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世书-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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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风问：“那修建宅院时修一座有地龙的宅院可好？”
　　小歌静默片刻。“咱们还是继续聊地志吧，你在中州最大，也去过冀州，还有澜州，还另外六州你应该不是很了解。豫州与青州可以忽略，这两州如今只有野人，扬州那边除了少数夷族部族也没什么人，但我估计苍何部的移民就在扬州，不然苍何部几千年没消息，东夷一被平定苍何子奕就收到消息跑到中州来搅风搅雨了。越州你去过，不过没有深入，那里除了靖人与蛮族，还有巫族与越夷，有些复杂，不过我没去过，我知道的都是苏苏告诉我的，蛮族与越夷经常作战，而巫族与世隔绝。。。。。。”
　　御风叹息抱紧了想要岔开话题的小歌。“重新开始就那么难吗？”
　　小歌彻底缄默，不是难，而是麻烦，且心里有个结过不去，种种加起来使得前途一片黑暗，比她的家族遗传病史更令人没信心。

　　☆、曲阳之战

　　在御风将小半个唐国给搅得天翻地覆时唐都的援军终于赶到了，可惜不是他想看到的那支，虽然如此，这支援军的规模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王城被人给占了，唐国的封臣与各地驻军不可能没反应，唐国宗室势大，贵族阶层有七八成是宗室子弟，唐都被人给占了，对于唐国的贵族阶层而言等于自家宗庙让人给占了，头可断血可流，宗庙不能有事，平日里再怎么斗，这个时候唐国的贵族都会暂时压下矛盾来救援唐都。
　　季冬之时大雪纷飞，不是每个人都有御风那个魄力大冷的天急行军，即使有那个魄力，军队的实力也不如御风的，急行军结束也气力打仗了，因此唐都的援军直到孟春之初才堪堪赶到。但也因为迟来，各路援军凑在一起了，足有四十万大军，有地方的驻军，也有封臣的私军，非常杂，但蚁多咬死象这句话也不是空话，援军再杂也有四十万。而御风手中可以上战场的士卒只有八万，其中有两万多是这些日子在唐都招募的，纯粹的新兵，只训练了半个月，两相对比，非常悬。
　　四十万大军驻扎在曲水还是让御风有些头疼，如今曲阳城外是真正意义上的连营百里。
　　小歌最是淡定，不管外头是十万还是四十万大军，都望不到边际，干脆无视具体数目，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忽问御风：“唐国的贵族们大多有着不浅的私怨，对否？”
　　御风点头，唐国因为贵族之间的龌龊而引起的私斗并不少，在中州除去辰国因为辰律规定私斗者无论对错一律连坐处死迫使朝野上下无人敢拿自己的脑袋冒险，再加上重赏军功，军人杀敌，除去常规的赏赐还经常有额外的赏赐，林林总总加起来极为丰厚，使得辰国崇尚公斗，私斗之风没有孕育的土壤，其余国家都有着私斗的问题，为土地为钱财为私怨，原因很多。
　　小歌再问：“平日里斗得厉害，如今真能放下一切恩怨齐心协力吗？”
　　御风顿时了然。“小歌你真毒。”
　　小歌不悦：“夸我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你。”
　　有这么夸人的吗？虽无语，但小歌当没听出别扭的味道。“那就多谢夸奖了。”
　　御风派了苍澜去敌营搞破坏，睚眦比正规军队更适合做这些特殊任务，旁的人，即使是他专门训练的亲卫狼卫也只是擅长战场斩首，不像睚眦那般全面，加上这几个月见识了睚眦的能力，御风自然要物尽其用，错了，应该是能者多劳。
　　曲水发源于浮络山脉的一支余脉，绵延两千余里，左拐右拐的向北注入云水，曲水有多个拐弯的地方，曲阳这里便有一个。发源于栖霞山的霞水这片平原上与曲水并流了两百里后交汇，曲阳便修建在曲水与霞水交汇的平原上，以曲水与霞水为护城河，易守难攻，御风若非从内部破坏，很难打进来，但他用了这招，自然不会让别人有机会用同样的招术对付自己，曲阳防得极严，每一条密道都给控制了，不能控制得就让白前弄了无数毒物□□进去。
　　唐国贵族联军没辄便只能在上游离曲阳十里外的地方扎营，大营绵延百里，曲水森林被伐掉了很大一块。但扎营时伐得数目再多也架不住曲水森林面积太广，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如此环境也有个好处，苍澜带着睚眦探查唐营时往森林里一躲，连人影都很难再找出来。
　　苍澜在曲水森林里呆了两日，抓住了几个出来猎野味打牙祭的唐人，刑讯一番得了确保后将人杀了，换上对方的衣服混进了唐营中。唐军虽连营百里，却并不是完全连结的，而是一个或一伙贵族的私军一片营地，一片片营地泾渭分明，但加起来却形成了壮观的连营百里。
　　苍澜挑了几个有私怨的贵族营地，杀了甲的大将在尸体边留下乙的痕迹，杀了乙的大将留下丙的痕迹，杀了丙的儿子留下丁的痕迹。发现尸体与痕迹后不是没人想过这可能有问题，但唐国的特殊情况使得那些能够得到重用的将领多为贵族的亲族，且是近亲，他们被杀，那些贵族不免失去理智，再加上苍澜火上浇油，很快便打了起来，打着打着便打出了真火。
　　贵族之间互有联盟，看到自己亲近的贵族跟人打了起来还打输了，盟友自然要帮忙，到了傍晚时百里连营已变成了百里乱战。入夜后打得最是激烈，众多将士分不清敌友，变成了彻底的大混战，御风与小歌在曲阳高耸的城墙上看得目瞪口呆。
　　御风问：“苍澜做了什么？”
　　“等他回来就知道了，希望他能自己回来。”小歌道，她不担心苍澜回不来，只是苍澜若是不能自己回来，便代表他被人给大卸八块了，自己回头需要给他进行大修。“欸，你干嘛去？”
　　御风一边下城墙一边回答：“趁他病要他命，你的雕借我用用。”
　　“回头记得付它们报酬，一个时辰十条蛇，每条蛇至少要婴儿手臂那么粗。”
　　“它们不是吃兔子的吗？”御风记得以前找那两只雕帮忙都是拿兔子做报酬的。
　　“它们前两年决定换着食谱吃免得吃腻，这段时间正好轮到蛇。”
　　“。。。。。。”两只雕竟比人还能讲究。
　　八万养足了精神的虎狼之师杀奔出曲阳直插唐军大营，似狼入羊群，小歌在城墙上越看越同情唐国的贵族们，真倒霉，怎么就碰上御风这么个煞星呢？
　　一天一夜的激战，御风带着斩敌六万的战绩率部而归，唐国贵族的四十万联军自己内战死伤无数，再被御风重创，估计没力气再来烦御风，御风只需等唐婴归来了。可能是怕唐婴不回来，御风在将唐国西境、南境的贵族给洗劫得差不多后又让人去洗劫曲阳以东的贵族，重点是马场。唐国与离国联手平定东夷后，沃州三分，一分在离国，一分在唐国，还有一分被奄奄一息的东夷人保留。虽只有三分之一的沃州，但比唐国在中州的疆土更大，也有无数牛羊马匹，这两年唐国从沃州引进了许多的良马在中州适合的地方培养战马，御风在唐国南境得了许多战马，发现培养的战马不比辰国商於郡鸣风原马苑培育的战马差多少，便动了心思，反正唐婴还没回来，能多捞一些是一些。
　　除了战马驮兽，御风还让人敞开了买粮，大有将唐国粮商手里的粮食买断的意思，小歌每日里看着一卷卷账册似的竹简，很好奇唐婴与唐王瑾从辰国的东境战场归国后会是怎么个表情。御风到目前为止洗劫唐国贵族所得的金银珠宝足有几百只大箱子，若再加上一些不太适合装箱的东西，就更多了。除了财宝还有粮食，手里有粮，心里不虚，因此天下间的粮食大部分都控制在贵族的手里，特别是唐国，粮食有七成控制在那些宗室贵族手里，御风这些日子从粮商手里买的、从贵族封地抢的粮食林林总总起来也该有三四千万石了，公羊宁为了将粮食运出唐国，忙得焦头烂额。
　　金银珠宝与粮食这两个重要资源几乎是被掘地三尺的洗劫了，唐婴与唐王瑾的身体素质稍微差一点，到时就该气出心脏病了。小歌很遗憾，那个时候自己肯定已不在唐国，不然真能看上一出好戏。
　　将一日的案牍处理完后小歌问御风：“御风你说东境战场如何了？”
　　御风道：“不太清楚，但有季�‘在，应不会太差。”从於水跑到曲水，转战四千多里，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加上为了保密，也就没与其余人联系，连辰国方面都不知道他的消息，如此一来保密是保密了，但别人有什么消息想传给自己也难，再加上漫长的距离，信使估计还在路上死命的追呢。虽如此，但御风对季�‘的能力有信心，公子寿别再添乱，东境战场肯定不会全面溃败，而到时唐军撤了，以季�‘的能力，必能反败为胜。
　　“一点消息都没有？”小歌大奇，於水离东境战场很远，但曲水与东境战场可离得不远，向北两百里过了云水再向北五百里过了邙山便是辰国的东樾郡，这么点距离，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御风道：“东樾郡只有公子寿收复东樾关的消息。”季�‘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若非笃信公子寿没那个能力，他都要怀疑公子寿是否趁着战乱将季�‘给害了。
　　小歌大奇：“公子寿收复了东樾？”公子寿几时这么有本事了？唐国领兵的唐婴与离军主将苍何子奕可没一个善茬，公子寿从他们手里夺回了东樾？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御风回答：“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我猜他是钻圈套里了。”离得远就是这点不好，消息不是断断续续的就是不完整，让他想推测都推测不了。
　　“你的情报网几时这般不灵通了？”小歌奇道，她的情报网在她逃离辰国时被辰王浔给打压过一次，几乎是用小筛子将辰国给筛了一遍，害得她在辰国的耳目不是很灵，但御风这些年可一直都在辰国，怎么都不该比她差。
　　“东境如今乱成了一团，各方各面都受到了影响了。”御风也无奈。
　　事实上即使御风的情报网没受影响他一时半会也得不到季�‘的消息，离得太远了，季�‘在三千里外的北地郡，即使有消息，想要越过战场送到曲阳也很难，至于季�‘为何从隐峰岭跑到了北地郡，若让季�‘自己来回答的话就是说来话长加一言难尽。
　　东樾关时因为被公子寿借着王令趁着自己重伤时夺了兵权，但随即东樾关大败，季�‘也顾不上自己还没完全好将兵权给夺了回来，收缩兵力于隐峰岭继续抵抗离唐两国的军队。漫长的战争中，辰国固然一路败退，但离唐两国的军队损失也很大，最初的六十万联军只剩下一半，而季�‘收缩了条原、东樾两郡所有兵力于隐峰岭后也有三十万大军，再加上天险，本可迅速结束战争，奈何离王无忌与唐婴都豁出去了，从后方增兵，最终的结果便是季�‘刚在隐峰岭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被告知外头的联军变成了五十万，足以碾压他了。并且在这个时候齐国也蹚进了这趟浑水里，北地郡的兵力无法南下支援。
　　敌人的增兵与齐国的入侵给了季�‘一击，迫使季�‘不得不借着隐峰岭的地形与离唐两国的大军耗着，去年冬季的雪灾虽是天灾，令无数百姓遭了灾，但也不全是害处，至少对于季�‘而言冬季的雪灾帮了他一个忙。大雪封住了道路，从辰国获得补给极难，季�‘一路撤退，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都烧了，一粒多余的粮食都没给他们留下。离唐两国的后勤补给变得困难，最后干脆从百姓的手里抢粮，但辰人尚武，民风彪悍，他们从百姓手里抢粮的结果便是起义军层出不穷，其中最大一支是蓝野义军，活跃于东樾郡与条原郡之间，联军抢他们的粮食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干脆抢联军的后勤补给，更是给两国的后勤线增加了压力。这时季�‘再火上添了把油，派出奇兵烧了一回粮草，后勤本就困难，粮草又被烧了，士气自然受影响，季�‘大举出击胜了两国大军一局。
　　隐峰岭之役的胜利并不代表着东境大战的结束，它只代表东境大战进入了另一个阶段，隐峰岭之役战败后离国与唐国分兵了，唐国大军北上去北地郡与齐军汇合，离国大军向东樾关撤退。季�‘知道那是计，针对他与公子寿的计，季�‘相信公子寿也看得出来，离国与唐国那是希望他们两个内讧。悲哀的是他们两个都清楚那是敌人的计，却不能不跳，因为他们两个谁也不信谁，特别是季�‘，前不久才让公子寿给害过，若非白苏，他肯定不是重伤渐愈，而是重伤不治而亡了，他活腻了才会再给公子寿一丁点的信任。而公子寿也怀疑他，先王嫡公子，王位最合法的继承人，这个身份注定他们两个不可能和睦相处，因为公子寿也对那个位置有兴趣，没有谁愿意当一个天天被人提醒自己非正统的君王，哪怕公子寿暂时不愿动手，辰王浔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