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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他一副阎罗冷面之下的铁骨柔肠。
我拍了半天,也没有人应。我自知,自个已愈了归期,但,他真的就不等等十四了么?我越想越怕,顾不得许多,一面用尽吃奶力气,想要推开铁门,一面口中犹自狂叫着:“钱镠!钱镠!钱婆留……你等等十四……”
铁门总算给我挣开一条缝隙,我惊恐万分,因为,外面哪里有君王身影?我急火攻心,登时,不知哪里来力气,猛得再一用劲,铁门,竟真的叫我推开了。我随之,跌落于地。视线刚触及面前一只衣角,我差点没气得晕死过去,我头顶上方,傲然玉立之人,不是钱镠,复又是何人?
小腹处,因了方才的用力,一阵一阵,隐隐的坠痛。我顾不得其他,细细,先为自己诊脉。听了片刻,来不及爬起身,始,纵声高叫道:“钱婆留,虎毒,尚不食子,你连你亲生的孩儿,也要谋害吗?!”
话音未落,身躯并着衣领已叫他一把拎起,那张俊颜之上,青筋复又暴起,咬牙向我道:“戴十四,你叫朕什么?尔不想活了可是?”
我嫣然一笑,朝他吐下舌头,此生,我再不会怕他这副阎罗样。
他猛得震住,似有片刻的挣扎,眨眼间,我的小小唇瓣,即被他捕获。
多少相思苦楚,多少辗转惆怅,此刻,尽化于深深一吻之中。漆黑的甬道尽头,是安静等待的锦衣军。通道过小,只进来上百个,密密麻麻,跪了满地,将狭小的甬道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个,均低头屏息,不敢抬头窥视这暗道内的缠绵。
回去的路程,君王,仍丝毫不减行速,一路疾驰。五千铁蹄,拥着帝王车辇,于宽阔的官道之上,踏起连天的烟尘。
我猜测,他倒不是放心不下前朝,他,介意的,应是他名垂千古的明君之誉。自见十四始,一代帝王本纪中,即有斑斑劣迹,永记于史册。一笔复一笔,永难抹尽。
第四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1)
宝大元年,十一月二十四,寅时二刻。
东方,已渐渐泛出鱼肚白,帝王的车辇,始徐徐驶入通越门。再穿过凤凰宫的外廓,至景福门。一路前行,绕过前朝的太极殿、万寿殿等诸座宫殿,沿着连接前朝与内庭的甬道,缓速驶入,最终于昭阳殿外殿正门长阶前停驻。天子,一脸疲色,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交于随侍的锦衣军。看一眼车辇之内犹自昏睡的伊人,沉声道:“直接送娘娘去紫宸殿安置。叫吴怀英即刻来见朕!
一名随侍的锦衣军,应声疾去。
黎明刚至,但,整个昭阳殿外殿内,烛火未歇。钱镠,解了甲胄,行至正殿銮座上,坐定。左右不过离宫四日,青玉案上,此时,已堆了近三尺高的奏章。
殿内主事的宫人,示意身旁几个宫人往铜盆内复加了些银炭,另有一名宫人奉了沏好的热茶来,蹑足,屏息,置于一旁。诸事齐备,宫人们随即弓身退至远处。
钱镠捡了一本奏折,执过朱笔,展开卷宗。
此时,虽已入冬,但炭火正旺,殿内,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才批了两份折子,只见朱门前人影一闪,辅国大将军吴怀英全副披挂,应声跪地,口中高呼道:“臣,吴怀英,奉旨见驾。”
钱镠,放下手中的奏折,沉声道:“都退下吧。”
话音甫落,两旁的宫人,随即弓身退到殿外廊下候命。一时,殿内,鸦雀无声。
吴怀英不敢起身,只抬眼看向君王。
钱镠看一眼他,面无表情地道:“尔,即刻启程,将皇陵内所有余孽一并灭了。此事牵扯甚广,如有半点风声走漏,朕,按谋国罪,治你满门!”
“臣,遵旨!”吴怀英双手合抱,应声接旨。却,不敢即刻起身。
钱镠随即沉下脸道:“怎么?还要朕再复述一遍?”
吴怀英赶紧屈身再拜,辞道:“臣,不敢。臣,即刻启程,快马加鞭,不出四日,定向陛下复命!臣,告退!”话音甫落,重重再拜,弓身蹑足,退至廊下,转身飞也似地去了。
之前往返皇陵,李裕公公并未随行,此刻,见吴怀英去了,即刻弓身而入,深施一礼,通传道:“陛下,太尉吴厲,骠骑大将军赵国胜,中书令杜棱,太常卿严正思,兵部侍郎裴绍德等五位大人,闻说圣上今儿返京,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钱镠冷声道:“宣。”此五人,均是自己朝中重臣,深夜不归,齐聚于昭阳殿外候驾,定有要事。
李裕应声,复命而去。不一会,果见五位臣工,除赵国胜一身戎装外,其余均一身冠服,鱼贯而入。进得殿内,屏息再上前半步,屈膝跪倒,口呼万岁。
钱镠露出一抹笑意,示意他们平身。
第四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2)
李裕上前,自首辅吴厲手中接过一则卷宗,转呈于天子。钱镠展开看了,面色如常,只沉声问道:“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中书令杜棱随即上前一步,欠身回道:“回陛下,衢州自前朝光启三年以来,一直为黄巢余部陈儒所占据。此番陈儒去世,再由其弟陈岌继任。那陈儒一向狼子野心,虽明里依附于我国,暗地,却屡屡阴附杨行密那逆贼。如今看来,其弟陈岌比其兄,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兄尸骨尚温,陈岌即已背信弃义,私结杨贼。据此封被截获的密函看,字字句句,无不是对那无耻之徒杨行密的谄媚之词。依微臣薄见,此人,既存二心,阴施悖行,长此以往,必留后患,不如趁其新主初立,根基未稳,一举歼之,永绝后患!”
钱镠挑眉,看向其他几人。
太尉吴厲是前皇后的生父,当朝首辅。此刻,却满面晦涩,不置可否。
钱镠再看向余下人等。后者中,太常卿严正思随之跪倒,大声回道:“陛下,臣倒认为,那陈岌无甚可惧。据臣得来的线报,此人比其兄长,差之千里。猥琐懦弱,难成气候。此时,我国国柞刚定,不可轻易再起战事。臣,主张智取!”
钱镠淡淡问:“如何智取?”
严正思赶紧接道:“回陛下,臣建议派一名使者,即日赶赴衢州。一来抚慰其丧兄之痛,昭示我吴越与之仁厚。二来再施以严辞,敲山震虎,彰显我吴越国威,令其,迷途知返!”
钱镠不语,一双精目将面前诸人扫视一遍。殿内诸人,不由,随之起了一身寒意。
钱镠略沉下脸,再问吴厲:“太尉觉得如何?”
吴厲脸色一白,两膝一软,跪于殿中,长声道:“回陛下,老臣认为,严大人所言极是。我吴越国开国未久,战事不断。此番,方养民未久,再其纷争,恐,陷己于不利。”
钱镠敛了冷色,复换了平和的语气,询问剩下的骠骑大将军赵国胜和兵部侍郎裴绍德两人:“尔等认为呢?”
赵国胜一向骁勇耿直,此刻,憋着一张黑脸,良久不出声。倒是一旁的裴绍德欠身回话道:“禀陛下,微臣认为,严大人所言虽是,但,略显怯弱。臣,主战。”
钱镠似笑非笑,再问:“赵爱卿呢?”
赵国胜听见叫自己,即刻跪倒,高声回道:“臣,已经憋了半天。臣乃武夫,不懂得什么迂回退让之术。臣不怕别人说我粗俗鄙陋、好战喜功!臣只知道,别人已经欺负到咱们脸上,还谈什么温言厉色、恩威并施之策?!臣只认得自个手中的刀剑,小人不除,国柞难定!只要陛下下令,臣,纵死,也要先将那弱冠小儿陈岌的人头割下来献给陛下!”
言词激昂,想必是方才候驾之时,受了不少恶气。
钱镠始笑,看一眼殿内的诸人,起身道:“诸位爱卿之言,各有利弊。但,主战主和,还要看天时地利人事。我吴越国虽开国未久,国基未定,那陈岌岂非更弱?衢州,乃兵家重镇,闽国与大梁向来垂涎已久,我国此时不取,即失了先发的绝佳时机。一旦,教他人先得,则必将我朝的疆土直接陷于闽、吴两国的口鼻之下。天机难得,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即便他陈岌不存二心,朕此刻也要立取之!”话音陡的一沉,冷声道:“赵国胜、裴绍德听旨!”
那两人应声跪倒:“臣在!”
“朕,命你二人率三万大军,三日内,赶赴衢州。赵国胜为主帅,裴绍德为副帅,一月内,提着陈岌的人头来见朕。必须将衢州给朕拿下!违者,军法处置!”
立时,大殿内两位重臣振奋异常,高声领命道:“臣,遵旨!”
钱镠淡淡道:“尔等告退吧。”
殿内诸人,随即拜倒,口呼万岁,踽踽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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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3)
而此刻,天色未明,另有一骑滚滚的烟尘,正奉旨飞扬于京师往皇陵的官道之上。
宝大元年,十一月二十五,丑时刚过。
皇陵深处密室之内的数人,即被蒙住耳目带离暗室。一并被带离的,逾五百人还多。只要距密室方圆一里之内,但凡有一丝可能牵扯涉及的,不管知晓真相的,不知晓真相的,下至普通工匠,送饭的仆役,上至守陵的普通军士、将领,所有人等,一齐,被屠戮于距离皇陵不远的深山内。尸骨,再以火焚,直至面目全非,分散埋入邻近山麓深处。
吴怀英回来复命时,已是三日之后的子夜时分。甫进殿,远处的更鼓,刚巧击了三更。
距自己向君王立下军状之时,果真,不出四日。三日三夜,未曾合眼。此时,铁打的汉子,面上,也有了风霜之色。
钱镠放下手中的奏折,坐于案前,静静听他回话。回完了,始淡淡点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不过寥寥数语。
吴怀英跟随圣驾十数年,却听不出,此刻圣驾,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自己是他五万禁军的统领,只归他一人调令。君王虽未明言,但为了区区一桩小事,调动了自己这位辅国大将军亲赴前往,可见此事兹事体大,非同一般。故,自己才没日没夜地赶,这一路,风餐露宿,星夜兼程,数千铁骑,一刻未停。十一月二十七,子时,他吴怀英终于如期回来复命!
自己比钱镠年长许多,十多年来,却甘心对其俯首称臣。面前之人的智谋胆识兼眼界,经过十数年腥风血雨的验证,确实令人叹服。自己,自认是他的心腹死士,自越王府始,跟随至今,可说是不二之臣。却,始终参不透,那淡淡面色之下的心思城府。
很多事,很多天机,他是隔了数载之后,甚至十数载之后,才悟出当初,天子何以如此筹措。放眼世间,所谓人中之龙凤,千百年,也未见得能出一二。而他吴怀英,何其有幸,能于乱世中,得遇圣君,复有知遇之恩。
比之历朝历代的帝王,他对臣子,一向赏罚分明,很少发作,却,不怒而威。但,不发则已,一发,手段之狠戾,令人闻之丧胆。
此刻,平淡背后,复隐藏什么,不得而知。依他对其了解,说不定钱镠此时已在计虑另一桩风马牛不相干的人或事。算来他今年不过而立,驭人之术却堪称精绝。无论满朝臣工,还是强敌劲邻,至今,没有一个人的心机谋略有胜过他。所幸自己今日不辱使命,日后,君王必会在功劳簿上,为自己添上一笔。念及此,吴怀英悄悄拭了下冷汗,俯身,再拜,屏息告退。
见他去了,殿内主事的宫人,始领着数位宫人鱼贯进入。一名掌烛的宫人近前,修剪烛焰。轻不可闻的一声“啵”音,灯花似结成双朵。宫人,赶紧屈膝,弓身退到远处。
钱镠复拾起朱笔,略略又批了数个奏章。一面批着,脑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件事,已萦绕他日久。衢州及其所辖四县,他相信不日,即可归于自己囊中,眼下,他思虑的是温州。自前朝僖宗中和元年始,温州一直为永嘉人朱熬、朱褒兄弟所控。再至唐昭宗天复二年,守将丁章起兵,自此赶走朱熬等人,占据温州,并私结宣州田颓。岂料翌年,丁章复为匠人所杀,其裨将张惠遂趁机占据温州至今。前月,处州刺史卢约使其弟卢估攻陷温州,杀张惠。温州,辖永嘉、瑞安、平阳、乐清四县,地处富庶,交通险塞,自古,宜守难攻。自己自立国始,觊觎日久,对卢约兄弟其人,向有耳闻。从其行事看,此二人有勇,但谋稍不足。张惠虽不敌,但他钱镠,深悉此二人的弱处何在。自己伺机而动的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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