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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雨晴开一径花-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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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挣脱警察的控制。
  “你闭嘴!“秦湫看到顾明这样说,简直恨不能跟他同归于尽,想要冲过去杀了那个混蛋,但是被秦湫爸爸拦住了。
  “为什么你这样的人可以如此安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们却要接受各方面的惩罚,不用你掐死我,我自己去死,然后化为孤魂诅……咒……你……不……得……好……死!”说着秦莯身体向后仰,坠了下去……口里轻声念叨着:“妈妈,再见……”所有人向前去拉她,但是还是没有拽住。
  阳晓暖和林谷雨登上楼顶,看到的就是秦莯坠楼的一幕。小小的身体,就这样轻飘飘的掉了下去……
  阳晓暖觉得仿佛自己一瞬间失聪了,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秦湫的妈妈瘫坐在地上,秦湫像疯了一样向顾明冲过去,想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被警察制止了。整个画面像一部黑白默片一样,世界失去了色彩……
  秦莯的后事几乎是祁柯帮着操办的,订墓地、火花、出殡。秦湫因为刺激太大,又回到了当初抑郁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时候甚至恶心,呕吐。大家都怕她想不开,每天有人在医院里陪着她。
  秦莯的死,秦湫的抑郁,让秦湫的事件持续的升级,话题度越来越高,所有的新闻,社区,媒体、大众都在讨论,到底是什么害死了肉小的生命,击垮了世界级的演奏家。男女平权,媒体的良知,甚至包括孩子教育都成为了讨论的焦点。很多陈年的关于女性话题的旧闻也都被挖了出来。
  独生子女政策导致很多社会遗留问题,但是有一点贡献是可不忽视的,就是它大大的提高了女性的教育平等权。因为这代的独生女享受到了真正意义上平等受教育的权利。因为受到了高等教育,在某些方面产生了可以与男性制衡的生产力,所以大大提高了自身的社会价值,促使了中国职业女性的迅猛发展。
  独生子女政策下的这代女性,是否会成为整个父系社会下,最幸福的一代的女性,还是个未知数,因为这个政策的影响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还有待验证。虽然现在开放了二胎,但是在独生子女政策影响下被大大提升的女性自主意识,这种自主意识是否会导致很多的女性不愿意去生二胎,这也是个问题。生产力决定了性别的社会价值,但是当女性因为生育,不得不回归家庭时,在女性没有男性所创造的社会生产力时,当然社会地位永远不会超越男性,必定会被视生产力为第一位的企业所抛弃。
  “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结婚没,准备要孩子吗?“”你都快年近三十还没有男朋友,是不是心里有问题啊?”“你说你刚结婚,会不会马上会要孩子?”“你生过一个小孩儿了?那你打算生二胎吗?“ 这些都是女性面试时会面临的问题,但是这些都是在男性找工作时不会遇到的。社会需要女性去生育后代,但是却没有回报给女性等同的尊重。女性权利和女性义务的矛盾,必定会成为一个在很长时间无法得到解决的中国社会发展中的问题。
  在独生子女政策下消失的那些女性,被剥夺了生存权,但是即使生存了下来,也会被家庭中的哥哥、弟弟剥夺受教育的权利,甚至需要牺牲自己,去供养自己的哥哥、弟弟。在嫁出去后,在婆家也不会有很高的地位。顾明的妹妹顾凤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农村社会因为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所导致的婚恋问题,最终归根结底是重男轻女思想的自食其果。但是这种恶果,最终又反噬到女性和儿童身上,秦湫和秦莯就是这种问题的牺牲品。拐卖妇女、拐卖儿童如此猖獗,从根本上说就是这种思想所产生的社会问题。
  除此之外,在审问□□案时是不是需要更加尊重受案女性的感受?在开放二胎后,是否婚姻法也应该做出相对的调整,来更加保护女性的权利?甚至包括女警钓鱼执法的尺度,安全问题全都被拿出来讨论了起来。父权社会下法律的制定,是不是可以多考虑下女性的权利。很多妇女儿童保护法待完善的条例,也又被翻出,是不是应该加重此类案件的量刑。这类的话题如火山喷发般一下子喷涌而出,成为了最大的社会热点。但是遗憾的是,热点并不能解决问题,这些问题最终还要人自己去解决。
  秦莯下葬那天,阳晓暖看着哭倒的秦湫的父母,第一次体会到了秦湫的说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永远是生与死的距离,那种遗憾和挫败感是永远都没有机会补偿的。
  那天天气下着小雨,整个墓园都被浓重的紫气笼罩,沉重的无以复加。阳晓暖给秦莯献完花,实在压抑的受不了,就四处走了走,没想到她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琰。
  白色的西装,黑色的领结,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还是像大学时一样,清清爽爽的短发,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站在一个墓碑前,手里那些一捧白色的玫瑰花。阳晓暖看着白琰学长跪下来,把花放到墓碑前,把雨伞放到了一边。看着白琰不知道对着墓碑说着什么,阳晓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打扰他。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发现白琰从裤子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拿出了一枚戒指,白琰把戒指戴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向着墓碑亮出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的钻戒,随着白琰轻轻晃动的手,而闪烁出光芒,白琰因为这个动作,露出了一个有点点小得意的笑容,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有点儿夹杂着喜悦的泪水,但是莫名让人觉得悲伤。阳晓暖看到这一幕,刚想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后来白琰又说了很多很多话,亲吻了下戒指,站起身,轻轻的转身离开了。
  白琰走后,阳晓暖悄悄的走到那个墓碑前,阳晓暖看到墓碑上的照片,中年男人,斯文干净,戴着眼镜,这个气质……跟现在的白琰学长好像好像…… 
  陆轩,看着墓碑上的生猝年日,三十五岁就去世了啊,好年轻……
  “学长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过。”
  “表白了吗”
  “没有机会了……“
  是这个人吗?白琰学长喜欢的人。因为死去了,所以无法释怀,无法逾越生与死的距离,所以成为了跟他一样的人,是这样吗……
  雨在这个时候停了,阳光洒在墓前的白色玫瑰上,玫瑰上的水滴泛着光,阳晓暖看到一只蝴蝶飞过来,停落在其中一朵上。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任何距离可以超越生与死,所以在活着的时候,要用尽全力的去爱,不要留有遗憾。但是很矛盾的是,在这趟生命漫长的旅程中,我们都是有经历才有成长的,并不是每时每刻我们都能做到看透其中所有的玄机,所以很多事情我们都是事后才领悟。即使有那么多过来人的前车之鉴,总结的至理名言,但是人真的很奇怪,我们可以在中学到人文地理,自然科学,学到为人之道,但是面对感情时,却是多少书籍、老师都教不会的,感情这门课它,只有你自己真的经历了才会有答案,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相似的人间悲喜剧,像复刻版一样重复的上演。这门课会伴随你的一生,让你不停的经历,不停的学习,直到你闭上双眼,停止呼吸,这趟旅程结束时,这门课才会修完……
  

☆、海军上尉

  就在阳晓暖思绪漂浮的时候,莫非打电话过来找她,说其他人都走了,问她在哪儿呢。阳晓暖听到这,说马上就过去找她。阳晓暖又看了一眼陆轩的墓碑,转身离开了。阳晓暖的脚步声,惊动了落在花朵上的蝴蝶,蝴蝶也飞走了,就留下那捧白色的玫瑰花静静的躺在那里。
  阳晓暖来到墓园门口,看到莫非坐在她的新座驾上等她,递给她一个安全帽,甩头示意阳晓暖坐到她身后。阳晓暖上了摩托车,搂住莫非的腰,发动机那从几公里外都能听到的音浪声,紧扣着她的心弦。
  莫非载着阳晓暖在公路上狂奔,阳晓暖感受到风打透自己的衣衫,吹起了自己的头发,车子的震动让她更紧的抓住了莫非的腰,莫非爱的就是这种感觉吧,像在飞,自由的……
  莫非突然把车停在了公路旁的河堤旁,因为刚刚下过雨,河堤上的小花都还有些湿漉漉的,随着风的吹动,摇晃着抖落着身上的雨水。阳晓暖下了车,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坐到了河堤上,莫非从车尾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坐在阳晓暖旁边,递给她一瓶。
  “我昨天给我爸打电话,让我爸跟那个女人结婚了……“莫非起开啤酒,喝了一大口后说道。
  “莫非……”阳晓暖错愕的看着莫非。
  这么多年,莫非一直都跟孙姨一起过日子,虽然对于她对于父亲的怨恨,已经没有早些年那么如箭穿心,但是莫非也一直没有让她爸爸跟那个女人结婚,她爸爸也一直信守承诺,没跟那个女人领证。
  “ 对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一直处理不好跟他的关系。我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努力的讨好我,但是我却一直对他视而不见,其实他心里也很难过吧。虽然是因为他,那个女人才会在我面前那么嚣张,但是这并不是他能够选择的。”
  “前天晚上我突然做梦,梦到有人挖出我爸有个私生子,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事情,然后整件事情被媒体大肆报道,他因为承受不住私生子的名号和舆论的压力,跳楼了……就像秦莯那样……醒来后,我发现我很害怕,我并没有因为他的死而开心,反而非常自责。其实我知道,他特想跟他同学说他姐姐是莫非,是个大明星,也想在同学面前炫耀,像其他艺人的亲人们那样,但是他不敢也不能。其实我有再大的怨恨,也不该发泄到他的身上。每次他叫我姐姐时,其实我还是挺开心的……他还因为我的事情,跟他同学打过架,因为他们班有男同学说我不男不女的,他听见了不高兴,就跟人打起来了,结果额头上缝了好几针。老师问他为什么打架,他就说莫非是他偶像,他听不得别人诋毁她,结果受了伤还被罚抄书,还被记过处分。真是笨!打哪儿也不能被打到脸啊!现在额头上有块疤,以后看到这块疤,我就得想到是因为我打架落下的! ”说道这里,莫非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无奈的笑了起来。
  但是没过多久,莫非低下了头,很久后才说了道:“但是,但是,当我跟我爸说出‘你跟那个女人结婚吧’时,我还是觉得我对不起我妈……”说到这里,莫非的眼泪止不住的滴到了地上,手里的啤酒罐中的啤酒也随着莫非的眼泪淌到了地上,莫非用手狠狠的将啤酒罐捏扁了,然后松手任它掉到了地上,顺着河堤,滚了下去,掉到了水里,漂走了……
  人生总是有这样矛盾,让你觉得无论如何选择都让自己如此的绝望……虽然很绝望,但是我们都要生活的有一些余地,因为念想儿的那一边我们需要一片艳阳天……
  阳晓暖搂过莫非的肩膀,让她靠向自己,搂住她的头,安抚她。很快的莫非就平静了下来,她很少让自己特别的失态,总是能很快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也不是那么平静,你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莫非捡起身边一个石子用力的扔到了河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是啊……”莫非永远都是那么了解她。
  “但是我觉得我还顶得住,在可控范围内。”秦湫的事情,来的太快,冲击的她根本没有时间喘息,但是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自己,她不能给林谷雨压力,她也相信他能解决好。想到这里阳晓暖对着莫非笑了笑,给莫非信心,也给自己信心。
  “不要太逞强,不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你都要记得有我在你身边。”说着莫非站了起来,把手伸向阳晓暖,阳晓暖抬头看着莫非的手,心里暖暖的,伸出手拉住莫非的手,站了起来。
  阳晓暖让莫非把自己送到医院,她要去看下秦湫。到了医院阳晓暖在卫生间换了身衣服,她不想穿着一身黑色进病房,又刺激到秦湫。
  阳晓暖走到病房前,听到秦湫在跟林谷雨说话。
  “我被人口贩子拖走时,那天下着大雨,行人都匆匆的跑着,我大声的求救,但是居然没有人肯帮我,没人肯停下来看我一眼,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小情侣在吵架,我那时候真希望你能突然出现拯救我,但是那些果然都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你给我发短信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你能打电话过来,然后发现我失踪了,来拯救我,但是你没有……”说到这,秦湫痛苦的开始流泪,双手抱膝,抬头用一种近乎于祈求的眼神看着林谷雨,但是突然的秦湫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急忙的说道,“抱歉,对不起,刚才我有点儿失态。我就是觉得,我快要活不下去了,乱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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