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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发愣的那瞬间,我听到江公子的怒吼声,然而他的声音经过风雪的传递,到我耳际时,只剩下一片轻盈的余温,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江公子已经飞奔到我的身前,猛地要去拉我手中的线,然而还是迟了一秒,那根绳子被风一吹,我微小的力量已经微不足道,粗粗的绳子最后像一条断线的风筝线,盈盈地飞了出去。
江公子猛地扯住我的臂腕,另一只手就恨不得掐上我的脖子,但在他动手的那一秒,我的身体已经彻底要崩盘,死死地拉住他的袖子,眼前一黑。
一大片雪像春天一样啪得一声打在了我的脸上。
这场暴风雨持续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我已经用尽了力气在弥补我那天犯下的滔天大罪,然而江公子整整三天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这几天都是C抽空过来看我给我带来关于江公子的消息,他带着团队不遗余力地在做营救,对于我这种身体状况在他眼里就像看一个废物,我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心里涌过一层层结冰一样的委屈。
五天之后,危机解除,这个山区重新回归了它宁静之下的美丽。江公子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和C闲聊,C将他手里的零食一个劲儿地往我手里塞,我就抱着零食在那里笑,笑着笑着我看到了寒着一张脸的江公子,他阴沉沉地同我说:“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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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4
? 那一天,我们在福利院的二楼的楼梯间坐了很久,他那天近乎啰里啰嗦地讲着福利院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接下来要维修防水,今年雨水太多,去年防水弄的时候有点天冷,加上不知道哪个孩子弄撕了防水,现在要补防水上面铺一层水泥,这样房顶可以用来给孩子们排练舞蹈的地方。那些碎碎念匍匐过一些颠倒是非的梦想之后,最终所残留下来的字眼,经过层层叠叠的翻译,最后留给我的,就是他那张一瞬间慈眉善目的脸。
我确切地知道,在那一刻,我有一些些的小感动。
然而这层感动并不能让一个人去度过漫长的无欲无爱的岁月,我最终所承担的,还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
我爱上了这个粗枝大叶脾气火爆的公子。然而爱情来得太过迅猛,我得知它的第二天,就犯了一个原则性的愚蠢错误。
我神情恍惚地和他行走在这个西北小镇,远离了上海那个大都市的喧嚣和快节奏的生活,卸去一身的压力,在这个遥远的世外桃源,生活仿佛变成了写诗,连体验都带了一丝写意在里面。我的身边站着内心欢喜的人,就像反复在吟唱完美的诗。
江公子总是充满痞性地安慰我:“你看你虽然野外生存能力很差,可是你的自理能力很强啊。就像你罩杯很小,可是你脸大呀!”
我面对着他忽然吭吭哧哧地结巴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心动的人,在毫无意识之间就试探着问出:“你以前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失恋呢?”
问出来之后我就后悔莫及,脸涨得通红,那试探的小心思被一层模糊的尴尬覆盖,让我羞惭不已。江公子抬头望着天空,这里的天空和大都市的灰蒙蒙不同,它的美丽里覆盖着一层耀眼星星的闪烁,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光芒。就是在这层光芒里,江公子的声音平淡无奇地传来:“失恋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失恋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我已经忘记那种感觉了。你知道吧,就是一样东西经历次数多了就变得无比得乏味。没有心疼,没有刺激,没有新鲜。”
我像被人打了一个耳光在脸上,心脏的跃动像是遭遇冰冷的雪水,如出一辙地行走在行将差池的尖锐步履上,觉得往前每一步都是覆亡。
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慈善项目的策划和寻找生鲜生活拯救自己那颗覆亡的心的拼却努力,可是遇见他之后,我开始知道这个关乎我的一生,可一生是这样短,短到没有未来。
人与人之间乏善可陈的关系里,牵连着一个并不出彩的恰如其分,有人静动之间便可掌控全局,有人用尽了全身力气,只落得一个惨烈败落的下场。
所以男女关系上,从来没有一个公平可言。
我和江公子为join小分队策划了一场篮球赛,就在福利院门前的空地上。也不知道是谁宣传造的势,这场本来只是内部人员的小型娱乐活动,最终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小镇大联欢。所有的孩子们都到了场来做拉拉队,而那些敬老院的老人们以及艺术工作坊、表演工作坊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都到了场,我来负责拉拉队的整队情况,有序地组织那些孩子们分批地进入场内。
我后来一直记得那张热情洋溢让人尖叫连连的比赛,刺激到让人觉得连回忆都生动。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中的宠儿,长着一张热情洋溢的英俊脸庞,用来刺激情怀都是诗的女孩子。我听见那些女孩子叽叽喳喳的情窦初开,膨胀开来的怦然心动最终都化为柔软的尖叫。这样放肆的表达,居然让我无端地羡慕起来。
看着在场上预热的江公子,浑身都迸发着年轻的力量,吸引着大片的目光。
然而能够进到这个组织的皆非善类。
C成了当晚挑战他的第一个人。
C上场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他与江公子之间那股互相敌对的敌意。那种敌意来自于各自为政的世界里所面对的不同的空间的界定。我当然希望那是因为我,可惜不是。
我想起来那被惩罚的三天里陪在我身边的C,他陪着我晃荡在这个野外世界里,明媚的,促狭的,不沾染世俗欺诈的世界里,完美地圈出一片干净的境地,给那些幼小的孩子们一个完美的生存空间。
山上的孩子们很少有吃饱的,C已经在这里做了十年的义工。他朴素的一张脸上写满了坚毅,可这层坚毅必须有穿透岁月的人才能看懂,那些肤浅的女孩子喜欢着这张脸背后的故事,却并不喜欢自己最终被写到这个寒酸且没有传奇的故事里。
十年前,他二十岁左右,作为一个天资聪颖的学霸,在大学里游刃有余地跟随着教授一步一步地实践着他那浩大的梦想。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出国然后成为名校研究员,可是在他大二那一年随女朋友一起旅行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却让心里那颗扎根在潜意识里最卑微的梦想顷刻间生根发了芽,并且在和女友分手之后茁壮成长起来。
他在这里一待十年,经历过无数的风霜雨雪,内心里的春夏秋冬逐渐成长了岁月里的温柔和绝望。我认识他的时候,我也刚刚好大二,自己在贴吧里看到贫困地区的“暖冬”计划,通过种种渠道联系上他,然后自发地与学生会组织合作,在学校组织了一场慈善捐赠旧衣物的大型活动,在反响空前热烈的情况下,大批的衣物被运送到了C所在地区。
C的回复异常简单明了且官方:感谢您的爱心,我替孩子们谢谢您。
后来这场活动我持续了多年,熟悉了之后的C让我觉得他是害羞,就如同那一日他在我的耳边夸赞我:你那么美好而坚强,上帝会给你好的安排。
这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好的赞美,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听。
任何最美的回忆进行到好的时刻,都会转化成为沉默的灾难,在篮球场上全部人员的尖叫和换乱的失措中,等我意识到的时候,那个承载着每个人希望的篮球最终在C和江公子的抢夺中朝我重重地砸击过来,然后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在我眼前一黑的失措中,我悲剧地发现,最近真是我的衰神附体。
也许是我的内心里隐约透露出来的希望在作怪,当我看到朝我奔跑过来的是C的那一刻,内心里的委屈和悲伤就像是无可抑制的绝望一般渗透在眼角,我不可抑制地朝后面的江公子看了一眼,然而他只是凉凉地朝我这里望了一眼,转而去安抚那些受惊的孩子们。
有孩子天真地尖叫:“江哥哥你快来看谢阿姨,她流鼻血了!”
也许是那句谢阿姨让江公子转瞬间眼角堆满了促狭的笑,我却被气得内伤,在C的搀扶中,我一瘸一拐地朝场外走去,伸手接过C递过来的毛巾,用力地堵着不断汹涌而出的鼻血,那渗透的一层层红色,就像是那无法预知的惨烈未来,升腾起我内心的一片绝望,小心思如惊弓之鸟一般不可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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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5
? 我们是在垭口被江公子追上来的,他朝C说:“孩子们该上课了,她交给我就行。”
成长中的江公子有一种被大都市的职场历练出来的精英气质和在山区里被凝练出来的朴素的温和,这两种互相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让我异常迷恋。也许是他意会到了我挣扎着坠入的荆棘网,并且不可避免地陷入自卑与绝望的境地,让这一场历练之行蒙上了粉色和灰色的色彩。我看见了跟在他身后过来的女孩子。
我们三个人尴尬且各自为政地行走在这片宁静的山林里,眼前是望不到边缘的灰蒙蒙的深山。江公子絮絮叨叨地讲这里的女孩子来月经的时候都是用牛粪捂干了当卫生巾用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江公子的脸上鲜少地没有出现花花公子那层嘲讽的冷漠笑意,他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他说他不会被这些有为青年们的一次义举所感动,最终震撼到他心灵的,都是那些细小琐碎的事情,比如说那些女孩子们干净的脸,比如说那个退休之后参与高原摄影的老太太,比如说那个匍匐千里最终在这里落脚的流浪汉。还有,那个支教的小姑娘,她姣好的面容和皮肤已经被这里的气候所侵蚀,早已经看不清原本的容貌。
江公子亲了亲姑娘的脸,我看见那行滚烫的泪从她的脸上滑了下来。那姑娘大抵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来爱上了一个并不属于眼前世界的一个人。他是在滚滚红尘里的,她是在红尘之外,隔着一个他注定爱不上她的距离。
我和江公子在悬崖边待到了深夜,我们的闲聊变得非常得无意义,他问我C有没有向你表白,我变得非常迷茫,问他他说我美好而坚强算不算。他又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长途旅行还是回到职场继续打拼。我摇了摇头,望着这一片美丽且贫瘠的土地,只感到自己将要被驱逐出这一片荒芜,往后的岁月变得茫然无意义。将自己的整个青春赋予慈善的意义是在于潜意识里的一场遥远的梦想,可梦想最终是要依附于坚实的大地才能够有支撑。
我浩叹一口气道:“也许会长久留在这里也不一定。C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我太缺乏安全感,回到大都市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病盲症患者,时时刻刻得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内心里的那点不甘心,它让我没有幸福感。”
江公子习惯性地去口袋掏烟,很久才想起来自从来了这里他已经戒烟很久,这让他对着自己自嘲了一下,然后扶着我的肩膀试图摇醒我:你醒醒吧,一个常年在高原生活的朴实男人,如何带给你刺激一般的生活追求,你的灵魂我看不穿,可你的俗不可耐比之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很想问问他你是不是吃醋了,可是我的眼泪却如雨而下,挥挥洒洒扯出一片汪洋。我确定那一刻我恋爱了,而你没有。
我的爱情在C的遮掩下繁衍出一片苍茫的灰,我越来越看不清楚自己摇摆不定的内心里,究竟还有多少坚持的成分值得我用游戏去划定我最终活下去的区域。
青海的冬天渐渐地过去了,大片的雪山开始融化,那些雪水如小溪流里清澈的水一样缓缓地顺着河道向下游流去,并且带着孩子们对于美好的祈愿。江公子将都市里点燃的孔明灯的传统带到了这里。
他带着团队加班加点地忙着那些祈愿灯的制作,程序异常得简单,可是做起来却耗精力,团队的几个人都是男生,手都有点笨拙,我加入团队活动,一起来制作那些祈愿灯,动作却并没有快多少。江公子坐在旁边看着我,一脸的嘲笑道:“也不知道你整天上班忙得是什么?能一手做得了完整的策划案,却连一个灯都做不出来。”
我忍受着他的嘲笑一声不吭,手里的动作不停地练习,气氛一时略有些尴尬,停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是C来找我,我放下手中过的材料,转过身和C一起出去了。
走了两步,我的眼泪便掉了下来。C默默地陪在我的身边没有说话,他凝视着夜色中的佛罗海,有一种神似光一般的寂静。在这片辽阔的土地,有着得天独厚的美景,在这个季节,等待着众人来观摩。
那些寒冷的溪流里孕育出来的清凉的冷艳,神圣的大地上所镶嵌着的世外桃源一般的天道,以及那茫茫无边的原始森林,那些像解放心灵一样的美景,此刻在我的眼里,却被感情折磨到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我最终会遇到你的,只是你不懂,你也不知道,在为了遇到你之前,我用尽了多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