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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欢不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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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死人吗?都多少天了,还没拿到钱。”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
  这些话听完,明崇逸觉得自己没有死真是万幸。甚至过了之后,明崇逸都承认自己变态了。当时会很舒服的,没有感觉的对视两个人。
  然后很平静的问明苒霞:“我是那家的孩子吗?”小小的手指指着沙发上的男人说:“还是……我是他的孩子?”
  女人呆站着,没有想到反应过来,之后一耳光打过来。“死人!回来干什么?”
  火辣辣的脸颊红了半边脸,明崇逸手指再次伸直。“我在问你!”
  女人手停在空中,回头看了一眼不远的男人。对着明崇逸又是一耳光。“你是那家的!行了吧?”
  “没钱的话,死都不要死回来!”
  最后那一句,死都不要死回来。反复回荡在明崇逸脑子里,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大垃圾桶里面躺着一个大浣熊和其他的小玩具。那是明崇逸的,他的七岁生日母亲买的。那是唯一一次温暖的生日,后来的八岁、九岁都没有了。
  垃圾铁桶上照着半张脸,都是血。
  他九岁,立初那六岁。他十岁,立初那七岁。
  河水都结冰了,明崇逸用水小心的清洗着玩具。大浣熊有一米五左右,天快亮了。
  立初那来见他的第一天是远离死亡的日子。
  在记忆里,双臂里抱着到发臭的玩具都比那个在别人怀里的母亲可靠太多。
  有几天夜里他都被噩梦惊醒,自己亲手把那个女人掐死。
  有一天他好不容易对她喊出一句:“我恨你,明苒霞。”
  老女人掐灭了烟,吐出最后一圈烟雾。走了几步,离的还不算远,上来就是一巴掌。“你现在是骨头硬了!后妈不恨?来恨亲妈了?”
  明崇逸摆正了脸,白嫩的皮肤上霎时就是一个手掌印。他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唯恐打错了位置。明崇逸故意扯出这样的局面。有多少年他受够了这张脸。
  受够别人说他长得像明苒霞,一张勾人的脸。
  受够他去吃立家的软饭。
  受够他后来和立家扯不清的关系。
  “你今天是犯贱到底,是吧?”女人说着拿起身旁的板凳就砸在明崇逸身上。小男孩抿着嘴,简单不回答却让它更加肆无忌惮,一下一下的坠落到冷清。
  男孩没有躲,明崇逸仔细的数着。一共砸了二十七次,每一次他都在心里重复说着一句话:明苒霞我再也不欠你了。明苒霞我再也不欠你了……
  我是你的儿子是我想死的理由。
  二十七下后,明苒霞砸不动了,甩出一句:“滚!”
  明崇逸站直了身子,感觉嗓子有甜腻的味道涌上心头,头顶几股深血说流就流了下来。他别过脸,给了明苒霞一个迷人的微笑。
  那一刻,明苒霞没有接话。手指关节摸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恶心的突然捂住嘴,凳子上有血。想回头看明崇逸,门外已经清风吹过。
  男孩无力的走出居民房没多久,一口气没忍住,“呕!”了血出来。路过几个人,看见小孩满身是血。眼睛上蒙上一层红色的面纱,明崇逸坚毅的看着他们。
  大人们吓的马上抱走了孩子。
  站在立家门外,还是白天。一辆洒水车经过,明崇逸站在离车最近的地方。唰唰的水冲下来,血水自上而下流下来。他想起第一天到立家的时候,全家人对他不冷不热的。
  过了几秒钟,男孩立刻躲在了大垃圾桶旁。抱着头,摸到一块没干完全的黄色血斑。明崇逸偷偷地看着自己的影子,等着那道影子慢慢与黑夜重合。
  才敢拖着那个破碎的熊朝立家走去。
  铺开被子,明崇逸突然很想哭。夜里昏昏睡去,梦见有一个小人过来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而他睡得很香,他做了一个好梦。
  被子上大大小小的沾了血。
  放在枕头旁的洋娃娃干净的残忍,小男孩伸手抓住了它的耳朵。耳朵霎时被蹭上了血迹,明崇逸反射的松了手。
  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后,明崇逸把被子塞进了衣柜里。看着那个洋娃娃,他确信她来过。
  明崇逸跑到立仁生房间,在抽屉里翻到那张照片。阳光下的两人头靠头,不远处那个立家的女主人刮着指甲油,戏谑地说:“怎么?现在想起偷东西了?”
  他捏着手里的照片,眼角的血迹长在眼角。看着面前这个所谓让母亲伤心的女人,现在的一幕像是被人突然拽进了隧道。自己做的事一下子被抓住,明崇逸背着手藏好了照片。“我没有。”
  

  ☆、告别

  外头乱糟糟的一片叫声,立仁生站在外面,脚下发烫。火很快从地下窜到了地面上,像是一根点燃到爆表的烟头,呛得人喘不过气。
  因为一句“少爷,夫人还在里面。”立仁生果断掐灭了烟,奔了进去。而眼前这些故事,不应该是在梦里见到的吗?
  张雨萍完全晕了过去,整个人躺在愈发烧灼的地上。
  里面是漫漫火海,李婶一直追在立仁生身后。一脚踏空,脚沾了火星。鞋子很快就烧起来,
  “少爷……少爷……咳咳!”离去的背影很快跟着消失在火里,
  我对我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包括立家一片狼藉,包括父亲为了救母亲葬身火海,包括我一直相信着明崇逸。
  原来那时候我的记忆里,漏掉的是我害死了爸爸。和一起想要逃跑的孩子活了9年。
  只有黑暗能够挡住我的记忆。
  当立仁生看着张雨萍躺在那里,迅速的跑过去。一块烧焦的木梁掉下来,半身被压在了下面。
  收回目光,立仁生努力的抓住了脖子里的项链。汗水一滴滴的掉下来,火光一半被融化。
  昨天白天,他才敢跟父母解释。“妈,小逸不是我的孩子。”
  立慧以为自己听错了,手里拿的刀差点就伤到了手。“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明苒霞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睡在一起过。”立仁生知道母亲一直想要一个孙子,但明崇逸不是就不是。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明崇逸只是明苒霞想大赚立家一笔的策略,他和明苒霞根本没有睡过。
  所谓的第一次只是简单的灌醉、赖账而已。
  火苗已经烧到了头发,皮肤剧痛起来。立仁生眼睛睁得很大,为了看清妻子的模样,最后一次。
  曾经我为了生活,把你扔进肮脏的单人间。
  就像曾经你给我一句句的“立仁生!”
  时间就这样过去,转眼都过了十年。雨萍,我到底欠了你多少句对不起啊?
  立仁生一个人,滴答滴答的带走了所有的话。他要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把张雨萍接回来。
  那天我一个人躲在墙外,不知道爸爸说的明苒霞是谁?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突然对我态度好转,让我和妈妈不住在家里20平方米的小仓库。
  她柔和的如同一只小猫。
  我醒来的时候,明崇逸有些紧张的抓住我的手,说着:“不要害怕,哥哥来了。”
  这一句话给我带来满足感。
  后来就是被老刘接走离开的事情。
  是明崇逸骗了我,其实我是有十年失明时间。在我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开始了,我找他,换做他每天没有疲倦的找我。
  “你说的没错,你真的是我哥哥。”我对明崇逸说道。不仅如此,我还一直守护着你。
  内心全部的情绪爆发出来。“原来真的不是梦,真的是……”
  男孩一直亮着的眼睛,突然暗了下去。“初那!”
  “嘭”的撞了地下,头晕晕的。有血涌出来的感觉。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听见明崇逸不停的在我耳边闹腾,说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
  手术前三天,鲁小卡来了。
  他问:“初那,你得的什么病?”
  我看着他黑下去的眼圈,笑了笑。“你是得相思病了吧?怎么没睡好?”
  鲁小卡拨开了我的刘海,像是化开隐藏的千年雪莲。这道伤疤看着浅显了不少,男孩叹了口气说:“是啊。”
  我紧张的心里凸凸了几下,说了一个答案。“会死的病。”
  窗外的一片落叶不小心打在了窗上,停留了半秒就落了下去。都是想象而已,我是有多久看不见了。一个星期了吧,所有的动态在脑子里形成了一册册图画。
  鲁小卡抚摸着我的额头,有意无意的看着我的眼睛,最终手停留在我的耳朵上。问了一句:“是眼睛的问题吗?”
  浪如潮水的眼泪决堤而来,拍打着我的耳朵。
  我想起第一次上课时泰戈尔的那句话:The sky no traces of birds but I am glad I have had my flight。
  天空没有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但是,鸟儿爱那片天空怎么办?完全的,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大哭。
  鲁小卡俯下身子抱住我,因为这样才可以离我很近很近,我们都是很悲伤的孩子。
  然后在一圈圈的涟漪里,两个人离的越来越远。
  主治医生从文件夹里抽了一张纸,简单的说了今天的身体情况。我笑着点点头,想说我可以坚持,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鲁小卡站起来,突然挡在了医生面前。耳语了几句,医生似乎觉得很可笑,传来了低笑的声音,最终拒绝了鲁小卡。
  “卡卡……”我无力喊着鲁小卡的名字。
  男人动了动嘴,终于还是爆发了。“用我的□□不行吗?”
  小时候母亲问我:“如果在孤岛上你只能带一样东西,你会带什么?”在一个黑夜几个小时都数不清的地方,零食不能随时吃的陌生环境,听不见彼此的声音。
  所以我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
  现在我的答案是:我带走阳光。
  像鲁小卡一样的阳光。
  整间病房都回荡着那句话:“用我的□□!”
  “用我的……”
  全部散播在身体里,我勉强的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想要拉住鲁小卡,他还是那句:“我说我的□□可以吗?”
  主治医生走出了房间,我庆幸他没有理鲁小卡。眼前漆黑一片,我喊了一句:“卡卡。”
  从遥远的世纪传来的一颗有气无力的蒲公英。
  鲁小卡没有看我,跟了出去。“喂!医生!”
  隐隐有种偷了别人东西的感觉,我大吼着:“鲁小卡!”嗓子坐上了逆风风车,飞得老快,掏空了心里冷清。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鲁小卡果然是我的阳光,刺伤眼睛的阳光,我用沙滩帽必须遮住的阳光。
  鲁小卡硬着步子没有再跟,整个人回到了病房。
  突然抱住了我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我回抱着他说:“好好待着就行。”
  一双滚烫的手覆盖在我的背上,两个人一声不吭的呆着,我喜欢这样的沉默,看不见对方表情的沉默。
  

  ☆、告别2

  今天,手术日。
  手术前不能吃东西,所以一上午我都米粒未进,想象着天上的鸟一只只飞过,静静的一个人。
  我欠谁谁一个交代。
  还有我欠明崇逸一片星空。
  时间到了,有三四个人进来。我坐在床上,手指扣着下面的床单。病床左手边是鲁小卡,右手边是明崇逸。我抓住了明崇逸的手,眼神示意了一番。耳语了一番,他点点头。
  然后我递给鲁小卡一张纸条,说了一句:“明天再看。”
  四周寂静,没有说话声。我被孤独的推向手术室,我望着头顶流窜的天花板,想到了第一次坐鲁小卡自行车的时候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叫鲁小卡?”
  他回答:“因为陈奕迅的歌太火。”
  阳光,音乐。
  我靠在他的背上,脸红的羞涩。
  我幻想过和他一起去海边,然后把他推向最高的浪潮。一层层的水泡一哄而散,还有在沙滩里藏着的贝壳依旧是沙子洗不干净的样子。
  我和鲁小卡两个人忙碌的游着,游到海的另一边。累了就抱着一块伐木,在这样恶劣的环境,我依然抓紧了鲁小卡的手。
  看着不灭的泡沫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一个劲的哭着。我竟然害怕起了死亡,或许因为一个放不下的人,想贪心的多点相处的时间。
  昨天晚上明崇逸告诉我:“初那你的生日快到了。”
  我只想着给鲁小卡过生日,没有想到十九岁的自己如潮水般袭来。是慢慢把我推向我死亡,真是不知道该选什么生日蛋糕,我对明崇逸说:“今年的愿望你帮我许吧。”
  可能我永远都遇不到这样的时候了,十九可能就是一个终点,叶子化在土里长不出来。在光环的年纪下,我早就老去。家里的碎叶已经支离破碎了,大块大块的水滴落下来。
  外围的窗边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人,鲁小卡没有听我的话,出了医院就打开了纸条。转身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眼神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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