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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知道……我已经放弃了……在诺受伤的那一刻,我就把那些,全都放下了……再也不会了,哪怕宁千山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海汐哽咽,红透了眼眶,轻声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报来报去,惩罚的是自己。”
“你能明白就好。”映雪欣慰,想笑,却又想起曾经深恋却又天人永隔的爱人,瞬间眼泪夺眶。
韩诺眼眶泛酸,但海汐的话,还是让他觉得开心。
仇恨,一定可以超越。因为,这世上有一件武器,所向无敌,那就是:爱!
“为什么不报?”韩耀东忽然开口追问,并且很坚定的说:“父仇是大恨,该报就得报!谁害你父亲走投无路,谁害你家破人亡,就应该让人付出代价!这不是以恶制恶,这是惩恶扬善!假如每一个人做了坏事,都能逍遥法外,那这个世界不就乱了吗?我们不要暴力不要冲动不要自己去做违法的事,但是该惩罚的人必须要惩罚,该承担的责任,也必须要承担!”
韩耀东的话,惊呆了所有人。海汐虽然放弃了复仇,但在她心里,他,依然是江家最大的“仇人”。她若是放弃复仇,窃喜的应该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好像他当年对江家做的事,很有理一样。
海汐眼底的疑问,韩耀东看的一清二楚,他苦笑一声,再问:“在心底嘲笑我的虚伪吧?”
海汐汗,没吭声。但陆映雪飞快的接过话去:“海汐小,和您认识的也在宁千山的教导之后,她不了解不信任您,也难免。但我相信,从我第一次我就坚信,那个在幕后伤害江家的人,不是你,绝不是!”
韩耀东这才轻轻一笑,陈玉卿也笑了。而海汐和韩诺,依然云里雾里。
“当年,我与你父亲逃婚在外,遇到走投无路的韩大哥,他差点想不开。大家各有难处,惺惺相惜。我们收留了他,与他同住给他饭吃……就在这个时候,宁千山派出的寻找我的人找到了我们居住的旅馆,是韩大哥掩护我们,让我们得以甩脱那些人。我和你父亲那时候没什么积蓄,两个人身上也就是八九千块钱,不过,三十年前的八九千块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我们把其中的八千块借给了韩大哥,他说过,他一定会还。可是后来,我和你爸颠沛流离,从那个地方离开了。韩大哥后来真的去还钱,却没有找到我们,但之后的几年,他用尽办法找到已经对那笔钱不存任何希望的我们,加倍归还。其实当时他不还,我们也不再想了,可是好几年过去,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他却还惦记着,自己没有时间去,也要托人给我们送过去,而且是加倍的!他是一个讲诚信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对你爸爸下手。”
海汐紧紧咬住唇,不吭声。
陆映雪一番话,让韩耀东眼眶泛红,轻声叹息:“我至今仍旧记得,那时候的文东意气风发才华横溢,可惜后来……你的离开,让他近乎崩溃,他回到自己的故乡,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很不容易……他的第二个妻子其实也是一个好女人,可惜她陪了他没几年便因为难产离世,她的去世,彻底毁掉了他最后一点自信,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变了……交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朋友,沉迷于期货,偶尔参与赌局,抽烟酗酒……性格变了、身体垮了、脑子都不听自己使唤了……我们相距近千公里,太远,又各自太忙碌,连通电话的机会都很少,所以,我也没怎么劝说过他,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假如那个时候,我别那么拼事业,我到你们那个城市去陪他说说话聊聊天,开导开导他,可能他就不会……”
海汐瞬间崩溃,哽咽失声:“车子落进大海,我不会游泳,可是爸爸会,但他一动不动,呆呆看着海水漫上来,却无意逃生……我哭着哀求他,他砸开车窗,将我推了出去,但是他自己却一直呆呆的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离开……后来,我被宁千山救起,被海水呛得差点昏过去,等我醒来,宁千山告诉我,他去救爸爸,却已经晚了……”
“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救你爸呢?因为岳母的关系……”韩诺低声提出了疑问。
“有这个可能,但是我爸若是想逃,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救,他是真的了无生意……”
海汐的讲述,让映雪的情绪骤然失控,她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泣不成声。
“当年宁千山,就是在找到我和你们父女之后,拿你父亲的生命,来要挟我跟他走……我还记得那一天,我做好了晚饭,抱着你,等待你父亲下班归来……可是我等啊等啊,五点半就该回来的他,到十点多都没有影子……我出去找,怎么都找不到……一起下班的同事都入睡了,他还没有归来……这个时候,宁千山忽然来了,我当时都要吓晕了……他带着我到郊区,看到你父亲被人下了药,躺在路边的树林里……我想要跑过去,却被他扯住了。他告诉我,如果我不跟他走,下一分钟,他就会把你父亲扔到漆黑的路上去,明天一早,你父亲出车祸的消息就会传过来,我就会变成寡妇,你就会没有爸爸的孩子……我骂他,我哭着求他,可是他……他的心真的好狠……他让人抬着你父亲,就要往路上扔,我没有用,我求着他,哭晕过去……醒来……”
映雪忽然噤声,眼底闪过惊恐。海汐正要再问,韩耀东迅速出声制止:“好了,这段故事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都明白了,是他用文东和幼小的琉璃生命,胁迫你离开他们父女,又禁锢了你二十多年的,对吗?”
“嗯……”映雪泣不成声。
“那你的腿……”
“十几年前,当他告诉我,文东出事了,他收留了海汐的时候,我想逃跑……我想去找我的女儿,把她从宁家带走,可是……我从楼上摔了下来,人没死,但腿伤了,只能短时间站立,却不怎么能走动。”
“不能走……路……十几年……”韩诺的脸色,一下白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冷汗都冒出来了。
正在落泪的众人齐齐看向他,被他惨白的脸色逗的齐齐低声笑场,气氛刹那间有了缓和。
“别傻了,医生说过,你跟我妈不一样!”海汐拍了他一掌,他才松了一口气,悻悻的说:“吓死小爷了……”
“我现在非常非常怀疑,当成文东坠海,为什么宁千山那么巧的,就出现在了现场,并且救回了海汐?是,海汐可以作证,文东自己没有了生存的欲望,但最后一刻,他是否因为放心不下儿女,而有所悔悟,想要求生,谁也不知道!但我想,宁千山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也许,他知道!不过,换了你们是宁千山的立场,同时,又是他那样的性子,你们会怎么做?”韩耀东忽然开口追问。
“救人?”陈玉卿低声试探,韩耀东冷笑。
“宁千山不会救他的,他恨死文东了。”映雪轻声说:“当年,我是当众拒婚,然后寻找机会和文东逃婚的。那时候的宁千山,已经风生水起,而文东不过是一个独自在异乡打拼的小职员。宁千山一直认为,我的逃婚,是对他最大的羞辱,在他心里,罪魁祸首,是文东!”
“也许,你父亲后悔了,想逃生,但宁千山不许……要知道,即使你父亲会游泳,被困在车里施展不开,他也坚持不了太久……”韩诺大胆,说出来大家怀疑又不敢确定的话。
所有人都沉默,海汐的心慢慢冷下去,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
“按照这个道理推断,也许让我父亲走投无路的幕后真凶,有可能是他?”海汐忽然脑中一闪,脱口而出。
韩耀东随即冷笑,与她视线交接,各自暗含深意。
“你总算是长点儿心了!”许久之后,韩耀东忽然叹了口气,轻声苦笑。
海汐顺利眼泪飞落。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那个人再坏,毕竟他养了她十二年,而且先入为主深刻在脑海中十二年的教导,太难以抹煞。
“我再说一遍,我从未陷害过你父亲!我们虽然认识很早,可是事业不交集,离得又那么远,真正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而当年,通讯也不发达,电话也是极少打,所以……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许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总觉得,他生命的最后一天,我忽然就从那座城市经过,一定是上天的安排……这是命里注定的悲伤,也是命里注定的缘分……如果那一天,我没有提前谈好合同,结束出差的工作……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忽然心血来潮让司机改道去了你们的城市……如果没有在到达之后,给你父亲打了他此生最后一个电话……如果我的车,没有恰好停在小贝的托管中心附近……如果……”
“小贝?”那个熟悉的名字,让海汐身体猛地一震,双眼蓦然瞪圆,惊得不能多说一个字。
他刚才在说什么?他说……如果没有在到达之后,给你父亲打了他此生最后一个电话;如果我的车,没有恰好停在小贝的托管中心附近……
我的车,恰好停在小贝的托管中心附近……
我的车,恰好停在小贝的托管中心附近……
我……小贝……
海汐蓦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惊呆了,脑海中像是有惊涛骇浪,瞬间狂涌,将她所有的思维,顷刻淹没。
海汐的表情,吓呆了韩诺,也忽然点醒了他。他蓦然一惊,猛地转头看向父亲,惊的手都在颤抖。
父亲……小贝……江文东生命的最后一天……我的天!
韩耀东眼眶泛红,目光直视着震惊的她和他,还有惊愕的陆映雪,轻轻点点头:“没错,你们没听错……你父亲生命的最后一天,我给他打过电话……他带着你逃离,我带着小贝……逃离!”
第一卷 琉璃似海 190 苦尽甘来,双喜临门
那一瞬间,海汐觉得整个房间都开始旋转,所有人都一圈一圈又一圈在她面晃来晃去。她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自己在天上还是地下,整个人,都已经完全空了……
小贝……小贝!
时隔多年,她终于再一次,确切的听到了弟弟的消息。以往,宁千山也跟她说起过几次,说是找到了貌似小贝的小孩子,可最后都是乌龙。再后来,父女决裂的时候,他跟她说,小贝在他手中!他还说了十几年,说韩耀东是她的仇人,可是现在,她的“仇人”对她说:没错,当年是我带走了小贝,是我带着他逃离那座城市……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一个人说的是真的,哪一个人说的是假的?而她日夜思念的弟弟,又在哪里?
“海汐……”映雪心疼女儿的失神,哽咽着轻声唤她,唤的她转头看过来,目光却是呆滞的。
她不敢出声,不敢询问,甚至都不敢多动一动……她害怕,怕她动一动出一声,这个梦就醒了,她还是没有小贝的消息。
这是假的吧?她还在睡着,没有醒过来,可是又跟真的一样。
韩诺显然也惊呆了,但是相对来说,他也算江家之外的局外人,所以他的情绪,不像海汐那么失控,他只是隐隐感觉到,父亲还有什么更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也许是颠覆性的……他不敢想,也不敢问,他怕自己会哭,怕自己会懊悔,怕自己……
韩诺的眼眶,渐渐红透,定定的看着父亲,韩耀东也微微抿着唇,安静的看着他,一个字的解释也没有主动给。
父子连心,哪怕是曾经十几年针锋相对近乎陌路,可是关键时刻,血脉还是相通的。他猜到的答案,父亲的目光,已经给了肯定。
老人笑了笑,没有解释,却仿佛已经说尽了一切误解与机缘,韩诺在这一刻,忽然泪崩。
如果说海汐的哭泣是因为惊喜,那么他的眼泪,就是痛悔、是愧欠……
“爸爸……”韩诺张口,却哽咽难言,喉咙涩痛的再也说不出那个问题那个答案。
“小贝……小贝……”海汐忽然惊醒过来,松开韩诺的手,猛地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韩耀东面前,哭着追问:“爸爸,您告诉我,您快点告诉我,小贝在哪儿?小贝他好不好?他是不是还记得我这个姐姐?他是不是和当年一样快乐……爸爸,求你告诉,我要见小贝,我想他……爸爸,求求你求求你……”
海汐伏地痛哭,陈玉卿忙蹲下身,用力将她拉了起来,想要说一声安慰的话,自己的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比她更加汹涌。
“海汐……不,琉璃……小贝……小贝……”本要做个说客安慰她的陈玉卿,忽然情绪崩溃,猛地转过身,紧紧捂住脸,泣不成声。
她的情绪吓坏了本就提着一颗心的海汐,她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发抖,惊慌的追问:“阿姨,怎么了?您为什么哭?是不是……小贝他……小贝到底怎么了?爸爸,我求求你,告诉我!”
海汐情绪完全失控,跪倒在耀东面前,咚咚狂磕头不止。韩耀东红着眼眶,将她紧紧抓着扶起来,她却不肯起,瘫倒在地上,抱着他的手臂苦苦哀求:“爸爸,你快告诉我,小贝在哪儿?求求你了……”
韩耀东的视线,扫过哭泣到崩溃的妻子,伸手,握住她瘦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