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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唐克递给她一条温热的毛巾，他指了指她的脖颈，说：“敷一敷，去去淤青。”
她伸手接过，身后的会议室房门就突然被打开。
她回头，是纪泽希。
纪泽希冲着唐克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在门口看守。
唐克走到门边，才发现外面聚集了好多带着桃花眼的女职工，她们看纪泽希的眼神，就像老虎吃肉那般！他随手将屋子里的遮帘全部拉下，身子死死的抵在门口，当起了人肉炸弹！
屋内，纪泽希绕到楚乔身边，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颚，仔细观察着脖颈上的那一条青红色淤青。
“刚刚怎么没喊出声？”他问。
楚乔忍着不说话，眼泪就憋在眼眶里，她不想把家丑说给别人听，更不想让纪泽希看她的笑话。
可纪泽希是最看不了女人哭的，他见楚乔有意不说，随手就将合约放到她面前，“好，我们谈合约，谈价钱。”
只是楚乔的情绪仍旧不稳定，她倒是想好好的同他谈合同，但也不知怎的，她越想平复自己，胸口的那股酸楚劲就越浓烈，她咬着牙不让急促的喘气声过重，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大颗大颗的珍珠，从她那闪着光的大眼睛里滑落。
纪泽希一看她是真的哭了，起身就站到了她身后，抽着纸巾递到她手边。
楚乔并没有伸手去接，她用手背抹了抹脸蛋，清了清嗓，“抱歉，让你见笑了。我们……谈合同的事吧……”
她努力的恢复着状态，可也就是巧，会议室和隔壁茶水间的隔音很差，两人安静的那一刻留白里，墙的那边，响起了咖啡机的噪响，以及……几个女人的谈话。
“你刚刚看到没，赫总的夫人带着伤跑出来了！”
“怎么没看见，听说是在外面有男人了！这年头，真是有点姿色的女人都能……”
楚乔正侧耳倾听着，突然，她的双耳被两只手掌轻轻扣合，她觉得太阳穴的位置一阵温暖，同时也听不到那几个女人的交谈声了。
耳廓里只剩他手掌的温度。
楚乔吸了吸鼻头，动作尴尬的去拉他的手腕。
缓了小一会儿，纪泽希松了手，他收回手掌，默默坐到了她身边，他看了一眼她的状态，冷冷道：“如果再掉一滴眼泪，酬金就减少一千万。”
楚乔立马瞪大了双眼，拿起桌上的纸巾急忙擦拭，沙哑着嗓音，“不哭了！不哭了！”
他微微扬着嘴角，将合约推到她手边，“价格由你来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她红着眼眶，“什么条件？”
他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银行，递到她手边，“晚上替我陪纪恩敏去商场买一套生日派对穿的礼服，帮她挑件合体的。”
“你为什么不去？她应该很希望你能陪她。”
他刚要解释，这边，手机就来了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是杜余莉的名字，他微微皱眉，一脸的抵制情绪。
楚乔看着他神情怪异，催促说：“怎么不接？”
纪泽希耸耸肩，“因为是一个比你还难搞定的女人。”
说着，他便举起了电话，那头，是杜余莉超高分贝的提醒，“儿子，晚上别忘了回老宅吃饭！我可是约了军长家的女儿！你要是爽约，老妈的面子就彻底没地方放了！知道了么！”
那头的念叨不断攻击着纪泽希的耳膜，因为杜余莉的声音实在是太大，隔着一边的楚乔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将手机举的远远的，等着杜余莉说完了，才幽幽的开口，“好了，挂了。”
还真是言简意赅，说挂就挂。
楚乔这才知道，纪泽希晚上没时间，是因为要去相亲……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一听到他要相亲，她心里会觉得不舒服呢。
眼前，纪泽希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么？”
她立马回神，接过那张银行卡，答应的爽快，“我会陪恩敏去的，你放心吧！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的！”
纪泽希的神色闪过一丝不悦，他伸手揽过她的后颈，手指轻点在她的发丝之间，小声说：“我做了那么多，可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你。”
楚乔的身子打了一个寒战，像是过电那般！她心想着，这个纪泽希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明明就是要相亲结婚的人，为什么总是和她这个已婚妇女过不去？这过分亲昵的一举一动，着实让她心里像着了火那般难受！
眼下，纪泽希转身就要走，他站到会议室门口，伸手就去拉门把手，但楚乔还站在原地，一脸的茫然。
他回头，神色里带着点挑逗：“怎么，还要我牵着你走么？”
她的脸一阵泛红，跟着就走到了他身后，一路上了电梯，离开集团大楼。
————
从赫禹凡的公司离开后，纪泽希去了自己的集团，楚乔回公寓做了整整一下午的预算，她把合同里所有的项目资金都做了笼统的规划，她想着这是她接手的第一个为期两年的合约，不管怎样，都要做好。
晚上五点多左右，纪恩敏开着纪泽希的跑车来了楚乔所在的公寓，楚乔也早早就准备好，等在了家楼下。
两人一碰面，便朝着商场前去。
纪恩敏的开车技术很生疏，大概是年轻人都比较爱超车，前往目的地的一路，楚乔都提心吊胆的！
纪恩敏看出了她的担心，一边踩着油门，一边笑着说：“楚乔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开车特别不要命！来的时候我哥还说了，让你来开，可是我驾照才刚考下来，不练手就白瞎了！”
楚乔一听，这驾照竟然是刚考下来的，她立马就慌了，拉着恩敏的手臂就说：“恩敏，一会儿进了市中心，你就别开这么快了！太危险了！”
纪恩敏倒是笑的特别开怀，笑着笑着就转了话题，“诶，楚乔姐，你觉得我哥这个人怎么样？”
楚乔眨了眨眼，“挺好的啊……他帮了我很多忙……”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做他的女朋友？”纪恩敏的话说着直接，这口无遮拦的性格，让楚乔尴尬了好一会儿。
“恩敏，我是一个已婚女人……”
纪恩敏大声豪气，“那就离婚啊！那个赫禹凡有什么好的？要不是我和楚易枫走的近，我还真不知道那个赫禹凡原来是那种人！变态啊，简直是变态！反正是他出轨在先，你去告他就好了啊，起诉离婚，然后和我哥在一起！反正我觉得你当我嫂子挺好的，没事还能陪我逛街什么的！”
听着纪恩敏的主意，楚乔一下就笑出了声，她当真觉得纪恩敏是个太过实在的姑娘，可现实哪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如果能通过法律途径，她早就起诉赫禹凡了，可惜，在这个遍地腐糜的物欲社会里，正义根本不会眷顾她。
车子抵达了商场门口，纪恩敏大大咧咧的下了车，两人朝着奢侈品的方向走，可刚进入大厅，楚乔就模模糊糊的在走廊尽头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犹豫了少顷，即刻就向着那边冲去。
身后的纪恩敏不明所以，扯着嗓子就冲她喊道：“楚乔姐！你等等我呀！”
可也就是这么一声呐喊，突然，楚乔追随的那个人影慌忙的回头瞥了一眼，而后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处。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无影无踪。
楚乔停在原地，神色紧张的向着那边张望，可再怎么看，都没发现那个人影！对方一定是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后，才落荒而逃的！
纪恩敏踩着运动鞋跟到她身后，呵斥气喘，“楚乔姐，你跑什么啊！刚刚那个消失的男人是谁？感觉像是个中年人男人，你家人？”
楚乔咽了咽喉咙，她心里的猜测顿时开始沸腾，连带着前几日的那些疑点，一点一点的在见证着一件事。
末了，她过身，对纪恩敏说道：“没事，刚刚遇到了一个熟人，我们上楼吧！给你挑礼服！”
纪恩敏回答的爽快，“恩！好！反正这次是我哥拿钱，我可得好好宰他一顿！”顿了，她又问，“对了楚乔姐，今天我哥为什么没来？原本定的是他来陪我的！”
楚乔说：“他不是回家相亲去了么？我今天听到他电话里那么说的！”
纪恩敏目瞪口呆，“什么！他相亲？他不是……”说着，她就给纪泽希打了电话，但那头一直是忙音，无人接听。
楚乔站在一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其实心里也跟吊了弦一样，想知道纪泽希现在的状况。
连续三通电话都没人接听，纪恩敏撇着嘴就来了一句，“一定是他妈给安排的！杜余莉那张嘴，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了的，况且我哥还这么孝顺！”转头，她拍了拍楚乔的肩膀，“不过没关系，我哥定力很强的！只要那个女的不是林志玲，我哥是绝对不会正眼瞧那些胭脂俗粉的！”
楚乔摇头笑了笑，拉着她就往轻熟风的服装方向走，“去看衣服吧！生日那天，要惊艳全场才是！”不过，她突然又想起刚刚纪恩敏说的那些话，貌似纪恩敏对纪泽希的母亲，并不是很亲昵……
她试探着问道：“恩敏，你和你哥的母亲……”
纪恩敏毫不忌讳，“啊，我俩是同父异母，我和杜余莉没什么感情，但也没什么矛盾！我一直跟着我哥过，这些年赖他赖习惯了！”话落，她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说实话楚乔姐，从我出生开始，你是我哥第一个，肯让我见面的女人！虽说他在美国那三年也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不过那时候我俩很少见面，我也不知道那女的长什么样！”
楚乔疑惑，“他以前……”
“恩，他以前交过一个女朋友，两人都谈婚论嫁了，结果后来突然就分手了！之后他回国，就一直是单身！”她继续道：“对了，我哥说他以前认识你的，你们俩以前是什么关系啊？”
楚乔蒙然，并没听懂纪恩敏说的是什么意思。
纪泽希怎么会认识自己？她和他，明明就没有任何瓜葛。
这时，纪恩敏四处扫荡的眸子突然一亮，她冲着奢侈品专柜就飞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感叹，“楚乔姐你快看，这件礼服简直是太美了！怎么样？就这件怎么样？”
楚乔即刻忘了刚刚纪恩敏说的那些话，她盯着挂在橱窗里的露背礼服，摇了摇头，“纪泽希下午特意发短信叮嘱我，要你穿的保守些！走吧，这件不适合你！”
纪恩敏立马小脸一拉，“好啊！我还以为你和我是一派的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被我哥收买了！楚乔姐，我的心啊，碎一地！”
043 五年后的狼狈
城北的一处江南风格老宅里，纪泽希把车停在了院内，他大概有几年的时间没有回到这里了，虽然老宅的年头有些久，但屋内屋外都干净的一尘不染，院落里还飘着一股久违的茉莉花香。
天色渐晚，他踱步走进大宅，刚到门口，屋里的杜余莉就穿着围裙跑了出来，“哎呀儿子！真准时啊！快点换鞋进屋！”
面对杜余莉的过分热情，纪泽希早已习惯，他一边往二楼的卧房走，一边问，“老爷子呢？在书房？”
可杜余莉堵在他面前，拉着他就往大厅里侧的方向去，“你爸在楼上和他的老朋友唠嗑呢！你先跟我过来，给你介绍个人认识！”
纪泽希一听，十有八九是相亲对象，果然，他往沙发的方向撇去，就看见那里坐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乌黑的长发垂及腰际，坐的也是端端正正。
纪泽希的神色无可奈何，一边挣着杜余莉的手，一边被迫前进。
眼前，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闻声起了身，她回头的一刻，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小心，波动的长发垂在脸颊一侧，慢慢抬眸的瞬间，犹如花苞待放，一颦一簇都很有礼节，落落大方。
杜余莉推着纪泽希就向前迈了一步，热情吆喝，“蒋昕呀，这就是我儿子，纪泽希！”她转头，“儿子，这丫头就是蒋昕，是你爸爸挚交的女儿，你俩以前还在一个小学当过同班同学，你记不记得了！”
纪泽希的眉头微挑，小学这种事，就不必拿上台面了。
他客气的冲蒋昕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杜余莉的肩膀，“我先上楼去找老爷子。”
杜余莉一看他要走，变着脸就开始不高兴，“哎呀，人家蒋昕特意在这等你好半天了，你说你有事就不能等一会儿再……”
正说着，身旁的蒋昕就伸手挽住了杜余莉的手腕，语气温柔的如绸丝那般细软，“阿姨，没关系的，泽希应该是有正事要忙的！”她抬起头，眼神似水的望了望纪泽希，“是吧，哥哥。”
这一句哥哥，叫的人心里发苏，纪泽希的眉头微皱，即刻就被这穿破天际的娃娃音给惊了一下，他点点头，二话没说就朝着楼上去走。
而大厅里，杜余莉也稍有不适的扭了扭身子，她拍着蒋昕的手腕，说：“丫头呀，要不是你爸之前念叨你，我还真不知道，你这性格，可真温柔啊！”
蒋昕掩嘴笑了笑，“杜阿姨，你就别笑话我啦！”
杜余莉的身子打了一个冷战，说实话，她此前也不知道蒋昕的性子会这么娇贵，虽说她迫切的希望纪泽希能找一个女朋友，但她不是不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这种骨子里就柔情似水的姑娘，可能并不是儿子的菜！
突然，蒋昕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小气的说：“杜阿姨，你好幸福哦，纪哥哥真的是遗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