭伤脚,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绝这个苦差事了。
我把扭伤脚的事电话告知了我妈。她怀疑我是装的,我很坦然地把责任全推到了苏适身上,并且邀请她明天来探望我。她这才将信将疑地答应给我调整出差计划。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得特别寂寞。这是结婚以来我第一次独自在家过夜。陆两城说他至少要三天后才能回来,今天是他离开的第一天。
西汀别苑独立于半山,住户与住户之间也离得很远。天气转凉,周遭只能听见秋虫的鸣叫声。偌大的房子里空空如也,静得让我恐惧。陆西城在家时,我从未意识到我其实还没习惯住在这里,我之所以会把这里当成家,只因为家里有他。
我辗转反侧,无法人睡,也不知过了多久,陆西城打了个电话过来。我努力抑制着激动的心情,开玩笑地问他:“你这么晚打电话来,不怕打扰我做梦啊?”
“我想你应该没睡。”陆西城问,“苏适说你扭伤脚了,严重吗?”
“严重啊,一非常严重!是苏适害我扭伤的,你准备帮我报仇吗?”
“你想怎么报仇?”
我想了想,狠心道:“灌他酒,灌醉后套上麻袋打他一顿。你酒量比他好,放倒他也就一杯伏特加的事。”
“你就是这么嘴硬心软,一直都没变。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好像就是这样的。”
他能这么想我,我很开心。
他又问:“受伤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你在国外出差,打了也没什么用。而且,我想你应该会很忙。”
“再忙我也是要休息的。你不是说把我当最亲的人吗?如果连亲人都照顾不好,那我忙的意义是什么?”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的心却在深陷、沉沦。我无法判断他这些话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我宁愿他一辈子这么哄着我、骗着我。
好半天,我都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馨馨?”他唤了我一声,“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你那边现在会是什么样,是满天繁星还是月光独照,你看到的月亮会不会比这边圆。”
“傻瓜!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你去阳台就能看到。
他这话触动了我,我慢慢下床,拄着拐杖向阳台走去。可是当我抬头有的时候,却发现夜空一片漆黑。“
‘“你骗人,今晚根本就没有月亮!不过也不怪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有没有……”我猛然顿住,后半句话停留在唇上,余音未消。
阳台下的小花园里,木芙蓉全部盛开了,白色的、粉色的、紫色的,枝头尚有活力四射怒放着的,开得早的已经凋谢,花瓣落了一地。陆西城就那样站在木芙蓉树下,抬着头与我相望。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静止。自从知道他和杨思雨的事后,我还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珍视过这段婚姻,或许,这让我产生错觉的种种画面才是我始终不曾后悔嫁给他的理由吧。
是的,我没有骗童虞茜,我从来没后悔过。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可说出口的话却还是欲盖弥彰:“你,怎么在这里?”
陆西城继续仰着头,笑容挂在眼角:“不是已经说了吗,不能照顾好你,再忙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你就回来了?”
“是!”
“那你等我,我下去给你开门。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这也是我家,我有钥匙!”
我本来就没打算下楼,只是因为心情微妙而没搞清楚状况,一时说错了话。我脚踝的伤不算严重,但硬撑着下楼还是有很大难度的,估计没十几分钟根本就走不到大门口。
陆西城很快就上楼了,身上带着种风尘仆仆的味道。可他的表情没什么不妥的,好似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
他向我走来,我此以往一样和他开着玩笑:“你这么日夜兼程,是想我了吗?”
“还有心思说这些?”他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这冒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
他猛然打住了。
我眯着眼睛看他:“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怎么了?往下说啊!”
他没有往下说,而是直接将我抱起,朝卧室走去。
他刚认识我的时候?他刚认识我的时候我不爱他,我也不知道他爱着别人。我潜意识里排斥回忆以前的事,既然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又何必徒增不快,影响现在的心情?
陆西城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床上,想伸手碰我的脚踝,又停住了。他问我:“还疼吗?”
“有一点儿,不碰到就行。”
“不会碰到的。”
他难得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不自然,往后挪了挪身子。
也许是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让我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在乎;也许是我眼神中不经意地透出了什么,让他暂时忘记了我们不爱对方的事实;也许是这样的夜晚太美好,让我们的心都变得非常柔软。也许……
我看到陆西城的喉结微微地动了一下,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让我再也不能置身事外,我的心也跟着加快了跳跃的节奏。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就那么心照不宣的,我们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好像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在空气中来回游走,我的眼神也开始渐渐迷离。
“陆西城,你……”我刚开口,他便欺身靠近,把我剩下的话全给吓了回去。
他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将我按倒在床上,在我猝不及防时吻了上来。我内心风起云涌,不知该怎么应对。明明婚后我们频繁地有过男女间最亲密的关系,可这一次却似乎格外不同。
我不敢直视陆西城的眼睛,又渴望又害怕:渴望和他发生亲密的一切,害怕他看穿我的内心世界。
幸好此刻的他无暇注意我的失态,他的吻来势汹汹,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沿着我的脖子一直往下。我紧张得不行,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单,好似要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指上。可这并没有让他的动作变得缓慢下来。我基至不知道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时候被他解开的,就那么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了他面前。
我努力伸手往床头靠。他一边解自己衬衣的扣子,一边问我;“怎么了?”
“关灯。”我如实回答道。
他凑近我:“不要关,想多看看你。”
在他的攻势下,我的声音浙不可闻:“我不习惯。”
安妮气张说过,男人可以把性和爱分开,即使不爱,生理上的关系依旧可以一气呵成。但女人却不行。
是的,我只能对我爱的人敞开心扉,而这种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