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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棍天子-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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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猫,上次尾巴被女郎打了结绑成了一串;府里最凶的狗,见了她都夹着尾巴逃;打秋千打得快飞到天上去,爬树也敢爬最细的枝条;对了,还时不时和看门护院的小厮玩樗蒲,还居然次次都能赢!……”
  小丫头的罪过真是罄竹难书,但是阿盼听着婆子们的告状,脸蛋儿在杨寄脖子边一扭,杨寄那些责怪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他只好腾出一只手点点阿盼的额头:“其他也就算了,危险的事情再做,我就打你屁股了!”
  阿盼扭扭扭,从他怀里扭下来,飞奔到屋子里拿了一根鸡毛掸子,眨巴着调皮的眼睛,歪着头看着父亲,说:“喏,阿母就是拿这家伙打我屁股的。阿父也打呀!”
  嘿!这熊孩子还真是吃定了杨寄。杨寄哪里舍得对宝贝女儿下手,无奈地在空中挥了两下鸡毛掸子就插回了瓶子里,说:“别惹我啊!我这手劲儿,怕打太重你吃不消。我要再听说你不乖,我就把你送秣陵给你阿母打!”
  阿盼的脸色却突然异样了起来,嘟着嘴说:“那太好了,我要见阿母!”
  杨寄忙哄她:“等过一阵,我找个机会回秣陵,就带你见阿母!”
  恰好沈岭从侧院的书房出来,看了一阵他们父女俩凑趣,见小阿盼似乎要哭了,忙出来打岔:“将军,有几件事,正好要与你说。”
  阿盼见到舅舅时倒也算规规矩矩,小手留恋般的在父亲的衣服上抓了两下,便被一旁的丫鬟劝走了。
  杨寄跟着沈岭进侧院,一直躲一边的梁长史突然蹦出来,陪着一脸奴才样的笑,对杨寄和沈岭道:“公主说,怕将军不谨慎,叫卑职跟着将军,不能离左右。”
  杨寄回头看了看这家伙,特别厌恶他笑得诡谲的模样,冷着脸说:“怎么着,你还打算跟我进书房?以后,要不要跟我进卧室参观参观?”
  梁长史就是被损得这样,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成不变:“将军说笑了,内室自有宦官和使女伺候,卑职伺候外头,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原来娶公主还有这一层不好!杨寄算是明白了皇甫道知和皇甫衮的鬼精算盘是怎么打的,恨不得踹面前这个跟屁虫一脚,把他踹到二门外头去,省得添堵。但是,长史职务虽不高贵,却有三品,又是公主信赖的人,他大约就是有着监视杨寄的任务,而于情于理,杨寄又很难辩驳。
  沈岭冷冷道:“好,这位长史跟着进去就是。我们谈话,并没有不能见人的。”及至见梁长史还真是毫无愧色地准备跟进来,沈岭冷笑着转脸对杨寄说:“凉州那里传来的机密军报,只能汇报给将军处置,毕竟凉州、雍州和荆州,都是朝廷要守的要害重地。斥候的情报千辛万苦才送进关内来,若是泄露出去一丝半点,叫北燕人趁我们的虚弱处进袭了,又是多少百姓流亡,又是多少年国家战乱不安!”
  他着意看了一眼梁长史,又对杨寄道:“梁长史要在这里也无妨。反正就我们仨,万一凉州打败了是因为泄露了军机,总好倒追责任的……”
  梁长史又不是笨人,一听就知道这会儿自己留在这儿,只要北方打场小败仗——哪怕只是北燕抢了牧民五只羊这样的屁事——自己就能被杨寄倒打一耙,有了洗不脱的嫌疑,这栽赃可真够毒的!他哪里再敢留在杨寄的书房里,急忙说:“原来是重要军务,卑职不懂军政,哪敢打扰将军和主簿深谈!卑职告退,在院子外候着将军便是!”
  

  ☆、第165章 花烛夜

杨寄和沈岭摆脱了梁长史,进到书房内里,杨寄揭开窗户上的帘子向外看了看,外头果然不见人影。他笑着对沈岭说:“没想到你说瞎话的能耐比我还强!这就把姓梁的家伙吓走了。”
  沈岭微微笑道:“我没有说瞎话。确实是凉州传来的军报。”
  杨寄不由目光一懔,问道:“怎么,凉州有事?”
  沈岭点点头:“我安置在那里可靠的人传来的消息,北燕近来将兵将逐渐分布到大漠南边,对凉州和雍州形成了环围之势;关陇和黄河四镇虽然没有动静,但是他若取下凉、雍,关陇也不在话下。”
  杨寄在房内踱了几步:“正好!我以这个借口,请求重返凉州应敌,可以远远地躲开永康公主。”
  沈岭却摇摇头:“你不觉得奇怪?”
  “哪里怪?”杨寄顺口说,然后自己想明白过来,“是呢!北燕入侵,都喜欢选择秋马肥壮或者冬季严寒的时候,这两季他们比我们占优势;若是这会儿仲春的样子,倒是我们借着黄河水军,要比他厉害。而且,凉州易守难攻,他又在我手上吃过苦头,怎么会兴致勃勃的;而此刻关陇空虚,又是我不熟悉的地界,他反而不取。确实怪异!”
  沈岭说:“是的,估计有鬼,但是鬼是出在叱罗杜文那里,还是我们自己这里,都不得而知。”
  杨寄不由联想到庾含章的话,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是小皇帝又想使什么幺蛾子,他现在又没有舅家了……”
  沈岭说:“我也弄不明白,先知道这件事,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世界上后发制人的情况也不少呢。”然后,他含着笑问:“怎么样,昨日合卺,公主对你受了伤的身体,有没有强行……”
  杨寄居然脸一红,慌乱摆手道:“没有没有!她这贼小娘,屁事儿极多,居然敢嫌弃我没换袜子,新婚之夜把我赶出了洞房。娘的,早知道我就不挨这一刀了,整点脏衣服臭袜子啥的就能把她吓住了。”
  沈岭噗嗤一笑:“脏衣服臭袜子,管一时也就罢了,还指望管一世?她要下劲帮你全扔喽,你还能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再穿?那时我和王驸马闲谈时,感觉这位公主心气儿极高,控制欲极强,虽则并不很聪明,却仗着身份,是决不让人的个性。”
  他偏着头打量着杨寄一脸不乐意的模样,突然眉头一挑。杨寄自是熟悉这位舅兄的神情,立刻揪住问:“你可是又有啥好主意了?快说给我听!我承诺了阿圆五年,可是叫我做五年活鳏,我也受不了啊!万一被公主逼上床榻了,一个忍不住怎么办?”
  沈岭正色道:“受不了,忍不住,你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好了。男人家,没有爱,又不是成不了事儿。王献之和新安公主,还生了王神爱呢!”
  杨寄只当他揶揄,兜头做了个大揖:“阿兄,你别取笑我!有啥锦囊妙计,你赶紧拿出来。”
  沈岭道:“我有啥锦囊妙计?我的计策只有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和阿圆真心相爱,还能被世俗这些纷扰困着?要是我也像你,想着阿音从小溷于污沟,或与其他男人有过往昔,我该怎么去爱她?”
  杨寄听到沈岭的八卦,眨巴着眼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沈岭却及时收住了口,没有再谈下去,目光里星星点点,如温柔的憧憬,又如心性相合的爱恋。
  他好一会儿终于又说:“阿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不要想太多。永康公主虽然没有兵权,但她的封邑富庶,家下佃户极多,你在凉州可以军屯,在建邺却不得不仰仗阿堵物(钱)的神通;再者,你以上柱国大将军的身份供在这里,没有丝毫用处,还不如一个中领军。但是,若公主肯开口为你求官,一步步获取台军的虎符,日后,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难了。”
  他们俩一谈谈到太阳西斜,午饭都是在书房里用的。终于听见梁长史在门外喊:“驸马,事儿办好没有?再不回去,只怕公主要不快了!”
  沈岭对杨寄道:“还没过三朝呢,你回去吧。太不给公主面子,咱们的打算也就都别想了。”
  “这不是拿我施美男计么?”杨寄长叹一声,到了书房外头。阿盼换了一种玩法,追着将军府的几只猫跑个不停,头发跟洗过似的,汗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杨寄上前逮住她,吻了吻前额,看着她头顶上仿佛在冒热气的模样,笑骂道:“了不得!热成这模样!”
  被阿盼猛追的猫咪们终于得以解脱,“刺溜——”一下钻过花篱逃跑了。阿盼挣扎着,最后嘟着嘴怪杨寄:“我的猫!”
  杨寄笑道:“你放过那些猫吧。诶,话说你啥时候能安静啊?”
  一旁伺候阿盼的仆妇笑着告状:“只有摇樗蒲的时候最安静!”
  杨寄摇摇头,对阿盼说:“有空读读书吧。阿父要回去了,隔几日再来看你。”
  沈岭突然从背后出来,说:“将军,你把阿盼带走吧。小女郎淘气得出格,总得有父亲管着才好,我虽是舅舅,毕竟还隔了一层。”
  杨寄看看怀里的小女儿,觉得沈岭说得也有道理,问阿盼:“乖囡,跟阿父走好不好?”
  阿盼眨着大眼睛,偏着头问:“这不是阿父的家吗?为什么阿父不回来住呢?”
  杨寄不知怎么回答,叹了口气搂紧了阿盼:“这是阿父的家,可是现在阿父还有一个家……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阿盼毕竟还小,并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咬着手指问:“那么,阿父另一个家里有小猫么?”
  杨寄眉眼弯弯地笑:“有!就算没有,我也给你弄一窝就是!”阿盼顿时高兴起来,拍着小手跳跃不息:“好好好!我跟阿父回家!”杨寄抱着阿盼汗滋滋的小脑袋亲了两下,吩咐道:“把小女郎的日用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送到公主府去。”他乐滋滋回头对沈岭道:“小淘气在这里,也叫二兄生受了,我以后带她到我那里,二兄放心就是。”
  沈岭背着光,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杨寄回到公主府,天色微微地暗了下来,他携着小女儿,进了公主府的大门,略微犯了踌躇,扭头问梁长史:“这个……我让我闺女住到我的那间屋子吧?”
  梁长史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下臣未及阻止驸马,此刻也觉得难堪呢!当然了,驸马疼爱女儿无可厚非,不过虽然是前头妻子生的,既然带进府里了,总该拜见嫡母磕个头啥的才像样。”
  杨寄有些不愿意,拉着他手的阿盼恰也抬起头来,一丝笑都没有了,问道:“阿父,他在说什么?”
  杨寄抚了抚阿盼的脸蛋,那里黑一道白一道的净是黏糊糊的汗渍。既然把女儿带进来,横竖少不得与公主见面的时候,杨寄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趁三朝未过,两个人好歹要装“举案齐眉”的假象的时候,先带阿盼见了公主,招呼打在前头,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至于闹出事来。
  他携着女儿小手,低柔哄劝道:“乖囡,我们去见一个人,她呢,应该也会喜欢你;你呢,也就给我点面子,叫她两声好听的。”
  阿盼狐疑地看了看父亲,勉强点了点头。
  公主府的正厅里,正流水一般在摆放两人婚后第一天的晚膳席面。永康公主慵慵地斜倚在榻上,摸着手里一只白色长毛的猫咪,不热也轻摇着扇子,时不时还从一边的水晶碗里,取几颗新上的樱桃含入嘴里。她眼皮一抬,见杨寄长身玉立地走过来,眉梢眼角露了点喜色,可是又发现他手中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那抹喜色顿时消退了,问道:“那是谁?”
  梁长史在帘子外头,跪叩答道:“回禀公主,这是驸马的女儿——前头休离的那个妻子生的。”
  杨寄不由拽紧了阿盼的手,停住脚步,静静地睨视着皇甫道婵,仿佛等她有所不快,便可以借口离去。皇甫道婵自然不快,但是,杨寄与王庭川不同,王庭川是在和她婚内偷偷宠幸小妾致使小妾有孕的;杨寄却是正经八百为了娶她而与前妻离异的,有个把孩子实在正常。
  皇甫道婵只能摆了一副笑脸:“哦,原来是驸马家的小女郎!叫进来吧,我这里有新上市的樱桃,请小女郎尝一尝。”
  阿盼虽小,也觉得这里的关系不对劲,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跟着杨寄踏上台阶,慢慢走进来。伺候公主的几个婆子呵斥道:“任是谁的女儿,见到公主,也该磕头问安吧?”
  杨寄忍了忍,对阿盼说:“阿盼,公主总归是长辈,磕一个头也不吃亏。”阿盼小手一甩,斜过眼睛瞪了杨寄一眼。杨寄竟不忍心要求她,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永康公主,赔笑道:“她还小,公主不会计较的,对啵?”
  离得近了,皇甫道婵已经看到了阿盼脸上一道道汗渍,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和汗味合成酸酸的气味,不太好闻,皇甫道婵不由掩住了鼻子,没耐心地说:“怎么也这么臭?不用磕头了,带下去洗澡!”
  杨寄顿时觉得肺快气炸了,勉强笑着说:“那我带女儿下去洗澡好了。公主先吃就是。”
  皇甫道婵冷笑道:“怎么,驸马是觉得我这里没有会服侍的仆役?还是觉得她们竟不配服侍你的女儿洗个澡?”她大约也发觉了杨寄的不快,放缓了声气说:“驸马还是先用膳吧。等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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