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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芳坐消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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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着他远走的背影,肩头披素挂银,分不清是霜雪还是月尘。
  岩子踩在杌凳上,手一撩,一根烂旧的丝绦越过横梁,清由捂了捂盛苡的眼睛,乐道:“别看!瞧她这架势,吊脖子似的,真吓人!”
  盛苡忙避开她,低头打了个喷嚏,手里捂得热茶盅险些摔落。
  “就你会寻人晦气!”岩子系了只死扣,蹲身提起桌上的鸟笼挂了上去,回头笑道:“开春挂到廊子里去,有草有花,多衬景!”
  清由提了提盛苡两肩的棉被,又问:“当真是万岁爷赐的。”
  她垂眼抿了口茶,点了点头,身上渐暖和过来。
  岩子跳下身,爬上炕跟她们围坐在一起,往门外瞥一眼又勾回头,低问道:“上回受罚,你不也面圣了,欸,万岁爷长什么模样,你看清没有?好看不好看?”
  盛苡眼睛熏着茶雾,张嘴却没吱声,把两人急得干瞪眼,最后也只点头嗯了声。
  岩子深以为然,“果然的!早就听说咱们万岁爷长得俊,”说着坏笑着扛了扛她的肩,“做什么好事儿了?万岁爷瞧上你了。”
  盛苡忧虑重重,没有打趣的心思,只盯着茶面道:“万岁爷嫌它音学得不齐全,我六哥也没功夫伺候它,就让我给捡着了。”
  岩子很是失望,宫女进宫最好的出路就是承圣恩临幸,若能得到皇帝几分偏爱,晋个位再封个衔,这大半辈子就有指望了,总比熬大岁数,默默无闻地出宫,随便地就给配个婆家的强。其实她自己倒没有过多地往这地方想,只是单纯地替盛苡感到可惜,俏模样配了副傻心肠,心眼儿不上道,不然早就熬出头了。
  清由接问:“你随万岁爷出宫,宫里头知道么?”
  这话正提了她的担忧,放下茶盅攀上她们的手臂说:“好姐姐,就一只鸟不值当什么,在外头,你们千万要替我瞒了。”
  俩人看傻子似的看她,得了御赐这么长脸的事,在宫里混迹,上哪都是张活招牌。“瞧,这就是万岁爷赏鸟那宫女。”这么被人一叫,名头就打响了,往后谁再往这人身上使坏心眼儿,那还不得悠着点儿,人都没过好,哪里有御鸟的好日子过,不定哪天万岁爷想起这茬儿问起来,翻出谁的旧帐,活该倒霉。这丫头想法总跟旁人逆着来,人吃不进嘴里的,她偏还吐出来,有福没心享的傻毛病。
  不见两人答应,盛苡央求似的擞着两人的手肘,直到她们点头。
  “你可真成,”岩子曲指敲她额头,“就待见呆这破地方吃苦累呐!”
  盛苡嘶了声,揉了揉眉心,被她挡开手,贴近脸看,“欸!你这颗痣长得真好。”
  转手又被清由端着脸看,“还真是,又圆又亮。”
  盛苡一手摸摸脸,楞楞道:“哪儿呐?我怎么不知道?”
  岩子爬向炕里,从窗台上端下铜镜片子照在她脸前,“左边眉毛当中,那儿,看着了没有?”
  一颗芝麻肚儿大小的圆痣浅埋在眉中。
  “从前没有的,”她抬手搓了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别扣!”岩子拍掉她的手,“没得把福气扣没了,之前没有是没到时候,这不长出来了嘛!我瞧你好日子不远了。”
  盛苡从她手里抬开镜子,探起身重放回窗前,窗后是风吹雪飘的混沌。她调回头浅笑,“日子当然只会越过越好,怪丑的,没什么可稀罕的。”
  “这话就说错了,”清由拿剪刀剪着炕桌上的烛心,笑道:“指细足巧白底子,眉毛中间一点子。这样的人最有吉相,我娘说,脸上长痣最凭运气,地方长的不好,压人一辈子的福气,你这只刚好盖在眉毛里,不显露,形状颜色又长得规矩,既然不是天生的,那就是后来福了。”
  岩子挑挑盛苡的手,又拉过她的脚脖子,比手量了量,啧啧称叹,“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几样都让你一人给占全了,我娘嫌我脚大,老骂我鸭掌,当初还想给我裹小脚来着。”
  清由鄙夷道:“可别,她们那小蹄子是掰断脚趾头窝出来的,这不糟践人么,外头瞧着好看,里头笋尖儿似的,只剩一根大脚指撑着,说暮堋!
  岩子揪了揪盛苡脚上的白棉袜,她怕痒忙避了开,“你也不嫌臭……”
  岩子哼笑:“我又不是爷们儿家的,你还怕我瞧了去?你老实伸出来,我看看你那三寸金莲是不是包出来的?”
  “真没个正经!”清由把剪刀剪得咔咔响,“洗脚那时候又不是没见过,人那是天生巧足,你只管羡慕了去,要是嫌弃自个儿的,回头剁了你那双鸭掌,仔细做了,咱们下酒吃。”
  “嘿!我上辈子欠你的罢,要吃要喝的,我这双脚,味儿可浓了,佐料都不要你的,只要你咽得下去,尽管吃!”
  盛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岩子调头瞪她,“讨了天老子的宠就笑话我这不得意的,好啊,我让你笑个够!”说着就扑近,两手乱挠她的咯吱窝。
  盛苡最怕人饶她的痒,笑得发喘,挣脱着大呼救命。
  “要命!”清由忙把剪子丢进线筐里,扳开她们俩,连连嘘声道:“别出声!整这么大动静,被寻宫的太监逮着了,有咱们好受的。”
  她是三人里面岁数最大的,心思也最缜密,盛苡两人很听劝,消停下来支耳听着门外,唯有月夜的风雪呼啸,岩子忍了会儿,又闹了起来,三人说说笑笑,比平日里晚了半刻才灭灯。
  眼前昏暗,气氛也相对沉默,三人并排躺着都不说话,盛苡饿了一天,晚上又往宫外奔波了一回,脑子里有些犯晕,就突然听见岩子叹气:“咱们这地方得有多偏僻,破了宫里的规矩,都没人来找罪的。”
  “呸呸呸,”清由翻身探头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祖宗欸,说话可当心罢,这晚上合眼前说过的话最容易应验,你还巴着人来寻你的晦气不成,往前走走就是东六主子们的行宫,闲没事儿上那交贵主儿去呀,在哪儿都不好混,你就说万岁爷还偏心呐,把懿嫔主子宠得没边儿,娘娘们抬头也是瞧星星看月亮,不比你日子乐呵。”
  岩子回道:“就你见识多,我心里头不自在就不兴抱怨几句了,”停了下又道:“不过也是的,欸,跟咱俩一齐入宫那笙子你还记得不,就因人名儿叫得好,后来被玫贵人挑去当差了,前几天我见着她,说她主子也恨呐,要我说懿主子也不见得多舒坦,背后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吃了算计只怕都不知道找谁算账去。”
  清由疑道:“这个我清楚,不过笙子那茬儿是怎么话说的?”
  “亏你还是个聪明的,”岩子凑近她耳朵,“晋升,生子,你瞧人爹妈这悟性!”
  两人聊的欢,半晌看向一旁,那人裹着被子,轻声呼着气睡得正香,月光透进窗,洒落她一脸细霜。
  “这傻模样,学谁的?”
  “傻人有傻福,等着瞧罢。”
  

☆、锁窗寒

  
  过了十五,风雪仍没有消缓的劲头,宫禁内外冰雕玉砌,长夜漫漫,气氛恍若紧张冰冷到极点。
  南国房这时得了便宜,不必过多侍弄,果子也不容易腐烂,盒屉里积底的烂柿子被人挑了出来置在窗台上,上不了主子桌面的便能留着自己吃了。
  一早库内就点起灯烛,人影两三,张元福毕恭毕敬地往库神的炉座里添香拜了几拜,扭过头问:“那丫头还没起来?”
  停下手,跟清由对了下眼,岩子求情道:“谙达容她缓缓,十五那日陪大爷挨罚,老晚才回来,这几日身上没一点热气儿,想是冻着了。”
  张元福嗯了声,拿出怀里的纸单瞧着,“碰着你们仨,细皮嫩肉的,我是打也不得,骂也不得,不如先前那帮小子使唤着顺手,就是他们一走,这地方干净不少,再没那么拉拉杂杂。”
  清由笑道:“谙达心肠好,跟家里叔伯似的,瞧着您就亲切,碰着您是我们仨运气好。”
  张元福把纸单递给她,无不感叹地笑,“嘴上说得甜,实际上心里头不这么想罢?你们这群丫头,心比天高,能把我们这帮人放进眼里?御花园那老钟有本事,捧出位主子,到头来怎么着?有来有回这才叫人情,拍拍屁股走人,这叫没人性儿!”
  清由被呛得脸红,岩子是被他后来的话拉走了心绪,问道:“对了,谙达,后来钟总管怎么处置了?”
  他摇头哼了声,“别提了,又咬上内务府那头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总之梅园儿里新栽那几棵树,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一个成活的,万岁爷正派人查着,老钟就指望他干闺女帮着说句话呐,不过人正是享福的时候,有空搭理他?眼下在慎刑司关着,谁知道什么样了,”说着摆手往门外走着:“那是御膳房给咱们的果单子,照着准备罢,养心殿特别仔细着,这几日水果要的多了,你们忙,我让外头溜达圈儿去。”
  听他慢哼着曲儿走远,岩子一面弯腰挑着雪梨,随口道:“赌钱又赚了罢?听声儿挺高兴。”
  “内务府今儿开仓放米,这季的钱粮到了,八成是上那地方去了。”清由往果屉里掂着红纸说,“哎,你说懿主子也够能的,干爸爸落了难,都不伸把手,圣恩正隆,说话应该顶用的,这让人心里该有多凉罢。”
  岩子努了努嘴,“这谁知道?想必万岁爷也不好糊弄,是撇清还是救人全看自己个儿了。”
  没多久外面响起疾步声,张元福进门瞪眼吆喝:“出大事儿了!你俩赶紧把盛苡那丫头叫起来!”
  他不是个杀鸡用牛刀的性子,说起事大就当真不会小,岩子心惊道:“谙达别吓唬人,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张元福撩手轰她们往门外去,“你俩老实跟我说,十五晚上盛苡窜哪儿去了,一天都没见着人?”
  清由道:“谙达也知道,大爷受罚,她陪着抄了一天字,是她惹上什么麻烦了?”
  张元福大步往前迈,“是问晚上去哪儿了!我刚上内务府领钱粮,怎么那帮人说那晚上陪圣驾私自出宫逛集子的宫女是咱们南果房的人!我一想除了她还逃得了谁!宁寿宫正准备派人来找她问话,你们仨住一屋,别跟我说提前没听见一点音儿!”
  两人即刻禁了声,他顿下身,调脸沉问道:“怎么回事儿?”
  见她俩避开脸不敢说话,他急得唾沫星子乱喷,“事情捅到太后那儿去了!不说也成,看你俩是救她还是害她!临了咱们一起跟着掉脑袋!”
  清由吓得两眼泪,“谙达,您可得想法子救救她。”而后就把盛苡得了御赐的事情跟他说了,“原本以为是她在书房里得了赏赐,怎么能想到是她陪着出宫去了……”
  “行了!”他吩咐,“岩子去叫人!你领人赶紧把各处都扫干净喽,再被人纠了错处,天皇老子来了也不中用!”
  这厢岩子匆慌跑进屋里,见炕上一人竖直溜躺着,天崩地裂了也浑然不知,她轻推了几下,喊道:“火烧眉毛了,还睡呐!”
  盛苡睡眼惺忪,齉着鼻子问:“什么时候了?”
  一时半会儿叫不醒,岩子发了狠心,“看你还瞒不瞒了,太后娘娘这会子都听说了,等你去回话呐!”
  她猛一颤,打挺就坐了起来,额头滚着冷汗珠,脸底儿吓得跟面缸口似的,惨白到掉渣儿。
  岩子快手快脚帮她穿戴梳理妥当,拨了拨她鬓角道:“瞧你吓得,”说着“啪啪”拍了拍她脸,“是见大头主子,不便上胭脂,没点儿血色也不成,疼了你也忍忍。”
  盛苡彻底醒了,出了值庐,张元福正在门外原地打转转,抬头看见她,眉毛就窜到了头顶,气骂:“你这丫头胆儿真大,这么大件事儿装心里不说,瞒得了谁呐!这不诚心害我嘛!”
  她心里愧疚,打了哭腔道:“谙达放心,是我自己到处乱跑,跟您没干系,到哪儿我都这么说……”
  到底心肠软,这话真把他的火气堵下去了,转了口气儿,叹声道:“真是个好孩子,我一把老骨头折了就折了,万岁爷出宫,你怎么给掺和进去了……”
  皇帝出宫,宫里未有报备,太后追究起来,正抓到了她头上,圣驾私下出行,作为奴才,非但不拦驾,还跟着乱逛,置皇帝的安危于不顾,严重到给扣个“弒君之嫌”的罪名,宫外乱坟岗子上回见罢就。
  爹生娘养的都是命,张元福善心驱使,正欲提点她几句事关面见太后的经验,身后就隐隐冒了寒气,转过脸,忙就迎了上去,“李爷,您来了。”
  宁寿宫乐寿堂这厢,珠光玉翠,螺鬓环绕,一室添香。
  满屋的胭脂水粉气沤得孝仁皇太后心里腻歪,厉眼扫视一圈下首,不加掩饰地皱眉头,“之前也没见着你们这么孝顺过,连陪哀家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今儿聚这么齐,一个个儿沉屁股大爷似的,赶着都不走,是把哀家这儿当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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