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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红杏道:“让全叔找几个家奴,将这些菜肴送去给守城的将士吧!”
“这么好的菜肴。给,给将士们?”
“嗯!照我说的做就是!”
“好吧!”
君红杏安排好了这一切,这才转身看向一脸恨色的君映月和完颜稷,淡笑道:“你们看。我早就说过,君府的盛宴,没有你们的位置!”
君映月恨声说:“君红杏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好心过来给你捧场,你居然还这般不识抬举!”
君红杏根本不搭理她的叫嚣,转身对阿离道:“阿离,你也选几样清淡些的菜肴,咱们回西院儿去!”
阿离答应着,便去选菜肴去了!
君红杏带着轻衣转身正要离开。完颜稷突然在身后说道:“红杏小姐留步!”
君红杏看向他,讥嘲一笑,说道:“稷公子有话要对我说?”
完颜稷点了点头:“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君红杏看了他旁边的君映月一眼:“你夫人肚子饿了,你不先带她去城中吃些东西吗?饿着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可就不好了!”
完颜稷却根本看也不看君映月。上前两步,再次说道:“红杏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君红杏见他神色认真,便道:“随我来吧!”
她带着完颜稷来到侧院一处清净无人的假山旁,停住脚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完颜稷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红杏小姐,明日我便准备动身去长安了!”
君红杏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你终于要离开平阳城了!”
他却神色凝重:“我是听说皇上要为锦公子指婚。所以才决定前去看看情况!”
她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发僵:“他……真的要被指婚了?”
他压得极地的声音里面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情绪:“他怎么能被指婚呢?我决不允许他娶别的女子!所以,我这次去长安,就是要阻止这场指婚的!”
君红杏知道他全部的秘密,所以。他在她的面前丝毫也不掩饰内心的情绪。
君红杏刚才听凝烟说锦公子要被指婚了,心里还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这时候看完颜稷激动成这样,便可以断定传言非虚了。
待完颜稷稍稍平静了一些。她才说道:“他要指婚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原本我也应该去看看的,不过我这身边一大摊子事儿,现在确实走不开!”
完颜稷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去!我去就行了!”
她笑了笑:“那就辛苦你了!”
两人正在假山旁边说着话。君映月已经往这边找了过来。
远远地,她便看见君红杏与完颜稷站在一起,两人近乎耳语的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她小脸一沉。大声说道:“君红杏,你又想对我的稷公子做什么?”
她尖利的声音让正在低语的两人都抬头看了过来。
君红杏笑着问道:“稷公子,你怎么和她在一起了?”
完颜稷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我那三弟完颜烈不要她,硬塞给我的!”
君红杏又笑了笑:“难怪……”
君映月听了两人的对话,顿时有一种被他们嫌弃和排挤的感觉,想要发作,却发现完颜稷的目光有些森冷!
她忖了忖,上前挽过完颜稷的胳膊。柔声道:“相公,咱们走吧!这君府我呆着难受!”
君红杏对不远处的家奴道:“来人,送送稷公子吧!”
说完,也不再看完颜稷和君映月。径直往西院儿的方向去了。
次日。
君红杏架不住君长喜和君长笑的再三恳求,亲自把她们送去了般若寺!
般若寺是平阳城方圆数百里内香火最盛的寺庙。
寺庙中全部都是僧人,君红杏找到这里的主持方丈,又捐了一大笔香火钱,这才得到主持方丈的亲笔信,推荐她们两人去西边儿五十里外的静怡庵。
没有了君长笑和君长喜的君府,显得冷清了许多!
君红杏坐在院中秋千架上慢慢晃悠,看着暮色一点一点爬满整个院子。
秦姨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一件薄纱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柔声说道:“红杏小姐,进屋吧,你都在这里坐一个下午了!”
君红杏看向院子的深处。喃喃说道:“秦姨娘,我明儿想把伯父接回来!”
秦姨娘没有听清,问道:“谁?你要接谁回来?”
“伯父!君啸霖!”
君红杏叹了一口气,又道:“沈氏走了,君浩南走了,君映月也走了,现在,连长喜姐姐和长笑姐姐也住进了静怡庵,这偌大的院落,就只剩下我们,太冷清了!”
秦姨娘也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呀!咱们君府的财富明明在极快的增长,我怎么就觉得君府像是要败落了呢?”
君红杏侧眸看向她:“秦姨娘以为我将他接出来,就要将家主之位还给他?”
秦姨娘看到她眸底的冷光,不由得心头一凛,干笑道:“不是不是!我当然还是希望红杏小姐继续做君家家主了!”
见君红杏依旧冷着脸不说话,秦姨娘又道:“不过,红杏小姐呀,老爷当初可是因为杀人才进去的,你得花多少银子才能将他从里面救出来呀!”
君红杏站起身道:“一两银子也不用花,秦姨娘你明日让人将老爷的院子收拾收拾吧,他很快就能出来了!”
秦姨娘站起身答应道:“是!”
看着君红杏纤秀却稍显冷硬倔强的背影,秦姨娘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这么要强做什么呢?你的名声比长笑长喜又好得到哪里去?到最后,还不是得和长笑长喜一样,去那静怡庵了此一生?”
第97章 圣旨到
秦姨娘感叹了两句,不由得又想到了她的澈儿!
澈儿是她的骄傲她的希望,也是这君氏一族的骄傲和希望。
只需要再忍耐一些时日,澈儿定能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到时候,这君氏一族还不是得落在她和澈儿的手里?
想到这里,秦姨娘的心情更是愉悦了些。
她在君红杏刚才坐过的秋千架上面坐了下来,一边学着她的样子轻轻荡着秋千,一边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日子!
君红杏回到西院用过晚饭,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面一直都还回响着秦姨娘说的那句话:“咱们君府的财富明明在极快的增长,我咱们就觉得君府像是要败落了呢?”
君府要败落了吗?
就败落在她君红杏的手里?
她翻了一个身,看着场外透进来的月色,想着君府的未来,想着她的未来,思绪翻涌,久久不能成眠。
次日一大早,她让全叔去将乔叔请过来。
乔叔跟随君啸霖多年,是君啸霖身边最衷心的仆人,听说今日要去衙门大牢将君啸霖接出来,他顿时激动地说道:“真的吗?真的可以将老爷接出来?”
君红杏点头说道:“真的!你去套辆马车,我们一炷香之后出发!”
“诶诶!我这就去!”老乔连声答应着,颠颠儿的小跑着去套马车去了。
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君红杏为了不让君啸霖在大牢当中受苦。几乎是隔三差五就会花些银钱上下打点一通!
如此一来,这衙门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君红杏的!
今日她又带着枭城主亲笔拟写的释放文令,众人更是不敢怠慢,由衙头亲自带路,将她带进了关押君啸霖的牢房内。
牢房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还飘散着说不出的恶臭味道。
君啸霖正懒散的斜靠在墙壁上,就着头顶上一片亮瓦投射进来光线,一绺一绺的翻找头发中的虱子。
他找得极其认真,极其专注,找到一只便毫不迟疑的丢进口中,慢慢的咀嚼两下。
君红杏眼眶一红,哽声唤道:“伯父!”
君啸霖的动作只停顿了一下,并没有抬头看她,然后又继续翻找躲藏在头发中的虱子。
很快,他就又找到了一只。
这一只尤其肥大,丢进口中一咬,竟是咬得发出了‘啪’的一声微响!
君红杏心中酸楚,急忙大步走过去,隔着牢房的铁栏杆,大声唤道:“伯父,伯父……”
连叫了好几声,君啸霖才将目光从肮脏起绺的头发后面往她这边看过来:“红,红杏?”
君红杏忍着喉头的酸涩连连点头:“嗯!是我!是我!”
君啸霖浑浊的眼中突然涌上泪来:“红杏!”
他扑过来。隔着栏杆将君红杏的手一把抓住,嚎啕哭道:“红杏,红杏呀,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看为父?啊?你知道为父有多想你吗?”
他抓着君红杏的手使劲摇晃,眼泪顺着脏污的脸颊不停往下掉!
君红杏自认为对这个‘伯父’并没有多少感情!
可是当他抓着她的手嚎啕大哭的时候,她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盈上泪来。
她当初执意要将他关在衙门大牢里面,除了想要坐稳家主之位,也是想要惩罚一下他十五年前对她们母女的遗弃和驱逐。
现在,一切都扯平了!
她望着君啸霖那张憔悴的脸,唇角努力攒起了些笑意:“伯父,你别难过了,我这就接你回家……”
“回家?”君啸霖惊疑的望着她:“我能回家了?”
君红杏点了点头,对旁边的衙头说道:“把门打开吧!”
“是!”
衙头答应着,一边开大牢的铁门,一边说道:“君啸霖,你得感谢老天爷给了你这么好一闺女呀,她为了让你在大牢里面少受苦,不知道往里面扔了多少影银子呢!”
君啸霖本来就悲喜交加感慨万千,听了这话更是老泪纵横:“是呀是呀!我进了这大牢,从前宠爱有加的儿女一个都没来看过我,就只有红杏,红杏是真的对我好,是真的把我当父亲一样看待呀……”
说着话,他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他有些尴尬的冲君红杏笑了笑,侧过身扯了脏污的袖角擦眼泪,动作之间,一方素色的锦帕从他的怀里轻飘飘的掉落了出来!
君红杏看了一眼,认出那锦帕正是那一日她递给他,让他擦眼泪的那一张。
没想到他浑身上下脏成这样了,这锦帕竟还是干净如新。
她正还要细看,却见君啸霖动作有些慌乱的将锦帕捡起来,小心的抖了抖,然后仔细叠好,倍加珍惜的收入了怀中。
然后他侧转过身,对她颇为不自然的笑了笑。
她看着他蓬头垢面下的那张笑脸,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乔叔一直在衙门外面等着,看见君红杏带君啸霖从里面出来,急忙上前,跪地见礼哭道:“老爷,老爷呀!”
君啸霖连忙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主仆两人忍不住又是一番抱头痛哭!
君红杏没有多看他们,转身上了马车。
君啸霖见她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心里便又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了!
他往马车上面看了一眼,对老乔道:“走吧!咱们回去再说!”
老乔道:“是是,老爷您上车吧!咱们这就回去!”
君啸霖低头看了看脏污不堪的衣袍,又闻了闻酸臭难当的头发,摇头说道:“我就不上车了!就在你旁边挤一挤就行了!”
老乔连忙说道:“那怎么行?您是老爷!”
君啸霖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别说那么多!”
说着,就往老乔前面驾车的位置走去!
老乔驾车的位置平放了一根小条凳,一个人坐绰绰有余,两个人坐的话,挤一挤应该也是可以的!
君啸霖正要踏步上前,车帘突然掀开,君红杏沉着脸说道:“你想让全平阳城的人都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吗?”
君啸霖有些窘迫的笑了笑:“红杏呀,我身上又脏又臭的,在里面已经一个多月没洗澡了……,我,我怕熏着你!”
君红杏看了看他,只沉声说了两个字:“进来!”
然后,便又甩下了车帘!
君啸霖还有些犹豫,老乔在旁边劝道:“老爷,你就听红杏小姐的吧!红杏小姐和别的闺中小姐大是不同,她不会嫌弃你的!”
君啸霖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在老乔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
君红杏已经给他让出了足够的位置,以免让他因为身上的酸臭而过于尴尬。
马车徐徐往君府的方向行去。
车厢内,君红杏打破沉默说道:“君府现在名声不好!你以后就在君府里面呆着,少出去应酬,少去听外面那些闲言碎语!”
君啸霖点头,答应道:“嗯!为父以后都听你的,就呆在咱们君府,哪里也不去!”
君红杏沉默片刻,又道:“沈氏回上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