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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转身,只见自己方才去过的一家当铺老板当街指着我,向身边围着的一群差官们叫嚣着:“快抓住他,就是他!小小年纪,手中竟握有朝廷重器!不是鸡鸣狗盗之辈,就是打家劫舍之徒,官爷们,快抓住他!”
我惊恐万分,但脚步本就沉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官差将我按倒在街中。
我,终是失算了!
第二章 蓝田日暖玉生烟 (3)
我徒劳地挣扎,但脖颈处被那些差役们死死按着,动弹不得。其中一个,似头领一般的官差走至近前,示意手下夺过我的包袱,一阵翻找,将月焰交于他手中。
他端详片刻,转身再问那当铺老板:“你说的可是这个?”
当铺老板一见,立刻眼中一亮。连连点头道:“官差大人,就是这个!大人请仔细看这块玉饰的侧面文饰!“
那名头领不解,反复将月焰颠来倒去看了数次,遂沉声问道:“本爷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啊?不过是一件玉饰而已!”
那名当铺老板即刻现出一副阿谀之态,赔笑道:“敢问差爷,当今圣上小名?”
那名官差立刻瞪眼,喝道:“你找死不成?!圣上的小名也是你我之辈可以直呼的?!来人――”
一旁的官差衙役们闻声欲动。当铺老板登时膝盖一软,当街跪地,口中求饶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官爷容小的把话说完,官爷可看仔细了?这块玉饰侧面刻有什么?”
那名官差闻言,又将月焰翻过来看了看,口中道:“不就是一左一右刻了两只怪兽?你怎这么啰唆,再不说明白,本爷赏你一顿板子吃!”
“哎哎哎,官爷休恼,容小的细说。那玉饰上左右两边各刻着的怪兽,都是……都是龙之九子中的其二,左边是囚牛,右边是蒲牢。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而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向来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官爷可将这两只龙子的名字合起念一遍,给小的听听……”
那官差听他说的周全,似信了几分,只把铜铃眼一瞪,喝道:“你找死!圣上的名讳你不敢念,让本爷我当着大街念出来,我看你陷害本官爷,自个也是不想活了!还不快说!”
当铺的老板吓得身如筛糠,颤声道:“小的,小的……”
“嗯――?”
“是是是,小的说了便是,求官爷先饶了小的无罪,小的才敢说!”
我望着他们,一直听到现在,我仍不解。
但,一颗心禁不住渐如鼓击,看他说得这么肯定,难道……难道这两只怪兽真的和钱镠的名讳有什么联系?难道我竟不知?如果真是这样,双乞的所有计划,岂不是要毁于这月焰?!
那官差沉声道:“本爷饶你无罪!为了办案,本爷自会向上头禀明,饶你罪过!还不快说!”
“是是是。这两只龙子之名皆取其中一字,连起便是‘蒲牛’之音,蒲牛婆留音相近,而当今圣上的小名便是……便是这‘婆留’二字!这是宫内司珍司向来依循的官制,但凡有些眼力资历的都晓得。啊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哪……”
我闭上眼睛,只觉万念俱灰。
自己怎么连钱镠的小名叫婆留都不知道,竟然,竟然……所谓百密有一疏,一招行错,全盘皆乱。如今钱塘看来是去不成了,能不能留下小命怕还是问题。最害怕的是,此事系关天家,如果捅到他……他跟前,双乞岂不是前功尽弃,又要回到那漆黑污秽的伤心之地?
想到此,我开始不自觉的挣扎。见我挣扎,方才又听了那当铺老板的一番话,那十数个官差岂肯放过我,其中一个猛得扯住我头发,想要钳住我,不欲我再动。随着他的手掌用力,发髻散乱,满头的青丝尽数倾下。
登时,所有人皆愣住,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原来,眼前作小厮装扮的疑犯,竟是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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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1)
宝大元年,四月初七。我被直接押往杭州都府的京兆府大牢。但,直至四月初十,才有女狱卒前来将我提审。
京兆府的府尹,我并不认识。一旁陪审的官差见我不知下跪,厉声喝道:“大胆刁妇,见了府尹大人还不下跪!”
立刻,有凶神恶煞的衙役过来,一脚将我踹落于地面。我伏于地面,心知,此劫轻易难逃。此刻,前途未卜,双乞的小命能不能保全,能不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实难预料。
府尹大人猛得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
我沉声应道:“民女姓凌,名双乞。”我情急之下,借用了凌波师傅的姓氏。
“今年几岁了?”
“十五。”我答的,也是按凌波师傅所言的年纪。
府尹大人手持月焰的缨络,向我示意道:“此物,你从何而来?”
我咬牙道:“是民女于路边拾得。”这句话,我自被捕时,就反复思量,该如何回答。思前想后,唯有咬紧牙关死不承认,许是最好的办法。
果然,一旁的差官暴怒,猛一拍案桌:“大胆刁妇,竟口出狂言!此等贵重的皇家之物,又岂会随意掉落于民间,任你捡拾?你当府尹大人可欺不成?!”
唇瓣似要被我咬出血泡,但我仍坚持,低声重复道:“此物确系民女于路边拾得。”
那位府尹大人不疾不徐得问道:“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这玉饰又是你自何处拾得?”
我抬起目光,低道:“民女只知自己家住湖州,恕民女浅薄,并不知具体方位。民女家中父母均已过世,也无兄弟姐妹。这件玉饰是民女来京城的路上捡拾的。”
“哦?在哪里拾得?”
“民女在杭城城外的官道上拾得。”
府尹复拍惊堂木,怒喝道:“大胆,竟敢满口谎言,蒙骗本官!你一介弱女,无依无靠,竟能从湖州千里迢迢独自来到京城?!且,又在在城外的官道上,不偏不倚给你捡到了宫内的宝物?!来人,给我掌嘴!“
闻言,一名差役过来,猿臂一挥,我只觉自个的身子被他挥出去好远,复跌落。再抬头,始觉有灼热的鲜血自唇角溢出。
近旁陪审的官差复道:“你招是不招?”
我以衣袖轻轻拭下嘴角,心内知道,自己并不能招。若招了,虽可免去眼前的刑罚,但一旦被送到钱镠跟前,虽生,还不如死。十四,此生宁死,也不愿再见他!所以,此刻,无论如何,不管我受多少苦,也不能说实话。
只能赌,赌他们用尽刑罚之后,依然审不出所以然,或许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将我发配或者遣送。最坏,便是死在这些见不得人的大刑之下。但十四,又能有何两全之策?
堂上一连问了数遍,我始终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只说这块玉饰系我于路边拾得。最后,一旁陪审的官差再也忍不住,低声向主审的府尹道:“大人,依下官看,再不大刑伺侯,估计这刁妇是不会招了?”
府尹手捋胡须,轻轻点头道:“来人,‘拶指’伺侯!”
我虽不知其所言的‘拶指’为何物,但闻言,便猜到下面的刑罚必将是酷刑。心内,登时已灰了大半。看来十四今日,命不保矣。
第三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2)
随即有数名差役,手拿绳索编制的数根竹筷一般模样的东西,行至我跟前,将我的十根手中分别夹入每个竹筷之间。见我脸上仍露出不解之色,其中一名行刑的差役眼中,遂显出一丝怜悯之意。
随之,绳索猛得收紧,我一生惨呼,只觉自己的十个手指仿似要被生生夹断。鲜血即刻涌出,伴着我的惨叫声,溅落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我急痛攻心,大叫了一声,竟昏了过去。但随之,便被人以冷水泼醒,接下,便又是用刑。如此这般,周而复始,直至我最后一次昏死,再没有醒来。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先前的牢狱之中。许是我系重犯,被关押于一间独立的牢房,漆黑阴冷,满地都是恶臭。
我奄奄一息地卧于地上,眼中,并无一滴眼泪。心内知道,自己可以不必死,只要我自报身份,这些官差定会不敢大意,一定会再向天家禀报,随之,便是入宫,回到他身边。或许,他会因了我先前的救命之恩,重新敕封恩宠于我,但,双乞宁死,也不要再回去!
十四的心,已经死了,人也死了。我,现在是双乞。可是,就因为我现在是双乞,或将横尸于此处,再无半点生机。我的身内虫毒未散尽,又一连受了数番大刑,本就弱的体质,恐怕熬不到三堂会审之后的遣送或发配了。
我只恨自己太笨,怎会想到以月焰沽金。当日,在曲水河上,十四也是以月焰向他沽金千两,却未料曲水成殇。而今,双乞再以它去沽金保命,却没想反赔了小命!看来,我此生必要毁于这月焰之上。天意如此,所谓在劫难逃。
戴十四,可叹你命太舛!
甫一会,有狱卒前来送饭,将一只破碗仍于我近前的地上,沉声道:“快吃吧!”
我哀哀求问道:“敢问差爷,今日还要提审小的吗?”
他见我问起,遂扬声答道:“你放心,今夜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府尹大人已将你私藏的宝物呈于宫内司珍司辨认,估计要等明日才会有回话。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个的造化啦!”
见我兀自呆坐于地上,动也不动,复又道:“快吃吧。说不定是吃一顿少一顿,有了这顿,下顿还有没有的吃,可就说不准了。我在这大牢里面,已经这样劝过很多人了。有些人,就跟你一般,不听我的好心劝告,结果一个个都做了饿死鬼。真到了让你吃断头饭的时候啊,没有一个人能咽的下去的。所以啊,还是听我的劝,赶紧吃。别到时候,又做了饿死鬼,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
我仍是呆坐着,不理他。他看看我,摇头径自去了。
京兆府的府尹,已将月焰呈上去了?
据我在凤凰宫内的经历,内务府会将帝王的每一个细小的重要细节记录下来,并形成案宗备查。那么,当日他赠我月焰之事,是否也曾被记录备案?如果是,司珍司一查,便知京兆府呈上来的月焰系当日钱镠赠我之物,那么,会不会又有多事之人,再将月焰复出、被一名刁妇手持向当铺沽金一事向上呈报?如果是,岂不是很快,钱镠只需派熟识我的属下前来看一眼,便可得知我此刻身在京兆府的大牢内?
那,那,十四岂不是又要……回到他身边?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身子竟开始发抖起来。
第三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3)
我忽然开始嘤嘤地哭起来。不知因何突然而来的泪水,只觉自个哭出来,方好些。遂,不再忍,一个人伏于散发着恶臭的地上,低低地饮泣。
我,不要再看到他,不要再见这个人。一想到,极有可能再见他,我体内的虫毒,似发作的更加猛了些,伴着心口处的疼痛、手指间的剧痛,不一会,我便因体力不支,昏厥了过去。
耳畔,似有人轻轻唤我,我幽幽睁开眼睛,眼前,并没有人。刚欲再合上,耳畔清晰地又传来一声低唤:“姑娘,你醒醒――”
我勉强支起身子,四处去寻,半晌,才听出方才的人声发自我隔壁的监牢。我匍匐着贴近墙壁,低声道:“你在叫我吗?”
隔壁随即传出应声,同样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是。姑娘你醒了?好些了吗?我方才听见你哭了好久了。”
我应道:“谢谢姐姐念着,我好些了。”
隔壁监牢中的声音似叹了一口气:“我刚刚看他们拖着你自我门前经过,一身是血,此刻又怎会好些?”停顿片刻,复道:“姑娘,方才听你昏厥之前大叫一声‘钱镠’,语中似有恨意,是不是姑娘也是被那暴君陷害?”
我有些诧异,喃喃低语道:“暴君……”
隔壁的女子恨恨道:“对顺从他的人,施以假仁,一旦逆拂了他的意思,即举以屠刀。不是暴君是什么?!”
我听在耳中,却没由来的觉得十分刺耳,遂,不再发声。
“姑娘,看你小小年纪,如何得罪了那个暴君?”
我忙低道:“姐姐快别这样说,一旦被狱卒听到了你的话,姐姐免不了又要一顿皮肉之苦。”
她冷笑一声,压低嗓音道:“妹妹放心,姐姐我骨头硬,一时死不了。你,也死不了。好生等着,自会有人来救你。”
我心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