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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亦烟霞-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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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着后面一排森然的雕像,我能看出明悬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现在近乎血色退尽。紫陌维持着那个前倾的姿势,木然站在那里,像是要反驳,又像是无话可说。
  我抵着背后的石壁,半是快意半是痛苦地看着明悬手足无措的样子,“你骗了阎君一千年,你为了躲避谪仙的代价骗了她一千年,今天随手就让她灰飞烟灭?”
  说出这句话,就连我自己心里也有着莫名的抵触,直觉告诉我不是这样,可只有这么做才能再争取一些时间。
  那催山倒海的撞击声更沉重地敲响起来,像是一口古老的丧钟。紫陌咬牙绕过明悬身边,一跃而起向我扑来。我知道,他要的是我腕上的七宝。
  我转过身背对着紫陌,毫不在意他手中绿色的光焰,既不反击,也不防御。
  我是豪赌了一把,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用尽我所学的咒术,我将那串七宝跳脱封印在我的手腕上。云溪很少教我这类符咒的东西,所有的符咒都连通血脉,是无可破解的绝技。一道橙色的光芒莹莹从我怀里散发出来,我知道,咒术已经开始启用,除非施咒的人命绝,没有人能将被封印的东西夺走。
  几乎同时,我能感到背后法术的灼热。
  

  ☆、连通

  说起来好笑,我到如今竟然是第一次将要被法术打中。大祭的日期在即,我竟然一次也没有演练过格斗的法术。
  要想抵挡已经来不及了。我本能地缩起身子,等着被击中的时候。这样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和清醒,一片片荒谬的思绪飞快地在脑海里划过。忽然,我想到这样的可能性:若是我在这一招之下毙命,岂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是枉然?
  即便如此,也已经没有退路。我把拢着七宝的手紧贴在胸口默默等着,几乎能闻见背后衣裳被烧焦的气息。就在我完全被动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碰撞声刺进耳朵,那股灼人的热浪被硬生生逼开去,继而一串明黄的火星雨点一般散落下来。
  我能听到是明悬的声音,带着惊恐和怒意,“紫陌!”
  我回身正对着他们,紫陌看着我腕上缠绕着橙色光圈的七宝跳脱,眼底的微光猛地一沉,又是一道法术直朝我射来。
  明悬转身挡在我面前,单手挡开那道火舌,低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着那条火舌将后殿那尊最大的机关石像炸得粉碎,知道紫陌是真的动了杀机。他毫不退缩地越过明悬逼视着我,厉声道,“你该问这话的人是她!再不拿到七宝,就来不及了!”
  说话间,又一道火光向我直扑过来。明悬垂手肃然立着,我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眼看着那道法术越逼越近时,他扬手打出一道结界。蓝紫色的光焰炸响在结界上,发出金石之音,却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痕迹。紫陌的神色转为惊惧,飞奔过来拍打着那道无形的屏障。我迷惑地看着他的口型,像是在叫我的名字,但隔着这样的防御听不清他的声音。
  明悬冲结界外面轻轻摇了摇头,背过身颔首看着我,“你把七宝和自己的性命捆绑在一起,我不会去动它。”
  我看着他疲倦的样子,心里生不出一点警惕。
  我这次果然还是赌赢了。
  紫陌看到最终的结果,就会不顾一切去做;杀了我能拿回七宝平息三界,他自然会选择杀了我。明悬是不同的,他看到了天命,却还要为了心中所想拼尽最后一分人力;七宝在我手里,即便我没有施下咒术,他也不会硬抢。
  在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把所有的赌注压在明悬身上,却依旧赌赢了。
  他的样子一点点在我眼前的水光里模糊起来。这样的结果,我或许是赢了,或许是输得一败涂地。
  明悬一字字道,“如果仅仅是鬼兵压境,凭着九天独大,为了师傅我或许会劝你拿出七宝平息三界,帝尊会看在这样的功劳上解开玄冰的禁锢。现在,如果黄泉倒灌,三界颠覆,帝尊难以顾及玄冰这些琐事,对师傅也没有什么利害。”
  他看着我,模模糊糊地带出一点笑意,重复道,“七宝在你手上,我不会强迫你。”
  我迷蒙地看着他,余光里紫陌近乎绝望地敲打着结界。忽然之间,一道浅金色的光从前殿照射进来。明悬深吸一口气,错开几步向前殿看去。我跟在他身后望过去,那束光芒分明是从冥殿外照射进来。不止是冥殿,整座奈何桥都覆盖在淡雅的光晕里,平添一丝古怪的暖意。
  紫陌颓然地从结界前踉跄着退开,撑着身后的龛台稳住步子,奇特的光亮里,我看见他的泪一滴滴落下来。
  蓦地,我明白了方才那些撞击的声音,还有这些和冥界格格不入的光线。那是黄泉水撞击在封闭的鬼门关城门上的声音。黄泉倒流,七关已破,如今人间和冥界已经连通,透进来的分明是鬼湖湖面上晨曦的阳光。
  

  ☆、离析

  那是我三天里最后一次见到明悬和紫陌。
  鬼湖与黄泉连通,说明冥界和人间已经连为一体,甚至比人间多了三界交汇的地理优势。从这个意义上,阎君的目的已经达到。纵然无法进一步逼近九天,鬼族和原来的计时相比也已经占据了不可小觑的优势。
  以往的鬼族因着时间更替频繁的劣势,难以建立稳固的政权,在九天面前不堪一击,如今却至少能和人间分庭抗礼。
  水族如今已全然被淹没了,我在望乡台上看到的还是齐窗棂的水位,等我走出冥界再经过望乡台时,那水堪堪淹没房顶。
  闲来无事时,我也操些闲心,想着帝尊管辖人间,用的是大祭的法子,那么对付鬼族的又会是什么主意?
  我走出冥界是在明悬和紫陌离开一天之后。鬼湖上的阳光映进来时,明悬看着有一分破釜沉舟的沉静,紫陌却几乎伤心得不能自已。我并不知道原因。
  明悬走出结界的时候别的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只留下了一道辟水符咒和一句话,让我离开奈何桥前去问孟婆要一只瓷瓶,据他说,里面盛着他在在和孟婆讨价还价求来的忘忧泉。
  我一开始也疑惑,孟婆手上怎么会有这东西,后来也就明白过来,孟婆汤是孟婆之泪所化,饮者尽忘前生之事;忘忧泉则能掩盖今世一段有限记忆,两者论起来本质上是一样的道理。
  明悬和紫陌走时,我没有马上跟出去。我觉得大约会受不了和他们一路同行,看着手腕上那串七宝跳脱,虽然像是得偿所愿,可余光扫到明悬笔挺的背影,总能略略读出一些萧瑟的东西。
  放在原来,我一个人留在鬼族必然会有些害怕,现在却是不然。因为我的坚持,黄泉上涌,人间和冥界已无分别。
  阳光第二次照进冥殿,我离开了这里。而当我走出鬼门关沿着楼梯向上回到湖面时,看到了我意料之外,几乎永生难忘的恐怖。
  那是一片漂浮在湖面的尸体,说是尸体也不尽然,因为我已经分辨出那是枉死城的那些人。那些人皮肤尽是苍白的颜色,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豁开着,灰色的皮肉流不出一滴血。
  靠近冥界阶梯出口的位置还有几个枉死城的活人。脸色惨白地贴近冥界的入口,嘴唇一张一翕。
  在辟水符咒的驱使下他们靠近不了我,但我分明能看出他们的神色和真正的活人绝不相同。他们撕咬同类趋近台阶那副贪婪的样子——分明是在——在抢夺可以吸食的阴气。
  我明白过来,终于明白过来。明白为什么明悬觉得救助这些亡魂没有意义,明白为什么阎君告诉我连通黄泉和鬼湖可以让这些人活命。
  可是,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活着。
  本能的,我心底里一阵恶心,但还是强压着纷乱的思绪在所有人中一个个翻寻,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父母的踪影。
  我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一点点溢出来,我终究第三次落进了阎君的圈套。没有在这些亡魂中找到他们,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些又死去一次的亡魂成群地漂在水面上,在阳光中一点点碎成浮灰,像是一曲灰色的挽歌。
  我抱着辟水符,坐在鬼湖边的茅屋旁等了两天。可明悬却再也没有回来,连着紫陌,一起音信全无。
  过了这么久,我终于想通了临别时明悬对我说的那些关于云溪的话。如果我当时肯拿出七宝,三人合力消退黄泉,天帝会记下这份功劳,明悬和紫陌会有一个名正言顺上表请求解开玄冰的理由。现在,我执意要让黄泉倒灌,天帝或许难以顾及玄冰的事,却也断绝了将云溪救出来的生机。
  我枯等了这些天,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意志,可此时忽然有了力气,撑着竹阶站起身来。
  我要回水族去看云溪。
  

  ☆、熄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年族人盖房子时比较注重质量,这样的大水下依旧梁柱挺立,虽则茅草纷飞,但没有一间骨架倾颓。我拿着避水符一路走过去时,整个村庄空无一人,像是子夜时分的寂静。场院里的地面上散落着箩筐和篾片,房屋内是破碎的烛台和碗碟,还有散落了一地的谷子。
  看着那些谷子,我的心里隐隐有些触动。我大约知道那些谷子为什么会在屋内。不是因为大水的冲刷,不是因为族人的翻检,是因为他们像十年前那样想把粮食抢收起来,可这次的泛滥和十年前的水涨又怎么能同日而语。
  如果不是回来亲眼看见一颗颗泡得肿胀的谷粒,我大概也不会回想,我在冥界封印七宝,放任黄泉连接鬼湖的时候,他们的所思所想。
  云溪的清心阁还在老位置,我闭着眼睛也可以摸索过去。指尖贴上薄薄一扇木门,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拍一拍地快了起来,撞得胸口微微作痛。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去,屋内是一片朦胧的阴暗,和以往我来的时候全然不同。这时候虽然是将近中午,鬼湖与黄泉两相作用下,阁楼内依旧是阴恻恻的昏黑。
  避水符分出一条小路,我借着法术擦出的火光一点点向里面走。每一块青砖都是熟悉的样子,可我却觉得有什么不同。这种异样的感觉随着我走到外室的中心越发强烈起来,像是一阵杂乱的鼓点敲在心上。
  看着前面影影绰绰的巨大东西,忽然之间,我懂得了是什么不对,从我走进清心阁的那一刻起,我早该发现。
  是玄冰。
  进入清心阁之前,我随意地查看了几座屋子,里面都是凌乱昏暗的场面,所以我在这里没有觉得有些异样。而这里,没有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帝尊没有撤走玄冰,说明云溪理应还被困在其中。然而我知道,玄冰自身的蓝光消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帝尊凭法术解除禁锢逐渐融化的时候,另一种就是里面的人魂魄尽失玄冰自动失效的时候。
  我觉得膝盖发软,几乎要跪下去,两侧鬼气森森的湖水波澜不兴,像是凝固在四周,散发出腐朽的气息。我咬牙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一步步走到玄冰前面,努力分辨着眼前看到的东西。
  精巧的紫金冠,月白的长袍,那是我最熟悉的样子。
  可是,上一次离开清心阁前,整座玄冰还是蓝盈盈的模样,里面的云溪看起来虽然清寒,却还有一缕生气,连同三魂七魄,像是沉睡的样子。如今,整块玄冰像是一枚珍奇的琥珀,依旧是华贵精妙,巧夺天工,却似乎要把自己包裹的那具身躯吞噬进去。
  我搜索枯肠想着其余侥幸的原因,可一点也找不出来。玄冰熄灭,里面的无论是人是神,都只剩下肉身。
  为什么会这样?玄冰不该是帝尊给云溪的保护吗?神仙在玄冰内不是仅仅被束缚但不会湮灭吗?难道是因为我的抉择让帝尊迁怒于云溪,改变了主意?可是明悬明明说——
  我看着那块已经失去效力的寒冰,止不住地发抖,一点点向后面退去。当我撞上旁边的茶桌时,指尖竟然在茶盅下摸到了一张纸。只这一下我就觉察出异样,这张纸分明被人下了辟水咒,在水中这么久,一点都没有浸湿。
  

  ☆、解救

  纸上的字迹是那么眼熟,刚刚将它抽出来时我几乎是一阵眩晕。虽然看得出写信的人当时落笔急迫,但那些熟悉的字迹,平整端正中透着一丝潇洒,分明属于明悬。
  原来,这三天里,明悬已经来过这里。
  他看到我惹出来的这一切,所以不愿再见我?
  我把那张纸紧紧攥在手里,脑海里是明悬解开结界,和紫陌一起离开冥殿的背影。我当时那么言之凿凿,那么理直气壮,现在想起来都荒唐得不值一提。我想不出任何一个他错待我的例子,可那天我说的话做的事,每一样都伤了他的心。
  那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云溪要我带给他的书信,逼着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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