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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夫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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骼的颤动,凌空带出一串妖艳的血珠。血珠沿着刀锋滑落,汇成小股的血流,它们来不及落到地上,又被再次落下的刀带入一片模糊的血肉中。
  
  “不要——”我只记得自己的尖叫,手忙脚乱的阻挡,却不敢去碰他的腿,也不敢碰插在他的腿中的短刀。
  
  云翳额上生出冷汗,嘴角却掀起一个冷傲的笑,手抚上刀柄,再次用力拔出,再刺入,再拔出……毫不犹疑。他笔直立在那里,血水汩汩地涌出,沿着他的裤子而下,在他落脚的地方汇成一大滩血水。
  
  “今后,郑云翳的命,陛下可随时来取。”
  
  云翳双唇煞白,额上青筋直跳,眼中似浓墨晕开,目光密密网住苍宇,面上笑容可算冷冽。
  
  “贤侄言重了,朕不杀功臣。”苍宇淡淡撇开脸,轻扯缰绳,缓缓绕过云翳,趋马向前行去。
  
  众人都屏声息气,默默跟着苍宇往前行去,或者更应该说是,跟着苍乔国第三代国君,章景帝,往平京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犹似无情

  
  柳三笑瞅着云翳的脸,摸着下巴端详良久,才开口问:“你母亲的闺名可是叫清漪?”
  
  云翳脸上微微抬眸看了柳三笑一眼,沉默不语。
  
  柳三笑径自说道:“当年艺阁阁主乔瑥自称是乔国宗室后裔发动叛乱,为了令人信服,又找了个小女孩,说是乔国最后一位公主白禾公主的女儿,不仅授她武功,还让她到东谷拜我师父莪术婆婆为师,修习医术。这个女孩子就是你母亲清漪。”柳三笑捏住云翳的脸,笑眯眯道,“云翳,快叫我师叔。”
  
  云翳竭力从柳三笑手中逃了出来,皱眉不语。
  
  “哟,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了?不会受刺激也留了什么心理阴影吧?”柳三笑抱胸坐在床边,紧盯着云翳的脸。
  
  云翳坐在床上,完好的那条腿曲起,另一条腿上裹了厚厚的纱布,他昏睡后刚醒来不久,唇色尚有些泛白。他默了半晌,终开口道:“师叔,我想静一静。”
  
  柳三笑顿时欣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哈哈,我大师姐的孩子心理素质果然过硬,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容易就会有心理阴影,瞧瞧,脑子转得多快,身世什么的一清二楚呢。哈哈,你好好休养,哈哈,师叔我亲自为你煎药去……”
  
  待柳三笑走出去,我才缓缓走到他床前,他仿佛此时才注意到我似的,“你怎么没跟他走?”说完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不过是瘸了腿,没什么好怜惜的。”
  
  他才十六岁,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却再也不能优雅地行走,飞快地奔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跃马提抢,领着十万大军奔腾呼啸着掠过戈壁莽原。我心中难受,只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你不用替他抱歉,他不用觉得抱歉,他也不会觉得抱歉。”他转了目光,不咸不淡地回答。
  
  “他做得确实过分了,我,我也从不知道,他原来是这样的,他竟然这样狠心无情。”
  
  “我父亲对他一样狠心,我不过瘸了腿,远远不及他所遭受的。”
  
  “难道是当年云夫人给他吃了有毒的桑葚,他才怀恨?可是,他自己也清楚,做手脚的是蓝相,明明……”
  
  “我母亲是莪术婆婆的弟子,桑葚上有毒,她能看不出来吗?不过巧借他手,顺水推舟罢了。”
  
  “可那也不是你的错,母债子偿,对你而言,毫无道理。”
  
  “缨夫人,你真是白白大了我三岁,他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这些……”云翳皱眉看了我一眼,“他做了十多年太子,遭受了十多年明枪暗箭,这些原都是替我承受的,我理当偿还。我是先皇的儿子,皇位有力的继承者,拥兵十万,勤王护驾,在位者自然忌惮,被夺去兵权是自然的,若要安身立命,不缺胳膊少腿的,永远没办法置身事外。”
  
  “可没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也没打算利用自己的身份对他不利,不是吗?他这样对你,真教人心寒。”
  
  云翳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转过话题,“就因为心寒,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低头一阵沉默,蓝照儿死前曾暗示我,我父亲的死与苍宇有关。那时我不信,可现在看到他如此对云翳,再想想他对蓝照儿的死似乎也不那些在乎,便没有那么信他了,苍宇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心里怎么想的,我丝毫猜不透。
  
  “那你打算怎么办?”云翳又问。
  
  我茫然看着他,“不知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越离夫人不在了,亲生父亲也不在了……从来都是孤儿,以前是,现在也是。”他自我嘲讽地笑了笑,“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旨意,让我去偏远之地……”
  
  “流放?”我立时有些激动。
  
  他摇摇头:“他在那么多人面前道出我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会那样处置我,依我看,大约是封我做个闲散王爷,离平京远远的吧。”
  
  云翳所料不错。几天之后,平京便有人来宣旨,封苍云翳为靖南王,一个月后须前往封地云川。云川在苍乔国最南部,靠近磬吉国,地势极偏,说得好听点是风景如画,其实谁都知道云川多山地,交通不畅,物资贫乏,是整个苍乔国屈指可数的荒凉之地,封地虽广,却不及东洲一半土地。靖南王,这三个字听起来不啻一个悲凉的笑话。
  
  跟着旨意来的还有苍宇的一封信,说神医风白杨已经入宫,柳三笑无须再进京,又留给我四个字:不必回京。
  
  我做不到像云翳那样平静接受苍宇冰冷的安排,也做不到像柳三笑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四个俊逸得出尘的大字直刺我心。
  
  去留随意。
  
  其实我哪有主动权,不过是他高兴了,让我靠得近些,他不乐意了,又将我推得远远的,东洲地道里短暂的温存,镜月寺里片刻的真心,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那时我近乎以为自己能取代蓝照儿的地位,原来依旧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可以弃蓝照儿不顾,又怎会对我挂心。
  
  人最大的失望都源于最绮丽的欲望与幻想,我想我的这场盛大的海市蜃楼是该消散了,从前,我奔向的,我自以为英勇无比、不顾一切奔向的,不是百转千回铁杵磨成针的爱情,不是入骨相思熬成君心似我心的皆大欢喜,而是与绿洲越行越远的沙漠腹地,它幻化出绚丽的光影诱我不懈深入,以至于快要忘记有多少人葬身于它的冰冷无情。
  
  君若无情我便休,我终于不能再厚脸皮地追着他,强留在他身边,但有些事,我需要问清楚,两万西府兵在怀古山丧生雪海,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阿爹陆机凉的死是不是与他有关……这些我都要问清楚。
  
  然而当我回到平京,进了皇宫,才真正清醒过来,倘若那些事真的与他有关,他又怎么会向我坦诚?纵使他心中坦荡,承认他做过不好的事,而又我能奈他何?他已是皇帝,万万人之上的掌权者,我陆缨不过小小蝼蚁,他让我不必回京,不过是允我选择一种活下去的方法。
  
  我不禁佩服自己如此冷静,尤其在见到苍宇后,愈发觉得自己真正是既潇洒又冷酷,当年在鱼山的虎虎雄风又好像回到了自己身上。
  
  苍宇见到我出现在璇玑宫时,并没有多意外,两只眼睛甚至舍不得从面前的奏章上腾出空来看我一眼,只说道:“你在霜华居的东西,朕命旭娘都搬进了瑶光阁,有什么东西需要拿走的,自己去取吧。”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面前堆叠得高高的奏章,硬着嗓子道:“我只是来取回遗落在霜华居的刀剑,其他也没什么可以带走的了。”
  
  “哦。”他淡淡应了一声,提笔在奏章上写了一行字,方抬起头来,面色依旧苍白,但比之前好了许多,看来风白杨医术果然高明,不需旁人再操心。
  
  他又说:“朕在东洲受困,你也算救过朕,需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我昂着头,做出一番自认为且高贵且冷艳的神色,“陛下金口玉言,莫要随意开口,若我要陛下给云翳一个公正的未来,陛下可能答应吗?”
  
  “不可能。”他答得斩钉截铁。
  
  “我也没指望陛下能答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您看重的东西,我陆缨其实一点也瞧不上,陛下的赏赐,我也一点都不想要。”
  
  他笑了笑,缓缓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那更好了,朕最讲求节俭,赏赐能减则减,你既是不肯要,那朕也愿意顺你的意,就不给了罢。”他穿着丧服,身上裹挟着一股涩涩的草药味,将他左一个“朕”又一个“朕”树立起来的君王风范削减了不少。
  
  “不过从前陛下送妾身的那柄素尺,妾身本也不想要。但妾身在东洲时,为了救陛下不慎丢失贴身短刀,,于情于理,那素尺都应当作为陛下对妾身的补偿。”话语间,我也忍不住左一个“陛下”,右一个“妾身”,语带讥讽。
  
  他好似浑然不在意,依旧笑得温文尔雅:“送出去的东西,朕自然不会再要。”边说边端详着我,将我从上到下恣意看了一遍,仿佛第一次相见一般,看得我毛骨悚然,脸上的高贵冷艳顿时有些端不住。
  
  他眸中依稀荡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又倏然碎裂,隐隐有陌生的情绪浮现,但不过昙花一现,来不及待我看清便已消散不见,只余乌黑的双眸平静温和地望着我,“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然也没有力气大老远跑回来拿东西。”
  
  “好好将养着,别落下病根。夫人年已十九,该尽早重做打算,朕允你今后嫁娶自由。”
  
  刚才我自称“妾身”,可原来在他眼里,我已经不是他的人了,竟是要我另找婆家。
  
  我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
  
  他也不再多说,只唤了门外的侍从领我去瑶光阁,我向他行了大礼便退出殿门外。
  
  经此一别,我与他将永远没有什么交集了,自己也知道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忍了又忍,终是停下来,转身去看他。
  
  他负手立于殿内,脸上的笑容有些模糊不清,“怎么了?”
  
  万千个念头闪过,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明明是要摆足了姿态离开的,临到头还是控制不住手脚。我不自觉往殿内走了两步,问道:“陛下,身上的毒可解了?”
  
  他缓缓上前一步,又顿住,低声道:“已无大碍。”
  
  我点点头:“那便好。”说完,心知再也没有理由耽搁,转身踏入殿外的葳蕤春光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三出平京

  
  权力更迭,风云变幻的王都里,唯有赵韶还是那个赵韶,依旧嗜书如命。不过他已无抄书的闲暇,苍宇钦点他为佐著作郎,跟着乔太傅一起修撰《章书》。
  
  我去扶苏院找他的时候,他已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册中,伏案苦写了整整五日,这部史书宏大的编撰工作刚刚开始,他已把自己搞得跟鬼一般,不修边幅,发髻凌乱,唯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我扶额叹息,“赵二哥,我听不懂啊。”
  
  赵韶咽了口吐沫,一把拉住我,“阿缨啊,你可知道太傅大人,博观坟籍,广闻多识,其所论释,多见称述……我跟着太傅大人一起修书立传,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吧?”
  
  “不知道。”
  
  “夜不能寐,恨不得翻遍所有典籍,惟愿笔耕不辍,写出几卷来再与太傅大人商讨……哎,古人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今天天能和太傅大人一起谈书论作,真是,真是……我真是太激动了!”
  
  我默默擦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赵二哥啊,你在平京好好地写书哈,我要回鱼山了,你有什么话可以托我带给师父他们。”
  
  “啊?你回鱼山干嘛?陛下又要你去请我四叔出山?我跟你说,这事儿真的挺难……”
  
  我一拍书案,“赵二哥!你有完没完啊!马上写封家书给我!我给你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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