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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
阿正坚定地摇摇头,把头垂得低低的,让头发遮住自己的眼睛。
又是这个态度!真是把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但是白真真这么热乎想帮阿正,不仅是因为郑大人的关系,还是因为阿正刚刚在逃跑的时候能在她摔下去的时候能把她拉上来。阿正当时是以为她是恶毒巫婆,他明知自己把一个恶毒主人拉上来的后果:要不然是因为送官去活剐,要不然就是被割血祭天。即使如此,他却将她救上来了,白真真默默觉得,这样的人内心定然极其善良,虽然这样的善良有点傻气。不过现在郑大人和阿正都想回王府,她又能做什么?想起郑大人坚持让她把阿正送回去,而不是他自己回去,定然有这样做的用意。王府本来不想卖阿正,是她拿王妃的命威胁要来的,所以阿正逃回去王府是会收下的。但是,即使她小小一个巫医斗不过王府,如果她去找王府理论要奴隶还是会给王府带来麻烦,即使她不去要,王府也会觉得她会来找麻烦。而这种麻烦定然最后会怪到阿正头上,说不定又会像上次一样被吊个几天,或者得到更重的惩罚。与其这样,白真真不如自己把事情办稳妥,将事情撇个两清,把对阿正的伤害减到最轻。白真真以为,这也一定是郑大人想法。
阿正低头侧过身向王府快速迈了两步,却被白真真拉了一下:“虽然你这个人这样不领情,但是我还是要帮你,我不会让你多受惩罚的。”说完把眉毛一挑,率先跑到王府的看门守卫面前,拱手道:“小人白真真,求见王府管家,请为小人传话,小人不要这个奴隶了,要退回来。”
一个守卫进去传话,白真真转眼看,阿正已经用最标准的奴隶姿势跪在她身边,表情严肃,像是被王府的气势所恐吓住。对阿正来说,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稍稍不慎,就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痛苦。
管家从府内走了门口,看着白真真,有些惊奇,问道:“白师娘昨日如此急迫要买阿正,今日为何又要把人退回来?“
“小人买下阿正,是因他有得罪过阎王府,我必须让他对阎王府有个交待。昨日我已经将他带到阎王府,阎王府的无常总管表示可以谅解,原谅他的罪过。现在,他对小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管家觉得奇怪:“那你不是白做了一场法事?就算阿正被阎王府原谅,你也可以得个奴隶,为你做事,为何偏要把他送回来?莫非,阿正鲁莽,做出什么愚笨之事让你嫌弃?”这么说着,管家狠狠瞪了阿正一眼,阿正想到自己的下场,立马打了个寒颤。难道说阿正把他的计划向白真真全盘托出,所以逼得白真真将他送回来?
“绝无此事!阿正为人卑谦,做事勤快,小人也很想把他留在身边。只是阿正对王府忠心义胆,到小人家后一直他一直念着王府的好处,如此忠奴,小人心生敬佩。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他即有如此忠良心思,小人便成人之美,将他送回来。”白真真尽量捡着好听的说,生怕管家会责怪到阿正头上。
“既然如此,我就谢过白师娘好心了。”管家扭曲地笑了一下,并转向对阿正说,“贱奴,还不快跟我进来!”
阿正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正准备随着管家一起进府,白真真突然叫了一声:“等一下。”
管家阴冷地转头过来,语气里带着凛冽:“莫非白师娘想反悔?”
白真真恭敬而认真说道:“小人不敢!只是觉得如此忠义奴隶,十分难得,望王府好好珍惜,千万善待与他,宽以严刑,教导为主。若是哪天因刑罚而死,岂不可惜?”
管家觉得好笑,竟然说出如此莽撞的话来,毕竟面前的人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王府的事,一个小小的巫医又怎能左右一二?但他不露声色,也懒得和这种下三滥职业的人过多纠缠,勉强应付到:“白师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照看好阿正的。”
白真真见他应许,心生欢喜,拱手作揖道:“小人替阿正谢过管家。”便目送管家和阿正走入王府,再等门扉徐徐关上,心中默默祈愿他能过好一些,驻足半天,才依依不舍离开。
她不知道,门一阖上,阿正便被拖进了刑房严刑拷问。
☆、清正高洁的品性
刑房阴森,处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上面血迹斑驳,带着浓重的腥寒之气,昏暗的油灯映衬着一张张或痛苦,或阴冷,或扭曲的脸。
阿正的双脚被锁链紧缚,被倒吊在门板上,碗口粗的棍子不断击打着他的胃部,他前胸以下的部位已经青肿不堪,口中不断溢出带着血色的苦胆水与强烈抑制住的呜咽声,汗水与血水湿透了全身还在不断抽搐,像是刚刚从水中被捞出的鱼,全身不断颤抖。原来管家发现阿正胃部鼓起,认定他吃了东西,定要让他呕出来看看是什么。
管家看着阿正吐在地上白花花的一团秽物:“贱奴!那巫婆给你吃点人吃的东西,就把你收买了,你就敢出卖王府,将我的计划暴露给她!才出王府一天,就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如此忤逆,要是让王爷知道,你可知后果?!”
阿正全身一颤,脸上愈加惨白,用颤抖而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恳求:“求……求……求您,不要……告诉王爷,下奴……甘愿……受任何刑罚……”
“哼!来人,给这贱奴长点教训!”管家恨恨一瞥,一脚向阿正胃上碾去,阿正抽泣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水。几个下人过来,将阿正从门板上抬下来,放在老虎凳上。这老虎凳是一根一米来长的板凳,板凳后面竖起一根木板。阿正的双腿被绑在板凳上,双臂也被束缚并抬高绑在阿正的头顶后的木板上。那些人又在他小腿下塞下一根木棍,再在他被高高抬起的双手上绑了一个拶子,三个下人把阿正围住,收紧拶子,十指被渐渐加紧,鲜血顺着手指蜿蜒流下来;他们又在木棍下塞入砖头,小腿被一点点抬高,膝盖却被紧紧绑在凳子上,脚呈现一个往反处弯的角度,似乎能听到骨头要被撇断的声音,手脚同时用刑。一时间,撕心裂肺,汗流如柱,阿正压抑地惨叫起来,想压制也压制不住,手脚下意识地挣扎,想摆脱这痛苦,却越来越陷入无法逃离的伤痛深渊……
听着这断断续续的惨叫声,管家蹙眉,愤然坐在刑房的一个简易的茶几旁,这阿正表面上是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贱奴,其实却是一个暗藏火星的碳丸。阿正三岁前,是王爷最受宠的儿子,生的粉雕玉琢,聪明伶俐,被王爷捧在手掌心疼爱着。三岁多时他母亲丹姬背叛王爷,并暴露这尊贵的王子其实是偷情的孽种,于是母亲被杀,阿正从王子沦为奴隶,从天堂跌入地狱,被烙上奴隶的烙印。但不知是天生优越感强还是小时候被宠坏了,幼时的奴隶阿正性子很烈,常爱打抱不平:看见老奴隶被毒打,他会站出来告诉打手要爱护老人;看到奴隶被烧死,他会站出来和王爷说烧奴隶不人道,应该取消;看到有弱小的仆人或奴隶被欺负,他会立刻遏止这种行为。即使年幼,阿正的骨头却天生很硬,无论如何拷打折磨都无济于事,绝不认错,下次也继续犯事。那个时候的阿正,即使是被折磨到气若游丝的时候,也会咬牙切齿说:“头可断血可流,正义良心不可灭!”很多奴隶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暗地里十分佩服阿正,甚至一些奴隶被阿正的精神激励,起了躁动和反抗。王爷对此恨之入骨,却不想杀阿正,干脆把他作为一个典型,只要他以后再犯事,和他所有有关系的奴隶和仆人全部要遭殃。特别是和阿正关系好的,佩服阿正的,给予阿正照顾的,或者被阿正照顾过的,都被排在被牵连的头号名单。甚至下了命令,下面的人要是敢说阿正一句好话,也被列在牵连名单之内。每每阿正犯事,所被牵连的人都会因极其惨烈的方式被惩罚或杀死,或被千刀万剐,或被剥皮。渐渐地,没有人敢佩服阿正,除了怒斥和毒骂,没有人敢和阿正说一句话,也没有人再敢对阿正好。因为众多奴隶被牵连,那些佩服的眼神变成了怨毒的目光,王府的奴隶每每见了阿正常常当众踢上一脚来撇清关系,生怕自己上了牵连名单。
阿正的士气也渐渐低落,因为那些被牵连的奴隶,他产生强烈的罪恶感。从此他愿意对邪恶暴力低头,甚至附和主人的恶行,宁愿用低头认错、多受惩罚来换取别人的安全。原本熠熠生辉的眼神变得浑浊不清,原本高傲的头颅变得卑微不堪,常常垂头,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和别人有交集。即使如此,王爷还是不肯放过他,要把他训练成最卑微的奴隶,以后只要他犯了一点小错,打翻点东西,说错话,做错事,坐了一下凳子,都有一群有辜无辜的奴隶要被牵连。为此,阿正想到了死,五年前他将一把用石头磨成的刀割了自己的手腕,但是被救了回来,又牵连了一群奴隶,王爷当时狠狠地警告他,如果以后他要妄想自杀,或是想逃跑,他要杀五百个奴隶来泄愤。从此以后,阿正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活着,不敢逃,不敢死,除了“下奴该死”外几乎不会说其他话。
管家摇摇头,这次阿正犯事,他准备对王爷瞒下来。倒不是因为他心肠好,而是这件事情他也有责任,毕竟是他下的决定把阿正卖出去的,说不定他也会被牵连。而且这次阿正不止吃了人吃的食物,还背叛王府把重要信息透露出去,犯的事情太大了,让王爷知道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渐渐地,阿正的惨叫声已经慢慢嘶哑,越来越弱小,他终于沉沉地晕了过去。一盆盐水泼过去也无济于事,依然不醒。
……
那天晚上,郑大人迟迟没到阎王府,白真真心急如焚,从来没觉得那么闹心过。她派出去的几个探望阿正的小鬼也还没有回来,她在公堂上踱来踱去,面容焦急。
“也不知道郑大人不来是不是因为阿正又被欺负了,急死我了。”
一旁的张鹤劝道:“莫急,大人会回来的。”
实在是想不通郑大人为什么会想到回王府继续受那个苦,他自己不在乎自己,难道也不在乎亲人朋友的感受吗?想到这,她骂了一句:“哼!这个郑大人,只按着自己的想法办事,尽让别人担心,自私鬼!”
“请白大人不要如此辱骂郑大人。”张鹤义正言辞。
张鹤如此直白,白真真也理解,倒也不怎么怪罪。她知道阎王府的人,个个都黑白分明,正义感强。像是寇准、范仲淹、韩琦、包拯、林衡,都是阎王转生,即使洗了脑袋成了人类,也是刚正严明之人。偏偏这个阿正,她就弄不懂了,到底为什么要回去继续被那群人欺负,屈服于那群恶势力。想起来,她自己也是阎王府出身,就算是被洗脑了,在人间也还有个愣头青的名号,依然不改正直的性格。
想到了白痴,她的前生,她有点好奇,便小心翼翼地问张鹤:“你说以前你们白大人和郑大人关系怎样?”
“非常生疏,除了工作的事情几乎不见面,我才来的时候几乎认不出他们是夫妻;两人及其注重礼节,以郑大人,白大人相称,而且跟你不一样,白大人对郑大人那是毕恭毕敬,每每见面,必要先跪地磕头……”
白真真听得花容失色,她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这样?她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繁文缛节,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啊?看来她上辈子真是有点窝囊,怪不得郑大人在她面前那么神气,她冲口而出:“那郑大人呢?就在那看着?”
“郑大人每次见到白大人磕头,也跪下来,磕头还礼。”张鹤答。
“也就是说他们每次见面都要夫妻对拜?搞这么麻烦?”白真真提出置疑。
“你现在是人类当然不能理解他们,他们这样做是为了用礼节来疏远关系,来避免产生与对方过深的感情。对阎王府担任要职的人来说,感情是毒药,会产生弱点,容易被人利用;特别是阎王府这个机构,链接人,鬼,妖,怪,魔,神,仙,各种势力,有着无数诱惑和威胁;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各种感情因素牵绊,毁了初衷,不能坚持清廉公正。几千年来,阎王府的阎王换了无数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正因为白大人和郑大人能最大限度克制自己的各种感情,保持清正高洁的品性,也只有洁身自好到这个地步,才能在这阎王府坚守几千年;两人一文一武,配合得当,几乎没出过任何纰漏。”张鹤说着,脸上溢满了崇拜敬仰之情。
白真真这是真完全不能理解了,哪有做夫妻做到这个程度的?那还算夫妻吗?她耸耸肩:“真是一对奇葩。”
“谁允许你们在背后议论我和白大人的?”郑大人终于回来了,后面跟了两个白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