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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冰道:“他们两个好得不得了!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王爷爷和卫姑奶奶?”
王卫道:“那就不得而知了,我爹娘和三位伯伯现下大约在琼州。”
“他们出海了啊!”钟离冰一脸惊羡,“我倒当真是羡慕爷爷奶奶们的兄妹之情,晚年能得这样的几位朋友,真是一大幸事。我总想着,以后等我老了,也跟这样一群朋友游山玩水去!”
古灵君捏了捏钟离冰的脸,“你从小就是这样玩大的,还没玩够么?”
钟离冰道:“我是无论如何也玩不够的啊!灵君姑姑,我想吃你做的菜!”
“我就知道,每次你都不白来。”古灵君弹了一下钟离冰的额头。
“姑姑……”钟离冰一脸无辜地看着古灵君,“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那你就饿着吧!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王卫劝道:“怎说阿逆都来了,招待她也是应该的。”
古灵君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拧了一下王卫的耳朵道:“敢情不是你去做饭!”
古灵君出了房门,跳了下去。在山壁上建房子不易,小筑在山壁上,小厨房则在下面。古家古家父女就是在这样一个不方便的地方生活了许多年,倒也是其乐无穷。
待到古灵君走远了,钟离冰突然趴在桌上,一脸神秘地看着王卫,问道:“王叔叔,您惧内啊?”
没想到王卫竟丝毫不避讳,而是正色道:“不,阿逆,这不是惧内,这是对妻子的尊重,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哦……我明白了……”钟离冰若有所思,“看来以后,我要找的夫君得事事都听我的才是咯。”
“嗯,这样也好。”
“王叔叔。”
“嗯。”
“我还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吧。”
钟离冰托着腮道:“王叔叔,您说,做五圣手的子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王卫坦然道:“没什么,江湖上知道我和他们渊源的不多,我跟他们长得也不像,旁人见到我也不会往他们那里想。况且,叔叔我也没有你心气那么高。”
“这样啊……”钟离冰皱起了眉头。
也是啊,钟离珉和水云卿年轻的时候五圣手就退隐江湖了。当年五圣手叱咤风云的时候,还没有水云卿,钟离珉还是个婴儿。赌界五圣手,五人一体,同气连枝,赢了赌局一起分享,输了赌局一起承担。老大卫霆,最是稳重;老二章成棣,不苟言笑,面冷心热;老三王世德,讷言敏行;老四卫霖和老五卫雯是卫霆同母弟妹,那时候是一对活宝。后来卫雯嫁与王世德。
卫雯玩心太重,王世德也不太在乎什么传宗接代之事,是以二人成亲以后并没有要孩子。后来,他们在路边救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叫狗子。狗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拜了王世德、卫雯为义父义母。卫雯觉得这名字不好听,便大笔一挥给他取了“王卫”这个名字。
当初钟离冰一听就明白“王卫”这个名字的含义,不禁觉得卫姑奶奶实在是太懒了,只不过,她从不敢说出来罢了。
后来,王卫就一直跟着五圣手,识文断字,习武强身。卫雯曾经想教王卫赌术,不想王卫却认为那并非正道,不愿学。
“你说赌博并非正道,那你爹你娘你三个伯伯都是奸邪之人了?”卫雯一巴掌打在王卫的头上。
“不是不是。”王卫连连摇头,“爹娘和三位伯伯对孩儿有再造之恩,是大善大义之人。”
“那你娘我吃饭的工夫你竟不想学!”
“我……我……”王卫一时语塞。
“算了雯妹,他不想学就算了。”王世德劝道。
“你就做你的好好先生吧!”卫雯恨铁不成钢地甩下一句,扬长而去。
是以王卫根本就不会赌博。
不过他一向心无杂念,武功却是不低,总之,是比古灵君强,可他是心甘情愿被古灵君降住的,这就另说了。
是啊,王卫又不会赌博,没有人会拿他的赌术同五圣手比较。况且,五圣手的子侄与三侠赌神的子侄的确是大不一样的。再说,王卫已近不惑之年,许多事情都是比钟离冰看得清楚的。
罢了。
古灵君三下五除二便做好了两个菜,钟离冰也不客气,忙不迭动了筷子。古灵君道:“你这个样子,我爹不知道会与你多投缘!”
钟离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不见古爷爷啊?”
古灵君道:“他把这屋子留给我们二人,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
“古爷爷可当真是高风亮节,我爹娘要是也有这么一间屋子留给我就好了。”说话间,钟离冰便已将面前的一盘蜜汁藕食了大半。她很喜欢吃甜食。酒足饭饱之后,她还不忘赞一句:“这藕入口得脆生,是灵君姑姑今日刚采的吗?”
“嗯,还有三月的槐花蜜。”古灵君很是得意。
“啊,潜水采藕啊……”钟离冰坏笑道:“灵君姑姑的水性这么好,阿逆可当真是佩服之极啊!不过还要多谢姑姑你手下留情,不然,这世上可就没有阿逆了吧!”
“好啊你!”古灵君一把握住钟离冰的手腕,“小东西跟你爹一样,惯会抓着这些陈年旧事不放。”
钟离冰站起身来,宁是不受制于古灵君,运上内力抵抗了起来。
“嘿,小东西!”古灵君一股子倔强的劲头上来,就这样同钟离冰较起劲来,将什么长辈的言行全然抛在了脑后。
王卫好言劝道:“你们两个……”
“走开!”古灵君和钟离冰同时喊了一声。
王卫耸了耸肩,翻身跃出了窗户。过了片刻,便听得屋子里二人大喝一声,然后就是“咔嚓”一声,王卫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家中又需要添置一两件家具了。
当王卫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场景比他想象的还是略好一些的,只是碎了一把椅子,塌了一张桌子。古灵君不动声色地抄起家伙准备打扫,钟离冰上前抢过了扫把道:“灵君姑姑,您歇着,我来我来。”
“怎么了?”古灵君挡在了钟离冰面前,“又有什么事求我?”
钟离冰笑道:“那说好了,方才我的表现不代表我爹的实力。”
古灵君爽朗地一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呢,你放心吧,这点小事我是不会误会于你爹的,哈哈!”
钟离冰不甘示弱道:“我爹也真是大度,当年您险些让我娘上了黄泉路,他竟丝毫也不追究您。”
古灵君哼了一声:“算算那个时候,你的这具灵魂说不定还在你上辈子的宿主身上呢。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你爹有多怂,他明明就是喜欢你娘嘛,一个大男人居然都不敢说出来,硬说你娘是什么‘江兄弟’,看得我和我爹真是心里堵得慌,所以就推了他们一把。”
“你说什么!”
“嗯,我说错了,我道歉。明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却谁也不敢说出来。”
“你说什么?!”这一次,钟离冰是真的瞪大了眼睛。母亲不是在千思崖上爱上父亲的么。
听钟离冰说完这个众所周知的故事之后,古灵君连连摇头:“不不不,阿逆,不想他们口中说出来的故事你也会相信。”顿了顿,古灵君继续道,“好吧,其实也是真的。不过,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她点了点钟离冰的脑袋,“像你娘这般有主见的女子,她会不会就只因为你爹为她纵身一跃,就以身相许?”
“她……”钟离冰无言以对。
“如果她会,那不叫‘感情’,那叫‘感激’。”
“感情,感激?”钟离冰一时喃喃自语,一时又沉默了。半晌,她问:“就算你说的不错,可为什么会彼此喜欢着却不敢说出来呢?”按从前父亲、母亲、舅舅、二叔的讲述来看,那时候父亲和母亲已经相识一年半多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古灵君摇了摇头,“任谁都有难言之隐,不过说到底还是你爹太怂啦,哈哈!”
“不许你说我爹!”钟离冰极具威慑地抬了抬手。
“你继续。”古灵君抱起了双臂,“再砸坏一件让你赔十件。”
钟离冰只好吐了吐舌头。他们的家具都不值钱这是事实,可钟离冰决计赔不起,因为那些家具都是王卫自己打造的。
钟离冰又转过身朝着王卫,讪笑道:“王叔叔,方才压坏了这桌子,您可莫要见怪了。”
王卫道:“无妨,你没能压碎,说明你内力还欠不少火候。”
钟离冰吐了吐舌头道:“您是不是要重新打造两件家具,那我定可以一饱眼福了。”
王卫摇了摇头道:“也不一定,总要寻一块上好的木材去,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好吧。”钟离冰略带失望。
“哎……”古灵君随口问道:“你到我家之前从何处过来的?”
“凌琰家。”钟离冰不假思索。
“原来是凌小贼!”古灵君一脸嫌弃的表情,眼中却尽是笑意。
“是啊……”钟离冰叹了口气,“今天他带我去偷官府,好不容易偷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还是假的。既然是假的,我想教他送给我,他又说什么他不稀罕的东西不能送给我,真是麻烦。”
古灵君道:“你就知足吧,凌小贼和他老子可都是独行侠,能带你跟他一起去偷东西已经很不容易啦!”
钟离冰和古灵君说得开心,王卫却在一旁微微蹙眉,一言不发。
古灵君全都看得真切,也知道王卫是缘何不悦,便道:“你什么时候能对凌小贼少一点成见呢?好歹都是住在南域府郊外的,也算是邻居了,他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
沉吟了半晌,王卫道:“可偷窃终究不是正道。”随即他又正色对钟离冰道:“以后这样的事,你还是不做的好。”
方才洋溢在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钟离冰咬了咬嘴唇。不是正道么,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正道。可母亲的所作所为也并非正道,照样可以被万人景仰。王叔叔是正人君子,这自是没的说的,可毕竟同样投身于一个江湖,却不能有些江湖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和惺惺相惜么?也罢,便是大善大义之人,也总有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当年周公瑾还不是要感慨“既生瑜,何生亮”么。
钟离冰听过太多次关于做贼不是正道的说法,她一向不以为意。在她看来,是非黑白,这都是人定的标准,不能作为什么依据的。可她明白,很多人由于正统观念的原因,都不希望她做贼。然而,会不会有一个真正能说服她的理由呢?
☆、别样京师
如今的京城比之二十年前,又是繁华得许多了。记得那时候全国上下的暗流汹涌,而当下已是太平盛世,凡是经历过那场变故的人,无一不是感慨万千。尽管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那些画面却还都历历在目。就好像,水云天走进书房的时候,仿佛还能看得见从书架后爆裂开来,能够吞没一切的熊熊火光。
然而,眼下京城再没有那样的大火,那格外娇艳的红光,是宫墙之内,蓬莱池中一池开得如火如荼的荷花,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分外耀眼。
“仲夏娇颜开,碧波揽□□。君不见罗裙轻舞去流年,别样韶华忆浮生……”
蓬莱池畔,一个颀长的身影凭栏而立,望着一池荷花出神,口中吟诵着一首古风。四是有三,正当壮年,岁月将他的面容雕刻得棱角分明,风霜在他的眼中写下散不去的痕迹。绣着金色九爪龙纹的黑缎长袍遮去许多年前他手臂上、腿上、膝上留下的大伤、小伤、内伤、外伤,只把一个最雍容光鲜的外表留给了世人。这便是已经在位十八年的皇帝——拓跋烨。
夏日的微风掀起了拓跋烨的袍角,诗还未念完,只剩下一句叹息。
一直默默随侍的内侍总管黄信道:“皇上,又在思念敬贞皇后了么?”
拓跋烨口中吟诵的这首古风便是已故的敬贞皇后管素纨二十岁时所作。
“唉……”拓跋烨叹了口气,“黄信啊,现下朕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黄信笑道:“皇上这是同奴才说笑了。皇上身边的自应是各位娘娘和各位大人,奴才只能站在皇上身后。”
拓跋烨转过身来,黄信俯首。拓跋烨道:“就你最会油嘴滑舌,都这把年纪了……”
“奴才不敢。”
“罢了。”拓跋烨大袖一挥,“回仁昭宫吧。”
如今的仁昭宫早已不见了过去的痕迹,可拓跋烨永远不会忘记他三岁那年仁昭宫的那场大火。从那时候开始,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站在他身边的人,真的会是后宫的妃子和朝中的大臣吗?不,他们也只敢站在他的身后。曾经站在他身边的人,早已离开了。管素纨中箭身亡,许山去琉球做了知县,阿卓和战死,浔儿自尽,阿烁离开了京城,阿煜做了个不问朝政的闲散王爷。也罢,帝王之路,本就是一条孤独的路,既然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