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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份!
寒歌和方哲不禁面面相觑。也就是说,还有两份旧档也失踪了。
“为什么没有复本?”方哲追问。
“理论上,它们不存在。”钱伯特回答。
“我想和弗格森博士谈谈。”方哲想了想,说。
话筒里沉默了一分钟,钱伯特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分钟前,特勤组在弗格森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他妻儿的尸体,已经全部石化。弗格森本人也失踪了。方哲,寒歌,清洗已经开始了。”
结束通话,方哲陷入沉思。寒歌早已熟悉他的习惯,凡事都要推敲再三。
“对不起,关于我自己,有些事我没有说清楚。”方哲下了决心,歉意地说,“我并不是刻意想去隐瞒。人们在意你的出身甚于你个人的努力,我原想,如果撇去这一层不谈,可能会好一些。”
“你不用向我解释。”寒歌轻轻抚摸小猫,一双眼清澈美丽,“我保护你,是因为我们是搭档,与钱伯特说的话无关,更与你究竟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无关。以前你告诉我说你是‘逆天者’的后裔,这件事没撒谎吧?”
“没有。”方哲摇头,“我说过的话句句是真。”
寒歌嘴角微翘,“那就说说你刚才在琢磨什么?你这人就是心思太重,比较招人讨厌。”
方哲被她说得笑了,“你和钱伯特阁下都认为,今晚的事是神族议会发动的神圣清洗。”
“难道不是吗?”寒歌听出他话中有话。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方哲慢慢分析,“钱伯特阁下判断的前提是,中心实验室从事灵质研究,而安东正是项目的负责人;你的依据则是六十年前在旧金山的亲身经历。但是……寒歌,你告诉我,这次清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安东之死,还是今晚地狱巡行者的入侵?”
寒歌心里“咯噔”一下。
上一次的神圣清洗始于死亡檄文,然后以“阿育代”的袭击来展示残酷。此后的屠杀严格依据清洗名单而来,并事先发出死亡通知,其耐心和残忍令人发指。但这一次,一天之内连杀五人,倒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决问题。
空调从出风口吹出徐徐的清风,大楼没有窗户,难分昼夜。这个漫长的夜晚,何时才能结束?
“如果我们承认,”方哲说,“神圣清洗是一种威慑策略,以最极端的残忍和坚决来警告后来者不要轻举妄动。那么,安东等人的死就耐人寻味。除了安东的死亡时间稍微偏早,是在那天中午,剩下的四个人,包括陈予菡,都是在当天晚上遇害。这不是报复,寒歌,这是杀人灭口!”
仿若一声惊雷,寒歌突然明白了。案子的关键就在那份失踪的文件,神族议会不想让人知道当年的事。
正如弗格森博士所说,在进行灵质研究的过程中,研究小组遇到了困难。他们知道六十年前曾经有一个类似的项目,所以很自然地想到,要是能拿到当年的文件就好了。安东知道该去找谁帮忙。
在钱伯特的帮助下,三份陈年旧档从无数没有标注名字的绝密文件中取出,经过一连串的流程,来到中心实验室。
方哲在一堆纸片中找到了记录,“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所有这类文件都有一个停留期。按照规定,文件必须今晚午夜运走。但他们可能还想把文件多留几天,所以就耍了一个花招。”
“他们用白纸替换了这些文件!”寒歌脱口而出。
“对。只要过段时间打个报告说把文件装错了就成。”方哲做了一个了然的手势,这种事他也干过。“所以,你看,除了陈予菡,死去的四个人还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都看过失踪的文件。而陈予菡,非常凑巧,她恰好在研究五三年的神圣清洗事件。”
安东带着照片复印件走出中心实验室大楼的那一刻,就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但是,”寒歌说,“为什么凶手没有杀弗格森,他也是项目组的一员——”她立刻明白了。
“通话记录表明,安东死后半小时,弗格森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我猜那时候,凶手已经绑架了他家里人。弗格森大概以为只要听凶手的安排,就能保家人的平安。他告诉了凶手,项目组中有哪些人看过这些文件,这些人又分别住在哪里。”方哲给枪换了弹夹。“弗格森出卖了他的同事。”
“但弗格森不可能把文件带出大楼。”
“没错,他不需要把文件带走。因为凶手给他的命令是销毁文件。”方哲抬头瞥了一眼走廊,意味深长。
奇怪的感觉涌上寒歌的心头。六十年前究竟有什么事需要如此刻意隐瞒?如果它导致今时的屠杀,说它是当年神圣清洗的隐藏动机,是否也能成立?
如果是这样,当年的研究人员肯定发现了某件重要的事却没有引起重视,神族议会得知消息后,陷入两难的境地:如果他们公然杀人灭口,那一定会引来委员会的怀疑;反之,真相披露是迟早的事。
于是,他们把这件事上升到种族的高度,用维护种族尊严的神圣清洗来掩盖杀人灭口的事实。而这一事件的直接结果,就是封存所有相关资料——包括导致安东遇害的那三份失踪的卷宗。
但神族议会一定知道,重启旧档的一天迟早会来。难道他们一直在监视中心实验室的动向吗?所以,他们才会主动接触安东,才会了解弗格森的家庭情况,才会那么迅速地定位被害人,在一夜之间将他们斩尽杀绝?
寒歌又陷入迷茫之中,电话铃响时,她一点也没意识到。方哲按下免提,隐约的嘈杂声中,传来何川的声音。
“老大,寒歌,我知道陈予菡为什么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十字”卷就会结尾了。然后会停更一天(真的挺忙的,要赚饭钱啊,请大家谅解!)……再开始更新“家园”卷。
☆、无路可逃
有些人有夜里跑步的习惯,陈予菡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跑步时常常下意识地遵循同一条固定线路。陈予菡也是这样的人。她遇害的地点恰好就在她的跑步路线上。凶手显然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一早就埋伏在路上。
看起来很简单。不是吗?
但是,何川另有一个想法。陈予菡和安东等人毫无交集,为什么凶手偏偏要在谋杀安东等人的同一时间段里,对她起了杀机?
旧金山特案组的调查肯定遗漏了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何川调出了陈予菡夜跑路上的监控视频。
案发现场外的街道上一个ATM机,路口还有一个摄像头。正常情况下,从ATM机到路口,跑完只需要不到两分钟。但就是这样短短的一段路,在出事前的三天里,陈予菡跑完它,却用了至少一个小时。
为什么?
“因为案发的小巷是非常好的隐蔽观察点。”寒歌说。
“没错!”何川的声音似乎故意把声音压低,“我返查了现场登记表,第23号证物:透镜碎片。”
“望远镜?”方哲声音一凛,“陈予菡在监视凶手?”
寒歌随即明白。陈予菡一定是在监视凶手的过程中被凶手发现,挣扎时望远镜落在地上摔碎镜片。虽然凶手事后拿走了望远镜,但那么黑的环境下,他不可能捡走全部的碎片。
“案发现场的小巷是死胡同,出口的对面,只有一栋楼,它名叫Rainbow Park。我已经找到了凶手的住处。而且……”何川顿了顿,支吾道,“我现在就在凶手的家里。”不仅如此,他还用的是凶手的座机。
太冒失了!
最能惹怒方哲的就是不负责任的鲁莽行为,方哲气得变了脸色。电话那边的何川早就料到,扔出了爆炸消息然后立刻不歇气地汇报:
“凶手名叫克罗斯·坦纳,三年前来到旧金山,护照上的年龄是三十五岁,以色列人。他可能不认识陈予菡,但陈予菡一定知道他是谁。因为,六十年前他在旧金山时的名字是克罗斯·厄文,中心实验室的研究员,死于神圣清洗……”
震惊!难以言述的震惊!
六十年前的那场惨案过去后,委员会始终没有找到泄露灵质提取实验的人。他们相信,是一个研究员无意中向旁人提及了这个一实验,从而为他和他的同事们招来杀人之祸。他一定已经死于神圣清洗了。
但他们错了。
这个人还活着。不仅活着,六十年后,他又重返旧金山,杀掉了同样进行灵质研究的人。所以,他当年的行为并非无意。他是神族议会潜伏在旧金山实验室的间谍。
多年来,渗透与反渗透一直是委员会和神族议会间冲突对抗的主旋律。
陈予菡研究过六十年前的惨案,她肯定看过克罗斯·厄文的照片。也许是一次偶遇,她认出了应该早已死去的的克罗斯·厄文。
她秘密监视他,但却在出事的当晚暴露行踪。她的死更多的是一个偶然。
“克罗斯,”寒歌重复着这个词。“我懂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判断凶手的种族。
克罗斯,一个谐音,古名“葛罗斯”,三世复生者。每个葛罗斯有三条命,一死则一生,生死之间,原有的异族特质会随之变化,没有定数。
就是这个克罗斯,六十年前,向神族议会泄露了灵质研究计划,并以死亡的形式逃过泄密的嫌疑。他的再世,就是克罗斯·坦纳。他的新异能就是石化。
石化异能可以克制安东的烈火,也能驱役幽冥世界的怪物“阿育代”。远古葛罗斯将死者钉死在无形的十字架上的传统,成为后世古罗马统治者效仿的对象。
这时候,方哲也已经完全理清了所有的线索。
一切的关键就是失踪的文件。
“那三份失踪的文件就是‘阿育代’袭击实验室的原因。文件没有找到,攻击就绝不会停止。”方哲给出结论。
寒歌那双深蓝色近乎黑夜的眼眸眼看向冰冷的走廊,她紧握银簪,面庞在暗影中散发出杀气与恶意。
“别让它控制你。”方哲说
寒歌怔了怔,吁了口气,冲他笑了笑,重新用簪子把头发盘好固定。她知道黑暗的力量,无时无刻想要重新攫取掌控她的权力!
方哲的目光顿住,走廊里腾起灰色的浓雾。“它们来了。”
灯光,又一次灭了。
仅仅工作了不到二十分钟的备用系统也失灵了。“沙沙”的蠕动声仿佛是无数条长蛇在地上蜿蜒爬过走廊。方哲点亮了电筒,雪白的光芒之下,与走廊一墙之隔的钢化玻璃墙上,畸形丑陋的“阿育代”不顾一切地用身躯撞击着幕墙,发出混乱的“砰砰”声。
猫从寒歌的怀里跳出,低声咆哮。
玻璃墙出现细密的裂缝,破裂声声惊心。不堪重负的玻璃猛然间碎掉,“阿育代”疯狂地从裂口中挤进。
方哲开枪了。
子弹爆开那些怪物的头颅,但它们毫不在意,沾上死者的灰红粘液,更加狂暴。它们倾巢而出,聚集在旧金山这座保险柜般的钢筋混凝土大厦中,其数量是六十年前无可比拟的。
“没用的!”寒歌叫道,“把电筒灭了!”
灯光熄灭的瞬间,黑暗在寒歌身后展开,将她、方哲和小猫笼罩其中。
黑暗之外的黑暗中,“阿育代”们聚集起来,地上站不下了,它们就攀附在墙上和天花板,倾斜着或倒勾着垂下身体,完全不受重力的影响。地狱巡游者们在黑暗的边缘闪烁进退。挑衅,伺机待发。
于是,寒歌身周这片狭小的黑暗成了他们唯一的保护。
黑暗与黑暗对峙。
攻击,刹那间爆发。“阿育代”们游离在实体与灰色气体之间,干枯的手指像食尸鬼燃着幽光的掘墓枯指,一片片撕开黑暗。猫发起了反攻,腾挪纵跃,利爪撕开“阿育代”青铜色的身体,冒出深色的浆液。受伤的黑暗潜行者迅速化作青烟逃开,但更多的畸形的身影涌上。
小猫终于退回了黑暗,不耐烦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刺耳的摩擦声激起方哲一身鸡皮疙瘩。
黑暗在“阿育代”们的吞食中逐渐变小,寒歌反手拔下银簪,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熟悉的召唤声像古老的歌谣唱起,她战栗,黑暗暴涨。一只手从旁边伸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别让它控制你。”
她偏头看方哲,眼眸中银光流动,灿若星汉。她和他身处二十一层,直升机将降落在三十二层止方的大厦楼顶停机坪。两者相距十一层楼,地狱巡行者占据其中。要想闯出一条生路,就得全力一博。
“跟着我,始终踩在我身后的阴影里。我带你出去。”她松开方哲手,虽是无光的黑暗,方哲仍然看见她一抹笑容。
但当她转过头,便只剩狰狞杀气。
站在寒歌身后的黑暗中,才知道那并不是完全的黑暗。银与火的光焰缭绕着,衬出黑暗双翼般的形状。又是那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