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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承皱了皱眉,松了松领带,也没有顾得上吃东西,便直接进了主卧。
宋予乔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门,身上盖着被子。
裴斯承走过去,“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困了?”
他的手搭在宋予乔的肩膀上,宋予乔就像旁边挪动了一下躲开,裴斯承就再一次覆上她的肩膀,结果宋予乔就直接伸手将裴斯承的手给拿了下来,然后哼了一声,拿被子蒙着头。
裴斯承的手被宋予乔拿掉甩开,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被耗光了,原本张梦雪今天毫无征兆地过来,句让裴斯承气恼了,而现在,宋予乔又直接给他摆脸色看。
女人真的是不好哄,谁都一样。
他站起身来,直接松了领带去浴室洗澡。
洗了澡出来,刚才心头莫名的火气才已经消失殆尽了一些,擦着头发,坐在床边。
一张大床,被宋予乔现在蛮横地占去了大半。
宋予乔现在心里有气,便开始耍小脾气了,只不过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所有恋爱中的的小女人,希望男朋友能关注自己,都会使小性子,说好听点,就是撒娇。
她现在就是故意的,想要在裴斯承面前找到一点存在感。
裴斯承擦过头发,将毛巾放在一边,看宋予乔依旧霸占着几乎一整张床,笑了笑,俯身想要将宋予乔往床里侧抱一抱,宋予乔却直接扭了一下,将裴斯承向后一推。
裴斯承根本就没有料到宋予乔回忽然出手推他,向后踉跄了两步,后腰直接撞上了桌子角,疼得皱了皱眉。
但是宋予乔却依旧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裴斯承扶着腰,索性就直接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来搬到客房里去了。
宋予乔侧躺在床上,眼泪忽然从眼眶内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的手扶着自己的小腹,在心里说:妈妈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耍小脾气的,我应该问清楚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我怕是真的,那样我就不能跟在裴哥哥身边了。我现在还不想走,怎么办?
在客房内,窗户开了一条缝,夜风从窗缝中灌进来。
裴斯承坐在床边,新开了一盒烟,一支一支地抽着,抽了整整一盒。
然后,又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将身上的烟味冲洗掉,返回客房坐了一会儿,跑到小厨房里去吃了两块牛排,重新搬着被子回到了主卧。
宋予乔照样是没有让开床空出来的位置,裴斯承摇了摇头,便躺在了沙发上。
宋予乔听觉异常敏感,听见房间里有了轻微的脚步声,然后又听见沙发响了一声,就知道是裴斯承又回来了。
她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手长脚长的裴斯承,窝在沙发上,十分憋屈,便抿了抿嘴唇,向床内侧挪了挪。
她原本也并没有睡意,但是到了时间点,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在临入睡前,她感觉到身前的床垫凹陷了一下,熟悉的味道窜入鼻息。
裴斯承侧脸看了一下宋予乔此刻酣睡的面容,将被子帮她向上拉了一下。
其实,在男女朋友之间,适当的出现一下危机,会让双方的感情加强,也会更加正视自己的内心。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裴斯承觉得自己对于夏楚楚,比喜欢多了一点,心里多了在乎。
而作为夏楚楚的宋予乔,对于她的裴哥哥,开始多了一丝独占的心思,她不想要让任何女人靠近。
因为裴哥哥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自己的孩子,只能有一个爸爸。
这种心思,是什么心思呢?宋予乔不了解。
起初只是想要纾解一下自己被背叛的无奈,找到一个同类人,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慢慢的,真的就喜欢上了和他在一起的这种感觉,想要将他所有的时间全都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子下。
在沉沉睡去之前,宋予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喜欢张梦雪,不喜欢张梦雪,不喜欢张梦雪。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睡觉。
………………
既然张梦雪已经来了,那就不会轻易地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又找到了这个叫夏楚楚的小姑娘。
其实,她给郑嘉薇打了电话,说了这个夏楚楚。
夏楚楚才十八九岁,但是张梦雪已经二十六了,可以说,现在在裴斯承面前,优劣立即就能凸显出来,张梦雪占尽了劣势,不管是在年龄上还是在裴斯承心里的位置上。
郑嘉薇听了,不禁蹙眉:“裴三怎么搞的,我就知道出去一趟不放心,早该让他回来了。”
张梦雪没有说什么。
郑嘉薇安慰张梦雪:“不要紧,你现在是裴三的未婚妻,咱们手里有录像带做证据,那怕一个小丫头么?这个夏楚楚之前应该不知道你的存在吧?”
张梦雪摇了摇头:“可能吧。”
这一点,张梦雪也不清楚。
而录像带,原本就是伪造的,未婚妻的这个名头,也只是一个假名头而已,根本就够不上什么未婚妻。
她也一直都是心里存了一份念想,认为既然裴斯承还没有其他的女人,那么她还是有资格的。
但是现在,她心里忽然空了一块,虽然原本就是空的,现在更是一下子坍塌瓦解了。
张梦雪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也是二十七了,现在只有一个妹妹需要照顾,等到过几天我回去,就索性找个人嫁了人,我现在真的已经不图什么了……”
“你要嫁人了?!”郑嘉薇一下子叫了出来。
张梦雪将手机向旁边移了移,微微蹙眉,郑嘉薇的声音有些尖,让她忍不住揉了一下耳朵。
“我再拖下去就成了大龄剩女了,总是要嫁人的。”
郑嘉薇说:“不能将就啊,是谁当初说了喜欢裴斯承不变的,别忘了从十七岁到现在,你可是跟了他整整十年了。”
张梦雪沉默了。
郑嘉薇在电话另一头说:“既然你已经去了美国,就索性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先找那个夏楚楚谈谈,虽然说订婚录像带是假的,但是夏楚楚不知道是假的,以裴斯承的性格也不会多解释什么,他永远都是做的比说的多。”
张梦雪想了想,“好,那我就先去找夏楚楚谈谈。”
临挂断电话前,郑嘉薇急忙叫住了张梦雪:“梦雪你等一下,这边我也想一下,能找出来一个借口让裴斯承回来一趟最好。”
张梦雪“嗯”了一声。
郑嘉薇说:“裴三……这几年是一直没有碰过你,是吧?”
张梦雪不明白郑嘉薇为何忽然提到了这个问题,不过郑嘉薇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便如实相告,苦笑了一声,“没有,什么都没有过。”
只不过,现在有没有还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今后。
………………
宋予乔已经给裴斯承那边请了个假,她最近实在是嗜睡的厉害,有时候昏昏沉沉地能睡一整天。
她知道或许是怀孕的问题,但是因为孕吐症状并不是太严重的,所以宋予乔没有跟裴斯承开口提过。
或者说,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
这天醒来,宋予乔叼着牙刷在浴室刷牙,听见门口有门铃声响,便匆忙漱口,跑去开门,但是却未曾想到,门外站着的是张梦雪。
宋予乔心里不舒服了一下,但是还依旧笑着说:“来找裴哥哥么?他去上班了。”
张梦雪看着宋予乔这张细嫩的笑脸,说:“我不找他,我找你。”
宋予乔愣了愣,然后点头,侧身:“哦,请进。”
张梦雪对于宋予乔这种自封为女主人的口吻,心里憋了一口气,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必须要沉住气,就像是郑嘉薇说的,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一个十七八的小丫头,除了嫩了一点,什么都还不成熟。
宋予乔问张梦雪想要喝点什么,张梦雪硬起口气来,说:“什么都不喝,我就是来说两句话。”
宋予乔开着冰箱门的手顿住,转过来,两只手背在身后,笑了一声:“好,你想要说什么。”
张梦雪说:“裴斯承是我的……男朋友,我希望你要可以离开他。”
张梦雪原本是想要说是未婚夫的,但是,她心中始终是有一个结,裴斯承当初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才答应录制订婚录像的,现在她不想这样恩将仇报,将这个录像带拿出来当靶子。
宋予乔背在身后的手互相掐了一下,掐出了指痕。
上一次无意间听到从张梦雪口中说过的那句话,她现在还记得,就是在说,张梦雪的第一次,是给了裴斯承,而因为宋予乔刚刚端上桌的牛排,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听到裴斯承的回答。
宋予乔抬起头,脸上依旧是带着灿烂的笑意:“我不信,你说你是她女朋友就是他女朋友了么?我也说我是裴哥哥女朋友。”
张梦雪说:“那你想一想,裴斯承现在是二十七,二十七岁了,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可能么?我实话告诉你吧,他还不止有我一个女朋友,之前在国内的时候,我还见到过他有别人的女人。”
张梦雪在心里狠了一下,便口无遮拦了起来。
宋予乔到底是比张梦雪要年轻八九岁,八九岁是什么概念,宋予乔还没有经历过世事的时候,张梦雪已经一条腿踏进了社会。
宋予乔到底还是被唬住了。
她和裴斯承之间,也仅仅是源于在温哥华机场旁边的蛋糕店的相遇,两人都并没有询问过彼此的背景,她不知道他的身世,他照例也没有问过她的,甚至连她告诉裴斯承的这个名字夏楚楚,都是假的,两人谈恋爱,纯粹就只是两个人在谈恋爱,和背景无关。
张梦雪能看得出来,宋予乔已经在动摇了。
她说:“其实,考验我说话说得是不是真的,可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那就是你消失一段时间,你看看,他会不会去找你。”
这是张梦雪临时想到的,源于郑嘉薇的话。
如果能够让夏楚楚主动离开,然后让裴斯承回国一趟,郑嘉薇拖住他一段时间,再回来,就已经天地都变了一变。
宋予乔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她走过去将张梦雪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直接拉着她将她推出门去,“你滚出去,是谁让你进来的!你走吧,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裴哥哥说了只有我一个人,他说过了!”
宋予乔到底还是禁不住别人的咋呼,这样吼叫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噙着眼泪。
张梦雪被宋予乔推出去,差一点没有站稳,扶着墙面,“你不相信是么?好啊,那你敢不敢赌,你一声不响地消失,看裴斯承会不会去找你!看你敢不敢赌?”
宋予乔嘭的一声见门给关上,然后靠在门板上,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她哭了一阵子,直接冲进卧室里去,将自己包里仍旧留着的那根验孕棒拿了出来,跑到厕所里,将验孕棒直接扔掉。
她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她觉得自己特别无助,于是便打电话给姐姐宋疏影。
但是,宋疏影在那个时候,也真的是自顾不暇了,她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开解妹妹,于是只是寥寥草草地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如果现在闻起来,宋疏影连自己说了神话去安慰宋予乔的,都已经不记得了。
宋予乔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怀孕了,没有告诉妈妈,也没有告诉姐姐。
而在美国,关于堕胎的话是很严格的,她也不敢自己去堕胎,她抚着自己的小腹,她真的不知道,这里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她应该如何去正确的对待。
宋予乔毕竟还是年龄小,她真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都塞进了一个小行李箱内,然后偷偷地藏在了门后,晚上等来了裴哥哥,她要好好地看看他,一定要将想问的话都问出来。
只不过,裴斯承这个晚上并没有回来。
她在床边默默地坐了一整夜,给裴斯承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处于关机状态。
心好疼。
宋予乔觉得心里好像被用利刃划了一刀似的,疼得抽搐了。
她也没有想到,她会爱的这样深刻,也许并没有这样深刻,只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张梦雪,然后造成了她此时此刻浓烈的不信任感。
再加上,裴斯承的夜不归宿,还有不接电话,她没了安全感,好像处于悬崖边上,四周全都是穿堂而过的猎猎风声。
宋予乔想了整整一夜。
她躺在床上,想到了叶泽南,想到了卢璐,想到了郑融。
她不知道叶泽南现在和路路是不是还在一起,是不是过的很好。
和叶泽南的那一段感情,其实是宋予乔狠下心来断的最干净的一次,没有打电话,甚至觉得背叛了就是背叛了,绝对不会再回头。
而和裴斯承的这一段感情,是宋予乔最难以割舍的。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真的是那句话,经历不同,做出的决定也就不同,如果回到过去,回到当初,或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