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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又如何,我爱的人究竟还是抛弃了我,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我已经遇到了,还会在意谁!”楚亦幻失笑着,像是在嘲笑别人一样,神情十分无感麻木,“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赵恒只觉得眼前的楚亦幻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楚亦幻了,她离他太远了,连她的衣袂都触摸不到,只能仰望,赵恒叹息着离去,任冷风吹打着他的衣襟。
楚亦幻侧躺在榻上,泪水终于忍不住砸在枕头上,湿了脸庞,他果真如此绝情,自己还天真地以为能够捂热他冰冷的内心,还是她太轻易相信他了,美丽的花朵怎么可能开在冰缝之中。
☆、不若相忘于江湖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亦幻像没了魂一样,整日无精打采的,谁也不理,话也不说一句,手里一直握着琉玉佩,看着看着就会傻呵呵地笑,静竹她们看着担心得不得了,去找赵恒,赵恒也无能为力,他只能静静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睁睁看她与自己擦肩而过而没勇气拉住她。
楚亦幻总是会在半夜惊醒,之后坐在花园里的琅桥上看着漆黑的夜空发呆,随后沉沉睡去,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上,她总感觉睡着的时候有人抱着她走,那人身上有她喜欢眷恋的檀香味,后来每逢半夜她就会去桥上睡觉,她喜欢那股清新的檀香,那让她感到很安静,像在花丛里睡觉,第二日有暖洋洋的光照在身上。
吕宛卿听说了楚亦幻的情况,这一日便邀她去城外的琳琅山庄游玩,希望能让她的心好些。
“这里是我爹命人建造的,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若是厌恶外面的喧嚣,来这里就会有一种归隐山林之意,”吕宛卿笑着说道,她已经有喜两个多月了,脸上遮不住的喜悦和幸福,重要的是她希望楚亦幻能够开心些。
楚亦幻挽着她缓缓走在山庄的花园里,见她这般欣喜,自己也微微地笑着,轻轻拍拍吕宛卿的小腹,道:“是啊,得多让我的小侄子出来走走,以后就跟着姨娘好好学功夫,你爹和你娘那么恩爱将来定是只能跟着姨娘混日子了。”
“你又打趣我了!”吕宛卿有些羞涩道。
“瞧你那幸福样儿,能不打趣么?”
“没准儿是个女儿呢”
“反正儿子女儿都是要跟着我的,”楚亦幻笑道。
“好好好,都跟着你,”吕宛卿见楚亦幻终于有了些笑容,便吩咐身后的婢女们退下,她要和楚亦幻单独走走看看。
琳琅山庄很大,因为山清水秀,竟然圈了一座小山头进来,树木郁郁葱葱,房屋的设计十分精致优雅,藤蔓缠绕着假山,湖里的游鱼自由自在,颜色十分艳丽,花园里各种花开得姹紫嫣红,微风吹来都能感受到大自然最真实贴切的味道,这里真是个夏可避暑冬可保暖的胜地啊,人人都想来享受一番,无奈吕相家大业大,琳琅山庄除了吕端偶尔招待挚友外,连当今圣上都只来过一次,怪不得城中的百姓中都流传着一句话“若说谁自在,吕相笑颜开”。
这条路的尽头是个偌大的湖心亭,荷花却开得正艳,楚亦幻很是疑惑,吕宛卿告诉她这荷花是西域进贡的暮莲,因其只在十月开放,所以就被当做观赏之物。
吕宛卿似是想起了什么,就道:“幻儿,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就在前面的屋子里。”
楚亦幻微微一笑,就道:“去吧,我等你。”
吕宛卿笑着往那屋子的方向去了。
湖心亭的纱幔被风吹得飘动起来,飞起的纱幔将一袭雪白长裙的楚亦幻遮得若隐若现,她看着湖里悠闲上下游蹿的金鱼,眼底泛出一丝忧郁之芒。
“幻儿”
突然一个充满想念担虑的声音叫住了她。
楚亦幻的心一下子死命的抽紧了,怎么逃也逃不开,似是有一根结实的绳子狠狠勒着她的颈,让她喘不过气来,那声音曾经把自己视若珍宝,而后将她的心当做微末一样来践踏,楚亦幻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声音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她的心已经绝望的痛过一次,她再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楚亦幻转过身来,眼神冷冷的在南城身上淡然一扫,随即决绝地走了过去,她不想待在任何有南城在的地方,如果说成亲那天楚亦幻狼狈不堪失了自己,这一次她便要高傲地离开。
“幻儿,别走!”南城近乎祈求,他拉住楚亦幻的手臂。
楚亦幻的语气凉凉的,如刺骨的寒风:“放开!”南城捏得更紧了,她又道,“你已经放开我一次了,我不在乎还有这次。”
“可我在乎,”楚亦幻像没有力气一样任南城拉入怀里紧紧拥着。
楚亦幻还是冷冰冰道:“南公子!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值得你骗的了,我是襄王妃,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楚亦幻,放开我!”
语气决然又冷漠,每个字都如刀子一样剜着南城的心,他略微松了点力,楚亦幻顺势推开了他。
南城却不肯放开楚亦幻的肩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是我不好,你相信我,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你,我爱你幻儿,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之前抛弃她的时候明明那么狠心残忍,现在怎么还可以说这样的话,楚亦幻只觉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她像发了疯一样重重敲打着南城的胸口,吼道:“我从来都只信你,你爱我的时候我信你,你放开我的时候我信你,你不救我的时候我信你,你还要我如何,我未曾负过天下人,你却负了我,为什么在我痛得快要死掉的时候才说你爱我,才说要我回到你身边,你说啊!说你会早点来,说你会出现会带我走,说你不会丢下我,你说啊!”楚亦幻的声音绝望又悲伤,她恨他,如此绝情残忍,泪水夺眶而出,她轻轻说着,“我已经没力气再去爱你了,你放我走吧!”
南城慢慢放开了她,悲伤道:“好,我等你,直到你原谅我。”那天他硬生生忍住了救她的冲动,他知道她是为了逼出他,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一直就在身边,赵恒爱着她,定会对她百般呵护千般疼爱,也许让她和赵恒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可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这段情,见她这般痛苦他的心也同样痛得难受。
楚亦幻手里拿着琉玉佩捂着胸口,边走边泪如雨下,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放弃了,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绝望的了,她终于高傲的离开他了,她应该很高兴的啊,可为何她的心仍旧痛得死去活来。
“为何不告诉她真相?”南禹走了过来。
“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她现在背负整个楚家的命运,是不会跟我走的”
“你这几天也看到了,她过得并不快乐,你难道就忍心让她这样下去?”
“我等她”
南禹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命运弄人啊,相爱的人注定不能在一起。
楚亦幻擦干眼泪找到吕宛卿,她想回去,离开这个山庄,她一点儿都不想在这里呆了,吕宛卿只得带着她走了,今天是她安排楚亦幻和南城见面的,原以为楚亦幻会很开心的,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一路上楚亦幻一句话也没说,整个人就像木偶一样呆呆地坐在马车里一动也不动,让吕宛卿又难受又心疼。
☆、心结已解
楚亦幻一回到襄王府就将房门紧紧锁着,任谁来也不开门,静竹和小夏小冬在门外急切地喊着,担心地直跺脚。赵恒因公事在外头应酬,一晚上都没回来,第二天他来敲门,楚亦幻也不答应,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固执,赵恒也没破门而入,只是静静坐在门外守着她。
又过了两日,楚亦幻还是没出来,屋内一点声响都没有,静竹瞧着不对,急忙找来了赵恒,赵恒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便使劲踢开了门,屋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她去哪儿了?赵恒连忙带着人到处寻找楚亦幻,可千万别出事!
城外的清柳亭里,站着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正对着迎面而来的楚亦幻微笑着,他道:“你还是在意师兄的。”
楚亦幻轻笑几声,道:“我只不过想知道被抛弃的原因而已,说吧。”
南禹见她口是心非的样子不禁好笑起来,道:“不承认也罢,我也不追问,你知道江湖上有个组织叫蝶血门么?”
楚亦幻淡淡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蝶血门当年可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组织,二十年前我师父刚当上武林盟主,他联合各个大派就把蝶血门灭了,可前不久蝶血门又出现在江湖上,扬言势要一统江湖,天山派因此经历了一场恶战,我和师兄回到天山师父为了保护芷卉身受重伤不久后便驾鹤西去,师父对他有养育之恩,师兄怎能坐视不理,好不容易联合其他门派再次将蝶血门剿灭后,师兄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他不想你担心就没告诉你,直到他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不醒,那日师兄的状况非常糟糕,长老们为了救他夜以继日根本不敢松懈,才让芷卉看到了你写的那封信,她悄悄偷了玉佩跑出来,又模仿师兄的笔迹写了一封绝笔书,让你以为是师兄抛弃了你。”赵恒缓缓道。
“他怎么不自己来,要你来说!”楚亦幻有些厉声道。
“师兄他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他觉得你会原谅他的,你大婚那日师兄醒来知道一切后,不顾生死的就赶来汴梁找你,只是你和赵恒已经拜堂成亲,其实师兄一直都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原本他想就这样让你待在赵恒身边,可他太爱你了,他不可能放下,师兄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你现在是襄王妃,你不可能会抛下整个楚家跟他走的。”
听到这里,楚亦幻的眼泪早已不争气地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原来半夜抱她回房的人是他,一直在身边守着的人是他,会让自己感到心安的人也是他,为何老天如此不公,要让他们经历如此磨难。
“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他在哪儿?”
“就在城外的小竹屋,师兄一直在那里等你”
“我现在就去”
“站住!”一个粗狂的声音吼道,他们的身边迅速出现了许多的士兵,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属下刘空拜见襄王妃!皇后娘娘想请您还有这位公子进宫一趟,还望王妃即可随属下进宫!”
南禹是江湖中人,为何会宣他进宫?
楚亦幻压根儿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她只想赶快去找南城,便道:“本宫今日有事,改日再进宫给母后请安,你们快让开!”
“这可不行,娘娘说了若王妃不从,绑也要把您带回去,不然您的家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刘空仗着有皇后撑腰,说起话来十分嚣张。
“放肆!你竟然敢威胁本宫!”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那为何还要带走这位公子?”
“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属下不敢妄加猜测”
楚亦幻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本宫么?”
楚亦幻不知其中缘由是她此刻只想去见南城,可一旁的南禹早已洞悉了一切,他凑到楚亦耳边轻声道:“去找师兄不急,你现在是襄王妃,皇后摆明了是要给你一个与我私通的罪名,你先跟他们回去,反正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小竹屋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楚亦幻顿时恍然大悟,她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会牵连爹娘和哥哥,她不能那么自私,咬咬牙道:“好,我跟你们回去!”
刘空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将楚亦幻带走,便叫人拉来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道:“请吧,王妃,这位公子。”
南禹微微笑着对楚亦幻说道:“你如此聪明皇后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可别把今日之事告诉师兄,我就先走了!”
南禹用内力将围着的士兵震开了一个口,只见一个蓝影迅速蹿到空中转瞬消失不见,刘空也被吓到了,少了一个人自己回去指不定会被处罚,他喊道:“快给我追!别让他跑了!”
士兵们根本不知往哪里去追,只得一窝蜂乱跑。
楚亦幻突然笑了起来,额间的白玉在阳光下显得特别刺眼,道:“别白费力气,你们拦不住他的!”
刘空无奈只得带着楚亦幻一个人回宫了。
承乾宫内
楚亦幻跪在大殿之上,面无表情,李贤妃王德妃坐在下座,脸色十分萧肃,让楚亦幻吃惊的是赵凝天怎么也来了,还一脸兴高采烈地盯着自己,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看来今日之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这时赵恒走进殿来,行了一番礼之后便静静坐在一旁,但是他脸上却难掩急迫之色,当皇后派人来告知他楚亦幻在宫里之时,他快马加鞭地就赶来了。
“襄王妃,你可知罪?”皇后终于发话了,语气十分轻蔑。
“儿臣不知”
“那你说说今日去了哪儿,和谁一起,都干了哪些见不得光的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